萧盈开口就要说,只可惜沈伏息不会给她说出来的机会。

  “真是抱歉,早知四小姐又要胡言乱语,我就先打晕你了。”沈伏息歪着脑袋打断她的话。

  萧盈目不转睛地盯了沈伏息很久,良久才黯然地说了一句:“好,今日我们就做个交易,你放我和大哥走,我便不将你的秘密说出来!”

  沈伏息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泛起泪花,笑得直不起腰,忽然,他大笑猛然停住,他冷冰冰地整衣道:“多谢多谢,在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四小姐的好处。”

  萧水越听越不对劲,沈伏息为什么多次想带她走?为什么对她好?

  “慢着!”萧水倾身拦住萧盈。

  萧盈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想怎么样?”

  萧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大哥,他被萧盈搀扶着,萧水犹豫了下,决定无视他。

  她冷声问道:“你刚才的话,说完再走。”

  萧盈忽觉脊背一阵发凉,她知道沈伏息就站在她身后,她紧抿双唇,不发一语,从萧水身侧擦过,离开。

  萧水并未再追赶,她立在原地,眼中茫然无色。

  “小姐很想知道答案吗?”沈伏息悠悠然走到她身旁,温柔道。

  萧水略顿,点了点头。

  沈伏息弯唇浅笑,将她拦腰抱起。

  ——“这个问题的答案连我自己都想知道。”

  夜渐渐远去。

  天边泛起白色。

  萧水的房间重新恢复宁静。

  只是这一次的宁静持续了太久时间。

  因为带她走的,是沈伏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有更新,这周我不会懈怠了,上周工作实在太忙,想看虐的亲们明天请期待,虐身又虐心啊!!!】

哪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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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攻伤不起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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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038 ...

  窗外雨水淅沥,似乎连天都被洗净了。

  萧水倚楼而立,眼神迷茫,神情很苦很苦。

  雨水随风飘洒,洗净了树木房屋,洗净了空气和上天,却也有洗不净的东西。

  ……那就是人心。

  这世上最黑暗的,便是一个人的心底。

  低头,萧水耳侧一丝长发垂下,她并未理会,黯然神伤,宛若仙子。

  “睡不着?为什么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轻叹声就在耳边。

  萧水循声望去,沈伏息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他白衣如雪,外罩轻纱长袍,束发金冠正中嵌碧玉珍珠,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仿佛一朵常开不败的桃花。

  可世上哪有常开不败的桃花?

  花很美,却始终难逃结果的命运,向来如此。

  即便萧水很确定沈伏息不是最爱她的人,但她还是不能接受没有他的生活,至少一时半会还做不到。

  一个人,特别是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就要学会成熟,学会自私和看人脸色,拿心待你的,用心待他,把他死死握在自己手上,别去和无关紧要的人说无用的话,别把时间浪费在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上。

  “虽说小姐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很美,但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冷冰冰的,不然以后没人敢要小姐了怎么办?”沈伏息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清俊如玉。

  可美人看久了,总会有审美疲劳的一天,萧水扭脸冷哼道:“何时回伏息宫?”

  沈伏息白衣飘飘,轻裾随风飞扬,他意味深长地说:“再等等。”

  这里是碧水客栈,他们依旧宿在这里。

  沈伏息在等一个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人很快就来了。

  “劳烦沈宫主在此等候唐某多时,实在惭愧。”唐雪衡推门而入,径直朝小阁内走来。

  他没打招呼,房里的人似乎也不需要他打招呼。

  “怎么是你?”萧水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面色不善。

  唐雪衡头戴毡帽,身披黑色斗篷,低低帽檐下是他近乎邪气的眉眼。

  “怎么?萧姑娘很讨厌见到在下?”唐雪衡偏头凝望萧水,凉风吹起他的斗篷,诡异中带着几分阴柔。

  沈伏息表情玩味地看着一切,他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唐雪衡递上一个信封,沈伏息稍稍犹豫,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当他的手触到信封时他忽然变了脸色。

  唐雪衡笑意更深,他低声笑了起来,仿佛快被雨雾吞没。

  不知为何,萧水忽然觉得唐雪衡很恐怖。

  “沈宫主不打开看看吗?”唐雪衡笑的更开心了,“怎么不动呢?”

  沈伏息紧蹙眉头,他捏着信封的手指指甲渐渐青黑。

  萧水惊恐万分,“你怎么了?”

  她伸手就要抓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不要过来,有毒。”沈伏息高声道,接着,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为什么?”

  他在问唐雪衡。

  任谁都想不到出生入死的兄弟会对自己下手。

  沈伏息也不例外。

  沈伏息是什么人?唐雪衡再如何厉害也绝对不能轻易毒害他。

  可沈伏息真的中毒了,被唐雪衡下了毒。

  由此可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

  一个几乎无敌的人要如何加害?很简单,不论是谁,你想害人,就当他的亲人,不然就去做他的朋友。

  ——因为要杀你的敌人很难,可要杀你的朋友,太容易。

  “为什么?”唐雪衡阴阳怪气地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出身比你高,能力不比你差,却为什么一直屈居你下?”

  嫉妒——任何人都可以变得恶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是这样么?”沈伏息喘息不定,萧水上前扶住他,他闭眼后又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十二少说过——因为我们是朋友。

  可唐雪衡呢?难道他们不是朋友?

  “朋友?”唐雪衡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种说不出的悲哀:“沈宫主,别傻了,朋友?朋友是什么?能吃吗?”

  “大哥。”唐诗诗自唐雪衡身后款步而出,她望着沈伏息,黛眉一蹙。

  萧水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沈伏息一直都掌握着一切,天下再大,也大部过他的手掌心。

  ……可这一刻他们却成了天下手中的玩偶。

  萧水紧咬下唇,凝视沈伏息苍白如纸的俊颜,她眼睫轻颤,眼泪滴落,悄无声息。

  “萧姑娘。”唐雪衡开口道。

  沈伏息猛地睁眼,直直地瞪着唐雪衡,猫儿一般的双眸中闪耀火星。

  ——那是明确的警告,不准唐雪衡碰他的女人。

  萧水怔住,抓着沈伏息的手一紧再紧。

  但沈伏息这次不能保护她了,甚至可能还需要她的保护。

  唐雪衡阴晴不定地看着二人卿卿我我,“萧姑娘,难道萧掌门没有教过你,为人妻者当洁身自好吗?”

  萧水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沈伏息脸色更加苍白,白的几乎透明,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逝。

  唐雪衡瞥了他一眼,微笑着说:“沈宫主还是不要乱费力气了,这毒我数年前便开始研制,专门为你而造,我叫它——化蝶。”

  蝴蝶可以破茧而出,却最终不过是一只虫,唐雪衡他在寓意什么?

  亲切的笑容会让人觉得温暖,可唐雪衡的微笑却比刀子还厉,割得沈伏息连心尖都在颤痛。

  “到今日我才知道,无论我变得如何强大,仍是会有弱点。”略顿,他疲惫道:“因为我还不够心狠。”

  萧水和沈伏息,他们都还不够心狠。

  ……与唐雪衡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真是聪明,不愧是我曾看重的人。”唐雪衡轻叹,“看来你还有一口气在,若及时服解药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萧水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一丝希望:“那你还不快把解药给我!”

  沈伏息静静地闭上眼,无奈的笑意挂在嘴角。

  既然下了毒,又怎么会轻易给解药。

  唐雪衡的确不会轻易将解药奉献出来。

  他依旧笑着,笑的温柔又恶毒,“萧姑娘请放心,唐某不会让沈宫主死掉的,唐某要留着他的性命,让他做我的工具,替我杀人,为我办事,只服从我一个人的命令——萧姑娘,你嫉妒么?”

  萧水双手紧握成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神色怨毒,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只是她不能那么做,沈伏息的命还在他手里,她不能任性妄为,更何况她还没那个本事跟唐门掌门叫板。

  脑中有什么闪过,萧水将沈伏息扶到栏杆边坐下,自己回到唐雪衡面前,她猛地跪下去,膝盖接触地面的响声清晰传入唐雪衡耳中。

  “你……”唐雪衡想说什么,却被萧水打断。

  “求你。”萧水竭尽全力抓住这唯一的希望,“求你,救他。”

  永远不要怀疑唐门的毒药天下无双,那是关乎性命的豪赌。

  ——萧水她赌不起。

  唐雪衡静静注视萧水许久,欲盖弥彰道:“在下不是说过了,在下是不会让沈宫主死的,只不过是……”

  “放过他,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萧水抬头看着他,“什么都可以。”

  沈伏息的毒开始发作,痛苦不堪,他喉咙里发出低吼,身体使劲一挣向萧水抓去,无奈他双腿已没多少力气,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想走的更远一些。

  “不要……求他……”

  ——此刻的沈伏息已经走不动了,他跌倒在地,勉强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萧水泪眼模糊地跪走到他身边,她扶住他,低低呜咽,不能言语。

  唐诗诗红着眼别开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唐雪衡却异常兴奋,他手下一使劲,窗框的木头立刻被抓了下来,他使劲一丢,砸在沈伏息头上。

  沈伏息额头立刻流下鲜血,染红了他的眉。

  “你干什么!?”萧水转头大声质问,眼睛都哭肿了。

  唐雪衡只觉好笑,“萧水,你是我的未婚妻,竟当着我的面为别的男人哭泣落泪,你又在干什么?”

  沈伏息意识开始模糊,他朦胧中似乎听到唐雪衡在说什么“未婚妻”……他本能的抓住萧水的手,可下一刻手中却空了。

  “记住,你是唐门的女主人,你的手只有我一个人能牵!”唐雪衡扯着萧水的胳膊恶狠狠道。

  这个男人不爱她,但这个男人极度热爱审美。

  他不要的东西可以随意丢弃,却不准别人捡走,萧水也是一样。

  他可以不爱她,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妻子爱别的男人。

  更无法忍受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水冲他嚷嚷,使劲挣扎,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即便沈伏息替她接了琵琶骨,又学了些许武功,可与常年习武的唐雪衡比起来,还差的太多。

  “不知道?那我便让你知道知道!”唐雪衡朝后一伸手,“诗诗,把信拿来!”

  唐诗诗下意识将信封递过去,但动作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

  唐雪衡转过头去,冷声道:“你又在磨蹭什么?小心我把你和沈伏息一起做成人偶!”

  唐诗诗倒吸一口凉气,唐门地宫里的那些人偶她是见过的——只有真正见到过的人才能体会那些东西的可怕!

  ……她立刻低手将信封给了唐雪衡。

  唐雪衡回首将信封随意扯开,他和唐诗诗来时就已服过解药,这信封对他来说就跟玩儿似的。

  “萧姑娘应该识字吧,那就请您自己看清楚。”唐雪衡将信封里薄薄的信纸摊开,萧水望去,眼睛和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婚书。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收藏!嗷嗷嗷嗷!虐的好爽!!!留言!!留言!!!!虐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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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 ...

  ……婚书!

  萧水腿一软跌倒在地,唐雪衡连拉都没拉她。

  “现在知道了?”唐雪衡莞尔一笑,“那夫人是否可以跟为夫回唐门了?外面好则好已,却也无法和唐门相提并论。”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萧水难以接受,她怔在那里毫无反应。

  沈伏息已失去意识,不管他曾是恶贯满盈的大魔头,还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总之他现在不过是个任人鱼肉的阶下囚。

  “救他。”萧水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也很平静,眼中却充满决绝。

  唐雪衡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萧水迅速拔下发间金簪,淡淡道:“救他,放他走……否则的话,唐掌门恐怕只能带小女子的尸体回去唐门了。”

  这戏码实在低俗,却屡试不爽。

  唐雪衡蹙眉衡量哪个比较重要——是完美的杀人工具,还是名门正派的拥戴?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也。

  唐雪衡俯□,耳语般对萧水道:“你记住,你本来就是我的夫人,即便我不救他,也永远不会改变!”

  说完话唐雪衡便走至沈伏息跟前,他黑靴脚尖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沈伏息,沈伏息如雪白衫已脏的不成样子,若非极为熟悉,恐怕连唐雪衡都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倒下。

  如沈伏息自己所说——他的确还不够心狠。

  萧水定睛看着沈伏息,从唐雪衡给沈伏息服下解药直到她被带走都没有移开视线。

  ……她没有挣扎,没有主意,只是看着那个她最爱的男人。

  ……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男人曾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可现在她却只能这样远远地望着他,任由他渐渐消失,将她所有的爱和过去如烟尘般带走。

  **

  唐门。

  秋高气爽。

  萧水微颌双目立在太阳底下,阳光很温柔,温柔得仿佛沈伏息的手,萧水在这种温柔的抚摸下沉醉了。

  唐诗诗路过此地见此一幕,看着嘴角带笑的萧水,她莫名有些心酸。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唐门之人又岂非都很恶毒?

  “大嫂。”唐诗诗平声唤道。

  在这种气氛下,如果没唐诗诗打扰,萧水或许能“梦”到沈伏息。

  但这一切都被唐诗诗给毁了。

  萧水睁开眼,只恨不得将唐家兄妹千刀万剐。

  “这里没有叫大嫂的人。”她没转身,身上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这种气势很少出现在女子身上,唐诗诗有些发愣。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萧水忽然说道。

  唐诗诗怔住,似乎没想到萧水会主动和她说话。

  “怎么,难道唐姑娘的善心都是装出来的?”萧水嘴角泛起讽刺的微笑。

  唐诗诗立刻摇头,道:“当然不是,大……萧姑娘有事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萧水转身看向她,唐诗诗第三次发呆。

  ……因为萧水的眼神实在犀利。

  “萧姑娘是不是有想见的人?”唐诗诗猜测道。

  萧水的神色忽然充满痛苦,她低声说:“我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我等的人也永远不会来了。”

  她本就是个凉薄的女子,此刻越发凄楚,深深的无力萦绕在她眉宇间,美得叫人心碎,心疼,心痛……

  “萧姑娘何必如此伤心?嫁入唐门是江湖上每个女子的梦想。”

  唐诗诗不能理解萧水的痛苦,就如同萧水无法理解她助纣为虐一样。

  “多说无益,我方才所提之事,唐姑娘是应还是不应?”走到唐诗是对面,萧水冷冷道。

  “萧姑娘请说。”唐诗诗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

  萧水仍是面无表情,似乎到唐门之后她都是面无表情的,至多不过是冷笑一声罢了。

  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动容的吗?唐诗诗心想。

  “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沈伏息是否安好?”萧水不相信唐雪衡,因为他本身就辜负了沈伏息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