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贤碧再一次吃力地爬起来,同样,一步未迈出,便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次又一次,几乎数不清尝试了多少次,都失败了。如此反复,柯贤碧有些丧失信心。又一次摔倒在地,他跌坐在地上,许久不曾爬起身。

婠婠见他许久不动,以为他受了伤,连忙跑过去,伸出手要扶起他,却被他无情地挥开。

柯贤碧费力地撑起身体,一点一点慢慢地爬向他的拐杖。当他手抓着拐杖,将拐杖竖起来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像是落入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他紧紧地抓着拐杖,一点一点慢慢支撑着站着起。

他的表情灰暗,干净儒雅的长衫上沾满了泥土,污脏一片,他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不堪。

他拄着他的拐杖,拖着疼痛的双腿一步一步向前慢慢挪去。

离开月牙滩,离开这里,是他唯一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我码字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对不住大家了,我争取每周更一次,然后一直坚持下去,承蒙各位不嫌弃,一直在追我这个龟爬的文~~~我争取努力不坑,慢慢写完~~~~

☆、第十六章 意外之吻

婠婠知道他在逃避,就好比小时候爹教她武功的时候,她常常会装肚子疼逃避扎马步。她知道他方才尝次了那么多次,却次次失败,次次受伤,所以他宁可像只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里,也不愿再努力一次。

眼见他逃得越来越远,她便快步冲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再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厉道:“柯贤碧,你又想做缩头乌龟吗?每次遇到阻碍,你都会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地逃跑。你是不是想一辈子都这样,拄个拐杖,成为一个永远站不起来的废人?”

“我一辈子都这样,拄个拐杖,是个废人,与你有何干系?我的腿好与不好与你有何干系?!我本来就是个残废!”柯贤碧紧握着拐杖,怒瞪着婠婠,声音几近嘶声力竭。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你是我司徒婠婠选中的相公!”婠婠大声回道。

“我曾经跟你约法三章,不许再提相公二字!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相公!”柯贤碧瞪着她,大声地吼道。

“我就说!你就是我选中的相公,你就是我相公!相公!相公!相公——”婠婠几乎是扯着嗓子冲着柯贤碧大喊。

柯贤碧瞪了她一眼,懒得跟她再多说一句废话,拄着拐杖,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婠婠不死心地继续挡在他的面前,伸出双手拦住他。

“柯贤碧,你要是不想当我的压寨相公,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说着,她便向后退了十步,“有种你就扔掉那副拐杖,有种你走到我的跟前!我司徒婠婠向来说话算话,只要你走过来,我就收回我要你做我压寨相公这句话。”

柯贤碧愣住。

婠婠讽道:“怎么?不动?还是你很想当我的压寨相公?你要是想当我的压寨相公,你就拄着这对破拐杖滚回你的房里。我会成全你,今夜我就让你当我司徒婠婠名副其实的压寨相公!柯贤碧,你有种的就给我扔掉拐杖走过来!”

全身的血热仿佛直冲向头顶,柯贤碧怒瞪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站在十步开外的婠婠。

他的双手用力地撑着拐杖,拐杖在细软的河滩泥土地上磕出深深的印迹。下一刻,他便将手中的拐杖使力扔向一旁,慢慢地向前挪了一步。

离开天生寨。离开这个野蛮的妖女。他绝不会当什么压寨相公。腿要站起来。他不要依靠拐杖,他要靠自己的双腿站稳走起来。他要离开这里,一天也不想多待下去。

强大的意念支撑着他,他向着婠婠的方向又慢慢地挪了一步。

婠婠看着他,激动地无法言语。她成功刺激到他了。他不仅依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而且挪动了步子。

她激动地盯着他,再一次大声道:“我就站在这里,只要你抓住我,我就收回我说的话。不想当我压寨相公的,你就走过来。”她继续刺激着他。

柯贤碧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向她,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只差一步,柯贤碧就可以抓住她,这时,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似在引着他慢慢向前走。

柯贤碧伸手抓了个空,身体微晃,他很快他便稳住身体,又往前走了两步。然而,婠婠一直在往后退,他移步追着,每次就要在抓到她衣袖的那一刻扑个空。心急之下,他突然被脚下被石子一绊,双腿失去力量,身体重重地向前栽倒。

婠婠见着,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两个人双双摔倒在地。

柯贤碧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嘴唇不偏不倚,印在了她的唇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婠婠瞪大着眼睛,盯着柯贤碧,然而两个人的面孔距离的那样近,近到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他的脸庞,只能听到他急促不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心房处咚咚不停地心跳声。脸颊在一瞬间犹如火烧似的燃起来,一直烧到耳朵根,她用力地推开柯贤碧,伸手轻抚上自己的嘴唇,温热的触感似是吓到她。她收回手,下一刻,便迅速爬起身,拔腿就跑。

柯贤碧被推倒在地,身体半撑着地,惊愕地完全没有反应。

天色越来越暗,火红的霞光被吞没在黑暗中,天际只残留一丝微弱的光线。河水潺潺的流动着,四周越来越静,直到流水声惊醒柯贤碧,他才回过神。

静静的月牙滩,只有他一个人半躺在松软的沙地上,婠婠早已离开了这里。若不是唇上还残留着属于她淡淡的香气,以及那种难以言语的柔软触感在提醒着他,他一度以为那是一场梦。

他的胸腔内,一颗心在猛烈地跳动着,跳得很快,跳得他很难受很痛苦,让他有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闭上眼,伸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心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过了许久,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才慢慢恢复平静。他四下摸索着拐杖,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找到。

借着点点星光,他撑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回寨里。

小德终于见到自家少爷回来,连忙迎上前,却见柯贤碧满身的泥污,刚想问他去了哪里,只见他蹙着眉心,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我很累,去帮我弄些热水来,我想沐浴更衣。”

小德虽是觉得奇怪,但知晓自家少爷古怪的脾气,也不多问,立即去膳房准备热水去。

待到小德弄了热水来,他沐浴更衣后,甚至连晚膳都没有用,便一身瘫软地倒在床上。可是只要一闭上眼,他的眼前便浮现起婠婠俏丽的脸蛋。傍晚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一直不停地回放着。他拼命地揉着很痛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舒服些。

这一夜,他睡得都极其不安稳,只要一进入梦乡,婠婠便会像只小强一样,蹿入他的梦中,清脆响亮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不停地念着:

“漂亮相公,你看婠儿好不好看?”

“漂亮相公,你亲过婠儿,婠儿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婠儿负责呀。”

“漂亮相公,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呀……”

“漂亮相公,婠儿要亲亲……”

蓦地,他的脸被婠婠捧住,甜香芬芳的气息缠绕着他,他快要窒息了。眼看着婠婠的脸靠得越来越近,就要亲上他,他伸出手奋力地推开,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就像是千斤巨石一样,压迫着他,让他动不了。他恐慌地不停挣扎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对可乐说,上章看了柯贤碧觉得心酸,我写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说他对婠婠的心意不明,但至少婠婠是喜欢他的人,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一次次爬不起来,刺激着自己依旧是个残废的感觉,让他挫折,没有面子,不管是谁,应该都想跑吧。

☆、第十七章 方寸大乱(一)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快醒醒啊!”小德不停地拍着柯贤碧的脸。

这天都已经大亮,素来早起的少爷竟然睡过了头,小德一进屋,却发现他正在梦魇之中,看样子十分痛苦。小德连忙放下热水,上前拍打他。

柯贤碧终于从一连串的恶梦中惊醒,额上布满了密密的细汗。他见是小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有些狼狈地下床,从茶盅里倒了满满一杯茶,迫不及待地灌入腹中。事隔一夜,那个吻让他的嘴唇到喉咙依然像是被火烧似的,灼热不已。他又倒了杯水,倾入口中。

小德说:“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叫都叫不醒。”

柯贤碧没有应迅捷,只是摇了摇头,不停地灌着水。

小德又道:“婠婠姑娘她……”

“咳咳咳……”一听到“婠婠”二字,柯贤碧便被口中的水呛住。

小德心想,少爷的八字果然跟婠婠姑娘不合。小德一边轻抚柯贤碧的后背,替他顺气,一边喋喋不休地道:“婠婠姑娘今天很奇怪,站在门外等你醒来,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要是换作以前,她一定按奈不住冲进屋来,搬个凳子坐在你床边,今天这么安静一点也不像她平日的风格。不过,她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像不是太好,脸色苍白苍白的,会不会是生病了?”

“咳咳咳……”柯贤碧还在喝水,又被水呛住。

“啊,少爷,你今日怎么了?怎么总是咳嗽,少爷你该不是跟婠婠姑娘一样也出了什么毛病吧?对了,你昨夜回来那么晚,是上哪去了?怎么会满身泥污?”小德不停地念叨着。

柯贤碧连喝了四五杯水,终于觉得好过一些,小德的喋喋不休让他很烦燥。他放下茶盅,声音沙哑地冲着小德,道:“小德,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罚你今日抄三字经一百次。”

小德实相地连忙捂住嘴巴,安静地伺候少爷洗漱。

柯贤碧顾不上用早膳,便让小德请婠婠进来。

因为昨夜的事,柯贤碧不敢正视她。当婠婠向他行礼,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声:“柯大哥,早……”他这才奇怪地抬眸看向她。正如小德所说,她的气色很不好,原本红润的脸颊此时此刻看上去苍白无血色,两只眼睛还有些红肿。她低垂着头,抱着课本,坐在凳子上,眉心一直锁着,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

柯贤碧抿了抿唇,微微蹙起眉心。从第一次见到婠婠,她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上蹿下跳,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会不会是因为昨日傍晚那场意外……只是那场意外除了让人睡不好以外,并不至于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还好吧?”柯贤碧有些忧心地问道。

婠婠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柯贤碧见状,将书本合上,正色道:“你若不舒服,回去好好休息。”

婠婠抬眸看着他,神情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柯贤碧微微挑眉,他是真心想放她假,让她回去休息。平日里,只要他说一声下课,她一定会像只猴子一样,跳得老高,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今日与往常比较确实也些不对劲。

他又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婠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小德一眼,还是不说话,低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课本发怔。

柯贤碧立即转向小德,道:“小德,你先出去吧。”

“哦……”小德不明所以,但看婠婠姑娘的样子,想来是有悄悄话想同少爷说,于是乖乖地走出去,并将门带上。

屋内只剩下柯贤碧和婠婠两人。

柯贤碧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话,现下你可以说了。”

婠婠抬眸凝视他,依旧是一言不发,慢慢的,她的眼神变得雾气蒙蒙。柯贤碧拄着拐杖与她对视,完全不知她意欲何为。突然,她毫无预示地站起身扑向他,紧紧地抱住他。

他一怔,身体差一点因承受不住这道冲劲,险些摔倒。他用力地拄紧拐杖站稳身体,下一刻,便要推开她。

她不放手,声音有些哽咽,急道:“先别急着推开我,也许过了今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抱你了……”

柯贤碧又是一怔,他顿了顿,沙哑着嗓音回道:“我会离开天生寨,这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何况昨晚……你也答应了,不再逼我。你说你是个说话算话的人,那就应该遵守承诺。还是说你后悔了?”他以为她为昨晚承诺的事后悔了,有些动怒地作势要推开她。

“我没有后悔!我知道你做到了,我也应该遵守诺言放你走。可是……可是我就要死了……放你走,我还可以去宿州看你,可是现在我要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要怎么办呀?”婠婠拼命地摇着头,抱住他不放,豆大泪珠滚了出来。

柯贤碧一头雾水,问:“什么你要死了?有话你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别这样。”

“我不放!我不放!我就要死了……我不放!就是不放!死也不放!等我死了,再放你走,呜呜呜……”婠婠不要做什么淑女,都快要死了,还淑女个屁呀!现在她什么也不管,她就是不要放走漂亮相公。

婠婠抱着柯贤碧抱得很紧,他挣扎了几次无果,只好放弃,缓和了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有什么事,你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昨夜回去之后,肚子疼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流了好多血……”婠婠哽咽着说着话,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柯贤碧,一只手伸向后方裙摆,然后将沾满血的手伸给他看,“你看,这么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不是只有生孩子的时候才容易血崩的么?可是我的肚子都没有变大啊,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怎的亲一下嘴就变得这么惨……呜呜呜……”

柯贤碧一见她流了那么多血,整颗心猛然一惊,再也没法像之前一样镇静,急道:“只是亲一下,不会怀孕,也不会生小孩!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昨天傍晚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受伤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婠婠伤心地哭着。

昨天傍晚,意外被漂亮相公“扑倒”之后,跟他柔软的嘴唇那么轻轻一触碰,她有好一阵没反应过来。因为太紧张,太意外,太突然,她有些太不好意思,所以才推开他,一个人急急地跑回房里。她躺在床上乐得跟只老鼠一样,居然亲到梦寐以求的漂亮相公了,那下次是不是就可以咬咬他白皙的皮肤了……

她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也睡不着,把自己承诺的事情抛到九宵云外,满脑子的都在细想漂亮相公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就这样,她一直亢奋到半夜,迷迷乎乎,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后来痛得越来越厉害,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往外流,温热而黏糊。她这才睁开眼,发现亵裤上全是血。她害怕得哭起来了,因为爹、徐婶以及寨里的叔叔们都告诉她,娘亲就是因为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才死掉的。傍晚的时候,她跟漂亮相公亲嘴了,做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她一定跟娘亲一样,血崩了,要死了……

她躲在被子里一直哭到天亮,想到要去上课,又想到昨天傍晚承诺的事,她就更加难过了。她要是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漂亮相公了,一想到这个,她匆忙起身换了身衣服,跑到漂亮相公的门口,可是他还没有起床,是他自到山寨有史来第一次赖床。她等啊等,终于等他起床开门,看到他有些憔悴的脸庞,她说不出的难过。她决定今天豁出去了,反正她要死了,死之前,她一定要抱他一次。

她紧紧地抱着他,哽咽着说:“柯贤碧,看在我快要死的份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为什么不管我是丑八怪还是变漂亮,你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真的这么叫人讨厌?”

柯贤碧盯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啊,索性低垂眼眸不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这两天小孩开学,搬家,累得姐想去屎了,居然每天以掉一斤肉的速度体重骤减,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章赶出来可能比较急,那啥有错别字什么的请担待,有空我再来改~~~对汩夜说:柯贤碧其实早就动心了,就是死鸭子嘴硬 不肯承认~~~那啥谁谁谁,我在练腹肌了,你等着我的八块肌~~~~哼~~~~

☆、第十八章 方寸大乱(二)

婠婠弱小的心灵又一次受到强烈的打击,她抽咽起来:“那些个什么大家闺秀,什么小家碧玉我见过,有什么好?一个个迎风弱柳,我没有觉得她们哪里比我好啊。起码我身强力壮,不会走三步晕一下,走五步捂胸口,我……好吧,我比她们不如,我现在快要死了……你教我识字认书这么久,什么大道理,我也许理解不深,但我知道一点,人活着不就该开心一点,不就该快快乐乐的吗?她们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绣花还是绣花,这样的日子有意思么?她们开心快乐吗?柯贤碧,你这样不快乐,每天都跟个面瘫似的,难道你还要跟那些个绣花枕头在一起一直不开心快乐下去吗?不是该跟一个像我这样快乐的人在一起吗?可是你为什么都不正眼看我一眼?为什么啊?”

婠婠的话就像一记重锤一样,直敲柯贤碧的心底。他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原来,他的开心和不快乐都写在了脸上。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会抑制不住地自卑。因为他的腿疾,他没法像常人一样,所以他怎么可能快乐?直到前阵子,他站起来了,他体会到那种站着看天空和坐着看天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种感觉除了跟他一样的人,常人无法体会。快乐?他何尝不想快乐?

“我没有说你比她们不如,我没有不正眼看你……”他凝视着她,梨花带泪的娇弱模样,让他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眼泪。

他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停留,她不适合这个样子,她应该笑。他在月牙滩练习走步,她会守在一旁,无聊的时候,她会练武。每当她挥剑如虹,他便会望着她而失神。她跟小德在一起,那种发自内心,没心没肺大笑的样子叫他最困惑。他也不明白是何时,他喜欢偷看她笑,那如阳光灿烂般的笑容叫人移不开眼。这种快乐其实是他最渴望的。不是他不正眼看她,而是他无法直视她,他其实弄不明白,为何一见着她,他就会莫明的恐慌,那种恐慌并不是他害怕讨厌她,而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情绪,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明白。

“也许你觉得我很粗犷,可我活得自由自在。有钱难买我自在!有钱难买我开心!你明不明白?呜呜呜……现在是有钱难买我生命……”他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婠婠激动地再一次泪涌。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可是她就快要死了。老天爷,你于心何忍?!

“你先别忙哭,先告诉我哪里受伤?我让小德去请你三……”柯贤碧刚要说‘请你三叔来看病”,婠婠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

那个地方受伤……流血……她怎么好意思去找三叔,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

柯贤碧见她眼神闪烁不定,还略带一些女儿家的娇羞,实在不能理解受伤为何是这种表情。他拿下她的手,追问:“你到底是什么地方受伤了?”

婠婠咬着嘴唇,吱吱唔唔,扭捏着半天不肯说,手下意识地又向屁股的方向探去。

柯贤碧的目光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落在她的裙摆上,看到她裙摆后方的位置上有一块血迹,突然脑子里嗡地一声作响。她这不是受伤,她这是……

“你……这可是你第一次来月事?”他觉得难以启齿,憋了半晌才说出口。

婠婠停止哭声,不解地抬着泪眼看他。

“就是癸水……”柯贤碧说完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婠婠还是不明白,“月事?癸水?这些都是什么呀?你干什么脸都红了?”

“你……”柯贤碧见她这副白痴的样子,有种想拿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将她扯出自己的怀中按坐在凳子上,然后拄着拐杖走向门口,打开屋门,对小德耳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