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跌落在床榻之上,他的吻沿着她的眼眉,她的鼻梁一路向下,很快又吻住她娇弱的双唇。

情到深处,她又开始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她终于第一次这样贴近他的心。

泪水咸湿的味道,缓缓地湛入他的口中,他心中犹若惊涛骇浪,不停地翻涌。

他承认,他喜欢她,喜欢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步。

他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住,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脸颊贴着她柔软的肌肤,身体疼痛不已,但他强迫自己,要忍住,要停下,若是再不停下,他将犯下一个他自己永远都无法饶恕的罪过。

对不起,他不能这样做。

他看到床上散落的衣服里落出一瓶药,那是他来天生寨时备好的,他素来眠浅,以为来这里会失眠,所以备好的安神药,殊料来到这里只是最初的几日,他服过,之后便再没有。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过,在天生寨可以这样安然无忧。

他吻向她小巧的耳垂,她轻轻地发出嘤咛之声,令他的全身又是一阵紧崩。他迅速将药含入口,吻上她。

她瞪大眼睛微讶,想开口询问,却被他执着而深沉的吻淹没,她缓缓闭上眼。

逐渐见她的反应有些缓慢,轻柔的吻犹如蜻蜓点水般印在她的眼睑上,他哑着嗓音道:“我先将地上的碎瓷捡起……”

“我来吧……”许是条件反射,她下意识地喃喃应声,身体却毫无动作。

寂静的深夜,偌大的屋内,只听见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瓷,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伤口的疼痛暂时压过了他体内的燥热。

他隐忍着坐在床沿,颤抖着手摸着她的脸颊,低哑着声音道:“婠婠……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婠婠,我没有办法解开我心中那道枷锁,也没有办法挣脱礼教的束缚。还有最重要的是……对不起,我瞒了你,瞒了你爹,瞒了天生寨上下所有兄弟,其实我爹是官,乃宿州知州,拿着俸禄的朝廷命官,而你们……是贼。自古官匪不同路。我爹是为了我这残破的双腿多番挣扎,才应了我娘,同意宝叔带着我来孤兰山寻你们天生寨。也许你会觉得我们柯家人很卑鄙,我很卑鄙,我承认,虽然我口中常说治不好我的双腿算了,但内心深处我渴望像常人一样站起来,极度的渴望……没有人能体会那种渴望……”

“婠婠,其实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从我来到天生寨,你为了适应我的脾气我的喜好,一直在努力地改变自己。初见你,为了医治我的双腿,应了你爹,我决定将像小猴子一样的你改变成一个知书达礼,谦逊温和的女子。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都不适合你,”他讲到不禁一阵哑然失笑,“努力变成一个大家闺秀,努力变成一个受着礼教约束的人,那些都不再是你。小猴子就是小猴子,就该上蹿下跳……”

“今夜的事不管是你让人做的还是不是,都不重要,过了今夜,我只希望你将这件事彻底忘掉,包括我……也一起忘掉。”

“婠婠,你将来一定会嫁一个好人家,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

他凝神望了她许久,仿佛一切都在梦中,直到又一阵难耐才拉回他的思绪。他用瓷片在手臂上划下又一道……

漫漫长夜,他蜷缩在床角,忍受着药力,直到整个疲了,倦了,药力散了,才昏沉的睡去。

手臂上的几道血印,已经干涸。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我这章出来,估计你们要失望了,哈哈哈,因为我搞个太监般的H,哦也~~~其实这种情况不H反而好,这样小相公至少还有点人品,不想娶人家,就表搞人家么~~~喵喵喵,下面期待女主怎么抽男主吧~~~这次我更新的时间,提前了,其实我发现写H能速度能够提高,但是估计写完H,会跟H完一样无力吧~~

☆、第二十五章

“少爷,起床啦!”小德按照常例端着热水进屋。昨夜的酒让他差点睡死过去,要不是阿栋他们过来拍醒他,他怕是要睡到晌午。

他赶紧爬起,想着少爷要是在他先醒,他又要领教少爷的罗煞脸了。

一进屋子,小德便瞧见满地碎瓷,心中一阵疑惑,抬眼向少爷的床看去,谁知这一看,不得了,吓得他三魂少了七魄,“我的老天啊——”

他看到自家少爷蜷缩在床角,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像是被人□过一番,尤其是手臂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深深血痕,万分刺目。什么人这样大胆敢这样伤害他家少爷?他往走了一步,便顿住脚步,床上那躺着的发丝凌乱,□着两截白皙藕臂的姑娘是谁?哎呀妈呀,那不是婠婠姑娘,还会是谁。

小德吓得惊叫出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可他忘了手中还端着一盆水,这手一松,连盆带水一起掉落在地。

一声巨响,猛然惊醒了沉睡中的柯贤碧。

柯贤碧睁开眼,便见小德惊慌失措地站在屋内,看了一眼依旧还在熟睡中的婠婠,连忙将她的□在被子外的肌肤盖得严实。

他冷冷地说:“还不出去?!”

小德一阵惊慌,吓得连忙滚出屋子。天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啊?明明看上去都像是少爷被蹂躏了,怎么婠婠姑娘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少爷还要这样护着她?

小德万分纠结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嘻闹声,只见几个天生寨的兄弟一路嘻嘻哈哈走过来。他们见屋门开着,小德站在屋外,便嚷着声道:“柯小兄弟,轿子备好了,可以准备起程,我们大当家早已候着多时了。”

当所有人走进屋内,被屋中的一片狼藉惊住,再望向床上的二人,犹如一阵晴天霹雳。

不肖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天生寨上下都知道昨夜发生大事了。

聚义堂大堂内,司徒不凡站在座椅前,一脸黑煞气瞪着堂下的柯贤碧,怒道:“你说什么?!你有种的给我再说一遍!”

“我不会娶令千金的。”柯贤碧与其对视,不卑不亢。

“你这小兔崽子说什么?!我家丫头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喜欢我家丫头的人从孤兰山的东头排到西头。昨夜发生那种事情,你说你什么都没有做,谁他妈的信?就算他妈的你什么都没做,那婠婠日后如何做人?老子看在我家丫头的面子上,才让你娶我家丫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说不会娶婠婠?老子肯让你娶那都是便宜你了,你这小兔崽子还敢嫌弃我家丫头。老子看你是活腻了不是?”

“就算我柯贤碧今日命葬孤兰山,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娶令千金的。”柯贤碧坚持。

“我司徒不凡真是招了一只白眼狼,你这小兔崽子,今日老子若能放过你,我司徒不凡几个字倒过来写跟你姓柯!”司徒不凡气得嚷道,“来人,给老子将这个小兔崽子绑到外面的柱子上,老子今日不废了你这两条腿,老子他妈的就不姓司徒。”

两位兄弟领命,将柯贤碧捉住绑在广场上的木桩上。

顾颜朗深蹙着眉心,心念这小子这般倔强,昨夜他隐隐觉得有些事会发生,没有想到昨夜他一直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事情到如此田地,这小子居然都不愿娶婠婠。

“大哥,稍安,一切等婠婠醒过来再说。”他上前想劝住司徒不凡。

谁知司徒不凡的脾气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谁也不许给这小兔崽子说情。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算什么男人?!婠婠是瞎了眼才看中这个小兔崽子。我就说他妈的这个小白脸残废靠不住!你们都给我让开,老子今天抽不死他!”

柯贤碧捏紧了拳头,紧抿着唇,不为自己辩解。

小德冲上前抱住司徒不凡的腿,哭喊着道:“大当家,请您息怒,我家少爷不是不想娶婠婠姑娘,这样的情况若是被迫娶了婠婠姑娘,日后也将有损婠婠姑娘的名誉,说是我家少爷被迫的,而非两情相悦。”

“什么鬼话?老子这是强迫?!”司徒不凡抬头冲着所有兄弟怒吼一声:“老子这是强迫吗?”

所有兄弟齐齐地应声:“不是!”

司徒不凡将手中的鞭子扔给周云志,道:“云志,给你,给老子好好教训这个小兔崽子!”

周云志接过鞭子,愤恨地看着柯贤碧。昨夜大家都喝的醉熏熏的,他喝的更多。他不服气,究竟自己哪一点不如这个小白脸?昨夜他主动向婠婠敬酒,意欲求和,但婠婠一脸的意兴阑珊,甚至有些冷冰冰,对谁都一样的态度。他只她还在生他的气,他气得昨夜喝了很多酒,甚至怎么回到自己屋里都不知道。他虽然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事,但他明白,一定是婠婠后悔了不想让这个小白脸走,所以半夜闯进小白脸的房里。婠婠这个再傻不过的丫头,怎么能够搭上自己的清白,想要留住这个小白脸?他甚至连婠婠的手都不敢去牵,这个可恨的小白脸,凭什么能跟婠婠共睡一张床。只要一想到兄弟们口述今晨所见的情形,一想到昨夜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婠婠被这个小白脸残废玷污了……他便一口气堵在心口,没法宣泄。

“婠婠从来都是我们天生寨最宠爱的珍宝,白白被你玷污了清白,你却不承认,身为一个男人却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就你这种孬样,你凭什么得到婠婠的爱?你这个残废,你凭什么?!我呸!”周云志啐了一口吐沫,甩起鞭子便猛地抽向柯贤碧。

火辣辣的疼痛迅速从肌肤的表面向身体里渗透,柯贤碧紧咬着牙齿不吭声。

“你以为你不开口就以为算了事么?大当家让你娶婠婠,别说你不同意,你就是同意了,也得过了我周云志这关。”周云志愤恨地再一次举起鞭子,方要抽下第二鞭,却被扑过来的小德拦住。

小德张开双臂挡在柯贤碧的身前,冲着周云志大叫着道:“你们天生寨的人当真都不讲理的吗?我们家少爷睡的是自己的房自己的床,若有心想玷污婠婠姑娘,何以要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难道自己有病吗?”

“小德你给我闭嘴!”柯贤碧喝斥。

小德不顾柯贤碧的反对,掀起少爷的衣袖,血痕斑斑的手臂当即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一看,一阵哗然。

这一露不但没有让司徒不凡消气,反倒是让他更加生气了,心道自家丫头不争气地送上门让男人这般如此嫌弃,他这张老脸如何挂得住?

“滚开!”周云志将小德狠狠地推向一边,对着柯贤碧道:“你想证明婠婠是清白的,那你就以死证明婠婠是清白的!”

小德被推撞在地上,骂道:“周云志,你才是孬种!你喜欢婠婠姑娘,却没胆子承认。婠婠姑娘喜欢我们家少爷,一直把你当兄弟,你嫉妒你憎恨我们家少爷,一直以来有气没地方发泄,这会只敢拿我们家少爷撒气,你算男人吗?”

“小德,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柯贤碧的话没有说完,火辣辣的疼痛便向身上袭来。

“当初有胆上我们天生寨,就该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周云志被小德一刺激,差点没要气疯了,甩起鞭子狠狠地向柯贤碧身上打去,顿时,白净的衣衫破开,渗出血来。

柯贤碧咬紧牙默默承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一眨眼又是一个月,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想到,我想起来要更文的时候,居然一个月了。。。。上部应该快要完了,咱不剧透咱不剧透~~~~

☆、第二十六章

阿福一直在远处远远地看着,差不多快急死了,阿栋去了好久,也不见他将婠婠带来。他不停地张望着,隔了好一阵,才见阿栋领着衣衫不整的婠婠冲过来。

正当周云志举起手中的鞭子,婠婠及时喝住他,“周云志,你给我住手!”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周云志的跟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鞭子。

“婠婠?!”周云志难以置信。

司徒不凡道:“丫头,云志正替爹好好教训这个畜生,你不用护着他,快快闪开!”

一旁的天生寨的兄弟们都嚷着,“教训他!”

“你们都给我闭嘴!这是我司徒婠婠跟他两人之间的事,跟你们有何干系?”婠婠怒吼一声。

所有人都闭了嘴。

“婠婠,这个小白脸残废有什么好?你要想想你是堂堂天生寨的千金,这个小白脸残废这样对你,你却是要这样容忍。这种屈辱,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天生寨的所有兄弟?”周云志站在柯贤碧跟前恶眼着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生吞活剥了。

“周云志,我跟你说过不许这样叫他!”婠婠气道。

“他这样对你,你还这样维护他?”周云志不解。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婠婠再次强调。

“司徒婠婠!你无药可救了。算我周云志看错了你。”周云志气极,转身看向别处。

“丫头,你到底想怎样?”司徒不凡见两人这般争吵,便出声问道。他司徒不凡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丫头闹别扭。这明摆着就是自家丫头有心护着这个小白脸。

“你们都走开,这是我跟两个人的事,我们两的事,我们两自己解决。”婠婠直视父亲,不退让。

司徒不凡摸了摸光滑的脑袋,瞪着女儿许久,方对着众兄弟们道:“都给我退后!”

婠婠看到众人退到听不见自己和柯贤碧谈话的声音的地方,这才转头看向柯贤碧,一双怒眸紧紧盯着他,道:“我就那么不堪么?娶我难道就是那么难堪的一件事吗?”

她被阿栋摇醒,醒来的第一句听到的便是他被爹抓了,绑在木桩上。她问阿栋为何?阿栋支唔了半天,才告诉她是因为昨夜的事,他不要娶她,所以爹才会这么气,要打死他。

柯贤碧很痛地吸了一口气,强扯了一丝笑容,冷嗤一声回道:“我柯贤碧高攀不起司徒大小姐。”

婠婠看着他脸色苍白,道:“什么叫高攀不起?你还是不信我,到现在你还认为是我对你下的催情药是吗?”

“难道是我自己对自己下的么?门窗难道是我自己封死的吗?”他强忍着疼痛冷冷地说完。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今日,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不必了。司徒婠婠,你想将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吗?你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无论司徒大当家说什么,他都没有提及昨夜他被人下药的事,他气她却不为自己着想。

“如今不是人尽皆知吗?所有天生寨的兄弟都知道我在你房里过了一夜,天生寨的兄弟都知道你我衣衫不整,而你却不愿娶我。我还需要什么脸面?我还知道什么叫羞耻?!”

“你明知道我昨夜什么没有做。”

“我还知道你明明心中有我,我却不明白你为何不愿娶我?难道我就这样令人不堪吗?我究竟哪一点令你不满意?为了你,我甚至跟我爹跟周云志,还有寨子里的兄弟们翻脸,我舍了我的自尊,就差没有剖了我的心捧在你面前!”她拉扯他的衣襟激动地说。

他回应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很感谢你这大半年来,为了我的腿一直在维护我。别人骂我是残废,我根本不介意,我从小就是被人骂着残废长大的,因为我本来就是残废。他们爱骂就骂,骂的人是我,与你无关,你不需要为了我处处维护和你的兄弟们起争执,完全不值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难道这大半年来,你对我一丝情份都没有吗?你的心究竟是铁做的还是石头做的?我司徒婠婠可以对天发誓,昨夜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你还在气昨夜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突然,她捧着他苍白的脸,替他抚开贴在脸颊上凌乱的发丝,逼他看着自己,“柯贤碧,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我知道你在撒谎,昨夜你吻我的时候,你的神情不是这样,我求你告诉我,告诉我,我究竟哪一点做的不对,我可以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旋儿,她硬生生地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够了,婠婠!我感激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柯贤碧此身都不会在有站起来的可能,但感激不是爱。同样,你对我也许只是一时新鲜,一种无法征服的欲望在控制着自己。一直以来,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一直以来,你都是那副山贼强抢的逻辑。自始至终你有没有想过,你究竟要的是什么吗?你确定你真的要的是我吗?若是有朝一日你腻了,后悔了,嫌我这个人寡言无趣,你是不是还要再强抢另一外一个男人回来当你的相公?”

“你竟然这样看我?”眼泪终于禁不住承载,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你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他抿紧薄唇,一阵沉默,胸口一阵闷痛。她所说的话,一针见血地扎在他的心口。长年腿疾的阴影,让他变得对任何事情都会有所保留。原来这就是他不敢承认的原因,原来他在害怕,害怕她只是图一时的新鲜。所以离开这里回家只是一个借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借口,他在害怕会失去。若是这样,他宁可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你可以随心所欲,但我却不可以,有些时候,即便是心意如此,但也不可以跟随自己的心意走。”他闭上双眼,紧定地说,“爱情本身就是不可强求,或许我对你是那么点好感,但是这最后一丝的好感,也都会因为昨夜今日而烟消云散。如果你念着这大半年来一点儿师生的情份,你就遵守你的承诺放我离开天生寨,要么你就彻底地废了我。”

她死命地咬着唇,目光怨念盯着他,不知过了有多久,她转身向周云志问道:“云志,你刚才打了他几鞭?”

周云志一怔,不解,顿了一会儿,道:“三鞭!”

她从地上拾起鞭子,什么都没有说,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甩开鞭子狠狠地向柯贤碧的身上抽去。只听“叭叭”的几声,鞭子撕开他身前大片衣衫,触目惊心的几道伤口汩汩地流着血,一道比一道深,和他白晳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前三鞭打在身上,柯贤碧只是感觉到身体在痛,然后这接下来七鞭却令他连心都跟着一起痛了一起来,几欲昏厥过去。

打完最后一鞭,婠婠扔下沾满鲜血地鞭子,命人拿来笔默纸砚,迅速写了一张欠条。

锦婶告诉过他,若是留不住一个男人的心,那就要留下那个男人的钱。

她既然留不住柯贤碧,那就不能让天生寨的兄弟嚼舌,让他白占了天生寨的便宜。

“这是你大半年前在我天生寨看病所有的花费,包括吃住衣行和药钱。看在你算是我老师的份上,”这是她第一次承认他是她的老师,“我算你便宜一点,一万两。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内,你要将这一万两连利钱一并还清。每年的七月半,我会命人去宿州找你们柯家讨这笔钱。你看清楚了,如果没有异议,你就在上面画押。”

他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所谓欠条。大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将像虫子爬过的字写得端正整齐,有些字甚至可以看出他字体的影子。

他强扯了一抹笑容,气若游丝,“好……”

其实欠条上写了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强扭的瓜不甜。一个心中无我,不值得我真心对待的男人,我司徒婠婠不稀罕。从今往后,我司徒婠婠便与你姓柯的恩断义绝!”她目光森冷地看着他,绝情的话冷冷地一字一句从她的薄唇中吐出。

“来人,将他们主仆二人给我扔下山去!”司徒不凡大喝一声。

柯贤碧闭上双眼,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那一声“恩断义绝”,就好像一把铬铁连同他无法鼓起勇气承认地爱情深深烙进他的心间。

司徒不凡虽说是命人将柯贤碧主仆二人扔下山,但也没有立即让人将他们扔了下去。

顾颜朗有些于是不忍,替他检查了伤势。

柯贤碧迷糊昏沉中,轻道一声:“多谢……”

顾颜朗看着他那份固执的模样,不禁叹息:“你终有一天会因为你这性子而后悔。”这小子对婠婠有情,只是性格使然,除非自己能过得了自己这关,否则一生中都将备受煎熬。

柯贤碧只是淡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