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纨纨往永成侯府送了一回花,张太夫人就‘气病了’,卧床不起,消息传到小院,谢建扬与谢纨纨就是住在外头,也要回侯府去请安侍疾。

张太夫人不肯见谢纨纨,若是别的孙女,可随意揉搓的那种,她倒是不怕见,只怕很要给她些好看,可是这个孙女,她见了就真头疼了。

乡君的身份不是十分大的障碍,张太夫人作为侯夫人,也有二品诰命在身上,并不怕,关键是宫里的庄太妃。

庄太妃她就怕了,谢纨纨可是用行动表明了她是会告状的那种人。她告了状,庄太妃恼起来,就能把他们一家子叫进宫里去骂,张太夫人实在是不敢随意收拾谢纨纨了。

因为她并不占理,别说谢纨纨告状了,就是拿出去说给别人听,她也丢不起这个人,而谢纨纨那是真的敢说的!

这个孙女,胆子实在太大了!

所以张太夫人索性都不见谢纨纨了,只听说他们来请安,把谢建扬叫进来骂。

秦夫人也正在床前侍疾,谢建扬进来请了安,便在一边椅子上坐着,关心的问:“母亲这是着了凉了可是?可好些了?如今虽说天气暖了,可早晚也凉,还要多暖着才是。我带了两只人参,回头叫煎了给母亲用。”

张太夫人那样的作派也是惯熟的,先是一声儿不吭,只管晾着,谢建扬不以为然,只在一边坐着,不焦不躁,也并没有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张太夫人没等到谢建扬有眼色的主动赔罪,才倒着气说:“你这是在说我呢?什么凉啊暖的,一概都不要紧,要没有你那宝贝女儿,我也没这场病!”

谢建扬不生气也不吃惊,倒是温声道:“母亲太抬举她了。”

张太夫人差点没给他噎死,顿时也不病了,嗖的就翻身起来坐着:“亏你说得出口!你就不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谢建扬从善如流,笑问道:“纨纨做了什么好事?”

张太夫人怒道:“她往家里送宫里赏的花儿,姑娘们个个都有,连云姐儿都有,就不给绵姐儿,这是什么道理!”

云姐儿是借住在谢家的周表小姐。

谢建扬眉眼都不动一下:“纨纨自己的东西,愿意送谁就送谁,难道咱们长辈还去指望着小辈的那点儿东西?自然都随她的意。母亲这也太操心了,要我说,您老人家也是有年纪了,只管安心养着才是,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只管说一声,这样多儿孙,自然孝敬您,这等细致,劳累着了,倒叫咱们着急。说起来,前儿我与孙乾琅喝酒,他是老孙太医的孙子,最懂养生…”

顿时就一副要长篇大论谈起养生的样子了,张太夫人气的捶床:“闭嘴!”

谢建扬果然闭嘴了,可脸上依然带着笑,温润如玉。

张太夫人可不会叫他这样简单就绕过去了,气的出气都粗了几分:“不过是一点东西,也没人稀罕,可一家子姐妹在那里坐着,人人都有了,偏绵姐儿没有,你叫她一个小姑娘家,面上怎么下的来?如今她在屋里两三天了,都不肯见人!”

谢建扬笑着慢悠悠的说:“她是要脸面的,可纨姐儿也不是不要脸面的啊。前儿在寿王府,纨姐儿倒是护着妹妹来着,回来反叫妹妹告了她的状,在一家子跟前面上怎么下的来?既有这样的事,还指望纨纨体贴妹妹的面子,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张太夫人还没回过味来,一味怒道:“妹妹这样,她就要还回来不成?亏的她还是做姐姐的,我怎么就养出来一个这样不懂事,睚眦必报的孙女来!”

‘亏得他还是做xx的’,这句话听在谢建扬耳朵里,简直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以往父母偏心三弟的时候,要他做出牺牲的时候,总有这样一句话,仿佛做哥哥做姐姐的,天生就该为弟弟妹妹做出牺牲一样。

可是他也牺牲过了,他也退让过了,但他的牺牲和退让放在别人眼里,却是软弱,却是忍气吞声,软弱到可以拿他的女儿的性命去换荣华富贵,还觉得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发现了他的反抗之后,竟然会震惊,会震怒!

这简直是可笑,可是谢建扬笑不出来,他只是淡淡的说:“那要养一个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要别人来担着的孙女儿才好吗?”

针锋相对到这样的地步,秦夫人都吓呆在一边了,谢建扬这辈子也没这样对张太夫人这样说过话,她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一时僵在那里,只恶狠狠的盯着谢建扬,谢建扬容色平静的很,他这一辈子努力的做一个好儿子,好兄长,好丈夫和好父亲,可如今似乎都失败了,也只有父亲这一点,大概还能再试试。

“啊啊啊啊啊啊!!!!!”张太夫人长长的嚎了出来,暴怒的像是一头狮子般,从床上扑出来,就撕打起谢建扬来,嚎啕大哭:“我怎么就养出来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啊,天打五雷劈的黑心下流种子!”

一边伺候的秦夫人,岳大福家的,连同两个丫鬟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来拉,谢建扬只是后退,当然并不敢还手,就这样,脸上还被张太夫人长长的指甲抓破了一处。

他看着那些人拼了命的把张太夫人拉回到床上去,终于有点忍不住了,说:“老太太痰迷心窍,有些不对劲了,还得换个大夫看看才是。”

“滚!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张太夫人刚才被激出来的暴怒稍微降了一点:“你给我滚,我就当没养你这个儿子!”

秦夫人是吓的一身汗,忙忙的就去推谢建扬出去:“回头老太太好些了,你再来赔罪吧。”

走到外头,只听到里头张太夫人捶着床哭道:“…看我饶了你们哪一个!看我能饶了你们哪一个…”

秦夫人不由的埋怨道:“一点儿小事,你只管顺着母亲说说就罢了,怎么就这样犟起来?纨纨也是,不过两朵花儿,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都给了,就不给绵姐儿,明知道那是母亲心尖儿上的人…唉,这叫我在母亲跟前怎么说才好呢。”

谢建扬一言不发,心灰意冷到了极处。

谢纨纨回来侯府,张太夫人不给脸,不见她,她是丝毫没有感觉的,横竖她更不想见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没面子,在府里各房走了走,又回去看了看妹妹谢昭昭,私房给了她两只小金镯子。

谢玲玲也特地走过来瞧她,还别说,有谢绵绵对比着,谢纨纨对这个温柔沉默的二妹妹感观还挺好的,这个妹妹也是个小美人儿,如今还不算长开了,还有一点儿嘟嘟脸,待大个几岁,只怕更好看些。

而且从她与亲妹妹谢萱萱的神情眉目也看得出,邓夫人虽然胆小懦弱,当着张太夫人的面不敢十分维护女儿,可私底下对女儿是极为疼爱的,她的处境,大约比以前谢纨纨强些。

谢玲玲牵着谢萱萱,进门就笑道:“昨儿大姐姐特特的打发人送了花儿来,好看的很,我也不能出门去道谢,可巧今儿姐姐就回来了。”

半个字不提祖母,说的好像不知道谢纨纨回来做什么似的。

谢纨纨让萱萱到炕上和昭昭玩儿,笑道:“不值什么,只是样子还好看,又适合姑娘们用,我才打发人送回来的。”

谢玲玲笑道:“这也是大姐姐惦记着我们。”

这家里难得有正常人啊,谢纨纨感叹,坐在那里喝茶吃点心,只管与妹妹闲聊,萱萱比昭昭活泼,这屋里一时只听得年轻姑娘的说笑声,小孩子的笑闹声,还挺热闹的。

谢纨纨其实也不了解谢玲玲,一向只觉得她沉默,也觉得她温柔,说话细声细气,有时候甚至注意不到她,这会儿难得这样坐下来说说话,她慢慢的觉得,这个女孩儿,眼里能看事,明白事理,性情体贴,而且也并不是那种一概都软绵绵的软弱。

有些性情,其实是压抑不住的。

正说着话儿,有丫鬟进来说:“大老爷在二门上等大姑娘呢。”

这么快就要走了?谢纨纨便站起来,谢玲玲便笑道:“好容易盼着姐姐回来一回,就要走了。”

谢纨纨随口道:“我有闲了,自是要常回来的。”

谢玲玲笑道:“其实这样子的地方,不回来也好。”

叫谢纨纨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只一径微笑着,又沉默又温柔,过去抱起谢萱萱,又牵着谢昭昭,一起送谢纨纨出去。

谢纨纨直到回到了亲切的小院,才看见谢建扬脸上带着的伤,简直不用推测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怔了半晌,一时间竟哽咽起来。

谢建扬忙笑道:“一点儿小伤罢了,大姑娘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谢纨纨也没打发人叫大夫,只叫叶锦来,她亲眼看着处理,看了老半天,到伤都处理好了,她才总算说出一句话:“今后咱们再不去了!”

谢建扬失笑。

谢纨纨却笑不出来,她只在心里想:她一定要替谢纨纨孝敬父亲。

一想到这个苦命的姑娘有这样一个父亲,总算能叫人安慰一点。

第46章 上香

张太夫人卧床不起,一家子都愁云惨雾的,几个儿媳妇轮流侍疾,累的什么似的,五月节烧香的事,更是提都没人提了。

倒是过了几日,张太夫人虽说依然卧病不起,却是跟各房说了,各房自己出去烧香就是。

那就自然人人都在预备着出去。

这日早晌午,有丫鬟进来报三夫人来了。

邓夫人正在和谢玲玲打点针线,谢玲玲的针线很精致,前儿得了大姐姐的礼,想着绣两方帕子还礼,此时见汪夫人进来,连忙起身让座。

汪夫人就谢玲玲手里看了一回,方笑道:“二姑娘的针线越发好了。”

谢玲玲只是笑。

邓夫人忙道:“她一个小孩子,学罢了,算得什么。三弟妹这是从哪来?”

汪夫人坐下道:“我刚去太夫人处问安来着,伺候太夫人用了药才出来,想着问嫂子一件事,就过来了。”

因着是轮流侍疾,邓夫人昨日并不在那里,只去看了两回,忙问:“太夫人可好些了?”

汪夫人叹道:“只吃了两勺子燕窝粥就说吃不下了,只我瞧着,精神略好了些的样子。”

张太夫人叫谢纨纨“气病了”,这好些天都不肯好,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人,谢纨纨有多忤逆不孝。

邓夫人真不好接话。

汪夫人说完了这个,又道:“我想起一件事,特来问问嫂子。因着今年太夫人不去,一家子各自去,怕出门日子撞一起,马车不够用,所以各房都问问,才好排一排。”

邓夫人忙笑道:“什么打紧,三弟妹瞧着哪天有空儿,告诉我一声,我再去就是了,只管先紧着你们。”

汪夫人道:“大嫂子不去,论理儿自然该二嫂子先挑了。”

“大嫂子怎么不去?”邓夫人有点奇怪。

汪夫人道:“我也不太清楚,大老爷那日在的时候,我并不在头里,待我知道,都是晚上了,只说太夫人很发了场脾气,这连着好几日,大嫂子都不大抬得起头来。”

邓夫人叹口气,大房现在这样,她哪里敢随意说什么话,汪夫人也跟着叹口气:“别的也罢了,我只心疼大姑娘。”

谢玲玲抬起头看过来,她只觉得汪夫人那样子哪里是心疼,满是幸灾乐祸:“大嫂子不敢去,她去不去呢?她要去,跟哪家去?我倒是满心里想着我去的时候,带她去,偏绵绵那心里的弯儿还没转过来,带着她去,只怕两个姑娘都尴尬,我也就不好说了。”

她话里说的花团锦簇,一副婶娘是替侄女儿着想的样子,可那话怎么听都觉得是在看笑话:“横竖她与她舅母也好,或许就跟着秦家去也就是了,就是叫外人看着,这才封了乡君,就搬出来住了也罢了,如今连上香都不跟着一家子,只怕有人私底下有话说呢。”

邓夫人听她说的也是,踌躇了一下,便道:“既如此,不如叫她跟我去,总是一家子,就没什么闲话了。”

“还是二嫂子会疼人。”汪夫人笑道:“这事儿我是不好说的,二嫂子自己斟酌才是,横竖不管怎么着,二嫂子只管定下了几个人去,打发人跟我说,预备马车就是了。”

邓夫人就应了,又与她说了些闲话,喝完一盅茶就走了。

谢玲玲在一边坐着埋着头绣花,过了好半晌才道:“娘替大姐姐着想,是应该的,不过我想着,先与大姐姐说一声才是,也要看看大姐姐的意思。”

邓夫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大主意的人,觉得女儿说的也有道理,谢纨纨到底不是她的女儿,总不好直接就替她做主了,便应了。

谢玲玲绣好了帕子,就打发人去回汪夫人,要去看看大姐姐,汪夫人心领神会,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就替她派了马车。

谢玲玲一径沉默着,看起来依然格外老实,倒是谢纨纨听人报谢玲玲来了,有些意外,忙叫请进来。

谢玲玲笑道:“昨儿绣了两块手帕子,我自己瞧着,倒比以往的强,想着送来给姐姐用。”

谢纨纨就更摸不着头脑了。谢玲玲要送东西给自己,倒不稀奇,打发人送来就是了,怎么自己跑一趟。

谢玲玲又道:“还有一件事,就要到五月了,往年里一家子都要往皇觉寺上香,今年偏祖母病着,自然是去不了了,前儿倒是吩咐了,叫各人自己去,这本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昨儿我听说大伯娘是不去的,所以我跟母亲商量了,来问问姐姐,姐姐和咱们一起去可好?”

她补充了一句:“是三婶娘说的,想来没错儿。”

谢纨纨莞尔一笑,对这小姑娘真是刮目相看。

谢纨纨从小的生活状态,宫里头那些精致的争斗格局,欲言又止、眉来目去,意有所指这些,实在是熟悉的很的,所谓眼角眉梢一动,就知道动静这种事,大概最适合宫里头了。

所以她在侯府还一时适应不了,常有瞠目结舌,啼笑皆非之感。侯府的争斗太粗暴了,张太夫人一手遮天,动辄打骂,言语里常常连个掩饰都没有,十分的赤、裸裸。

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无非是个乡野村妇,毫不讲究。

没想到,这小姑娘却是挺讲究的,很会说话。谢纨纨老气横秋的想。

谢纨纨笑道:“三婶娘倒是挺心疼我的。”

谢玲玲道:“我也疑惑呢,三婶娘昨儿特特的走来问我娘哪日去,就说起大姐姐来,说她原想带你去的,又怕你跟三妹妹觉得尴尬,不好带,要是随你跟你家舅母去呢,又怕外头人疑惑大姐姐。”

这小姑娘特特两个字用的好,谢纨纨笑道:“其实二婶娘疼我,要带我一起,我是情愿的,就是怕连累你们。”

谢玲玲一双大眼睛如秋水,澄澈透明,看向姐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纨纨道:“以往都只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就是对着你,我也不好说的,只怕连累了你。”

二房一向安静过日子,何苦把她们扯进来呢?

谢玲玲轻声道:“可是,现在不是已经拉上我们了吗?”

简直犀利的叫谢纨纨都一时无语了。

她真的不太明白,那些人做事,怎么就能把别人的生死痛苦看的那么简单而随意呢?就为了让事情显得自然,消除谢纨纨的防备,毫无顾忌的就把老实过日子的人扯进来。

简直视别人如草芥了。

想了半天,谢纨纨才说:“也是二婶娘太心善了。”

所以汪夫人才选了她,自然是料到只要她一说起谢纨纨的处境,邓夫人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她们想要把这件事安排的自然,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倒也奇了,其实也并用不着想法子让二房主动来邀她呀,只要让秦夫人去了,谢纨纨自然就跟着秦夫人去了,不是一样的么?如今反把秦夫人拘着,是为什么呢?

谢纨纨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她只得把叶锦叫来,把事情与她说了,命她去回叶少钧,看叶少钧的意思。

这些事,当然叶少钧才是运筹帷幄的那一个。

叶少钧的答复很简单,就三个字:只管去。

可是谢纨纨还是踌躇了一下,才对谢玲玲说:“我是愿意跟着二婶娘去的,只是我还是怕连累了你们,我总得叫你明白。”

她实在是做不到不明不白的,随意的牵扯到无关的人。

谢玲玲微微一笑,她的容貌和脾气其实都有些像邓夫人,又美丽又温柔,只有皮肤才是谢家人。此时虽还未长到夺目的年龄,可已经有了一点日后绝色的影子了。

她说:“其实我也很疑惑的,去看看也好。”

她在疑惑什么?谢纨纨倒是有点好奇起来,谢玲玲道:“如果要叫大姐姐到外头去有什么,就叫大伯娘与姐姐去也就是了,何必用我们?”

谢纨纨也确实不明白这个,如今也看不懂,只是又对谢玲玲说了一回叫她想明白。

谢玲玲应了,又坐了一会儿才告辞回去,第二日果然打发人来与谢纨纨说:“二夫人说五月初二是好日子,问大姑娘可得闲。”

既然这样,谢纨纨也就应了下来,想想不放心,又打发叶锦跑了一趟,跟叶少钧说,有妹妹在,可不要出什么差错呀。

也因着谢纨纨认定了会出事,那一日她并没有把谢昭昭带上,自己只带了石绿和叶锦一起,一早侯府的马车就来接了谢纨纨,与邓夫人、谢玲玲一起去了皇觉寺。

皇觉寺也算是京城外数一数二的大寺,原本是独一份儿的,只文宗朝之后,渐渐差了些,这些年已经比不上城西边上的普宁寺了。不过也还有不少人家常在这里舍香油钱的,香火茂盛。

只如今五月里,各家女眷烧香的多,比平日里就更热闹些,邓夫人进了山门后看了看笑道:“我原想着五月来烧香的人家多,特特的挑了今日,想着刚进五月,还没那么多人,没承想也还这样多。”

谢玲玲在一边扶着邓夫人,笑道:“旧年里咱们来的时候,不是更多?今儿还算好呢。”

谢纨纨只管打量着,她还是第一回来这皇觉寺,这是千年古寺,树木繁盛,颇为阴凉,各家女眷来上一日香,在这疏散一日,吃了素斋再走,也算是能松口气。

第47章 小霸王

上了香,年轻姑娘媳妇们都在寺庙里逛逛,邓夫人则要听经,在寺庙里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谢纨纨暗忖,这里人多,又是女眷上香的日子,就是有人要动手也不会放在这个地方,要有事也是出去在路上的时候。

她却没料到,她在等的事情没有来,倒另来了一件叫她哭笑不得的事。

谢纨纨以前在野书上看到过一回的恶霸拦路调戏良家女子的回目,居然活生生的在她跟前上演了。

关键是自己还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