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溪翦瞳微闪,虽然心里暗暗吃惊,但是脸上依旧如常,语气柔和道:“姐姐此话何意,珞溪一点儿也不明白!”

肖舒纭猛然坐起来,指着珞溪说道:“你还敢装糊涂!明明是你给本宫的手帕上放了花粉,才把本宫的脸弄成这幅德行的!”半眯着眸子,珞溪并没有急于说话,而是平心静气的看着她。

皇后见珞溪一脸的坦然,微微一笑,适时的接过话去,“玉妃对花粉过敏,这是宫中尽人皆知的事情,妹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珞溪听到皇后的话,微微一愣,看着她状似含笑,实则内敛的神情,心底霎时明白过来。

她们二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稳稳心神,珞溪才要回话,就听殿外禀告:“皇上驾到。”玉妃瞬时坐起身体,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但是想到什么后,又敛下神情坐了回去,故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明黄色的衣摆缓缓地走了进来,皇后最先起身,躬身请安行李,其他人也跟着行礼。鹰眸环视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玉妃的身上。皇帝大步来到榻前,俯身问道:“爱妃的脸是怎么了?”

肖舒纭委屈的看着皇帝,半支起身子,扑倒皇帝的怀里,哭着说道:“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都是被珞昭仪给害的。”皇帝顺势坐了下来,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怎么回事?”

听到皇帝温声软语,她的心里一个劲的得意,差点就笑了出来。稍稍缓和了下,才又泣声说道:“臣妾一到春天就对花粉过敏,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本来臣妾不敢轻易出门,那日在园子里丢了玉钗,本想寻回来。没想到和珞昭仪发生了口角,她还打了臣妾的婢女。后来臣妾想着都是自家姐妹,才去了凝香宫求和。当时她将手帕送给臣妾,臣妾也就带了回来。可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肖舒纭便掩面而哭。

站在一旁的柳儿,瞟了皇帝一眼,跪在地上,嗫嚅着说:“回皇上,让奴婢替娘娘说吧!”皇帝笑着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柳儿见皇帝应允,赶忙接言道:“娘娘把珞昭仪给的手帕拿回来后,一直都很喜爱,今日一早晨起后,娘娘才刚将手帕把玩一会儿,脸上就起了红斑,痒的厉害。过了不久,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奴婢仔细看看那手帕才发现,里面粘上了好多花粉。”

珞溪冷冷的看着她们,强忍住心里冒出的怒气。现在就算她把那日的情形如实的说出来,恐怕也没人会相信。怪只怪,自己太过轻信,没有防备她们。此时被她们反咬一口,连个证据都没有。

皇帝单手揽着肖舒纭,柔声安抚着。看看坐在一旁的皇后,见她神情自然,微微一笑,随后起身朝着珞溪走去。拿起桌上的丝帕,看了看,忽的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沉声问道:“珞昭仪,这手帕是你的吗?”

珞溪站在原地,高扬起下颚,沉静的看着皇帝,“是臣妾的。”皇帝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褐色的瞳仁中带着一抹戏虐,看着她高扬着的小脸,神情渐渐地转冷。

珞溪见到皇帝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心中明净如水。事以至此,若是她不承认手帕是自己的,恐怕就会有人出来指认。看着那得意的主仆二人,珞溪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

皇帝眼眸淡淡的扫过别处,语气懒散的问着:“这么说,你是承认了!”珞溪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地收紧,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妾只是说,那手帕确实是我送与玉妃的。但是其他的事,都和珞溪无关。”

板着她的下巴,皇帝眯着眸子,犀利的说道:“是么?看来珞昭仪不止言不由衷,嘴还很硬嘛!”抬手轻轻拨开皇帝的手掌,珞溪冷笑着说道:“臣妾说的是事实!”

挑眉看着她冷静的神情,皇帝忽的对着珞溪展颜一笑,让珞溪的心跟着微微颤抖。

随后,皇帝看看皇后,沉声道:“皇后是六宫之首,这事就由皇后处理吧!”林婉婷凝着皇帝,恭顺的答道:“是,臣妾遵旨。”

肖舒纭见目的达成,心中甚是欢喜,看着皇帝又故作温柔的说道:“皇上…”

皇帝一个旋身,没有看她,只是背对着她说道:“爱妃好好养病,朕明日再来看你!”说完后,便大步出了紫霞宫。肖舒纭看着皇帝离去,心里一阵失落,碍于皇后再此,也不敢表露出来。

皇后坐在殿中,精明的看着珞溪,语气倒是很温和,“这事倒真是让本宫为难了!都是自家姐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说话间还抬手揉着额头,摆出一副难为的神情来。

肖舒纭双眼闪过精光,双手抚着脸颊,嘴里叫喊着:“好疼,好痒啊!皇后一定要给臣妾做主!”看着她那强装的样子,珞溪的心头感到一阵阵的厌恶。

须臾,皇后缓缓地抬起娇颜,对着珞溪说道:“本宫是皇后,自然要秉公处理,不能偏袒了任何一方。”珞溪听着她的话,顿时预感到什么。

顿了下,皇后接着说道:“既然珞昭仪不肯承认,那么本宫就罚你去暗房思过一日。待你想清楚了,明日再来回话!”看了看珞溪,皇后柔声问道:“妹妹可心服?”

珞溪低垂着眸子,迫于现在的形势,只得无奈的应道:“是,臣妾无话可说。”皇后冷冷一笑,微微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进来将珞溪带了出去。本来如意想要跟随,却被挡了下来。

看着珞溪被带走,皇后和玉妃两人同时互望着,相视一笑,眼中尽是阴鸷。

一宵冷雨葬名花 第十六章暗房

珞溪跟着两位年老的嬷嬷穿过花园,绕过一处凉亭,眼前的景象瞬时破败萧条。殿阁陈旧,朱红色的殿门摇摇欲坠,四周都挂满了蜘蛛网,青石地面上散落着自房檐上掉下来的瓦砾。

踏进这里后,珞溪心里一阵唏嘘,眉头轻轻蹙起。领着她来的嬷嬷,将她带到里面,绕过前殿后,便是所谓的‘暗房’。

嬷嬷打开铁门,轻声道:“娘娘,您进去吧!”珞溪抬眼看看她,重重地吸了口气,颓然的迈步走了进去。然,才刚迈步,眼前便闪过水光,珞溪一惊,身形灵活的后退一步,但还是有些晚。只感觉,一阵冰凉,全身的衣衫被泼出来的水渍沁湿。

管事嬷嬷一声怒喝:“什么人这么大胆!”随后拿出手帕擦拭着珞溪的衣衫,“娘娘,您没事吧!”珞溪冷笑着挡开她的触碰,忍着怒气说道:“没事。”

不久,从暗房里面走了来一名身形魁梧的嬷嬷,两鬓已有白发,却是膀大腰圆,神情木然。管事嬷嬷见到她后,厉声问道:“李嬷嬷,你是怎么当差的?”

李嬷嬷瞧了珞溪一眼,上下打量着她,不屑的说道:“奴才习惯了,还请娘娘恕罪。”抬眼凝着她,珞溪双拳紧攥,压着怒气,没有理会她,直接走了进去。

待到珞溪转身时,李嬷嬷才与管事嬷嬷交换了一个眼色,管事嬷嬷迅速的掏出一锭金子塞给她,微微一笑,眼中尽是赞许。随后,李嬷嬷将暗房的牢门打开,示意珞溪进去。

猛然间,珞溪一个转身,眼神犀利的滑过她的脸庞,将视线定格在她紧攥的右手上。那里还攥着刚才来不及揣起来的金子。微微一笑,珞溪直直的看着她,却一语不发。李嬷嬷蹙眉看着珞溪狠戾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将脑袋低垂下。

须臾,珞溪才收回敏锐的目光,走进了暗房。等到珞溪走了进去,李嬷嬷将铁门锁好后,拿着手里的金子颠了颠,贼笑着放进怀里。

夜晚,暗房中冷风习习,珞溪坐在角落里缩紧身子,身上的衣衫沁湿后紧贴在身上,没有换洗的衣衫只得一直穿着,珞溪心中明了她们是故意刁难,也没有和她们多费唇舌周旋。靠着墙壁,珞溪微微叹气,心中百转千回。

一盏盏琉璃宫灯,沿着凤鸣宫的宫墙一字排开。寝殿内,暖意融融,镂空香炉中熏着皇帝最喜欢的檀香。林婉婷沐浴过后,披散着秀发,一身淡粉色的寝衣微敞。对着铜镜审视自己,见镜中女子面若桃花,嘴角勾起满意的淡笑。

须臾,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微微一笑,林婉婷缓缓地起身朝着殿门走去。皇帝缓步而来,神态悠然,林婉婷俯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看了她一眼,语气柔和道:“起来吧!”林婉婷盈盈浅笑,走到皇帝身边,屏退了其他人,亲自伺候皇帝更衣。

换好寝衣,皇帝躺在长榻上,林婉婷坐在一旁,双手轻揉着皇帝的肩膀,柔声道:“皇上,臣妾见您最近很是操劳,出了什么事吗?”

阖上的双目缓缓地睁开,皇帝微微侧目看着她,将她拉坐到身边,沉声道:“最近江南闹旱灾,朕已经派人去治理了!”林婉婷微微惊讶,跟着沉声道:“情形很严重吗?”皇帝微微蹙眉,“连着三个月没有雨水了!”

林婉婷见皇帝神色凝重,眼波一转,笑着说道:“皇上不要太担心,江南是富庶之地,应该可以转危为安的。臣妾这个月十五就带着后宫的嫔妃去太庙祭祖,求祖宗保佑!”

皇帝转头望着她,微微一笑,将她揽到怀里,说道:“皇后能够为朕分忧,朕真是高兴!”林婉婷笑着靠在皇帝的怀里,轻声说:“臣妾理应如此。”顿了下,她慢慢的坐起身子,将双臂环上皇帝的脖颈,凝着他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件事要和您禀报。”

伸手拂过她的碎发,皇帝看着她:“什么事?”林婉婷故作为难的说道:“玉妃过敏的事,珞昭仪始终也不肯承认。臣妾只得让她去暗房思过一日。”

听完她的话,皇帝的神情依旧如常,随手捻起她的一撮秀发轻嗅着,慢慢的说道:“后宫的事皇后做主吧!”林婉婷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皇帝的神情,见他没有什么起伏,才松了口气,娇柔的说道:“是,臣妾明白。”

鹰眸滑过她的脸颊,一点点向下,触上她微开的寝衣时,褐色的瞳仁逐渐深邃起来。手指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摩挲着,手指停留在她的心口处,薄唇紧紧地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问道:“皇后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么?”

温热的气息滑过耳际,林婉婷微微一愣,随即双颊绯红,娇羞的靠在皇帝的怀里,柔媚的唤道:“皇上…”低头看看她,皇帝勾唇一笑,拦腰抱起她,朝着穿榻走去。

红色的帐幔垂下,寝殿内时而飘出女子的娇吟声,摇曳的烛火映衬着一室的旖旎。

翌日一早,珞溪靠着墙壁,昏昏沉沉的睡着,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风干。‘哐啷’一声,铁门被打开,珞溪也被惊醒。外面耀眼的阳关跟着照了进来,珞溪用手挡着,等到眼睛适应了后才慢慢的睁开。

李嬷嬷冷冷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皇后娘娘让您去紫霞宫问话。”珞溪扶着身后的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一阵头晕袭来,缓了下才站住身子,随着她走了出去。

来到紫霞宫时,皇后和淑妃都在。肖舒纭还是躺在榻上,脸颊依旧红肿。珞溪淡扫过她们一眼,依旧行礼请安。淑妃见她脸色苍白,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问道:“妹妹的手这么冰凉,是不是生病了?”

珞溪站直身子,慢慢的抽回柔荑,柔声说道:“多谢淑妃关心,珞溪没事!”皇后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看着她,缓缓地问道:“妹妹想的怎么样了?”

半眯着眸子,珞溪扬起小脸,语气不急不气的说道:“珞溪只有一句话,此事和我无关!”翦瞳冉冉发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们。

皇后咻的冷了脸色,直直的盯着她:“珞昭仪,玉妃的脸摆在那里,还能有假不成?”对上她晶亮的眸子,皇后指尖划过杯沿,伸手间,原先温润的眼色,已经暗藏汹涌,“本宫不想为难任何人。只不过,这该认的不认,就休怪本宫拉下脸来。”手中的茶杯,刻意在落上桌面时一击,杯盏交错,碰撞的声音战栗不已。

淑妃见皇后神色转冷,赶紧出言道:“皇后,您别动气啊!”挑眉看着淑妃,皇后沉着脸色,见皇后不悦,淑妃也不敢多言。

珞溪眼睑微抬,她双手叠于身前,视线在落上肖舒纭的脸上时,不急不缓,眼中的平静,波澜不惊,一汪清澈,却往往令她人乱了阵脚,“皇后娘娘,这赔上脸的,不是您、我二人。珞溪将丝帕送人不假,但是出了我凝香宫,有人再将这盘脏水往珞溪身上倒,赎珞溪受不起。”

倏地,皇后站起身子,手掌狠狠地拍在桌上,吓得肖舒纭一个激灵。阴鸷的看着珞溪,冷冽的问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本宫冤枉你了?!”

珞溪勾唇浅笑,悠然的看着她,皇后见她一脸无谓心里气得直痒痒,刚要发狠,就听到殿外响起通传声:“皇上驾到,梅妃娘娘驾到。”

皇后原本铁青的脸色的在听到皇帝驾到时,瞬时转柔。但是在听到梅妃时,眼中的柔情瞬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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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宵冷雨葬名花 第十七章解围

耀眼的明黄色龙袍,滑过众人的眼帘,大家纷纷请安行礼。梅妃一身粉红色的宫装,气质淡雅清新,站在皇帝的身边,眼眸微微扫过众人。当她的眼神触上珞溪的时候,只是稍有停顿,便别开视线。

珞溪低垂着眼睑,刻意没有去看向那么刺眼的明黄。皇帝慢慢走到榻前,俯身问道:“爱妃的脸好些了吗?”肖舒纭不经意的瞥向梅妃,随后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神态,语气娇柔的说道:“皇上,臣妾的脸还是好痒啊!”

皇帝微微一笑,褐色的瞳仁闪过一抹精光,让肖舒纭有些心虚。转过身体,坐在一旁,皇帝轻声说道:“雨薇特意配置了过敏的膏药,爱妃试试看吧!”

皇后原本赔笑的娇颜,在听到皇帝唤出梅妃闺名的那一刻,脸色咻的转冷。须臾,她又恢复平静,巧笑着坐在皇帝的身边。

萧雨薇将药膏交到柳儿的手里,慢慢的走到桌前,拿起那条丝帕,仔细的看着。猛然间,她抬眼直直的射向肖舒纭,眼神异常犀利。肖舒纭顿时一个激灵,赶快别开眼帘,不敢与她对望。

皇帝靠着椅背,眼神时而扫过珞溪,却只是淡淡掠过,并没有停留片刻。随后,他慵懒的问道:“看来,皇后正在问话?”林婉婷微微一笑,语气瞬时转柔,“臣妾确实再问珞昭仪,但是她…”顿了下,她接着说道:“珞昭仪,似乎认为臣妾处事不公啊!”

薄唇紧抿,皇帝转头看看皇后,沉声道:“是么,那朕可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林婉婷对着皇帝微微颔首,将视线直直的对着珞溪,柔声道:“妹妹可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珞溪杵在原地,慢慢的抬起视线,正好对上皇帝深邃幽暗的眼眸,沉下思绪,浅笑而答:“此事和珞溪无关。”皇帝慢慢的坐直身子,半眯着眸子盯着她,低沉的开口:“喔?真的无关?”

珞溪微微蹙眉,望着皇帝那一脸戏谑之色,心中的怒气猛的燃起。肖舒纭听到皇帝如此说,生怕事情有变,赶快佯装道:“皇上,臣妾的脸怎么会与她无关呢?她分明就是狡辩!”

皇帝勾唇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到梅妃抢先问道:“玉妃,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你是对桃花的花粉过敏,对吗?”

梅妃突来的一句话,让肖舒纭有些不知所措,木讷的点着头。萧雨薇见她应允,眼神瞬时冷冽,一字一句的说道:“玉妃,你可知道,这丝帕上根本就不是桃花的花粉?”略略停顿,肖雨薇稍稍侧目,看看一旁的皇后,沉声道:“这上面的花粉,是梨花的花粉!”见到皇后的脸色突地一变,肖雨薇微微蹙眉,眼中的鄙夷更甚。

倏地,珞溪抬起视线,扫过众人。一时间所有的人的神情都被她看在眼底。却在扫过皇帝的神情时,让珞溪微微一愣,他的脸上丝毫也看不出惊讶来,反倒气定神闲的端着茶碗。

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昨日皇帝拿着那条丝帕端看的情形,当时他勾起的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如今想来,却是这般刺目。

难道,他早就看出来,却故意不说破?!

珞溪直直的盯着皇帝,慢慢的他们二人四目相对。皇帝眼中一闪而逝的玩味,让珞溪彻底明白。双拳狠狠地攥紧,死死地咬着下唇。

肖舒纭在听到梅妃的话后,怔仲了半天。等到回过神来后,仓皇的从榻上起身,就要朝着桌前跑去,嘴里一个劲的嚷道:“不可能,怎么会不是桃花的花粉呢!”

皇后见她如此,不自然的清清喉咙,眼神狠戾的看着她。肖舒纭顿时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刚忙走回了榻上。皇帝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薄唇微勾。鹰眸看看肖雨薇,便沉声吩咐道:“传御医来!”

不久,御医疾步进殿,按照皇帝的吩咐仔细的查看着丝帕上的花粉。须臾,御医诚实的回答:“回皇上,这丝帕上是梨花的花粉。”

肖舒纭顿时垮了脸,抬眸死死地看着她身边的柳儿。柳儿更是吓得面如死灰,浑身轻颤。

肖雨薇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珞溪,刚好与她望过来的视线相遇。珞溪感激的一笑,却见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摸样,眼神中丝毫也没有起伏。

等到御医走后,皇后沉着脸色,碍于皇帝在此也不敢显露。淑妃见众人脸色都很凝重,便起来打个圆场。“这下好了,总算还给了珞昭仪一个清白。”

林婉婷小心的凝着皇帝的脸色,见他神情并无怒意,缓和了下,她敢忙起身,走到珞溪的身边,柔声道:“妹妹,看来本宫真的是糊涂,让你受委屈了!”

珞溪闻言,脸上瞬时挤出淡笑,语气轻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珞溪不敢当。”

重重的舒出口气,珞溪顿时觉得此地让人窒息,微微俯身,柔声道:“既然是误会,那么臣妾就先回宫了。”

皇帝转头看看她,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什么,便沉声道:“既然是误会,那珞昭仪就回去吧!”

珞溪压低着脑袋,看都没有看皇帝一眼,语气却很恭顺的应道:“是,臣妾告退。”

须臾,其他人也都离开了紫霞宫。皇后在临走时,眼神犀利的扫过肖舒纭,眼中满满的都是警告。肖舒纭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一脸的挫败。

柳儿见众人都已离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嗫嚅着说道:“娘娘恕罪,奴婢是一时疏忽。”

肖舒纭自榻上起身,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美目中燃着一簇簇怒火。猛的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揪起来,扬手就是两个耳光。随后重重的一甩,柳儿狠狠地跌坐在地上,小声的呜咽着。

肖舒纭被气得牙根痒痒,狠戾的骂道:“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连桃花和梨花你都分不清,你想气死本宫啊!”柳儿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哭,抽抽噎噎的说道:“娘娘饶命,奴婢真的是一时疏忽,下次一定不会了!”

“混账,哪里那么容易还有下次!”说着,肖舒纭还不解气的又走过来,狠狠地踹向她的肩膀,柳儿不敢抵抗,身子重重的跌在地上,脑袋硬生生的磕在青石地面上,顿时肿起来一个碗大的肿包。

猛的一个旋身,对上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肖舒纭‘啊!’的一声尖叫,双手摸着脸颊,浑身哆嗦道:“我的脸,我的脸…”

柳儿吓得刚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她的身边,出言安慰道:“娘娘,您别担心。御医说了,只要擦上药膏,三日后就可痊愈。”

美目直直的射着身边的柳儿,好似将她生吞活剥一样,肖舒纭秀眉紧拧,犀利的吼道:“没用的死奴才,还不快去拿药膏来。”柳儿忙不迭的点头,随手将梅妃刚才拿来的药膏取来。

肖舒纭抓在手里,狠劲的砸向地面,白瓷盒应声而碎。

瞪着一脸无错的柳儿,她犀利的说道:“她拿来的东西能用嘛?!还不快去将御医留下的药膏取来。”柳儿会意后,马上跑着去取药膏。

肖舒纭将桌上的茶碗全都摔在地上,狠狠地说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会一个个的收拾你们的!”

出了紫霞宫后,珞溪就见到等在殿外的如意,如意见到珞溪平安出来,眼眶微红,柔声道:“娘娘,您没事吧!”看看她,珞溪展颜一笑,轻声道:“没事。”说着便往凝香宫走去。

才走出不远,珞溪便觉得头昏脑胀,稍稍停下步子,仰头望着骄阳已经高升。突地,眼前一阵眩晕,下一刻身体便直直的向前栽倒。

昏迷前,珞溪的耳边只听见如意地一声惊呼,没有预期的疼痛,眼前晃过一双明黄色的金丝盘龙靴。随后她的身子跟着跌入一具温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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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宵冷雨葬名花 第十八章再遇

凝香宫内,不时的有宫人来回忙碌着。皇帝坐在殿外听着御医的禀报:“回皇上,昭仪娘娘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

鹰眸扫过御医,摆摆手说道:“下去吧!”皇帝说完后径自起身,走到殿门口时才顿住脚步。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身体,朝着内殿走了进去。

宫人们都识相的留在外面,皇帝一个人慢步走了进去。来到榻前,望着安静的躺在榻上的人儿。

珞溪的双颊微红,眉头紧紧地蹙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时的攥紧。

皇帝坐在榻沿,伸出手敷上她的额头,手下的滚烫让他微微蹙眉。此时,珞溪蜷缩着身子,额上不时的冒出细汗,浑浑噩噩间,嘴里溢出细碎的低吟:“朵儿,朵儿不要走,不要走!”

朵儿?!

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掌缓缓地收回,皇帝深深地凝着她,俊颜上变幻莫测。褐色的瞳仁闪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精光。

须臾,他咻的起身,神色凛然的出了凝香宫。

珞溪紧闭着双眼,身上忽冷忽热,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滴落下来。睡梦中,有好多人影闪过她的眼前,看着他们时而张着嘴巴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却一句话都听不到。四周一片静谧,她只能看着那些人在眼前迅速的闪过。

倏地,一阵阵针刺般的灼痛感袭上额头,珞溪皱着一张脸,紧紧地咬着下唇。‘啊!’的一声,她猛的坐起身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守在她身边的如意,见她醒来,心中欢喜不已。轻声问道:“娘娘,您做梦了吧!”

眼前的景物慢慢有了焦距,珞溪木讷的望着四周的一切,回神后才轻声问道:“本宫睡了很久吗?”如意见她脸色如常,才放下心来,边给她掖着被子边回答她:“娘娘受了风寒,身子发热。吃了药后,已经睡了一天了。”

听到她的话,珞溪转头望着窗外,见外面天色已暗,昏黄的宫灯已经燃起。如意适时的端来一杯清水,扶着她喝下。

蓦地,昏迷前的一幕越近她的脑海中,珞溪下意识的问道:“是谁送本宫回来的?”如意笑着接过她的茶碗,给她擦拭着额上的汗水,柔声答道“是皇上啊!”

珞溪脸色微变,想起他那双戏虐的瞳仁,不自觉的咬着下唇,心里一阵阵的气恼。

随后如意便伺候她梳洗,用过晚膳后,看着外面的夜色正浓,再想着连日来的种种,心里郁闷的紧。于是也不故如意的阻拦,执意出了凝香宫,一个人慢步而去。

顺着鹅卵石铺砌的蜿蜒小路缓步,墨蓝色的天际中星光点点,时而拂过的微风中带着春天的气息,让人舒缓了一身的疲惫。

珞溪沿着小路直走,眼前是一株苍天古树,树身很粗,怕是四五个人合抱都围不拢。仰望着那遮天蔽日的浓密枝叶,人不自觉的便被吸引过去。

不远处,男子一身墨蓝色的长袍,神情不似往日的桀骜,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失落。他眉头微蹙,无精打采的低头走着,心中暗自气恼。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自大,以为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中,才疏漏了她?

一想到此,那好看的桃花眼微眯,俊颜上立即浮现出志在必得决心。就算是挖地三尺,本王也要把你找出来!

不经意间的回眸,莹白的月光下,女子靠着树干,静静地仰望着夜空。

殇曜扬怔仲的站在原地,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拉开。随后,他放慢步子朝着她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珞溪微微侧目。见到来人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就平复下来。淡扫了他一眼后,依旧直直的望着夜空。

看着她眼中的不屑,殇曜扬并没有气恼,上前一步紧挨着她,轻声说道:“咱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珞溪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挑眉看看他,没有说话。

殇曜扬凝着她戒备的摸样,心里阵阵发笑。双臂环在胸前,身子依着树干,殇曜扬斜睨着她,见她神情黯然,脸色还微微有些苍白。脸上的玩笑慢慢的收起,他紧拧着眉头问道:“你有心事?”

珞溪望着那轮明月,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应了句:“你没有心事吗?”说完后好似意识到什么,扭头看看她,微微一笑道:“看你的样子,想来你也不会有心事!”

微微一挑眉,殇曜扬撇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事?”珞溪轻声笑着,戏虐的说道:“看你锦衣华服,整天在皇宫里闲逛,能有什么心事?”

“…”殇曜扬被她的话堵住,半个字没有说出来。不自然的清清喉咙,他直直的盯着珞溪,眼神专注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珞溪听到他的话,神色一凛,颓然的低语:“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殇曜扬墨瞳微闪,一脸的雾水,木讷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珞溪收回仰望夜空的目光,敛下思绪,柔声道:“没什么!”殇曜扬见她神情萧条,也没在追问,直起身子,单手抚着自己的下颚,有些挫败的问她:“咱们也见过几次面了,为何你从来也不追问我的身份呢?”

翦瞳忽闪,珞溪溢出一声浅笑,笑着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与我有何关系?”殇曜扬墨瞳一粟,脸色铁青,却在触上女子含笑的双眸时,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的消褪。薄唇缓缓地勾起,饶有兴味的说道:“你又是第一个敢和我这么说话的人!”

珞溪蹙眉看着他,刚要开口却见他的手掌就要贴近自己。本能的后退,身子靠上树干,差点绊倒。殇曜扬伸出及时扶住她,正好抬手取下她头顶上落着的树叶。将树叶拿在手中,摇晃在她眼前,狡黠的说道:“我只是好心想帮你把树叶取下来。有些人可不要想歪了!”

看着他手中的树叶,珞溪有些羞窘,瞪了他一眼后,想要则路而走。殇曜扬闪身挡住她的去路,低下俊颜,沉声问道:“我叫曜扬,你叫什么?”

珞溪将他挡住自己的身子往旁边推开,殇曜扬也不敢使力,只得被她推到一旁。看都没有看他,珞溪便自顾的超着前方走去。殇曜扬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边走边说:“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你现在都知道我叫什么了,怎么还是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珞溪猛的一个转身,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慢慢的勾起一抹淡笑道:“我可没要你说啊!”

“你…”殇曜扬瞬时黑了脸,气结的望着她。见他脸色阴霾,珞溪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心里反倒觉得好笑。顿了下,珞溪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珞溪,记好了。别再跟着我!”

殇曜扬稍稍一愣,急切的问道:“珞溪?你叫珞溪!”不耐烦的看看他,珞溪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走了不远,戒备的回头看看,见他还呆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才放心的大步离去。

殇曜扬凝着她的背影,薄唇紧抿,狭长的凤目轻眯,“珞溪!”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合拢。墨瞳中精光乍现,在这夜色中越发的蛊惑人心。

一宵冷雨葬名花 第十九章变故

初春的气候温暖宜人,万物复苏,到处一派春意盎然。

珞溪一袭藕荷色的宫装,发髻简单的盘起,面上淡施脂粉,姣好的容颜犹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般娇艳欲滴。只给人清新亮丽的感觉,她的美很自然,一点儿也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晨起后去永宁宫给太后请安,才刚出来。在转弯处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只见那人身披锦绣披风,疾步匆匆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貌,人已经从眼前消失,怔仲的望着他的背影,珞溪暗暗出神,觉得那抹身影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如意见她出神的盯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待看见那张狂的背影时,心中笃定道:“娘娘,刚才过去的是睿王爷。”

珞溪微微侧目,似有不解,木讷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如意笑笑,详细说来:“娘娘入宫不久,还没见过睿王。他是太后的小儿子,皇上的胞弟。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睿王爷深得太后的宠爱,皇上对他也疼爱的很,所以没有人不认得睿王爷啊!”

听到如意的话,珞溪不自觉的再度回首看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怪不得,连走路都那么不可一世。原来是天之骄子。撇撇嘴,珞溪暗自思量,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好!

殇曜扬大步朝着永宁宫而去,临到殿门时,正巧与皇帝撞面,“皇兄,你也来了。”说话间满脸含笑的看着皇帝。

皇帝见他一脸笑意,只是这笑意不似往日的顽劣,剑眉微蹙,揶揄的问道:“你今日精神很好,遇到什么事了吗?”

殇曜扬薄唇轻抿,脑海中浮现出她清丽的身影,沉声道:“没什么,只是心情很好。”顿了下,他脚下的步子稍滞,侧目望着皇帝问道:“是母后让皇兄来的?那皇兄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皇帝微微颔首,神情有些暗淡,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进去再说吧!”殇曜扬见他神情微变,也不再追问,跟在皇帝的身后,走进殿内。

太后坐在殿中,神情萎靡,眼眶微红,见到他们二人前来才打起些精神来。殇曜扬见太后如此,心里一惊,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母后,出了什么事?”

太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看皇帝,然后将桌上的信函交到殇曜扬的手中。殇曜扬满脸不解的接过信函,细细的看了起来。皇帝坐在太后的身边,大掌握住她的手。太后一手回握着,一手轻拍皇帝的手背,母子二人的神情都有些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