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离烟回到寝殿之后,便发疯一样的将殿中的瓷器古玩,通通猝碎,等到她折腾累了,就趴在床榻上大哭不止。

宫人们都不敢上前劝说,见她阴霾的摸样,个个都躲得远远地。

离烟双目红肿,紧咬着唇瓣,泪水不停地滚落。想她堂堂郡主,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竟然被皇帝当面拒绝!

离烟越是想心里越是觉得气愤,她慢慢的坐起身子,手中紧攥着丝帕。脑中不禁又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想着小时候殇曜桀对她的呵护宠爱,关怀备至,她的心就很痛!为什么,才短短几年,他就变得这么无情呢?

自从她自己懂事开始,她就一直想要做他的女人,一直都在想!就这样想了已经很多年了,每次看到别的女人在他怀中笑靥如花,她就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撕碎。当初太后将她接进皇宫时,她心里的那份喜悦简直要将她腻死,可是当她进宫看到那些困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时,她又被嫉妒折磨的夜夜难安。

她如今已经长大了,变美了,可是他为何连看上自己一眼,都那么难呢?不行!她不甘心!

离烟起身走到铜镜前,对着铜镜静静地望着镜中的女子。看着镜中那姣好的面容,丰满的身躯,她的嘴角才勾起满意的笑容。

她并不比哪个女人逊色?!所以,她不能放弃!

夜晚的皇宫到处都点着火红色的灯笼,夜风时而拂过,将火红的灯笼吹得摇摆不定。

御书房内,皇帝半靠在銮椅之中,蹙眉看着手中的奏折。不多时候,高卫就犹豫着走来,轻声道:“皇上,离烟郡主来了。”抬手轻揉着发胀的眉头,殇耀桀眼眸微闪,踌躇了下,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吧!“高卫见皇帝应允,忙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须臾,殇耀桀正在闭目养神,耳边便想起轻微的脚步声。他缓缓地睁开眼眸,就看到离烟一袭大红色的烟纱裙,妆容精致的站在他的面前。

鹰眸稍稍一黯,殇耀桀蹙眉不动声色,直直的望着她。离烟顿时摆出一副委屈的摸样,走到皇帝的身边,轻声道:“皇上,是离儿哪里不好,让你嫌弃吗?”

殇耀桀听到她这么说,心中有些不忍,语气也就柔和下来:“离儿,你长大了,朕会给你寻个合适的良人!!”一听皇帝这么说,离烟顿时激动起来,忙的上前拉着他的手掌说道:“不,离儿不要。”

重重叹了口气,殇耀桀看着她流下的泪水,心中有些不忍,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抹去她的泪水,柔声道:“离儿,在朕的心里,你永远都只是朕的亲人!”看着离烟眼中的那抹伤痛,殇曜桀虽然心有不忍,但是也只能狠下心肠,说完后他便转身想要离开。

“不!离儿不要做你的亲人,离儿要做你的女人!”离烟急忙张开双臂,从他的身后紧紧地楼着他的腰,将脸颊紧贴在他宽广的后背上。殇耀桀往前的身子一顿,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眼前不禁想起小时候,她那可爱乖巧的摸样来。

男子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袭来,让离烟的心智渐渐迷失,她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的板过殇耀桀的身躯,与他面对面的望着。

伸出纤细的手指,离烟双手轻颤的来到衣襟处,轻轻一挑,衣扣瞬时散落。大红色的衣衫飘然而下,垂落在地面上。莹白如玉的胴,体,一丝不挂的袒露在殇耀桀的面前,离烟双目娇美的望着他,伸手牵引着他的大掌,缓缓地靠近自己的身躯。

“桀表哥,你要了离儿吧!”离烟将自己更加依偎进他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脸颊徘红的望着他。殇耀桀脸色黯沉的望着他,看着她如此袒露在自已的眼前,鹰眸中却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有过。有的只是浓浓的辛酸!为何一定要他下狠心呢?!

殇耀祟慢慢的弯下身子,伸手拾起她散落在地的衣衫,脸色淡然的给她披在身上。离烟看着他自始至终都不带一丝情欲的双目,心中顿时挫败不已。

“朕会将你指婚给西郡王的小儿子,下个月初一就是大婚之日!“殇耀桀双目直直的望着她,眼中不再有怜惜,语气也冷硬起来。离烟一惊,急忙拉着衣衫,哭着央求道:“不要,皇上,离儿不要嫁!”说话间她又抱住殇耀桀,哭的梨花带雨。

“父皇,父皇…”,殿门被人推开,殇裕皓笑着跑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人。殇耀桀看向来人,当他的眼眸触上那双紫色的剪瞳时,霎时一僵,忘了言语。

殇裕皓蹙眉看着纠缠的那两人,小脸上已有不悦。离烟看到来人后,才不情愿的将衣衫穿好,只是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脸上露出一股暖昧不明的笑意。

倚楼挑眉看着他们,眼中幽深暗淡。须臾,她只是神情淡然的对着皇帝请安行礼,然后便拉着孩子走了出去。

走到殿外,殇裕皓一直都不敢说话,但是却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着倚楼的神情。走到仪和殿外时,殇裕皓才摇晃着小手,对着倚楼轻声道:“母妃,你不要生父皇的气好吗?”

倚楼莞尔一笑,急忙蹲下身子,笑凝着他道:“皓儿,母妃没有生气!”殇裕皓见她这么说,才露出笑脸,笑着跑进了仪和殿。等到孩子走远了,倚楼才敛下思绪,暗暗叹了口气。

转身之时,她正好撞进一具温暖的怀抱,并没有挣扎,倚楼任由来人轻轻的拥着她。鼻尖轻嗅着那熟悉的龙涎香,倚楼突然放松下身子,感受着他的温暖。

“刚才…,“殇耀桀温柔的抱着她,踌躇着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倚楼抿唇一笑,轻轻的抬起眼眸,双目直直的凝着他。

蓦地,倚楼轻轻的点住他的薄唇,柔荑紧握着他宽厚的手掌,清丽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淡笑,道:“夜了,早些睡吧!”含笑说完这句后,倚楼便笑凝着他,从他身边走过,朝着夜宫走去。

殇耀桀抬手望着被她握过的掌心,手心中还能感受到她的温度。随后,他的薄唇也渐渐弯起,褐色的瞳仁幽深如潭,只是此刻却溢满了浓浓的笑意。

翌日一早,皇帝便下旨,将离烟指婚给西郡王的小儿子,大婚在下个月举行。听到消息后,离烟哭着跑到太后那里,但是太后也只能无奈的安慰着她。

天色黯沉下来后,只见一名男子一袭绛紫色的锦袍,大步进了皇宫。回到昭阳殿后,管事急忙上前将他迎了进去“‘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殇曜扬才刚坐下,就听到管事这么说,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管事不敢隐瞒,便把这几日皇宫内发生的变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自从那日在朝堂上和皇帝不欢而散后,殇耀扬便一个人去了西山狩猎,直到今日才回来。听着管事说的那些事,他原本好看的剑眉,也慢慢的揪起来。

匆匆用过晚膳,殇耀扬心思不安,心里记挂着某人,便索性出了昭阳殿,溜达着往夜宫走去。来到夜宫外面,殇耀扬蹙眉望着里面,却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着。

倚楼又被殇裕皓缠了一晚上,用过晚膳后她才回到夜宫,才刚踏进殿门,她就看到离烟坐在殿中,脸色阴鸷的望着她。

稍稍一愣,倚楼心中便已明白,她将其他宫人都遣退出去,殿中只留下她们二人。挑眉看看她,倚楼径自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水,轻声问道:“郡主来此,有什么事吗?“

离烟阴鹫的望着她,没有说话,直到看着倚楼饮了一口茶水后,嘴角才露出一抹阴霾的笑意。“我是来告诉你,离皇上远点!”

倚楼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挑眉看着她,揶揄道:“郡主这话说的就可笑了,倚楼是皇上的女人,怎么离他远点?”后半句话,倚楼故意加重了语气,看着离烟脸色咻的一黯。

“你这样的女人真是不要脸!”离烟气得全身轻颤,一手指着她怒骂道。倚楼笑着看看她,走到她的身边,双目直直的望着她,语气狠戾道:“郡主,你可知道这世上的女人也分好多种呢?有的女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她想要的!”

离烟被她的话气得全身颤抖,当下言语犀利道:“你以为你们就可以好过吗?你妄想!我知道你就是格溪!哼,我告诉你,皇上永远都不会忘了以前的那些事!你就能忘了那些事吗?”

倚楼被她突来的话语一怔,久久的无法回神。直到全身一阵酥软,她才猛然惊觉,道:“你做了什么?“离烟看着她虚软的身子,嘴角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来:“我要你死!”

倚楼浑然一惊,转头看着桌上的那碗茶水,心中暗骂自己太过轻敌。这时候,离烟一步步走到倚楼的身边,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拿了出来,轻轻一推,就将全身虚软的倚楼按坐在椅子上,而后她又麻利的将倚楼擂绑在椅背上面。

倚楼全身虚软,使不出一丝力气,她虚弱的说道:“离烟,你放开我。否则,皇上不会绕过你的!“离烟冷冷的笑着,双目中都是灼烧的怒气,此时已被嫉妒与愤恨冲昏头脑的她,完全忘了事情的后果,“我就是要你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为皇上的女人!”

倚楼看着她几乎疯癫的言行,心中突然觉得一阵酸涩。须臾,离烟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烛台拿在手中,慢慢的走到纱帐前,伸手一点,纱帐瞬时燃起,火光一下子就窜了上去,沿着帐幔迅速的燃烧起来。

皇帝处理完朝政后,回到仪和殿时才知道倚楼刚刚离开不久,一天没有见到她的,顿时让他心中觉得烦躁不已,没有多想,他便一路赶来夜宫。

来到夜宫外时,皇帝正好与殇耀扬撞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皇帝蹙眉看着他,关切的问道。殇耀扬看到皇帝后,微微颔首道:“刚回宫不久”。

一时间,两人只是对望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彼此眼中的赤诚荡然无存,殇耀扬总是极力躲闪着他关爱的目光。

重重的叹了口气,殇曜祟双目暗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眼波一转的时候,正好看到自殿内窜出的火苗小殇曜扬随着他的目光也望见了那燃起的火光,两人同时动作,齐齐的朝着殿内跑去。

‘嘭,的一声,皇帝一脚踹开紧闭的殿门,入目的便是倚楼被捆绑在椅子中,而离烟手持利刃,将尖刀直抵着倚楼的脖颈,由于离烟的力度过大,倚楼的脖颈处已经被她划开了一道。子,鲜血直流。

“别过来,要不我立刻杀了她!”离烟瞪大了眼眸,直直的望着来人,狠戾的说道。殇耀桀双目一阵收缩,他犀利的望着离烟,沉声道:“离烟,你要是敢伤了她,你就死定了!”

“哈哈,死定了?我不怕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她和我一起去死!”离烟顿时露出一张狰狞的笑脸,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倚楼全身都没有力气,她看着周围的情形,只好暗暗运起内力。渐渐的,药性被她压制下些许,手指恢复了气力。倚楼急忙不动声色的将袖子中的匕首滑了出来,握在手中,开始慢慢的拉扯着想要将绳索割断。

这时候,金甲侍卫们都闻讯赶来,但是碍于情形也不敢上前,都等在园中。殇曜扬看着离烟近乎疯癫的摸样,心里一动,急忙上前,诱哄着她说道:“离儿,你快点过来,扬表哥有话和你说!”

离烟戒备的看着众人,丝毫也不理会殇耀扬的话,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突然柔声同道:“桀表哥,让离儿做你的女人还不好?不要让我出嫁,我不要嫁给别人!”

殿中的大火越烧越旺,灼热的温度迎面扑来,浓浓的黑烟滚滚而出,倚楼不时的喘着粗气。皇帝听着离烟的话,又看着她神志不清的眼眸,与殇曜扬稍稍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他便慢慢的朝着殿内走去,柔声道:“好,离儿乖,先过来这里好不好?”

离烟看着皇帝对她温声细语,心一下子就被揉出水来,眼泪潸然而下,她只是柔柔的看着皇帝,轻声问道:“你真的要我吗?”

殇耀桀看着周围越来越大的火势,心里急得要命,看着倚楼被绑在椅子上,脖颈处那一道明显的伤痕,更是让他揪紧了心,急忙连着应道:“是,朕要你,你快点过来。”

离烟心中一阵狂喜,根本来不及去分辨他的话,只是本能朝着他走了过去。倚楼吃力的磨蹭着手中的刀刃,突然绳索断裂了一根,敛下思绪,倚楼忙的加紧了手中的力度,继续磨蹭着。

皇帝看着离烟一步步朝着他走近心里一喜,忙的给殇曜扬使了个眼色。殇曜扬会意后,便悄悄地朝着倚楼靠近过去。

离烟双目含笑的朝着皇帝走去,却在就要接近他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离烟稽稍一顿,回头看看倚楼,突然目露凶狠道:“不行,不能让她活着,我要杀了她!”说话间,她又举着手里的尖刀,朝着持楼走了回去。

皇帝一愣,想不到她中途又折了回去,急忙唤她:“离儿,你快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朕就走了!“说话间,他急忙退后了一步,离烟看他脸色不好,原本朝着倚楼而去的步子再度停下。想了想,离烟又朝着皇帝走去,皇帝看着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忙的对着殇耀扬点头。

此时,倚楼也将手里的绳索隔开,她刚要起身,却见离烟凶狠的一转头,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她扑来。倚楼顿时一阵大惊,全身无力的她根本没有办法躲开她的袭击。

众人只见两道身影齐齐出击,殇耀扬一掌正好击上离烟的后背,将她的身子击例在一边,跌在地上。皇帝飞扑而来的身影,刚好将倚楼顺势接在怀中。

殿中的火势仍在肆虐,眼看着大火就要吞没了殿内的一切。皇帝眼波一转,急忙抱着倚楼,又拉着殇曜扬出了寝殿。

来到庭院中,皇帝将倚楼顺手交给殇耀扬,看着殿中燃着的熊熊大火,他稍稍犹豫了下,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进去救人。

柔荑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腕,倚楼蹙眉看着他,眼中盈盈闪动,似有千言万语。殇耀桀笑着看看她,手掌轻拍着她的手背,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放心,朕不会有事的!”说完后,他便急忙又折身跑回殿中。殇耀扬看着倚楼刚才那一瞬间望着他的眼神,心中倏然闪过什么。他颓然的伸出手想要拉住皇帝,也还是没有拦住他。

急急赶来的太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呆的忘了说话。皇帝焦急的跑到殿中,此时殿中已经布满浓烟,他极力摩挲着,喊着:“离烟,离烟!”

“我在这里!”离烟虚弱的说了一句,看着皇帝急急跑回来的身影,她突然心中一酸,眼泪簌簌而下。就在此时,只听‘哐当,一声,房檐上一根横梁直直的砸下来,将殿门堵死。

离烟半支起身子,看着皇帝,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桀表哥,你讨厌我吗?“殇耀桀双目急急的搜寻着出口,殿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已经将人烤的炙热难耐。来不及多说,他只是敷衍的说道:“不,朕不讨厌你!”

听到他的话,离烟微微一笑,她转头看着那扇窄小的窗格,笑着将他椎到窗边,急声道:“快走,你快走!”殇耀桀眉头一蹙,将她拉到身边,沉声道:“一起走!”

眼中的泪水徐徐淌下,离烟忽然望进他的眼底,笑着柔声道:“桀表哥,谢谢你!”殇耀桀看着她眼中的诀别顿时一惊,来不及回神,他只感觉离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的身子重重的往后一推。殇耀桀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子被她推了出来,而她就站在原地一直含笑望着他,望着他一点点的远离她的生仓,”

众人只看着皇帝的身子破窗而出,等到殇耀桀站稳脚跟想要再去救人时,只听“轰‘的一声,恢宏的大殿倏然塌陷,顿时火星四起,飞溅出来。

钟延及时将皇帝的身子扑倒在一边,半响,殇耀桀坐起身子看着眼前一片废墟的火海,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难过。倚楼站在原地,看着被火势一点点吞噬的殿阁,眼角还是不自觉的为那拭去的美好生命流下一滴清泪!

“离心,““随着太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夜宫内熊熊的大火,足足烧了一整晚上。

夜宫的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整晚上,随着这场大火的熄灭,皇宫内更是哀戚重重,一派萧瑟。

倚楼掇进了鸾溪宫居住口夜晚,她一个人坐在桌前,举目望着殿中摇曳的烛火,心中是说不出的烦乱。

三日之后,便是她与炎晟的三月之期!

一想到此,倚楼晶亮的紫色的瞳仁中倏然一黯。想起离烟那日说过的话,顿时让她觉得烦闷异常。手中握紧了那块白玉牌,倚楼低垂着眼眸,直直的看着上面的那四个宇,心突地一疼。

国仇家恨,她可以放下吗?一想到此,倚楼的心就一阵收紧,她怎么能轻易动摇心中早已坚定地决心呢?即使她心中还有他,她也不能逾越心底的那份伤痛!

轻轻的舒了口气,倚楼望着自己手中的幻戒,突然想起那个给她三年温暖的男子。

她不能辜负炎晟!

倚楼再一次坚定地对着自己说道,一遍遍的催眠着自己…

翌日一早,倚楼晨起后,来到仪和殿时,竟然看到殇裕皓爬着梯子,坐到了房檐上。慢慢的来到孩子身边,倚楼也学着他的摸样,两手托着下巴,直直望着前方。

看着孩子紧皱的眉头,倚楼心中一阵心疼。这几日,皇宫中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一定把孩子吓坏了。

“母妃,你说皇宫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殇裕皓眨巴着大眼睛,轻轻的问着倚楼。倚楼含笑将他抱在怀中,轻轻的楼着他,柔声道:“宫外可热闹了,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真的吗?”孩子小脸一亮,定定的看着倚楼。倚楼心中一酸,想着即将离去,心里顿时涌起万分的不舍,她突然眼波一转,狡黠的问道:“皓儿,你想不想出宫去玩?”

殇裕皓听到她这样说,急忙点头应是,可是才刚涌起的小脸,又顿时胯下来“‘可是皓儿怎么才能去宫外啊?“倚楼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郑重的说道:“母妃带你去啊!”说完这句话后,倚楼见四下里无人,便搂着孩子从房檐上飞身跃下。

殇裕皓愣愣的看着倚楼的动作,好久才惊呼一声:“哇,母妃好棒!”倚楼笑凝着他,弯身对他说道:“皓儿,你现在赶快去让如意瑭姆给你换上一身寻常的衣衫,母妃去找父皇说,一会儿过来接你!”

“嗯,好!”孩子对倚楼的话连连点头,一溜烟的跑到了仪和殿中去。见孩子跑进殿中,倚楼也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

皇帝正在殿中蹙眉看着奏折,见到倚楼前来,俊颜上才露出几分笑脸:“有事吗?”殇曜桀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柔声问道。

“我想带著皓儿出宫去玩玩!“倚楼看着他,沉声道。见皇帝没有说话,她急忙再度开口:“我们不会去很久的,午时之前就回来!”

殇曜桀放下手里的奏折,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挑眉看着她,鹰眸看着她眼中的希翼,他才沉声道:“好吧,早去早回!”持楼微微一笑,深深地望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中却多了几分心酸。

倚楼回到仪和殿后,自已已经换上了平常的衣衫,见孩子也穿戴整齐,便拉着他朝宫外走去,皇帝派了两名侍卫,随行跟着他们。

高高的城墙之上,殇昭桀一袭明黄色的衣衫,鹰眸含笑凝着不远处那一大一笑相拥而笑的身影,他的薄唇也缓缓地勾起一抹发自肺膀的笑意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倚楼便带着孩子来到热闹的衙市上。殇裕皓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衙道,看着两排林立的店铺,他那双大眼睛一直在不停地眨着,小嘴也在不停地问着。

倚楼见孩子脸上的真挚笑意,心中也觉得很是满足。紧紧地握着孩子的小手,倚楼生怕他乱跑,丝毫也不敢怠慢,一步不离的跟着他。

不一会儿,孩子的手上就拿满了东西,有糖人,泥娃娃,还有冰糖葫芦,总之就是见到卖什么,他就要买什么。倚楼宠溺着由着他,很快手里就提满了食物,紧跟着他们身后的那两名侍卫们,就很无奈的手里拿着一堆小孩子玩的东西。

“咣咖,“!”的一阵铜锣响,周围的百姓们霎时都被吸引了过去。”‘我也要去!”殇裕皓听到前方的动静,急忙拉着倚楼的手,往人群里挤进去。倚楼看着前方人太多,正要回避,却已经被孩子拉了过去。

倏地,一股汹涌的人潮挤过来,倚楼只感觉紧攥着孩子的柔荑一松,霎时一阵不好的念头涌上心间。她急忙扒开拥挤而来的人们,费力的挤出人群,再看向身边时,已经没有了孩子的踪影。

“皓儿,皓儿…”倚楼的心霎时一沉,一股深深地恐惧向她袭来,她瞪大了眼眸拼命地叫喊着,发疯一般的扒开人群,急迫的找寻着,却根本没有了孩子的踪迹。

心一点一滴的往下沉,直沉到谷底…

下一章是大高潮,痛并快乐着哟!。

风住沉香花已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沉沦(高潮)

艳阳高照的天际,到处都是暖意融融,但是倚楼此刻却丝毫也感觉不到温暖,彻骨的寒意直通到她的心底。倚楼怔仲的望着街市上的人来人往,耳边突然一片静谧,什么都听不到。眼前的众人在她眼中都被放慢了动作,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心却在一阵紧似一阵的收紧.

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两名侍卫,以最快的速度将周困的几条街道都拨寻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

倚楼木讷的看着他们颓然走回来的神情,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中,突然席卷而来的浪头,霎时就要将她的身子沉入无尽的深渊中。

倏地,倚楼一个转身,身子犹如射出去的羽箭,飞奔般的往皇宫内跑去。她心中仅存的一个念头,便是孩子也许已经回到皇宫中。虽然这样的念头有些可笑,但是倚楼好像要溺水的人儿攀住浮木一般,心中死死地咬紧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一路狂奔,往皇宫赶去。

侍卫们见她如此,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也朝皇宫行去。

一口气跑回皇宫,倚楼满脸都是汗水,来不及多想她便直接跑到仪和殿。进到殿中,倚楼只看到如意站在殿中等着他们,见到她前来,如意急忙上前道:“娘娘,你们回来了!大皇子呢?”

轰…

一阵天旋地转,倚楼只感觉眼前一阵昏暗,身子差点掉倒在地上。她丝毫也没有理会如意的追问,身子直直的冲进孩子的寝殿中,急急的翻找着。

“皓儿,皓儿,你快点出来,不要吓我啊!”倚楼神情呆滞的望着空悠悠的寝殿,一遍遍的唤着孩子,眼中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甚至连床榻下面,柜子里面都翻找过来。如意半张着小嘴,看着她几乎疯癫的动作,心里霎时想到什么,一张小脸苍白无色。须臾,倚楼将寝殿中都翻找个便,却丝毫也没有孩子的一点儿踪迹,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突然笑着说道:“皓儿一定是躲到父皇哪里去了!”说话间,她又朝着殿外走去。如意急忙上前,拉着她往外跑的身子,哭着说道:“娘娘,您别这样,您清醒点!”倚楼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一把推开她就往殿外跑去。

倚楼摇晃着身子,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去,迎面就撞进一具温暖的怀抱中。紫色的尊瞳中一片泪水,倚楼慢慢的抬起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心底紧绷的那一根弦,倏然断裂,“啊…皓儿,我把皓儿弄丢了!

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倚楼全身一软,险些滑倒在地。殇耀桀一手揽着她的纤腰,将她稳稳地楼紧在怀中,“别哭,有朕在,朕不会让皓儿有事的!”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棣,倚楼凄厉的哭喊着,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须臾,殇耀桀将她抱回寝殿,放在床榻上,双手捧起她带泪的娇颜,双目直直的望着她,沉声道:“乖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知道么?”倚楼全身轻颤,含泪望着他的眼眸,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才让她惊颤不已的心得到一丝的慰藉。

“嗯!”干涩的喉咙说不出话来,倚楼只能哽咽的低应了他一句。见她应允之后,殇耀祟便急忙起身,出了仪和殿。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倚楼顿时又觉得一片凄冷。空荡荡的寝殿之中,她只感觉到瑟瑟发抖,张开双臂将自己的身子死死地搂紧,任由泪水一滴滴淌下。不多时候,倚楼团坐在床榻上的身子一僵,侧耳静听,她只听到自园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不及分辨,她心中一喜,身子已经从榻上飞奔而下,打开殿门,一溜烟的跑到园中。

“啪”的一声脆响,倚楼来不及看清人影,脸颊上就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太后一脸愠怒的走来,迎面就给了她一耳光。

倚楼丝毫也没有躲闪,结结实实的挨了她的这一巴掌。“你这个祸害,本宫早就警告过皇帝,可是他偏偏不信!如今倒好,皓心,六太后上前揪住倚楼的衣襟,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哭着大吼道。

众人见到如此,谁也不敢上前,都悻悻的站在一边。倚楼失魂的看着来人,看着走来的人影中没有那抹小小的身影,心再次被狠狠收紧,疼的她撕心裂肺。

太后见她不言语,心里更是气愤,双手撕打着她,早就疯狂一般的发泄着。倚楼动也不动,任由她的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自己的身上。

“母后,您别这样!”殇曜扬疾步赶来,一把拉住太后的腰,将她拉到一边。“皓儿,我的皓儿啊!你要了皇祖母的命了!”太后气喘吁吁的哭喊着,脸上也满是泪水。

殇曜扬只是揽着太后,心里也烦躁不已。太后哭喊着,身子也渐渐虚弱下来,凤目一凛,殇曜扬就看到倚楼脸上那鲜红的五指手印,但是看着太后那哀戚绝望的神情,他也不敢责备她,只好尽力的安慰着她。

倚楼对于她的哭闹丝毫也没有反应,紫色的剪瞳中呆滞空洞,她只是木讷的转过身子,看都没有看众人一眼,便一步步的又走回了殿内。

‘嘭,的将殿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吵闹刺耳的声音。倚楼反手关好殿门,身子才背靠着殿门一点点的滑落在地。她滑坐在青石地面上,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直到柔嫩的唇瓣上渗出血丝,她是还依旧维持着那个动作。

痛,她已经丝毫也感受不到!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与空洞…

天色渐渐黯沉下来,倚楼一直蜷缩着身子,坐在殿中的角落里。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明黄色的衣按飘然而过,走到女子瑟缩的身子前,他才慢慢的蹲下身子望着她。

紫色的眼眸缓缓地抬起,正好撞讲一双褐色的瞳仁中,倚楼合泪望着他,看着他眼中那躲闪的目光后,心中一阵拧紧,她急忙站起身子,不自觉的将往外跑。

殇耀祟一把拦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怀中。倚楼被他箍紧不能动弹,便在他怀中拼命扭打起来,“皓儿,皓儿还没回来呢!我要去找他!”

“朕会找到皓儿的,一定会!”铁臂紧紧地禁锢着她的挣扎,任由她如何挣脱也无法撼动分毫,殇耀祟将俊颜埋在她的脖颈处,肯定的说道。

渐渐地,倚楼也慢慢的冷静下来,不再继续挣扎,稍稍松开对她的钳制,鹰眸触到她脸颊上那明显的五指印时,心中一动,大掌缓缓地伸出。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殇昭桀满是爱恰的抬起她的下顼,双目直直的望着她。

“你…”,倚楼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心没由来的一阵紧缩,顿了下,她才轻声问道:“我把皓儿弄丢了,你为什么不怪我?”褐色的瞳仁中猛的一颤,不等倚楼说话,他的薄唇便已急速的压下,重重的吻上她的红唇。

倚楼的身子被他突来的力道直抵上身后的墙面,冰冷的墙面隔着衣衫依日可以将人感受到冰冷。倚楼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推拒开他的侵袭,但是唇上的力道反到越来越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贝齿狠狠地一咬,顿时一股浓稠的血腥味道溢满两人的唇齿间,殇耀桀急剧的喘息着抬起眼眸,幽深如潭的褐色瞳仁,紧紧攫住眼前的女子。

倚楼看着他还带着血渍的薄唇,心中一疼,剪瞳望着他眼底的那抹心伤,让她一直建立在心中的防线突然倒塌…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火热的吻随着彼此急切的动作蔓延开来。殇耀桀将倚楼的身子直抵在墙面上,火热的大掌沿着她的曲线,一寸寸的下滑,急迫的撕扯着她的衣衫。大掌所到之处,只听见‘撕拉,声,衣衫便摇曳着抛落在地面上。

倚楼紧紧的攀附住他的脖颈,随着他激狂的动作缓缓地溢出娇吟,一双小手也急切的褪下他的衣衫。殇曜桀目光一沉,抱起倚楼轻盈的身躯,旋身就朝着寝殿而去。

一路上,彼此的衣衫都已经撕扯的所剩无几,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上,殇耀桀随即便翻身覆上她。将最后一件遮体的衣衫褪下,鹰眸凝着身下的女子,顿时让他心中的渴望再难抑制。

“啊…痛…,六随着男子进入的那一霎那,倚楼蹙紧眉头,低低的哭泣着。感受到她的紧硼,让殇曜桀的动作一滞,看着她紧皱的小脸,心中突然被某个认知,涌现出一阵狂喜。

她还是他的朵儿!

“乖,很快就不痛了!”殇曜桀强自隐忍,不敢太过急切,生怕伤害到她。随着他的动作,只见那双紫色的瞳仁竟然缓缓地蜕变,紫晶色的眼眸一点点的褪去,那双如水的剪瞳又恢复了原本的乌黑透亮。殇耀桀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就在他鹰眸下滑的时候,看着她的心口处的那抹梨花印记,竟然也奇异的消失不见了。

“朵儿…殇曜桀看着她的变化,心中是说不出的欣喜。倚楼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听着他这声轻柔的低唤,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久久的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殇曜桀便停下动作,居高的睨着她。半响,他才忽然脸色颓然道:“朵儿,朕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你答应朕一声,好么?”

一滴泪水从眼角悄悄地滑落下来,倚楼轻抬起柔荑,温柔的抚上他的脸庞,手指爱恋的摩挲着他的俊颜,心中压抑已久的思念瞬时爆发,“祟…

褐色的瞳仁中温热一片,殇曜桀全身轻颤,紧紧地拥着她,好像要将她活生生的嵌入身体中。“朵儿,不要在离开朕了,朕真的不能没有你!”

双臂紧紧地楼着他的脖颈,倚楼将小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间,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这一刻,她抛弃了国仇家恨,抛弃了恩怨情仇,有的只是她爱的男人,还有深深爱着她的男人!

交缠的身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濡湿的汗水打湿了彼此的身体。从身体到心灵,都只为彼此而契合,燃烧…

这一夜,他们倾尽所有,抵死缠绵,直到彼此都筋疲力尽,殿内灼人的温度才缓缓地消散…,

窗外的天际渐渐泛白,明黄色的帐幔低垂,掩住了一室的旖旎。倚楼缓缓地睁开眼眸,双目凝着她身边熟睡的男子。

男子俊逸的脸庞土有着徵青的胡茬,倚楼轻柔的伸出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手指顺着他饱满的额头,一一抚着他的英挺的鼻梁,直到薄凉的唇瓣。

倚楼半支起身子,轻轻的在他唇边印下一吻。看着他酣然的睡脸,倚楼的眼中充满了深情。

果然,她抗拒不了他!

爱,早就刻骨铭心,她又怎么还能掩盖自己的真心呢?她爱他,从来都是,从来不曾改变过!

须臾,倚楼坐起身子,忍着全身的酸痛,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衣衫后便下了床榻。来到东暖阁,她慢慢的走进空悠悠的寝殿,倾身坐在床榻上,将身子弯下,她趴在殇裕皓枕过的那小小的枕头上,泪水还是不自禁的流出。感伤了好久,倚楼才起身出了寝殿。

呆在孩子呆过的地方,让倚楼觉得好像要窒息般。她走到院中,举目望着远方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却是无限惆怅,“皓儿,你在哪里啊?”哀怨凄凄的声音轻柔柔的溢出,倚楼心中一阵阵的揪紧。

倏地,倚楼只感觉后颈一阵酥麻,还不及她回头,眼前已经一片漆黑,身子颓然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