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呆住了,本能的要拒绝,然而安静了好久,他没有允诺,也没有拒绝。

佘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如果永远睡不着,你是不是永远不走?”

“我…”他柔声说,“一定会等到你睡着。”

她觉得凄恻,分明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入耳入心却是痛,痛得像一支利箭穿心而过,将那一颗心撕裂了几次一样。

而后的一个小时,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睡,姜天然却真的一直都没走,一直等到她真的恍恍惚惚睡着了,他才轻轻的站起来,带上了房门。

她需要一件道具,而他想到的就是那天夜里,霍星将烂醉的佘华丢进他家,一蹦一跳回家的时候,身上那件在月光下闪烁着蕾丝光泽的连衣裙。

那件裙子是什么颜色的?蓝色的?白色的?长的?短的?

他一向信任的记忆力出错了,他不记得那是件什么样的裙子,只记得她蹦蹦跳跳回家的时候那种笨拙的姿态和欢快的样子。

像一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

突然又变得无法呼吸,他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坐上了自己的车,强烈的窒息感充斥在胸口,他看着自己十指发紫,一直到他用车钥匙刺痛自己的手才吐出了一口气,他该去买件和那件裙子差不多的衣服。

他的记忆力很好,虽然一时不记得霍星那件裙子具体是什么样子,但他记得那是卓雅的牌子,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

车子发动,缓缓开向国际名品中心。

一边开车,一边渐渐觉得眩晕,姜天然睁大眼睛看着车水马龙的路面,虽然距离国际名品中心不远,但按照他目前的状况可能开不到目的地,他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车速渐缓,他转向路边的一个停车场,目光一掠,他看见了一件熟悉的裙子。

霍星和苏释走在一起,看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大概又在出任务。霍星穿着她那件公主一般的裙子,苏释也穿着精致华丽的衬衫,甚至在脖子上挂了一条水晶银链。

不对,不能让佘华穿着和霍星一模一样的裙子见苏释,苏释已经见过了这件裙子。他的思路依然清晰,但头很重,注意力有轻微的涣散,略略失神,等他回过神来,霍星和苏释已经不见了。

他注意到有一辆银色的奥迪开得很慢,现在刚刚向着街道的转角开去,而这条路转过去没有商店也没有酒店,更没有停车场,是个新的楼盘。那新楼盘是政府的经济适用房,从常理来说,房主不该拥有如此豪华的车辆,并且这里也还没有开始入住。

他认为霍星和苏释穿得如此华丽出现在人流量巨大的商业街,应当是充当了诱饵,而这辆可疑的银色奥迪说不定就是猎物,心念一转之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另外一辆车。

那辆车就跟在他身后,他是来停车场稍事休息,并没有下车,后面那辆车的司机居然也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

神经骤然绷紧,也许霍星和苏释转向偏僻的角落是为了有利于设伏和抓捕,但跟上去的却不是全部,目前无法判定后面的车是针对他姜天然还是针对霍星和苏释,但如果前面埋伏发动,必然会打草惊蛇。

后面这辆车会逃!

他慢慢的从停车场开了出去,后面那辆车稍微等了等,也缓缓的跟了上来。姜天然越开越慢,突然拔出车钥匙,车子顿时熄火,他假意启动了几次,随后下车。这条路是车水马龙的地方,他的车一旦停下,立刻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后面那辆车也被堵在人流中,交警的摩托车很快启动,向他这边驶来。

他把车扔在路上,拨通电话,向刚才那辆银色奥迪开去的方向走去。背后那辆被堵在人流和车流之中的车挣扎了两下,随后车主也下了车,跟着他向僻静的道路走来。

显而易见,这人是针对他而来的。

为了雨燕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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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电话里传来霍星的声音,“咦?天然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刚要打给你…”

她说“我刚要打给你”,他感到一阵安心,随后她说“‘家’杀手可能会对你和苏释下手,现在我们和特勤正在处理其中两个,另外有一组已经赶去你公司了,你呆在公司别出来。”

“我在你后面。”姜天然柔声说。

电话那头呆了一呆,随即爆发出一连串惊天的尖叫,“天啊!你不在公司在大马路上干嘛啊?这是为毛啊?为毛啊?天啊天啊,你在我后面哪里?”

他抿目微笑,身后那人沉默的走上未建好的楼盘,他一步一步退向楼梯口,“小星,路口还有一个,他上了楼,你那边要是动手了,他可能会射击,也可能会逃走。”

“还有一个?我这边完全没问题,那两个已经绕进了死路,你是说现在还不能动手吗?”

“等我处理了这边这个,你那边再收网,稳住。”他已经隐入了楼梯口,那迅速登上四楼抢占地利的杀手意外的没有在地上看到姜天然的人影,瞬间也已明白:猎物已变成了猎人。

从现在开始,将是狩猎与被狩猎的游戏。

“喂!你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要怎么抓人啊?”霍星在电话那边大喊大叫,“你稳住他特勤马上过去,纯茶也马上就会来了!”

“嘘——”他微微一笑之后,关了手机。

听见她这么焦虑担心的声音,他的心情很舒畅,头依然很重,但制服这个潜入楼房的杀手是必须的。

他不能让他伤害霍星或者苏释,甚至是伤害偶然路过的谁都不可以。

霍星望着手机跳脚。

苏释冷冷的看着她,他的目光充满杀气,“姜天然?”

“他在附近不知道哪栋楼里,和杀手在一起,天啊!他干嘛要搅和进去?就算他很厉害很了不起,这里到处都是特勤,犯得着他去动手吗?”霍星一连跳了几跳,“控制高处的人在哪里?应该大部分楼里都有吧?”

苏释眼里的杀气更加明显,他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转过头来瞪着他,“发信号啊!叫楼里的人快去帮忙!联络器在你那!”

苏释站着不动,她看着他唇上咬出的鲜血,他咬得很重,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恨意,一句话也不说。

她心里一股寒气陡然升了起来,这是第一次苏释伤害自己而她毫不心疼,“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释闭嘴闭得紧紧的,就是不说也不动,像钉子一样站着,瘦弱身子在阳光下微微颤抖,但就是一动不动。

“姜天然和杀手在一起,让你发一个消息给薛纯茶或者指挥官,好让他们明白这种状况,很为难你吗?”她瞪大的眼睛里也开始露出了愤怒的凶光,“那个人你认识的!那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动?联络器给我!”

他飞快的退了两步,紧紧的抓住那个联络器。霍星惊愕异常的看着他,他根本不想救姜天然!他露出这么强烈的恨意,一心一意要看姜天然死!她从来没有见过苏释杀人的样子,但蓦然想到他当年杀人的时候,是不是正是眼前的样子?

这样…偏执又疯狂的,非要谁去死。

“为什么你不肯救他?”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为什么你非要看着他冒险?你为什么想要他死——你在恨他什么?他救了你让你在X部门活了下来,他改变你的命运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为什么要恨他?你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你根本没有想过辜负多少人对你的期待?”

他紧紧闭嘴,甚至连眼睛也闭上。她气得全身发抖,头脑一片空白,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楼里碰的一声枪响,她整个人跳了起来,猛地就往那栋楼跑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拉了回来,瞬间有错觉她以为这几年的时间都是梦,她还在圃元县那悬崖边上,苏释刚刚把她救了回来。抓住她的手依然那么冰冷而灼热,但她已不能再感到心跳或激动,只真实的感受到抓住她的手指是多么有力而冰冷,转过身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释,看见他眼里莹莹的杀气,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的骨骼都僵了。

他是铁了心要姜天然死——

即使他不能动手去杀——

他也非要姜天然死!

“他很快就要死了。”苏释终于开口了,说的话让她直接跌进了地狱,“你不要去。”

你不要去。

这就是苏释自以为是的保护吗?她重重的甩开苏释的手,连身后那两个兜进楼盘死胡同的杀手都不管了,飞快的向发出枪声的大楼跑去。

你在哪里?

为什么枪响了?

为什么…

要搅和进来呢?

她猛地奔上楼,想起刚才姜天然说“等我处理了这边这个,你那边再收网,稳住。”,刚才听得若无其事,现在却回想得心惊肉跳,有一瞬间竟然恐惧的想到:如果姜天然真的死了,她一定会恨苏释…恨得剥皮刺骨。

苏释低下头,那脖子就像凝固了一样纹丝不动,他就是死死的抓住那个联络器,霍星挣扎开的时候扭得他手腕剧痛,他一声不吭,死死的抓住联络器,就像抓住了姜天然的魂魄一样。

“天然?天然?”霍星冲上四楼,只见一个人扶着墙慢慢的走下来,看到她微微一笑,随后慢慢的倒了下来。

“天…”她的嗓子突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张口结舌的时候,仿佛看见一整个世界就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身后脚步声响,四面八方监控局面的特勤听到枪声也迅速赶来,有人上了六楼,接着特勤肩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发现目标,目标已失去行动力。”

薛纯茶从人群背后冲了出来,他本来在新楼盘最高视野最好的房间里,但这该死的楼盘还没装电梯,当他从望远镜里发现姜天然和杀手在另一个楼座里动手的时候,要奔下来处理已经晚了。霍星又和苏释在楼下拉拉扯扯,他索性先下令特勤强攻,也管不得周围到底还埋伏着多少“家”的杀手,先抓了那两个人再说。

果然特勤一发动强攻,抓获那两人之后,周围响起了几声枪响,但随即沉默。薛纯茶心里咒骂,他妈的这一场好戏就让底下那三个白痴给搅和了。

等他冲上姜天然所在的楼层,看到的就是他扶着墙慢慢的倒了下来。

霍星呆若木鸡。

两个特勤队员左右扶住了他,没有让他摔倒在地上,薛纯茶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抬起头来,只见苏释还站在楼盘的庭院里。

他还紧紧握着那个联络器,还是一动不动。

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一瞬间薛纯茶觉得自己很失败,连带的觉得外面的天空都看起来有点苍凉了。

姜天然并没有晕厥多久,特勤队员把他扶住,莫约过了五六分钟他就清醒了过来,薛纯茶凑近仔细的看他的脸,他眉线微微一弯,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先微笑了。

“觉得怎么样?要叫罗叆来吗?”薛纯茶黑色的长发在在脑后扎了个半头,乌溜顺滑的头发垂落到姜天然脸上,他的目光越过薛纯茶,看着呆呆的站在那里的霍星。

霍星的脸色很苍白,连一向鲜艳的唇色都变得死白,像根本不知道站在哪个时空里。他摇了摇头,弯眉微笑,“苏释呢?”

她没有回答,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无法回答。

“苏释呢?我有事要对他说。”姜天然要站起身,薛纯茶按着他坐下,他的语调温和,仿佛从来不曾晕厥过,“我没事的。”

“你和苏释那小子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俩很熟吗?”薛纯茶满脸黑线,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靠!一头在天上飞的猪和火星有什么共同语言?你以为对那头猪发射脉冲波它就会懂吗?”

姜天然眼神很茫然,“纯茶你的比喻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我靠!”薛纯茶仰天翻白眼,原来他才是那颗对着猪发射脉冲波的火星…“你要见苏释是不是?反正你就是要见苏释是不是?”

“嗯。”他点了点头,仍旧很乖巧的样子。

霍星的眼神终于活动了一下,“我也要去!”

姜天然温柔地说,“你累了。”

“耶稣他妈才累了!老娘我什么事都还没干…”霍星本能的咒骂了回去,“老娘要…陪在你身边。”

他立刻微笑了,举起一根手指,“嘘…我和苏释有秘密要谈。”

秘密?

霍星和薛纯茶都是两眼茫然,这两个人竟然还有什么共同的秘密?除了都不是正常的地球人之外,还会有什么共同点吗?

42 秘密01

二十分钟以后,特勤确认了逮捕三名杀手,其中一名被姜天然的击中前额,可能会脑震荡。特勤组有一人在事后响起的枪声中受伤,但伤势不重。

姜天然从楼上走了下来。

苏释还在那里,只不过他从站得僵直的姿势改成了抱膝蹲在地上。

他的背影很小,像个伶仃的娃娃孤独的蹲在那里,整个世界都在他背后,而他只有自己的影子。

霍星紧跟在姜天然身后,不知不觉之间,她下意识的把苏释当作敌人。

姜天然请她站在薛纯茶身边,他一个人向苏释走去,然后他坐在了苏释身边的地上。

薛纯茶拉着霍星远远的看着,特勤们训练有素,只自顾自的收拾装备,根本不去关心这几个人在干什么,很快场地就清空了,只留下四个人。

“你说他们会说什么?”霍星看着那两个人,满脸的茫然。

薛纯茶耸耸肩,“我说了是一只在天上飞的猪和火星在沟通,鬼才知道能谈出什么来。”

霍星的脸色仍然很苍白,他看了她一眼,安慰说“别怕,我们还在这。”

她摇了摇头,仿佛觉得自己很可笑,于是笑了一声,“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怎么奇怪?”薛纯茶饶有兴致的听。

“我很爱很爱苏释,”她深深呵出一口气,“但他不肯去救天然,在我心里他就是敌人。”

“他?谁是敌人?”薛纯茶明知故问。

“苏释。”她慢慢地说,“我能容忍他很多很多,杀人…脾气古怪…偏激又脆弱…但我不能容忍他不救天然。”

薛纯茶额头上简直要拉下三条黑线了,“星星宝贝,那如果天然不救苏释,你会不会觉得天然是敌人?”

她茫然的看着姜天然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天然不会这样。”

“假如会呢?”他无辜的问,望天翻白眼。

“那我也不会觉得他是敌人,也不会恨他。”她幽幽的说,“他一定会有理由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苏释会有理由?”

她转移目光去看苏释的背影,“理由?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

“那你究竟是爱苏释还是爱天然呢?”薛纯茶叹了口气,“你想明白了么?”

她蓦地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薛纯茶。

从她震惊错愕到了极点的目光看来,这白痴从来没有想过“爱姜天然”这种事,薛纯茶翻白眼之余,简直忍不住要为姜天然流几滴煽情的眼泪了。

就在霍星吃惊得觉得薛纯茶疯了的时候,不远处居然传出歌声来,两个人眼睛立刻直了,一起向姜天然和苏释望去,只见姜天然正在给苏释唱歌,而苏释也就那么默默地听着。

哦!耶稣他妈!薛纯茶和霍星面面相觑,突然两人同时想到一个惊人的结局…

……

不会三角恋恋到最后这两个男人恋到一起去了吧?

瞬间薛纯茶和霍星都觉得满天都是猪在飞,哦!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幸好姜天然唱了几句就不唱了,苏释慢慢的放松下来,安静的坐到了地上。

两个人说了好长一段时间。

姜天然站了起来,步履平静的走了回来。

霍星以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这种雪白安静的乖男孩,当年她就觉得很有异常的倾向,现在看起来是更奇怪了。姜天然对她笑了笑,指指苏释,“他需要你陪。”

她莫名其妙的向苏释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瞪眼看着姜天然,“你们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很多…”

“既然都说了很多很多为什么还要唱歌?”她越发瞪眼了,“你唱了什么歌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他愣了愣,她这句话充满醋味,薛纯茶笑了,推了霍星一把,“快去套话,去问苏小妖他们说了什么,快去快去。”

霍星心不甘情不愿走过去了。

姜天然很认真的看着薛纯茶,“黑刺的事没有告诉她吧?”薛纯茶拍了拍他的肩,“当然!是你兄弟兼前上司很清楚你在想什么,我告诉她你只是后脑受了重击才晕的,很快就没事了。”顿了顿,他也瞪了姜天然一眼,“但你究竟打算怎么样?真的就这样等死吗?你喜欢她,她说不定也是喜欢你的,就因为苏释这死小子,你就要认命的去死?你就不能追求你想要的女人?你就非要把她和苏释配在一起?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像是正常人吗?”

“他不过是讨厌我而已。”姜天然的眼色微微变深了些,“不是他不正常。”

“他干嘛要讨厌你?他简直是恨你恨得发疯什么都不顾了…你是杀了他老娘还是夺了他家财产?”薛纯茶苦笑,“哪里来这么大仇?”

“仇…有时候不一定结在表面上,也许很多我以为是好事的事,早就让他遍体鳞伤。”姜天然说这话的时候眼色柔和,一如小荷那尖粉的颜色,“你知道吗?他是苏义展的儿子。”

薛纯茶立刻瞪大了眼睛。

“他是苏义展第二个儿子。”姜天然说,“是非常疼爱的儿子。”

苏义展,那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巨商富豪,拥有数十亿人民币的身价,手下拥有两个商业集团,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第二个儿子。

“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很快就要把家业传给他儿子了吗?”薛纯茶瞪眼,“苏小妖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九岁那年苏义展的仇家绑架了苏释,要求他交出星业集团的股份,否则就撕票。”姜天然说,“结果苏义展当天就宣布苏释已经遭遇不幸,他要事业不要儿子。绑架苏释的是‘家’的元老,苏义展放弃儿子之后,他们并没有真的撕票,而是把他培养成了杀手。”

“然后?这和他恨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叫他们绑架衔金汤匙的少爷。”薛纯茶继续瞪眼,“他老子抛弃了他他就要恨你吗?什么逻辑…”

“没有人对他隐瞒这件事,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被抛弃了,那时候他九岁。”姜天然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件事曾经受到强烈的刺激吧?然后他长大、杀人,爱上了理佳…在这期间他一直没有什么朋友,莎莎是他唯一的朋友。理佳不知所踪,他跳下问仙湖的时候已经打算找不到尸体就淹死,是我发现了他;那天夜里是我的网枪罩住了他,然后莎莎被小星按住,也是我扣住了她。最后莎莎死了,他抱着小星冲向医务楼,他那时候不想死…是我开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