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配合地一声痛叫,果然,客厅里装冷漠的男人瞬间冲了进来。

“别去捡,站着!”霍星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碴子,情绪更差。

陈晚蹲在地上仰起头,长发散开如云海,眼神无辜又软萌,竖起食指勾了勾,可怜巴巴地说:“出血了。”

霍星揉了把脸,暗骂了一句,“老子算栽你手里了。”

他打横抱起陈晚,避开玻璃渣走向客厅。

霍星的下巴绷的紧,不苟言笑的样子更是严肃。

陈晚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别生气了。”

他手一僵,脸色更难看。

陈晚放软了声音,“我再也不去摆摊了。”

霍星手一松,把她重重丢向了沙发。

陈晚哎呦一叫,被震得五脏俱损。

霍星突然蹲下来,强硬的态度没几秒就破了功,近乎无奈道:“陈晚,你不必这样子。”

陈晚认识到错误。“我真的不再去摆摊了,不过说真的,这个来钱还挺快,我最多一天挣四百,早知道——”

“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霍星打断她,掏了心底话。

一身戾气卸载,还原本真,除了歉意还是歉意。

陈晚一顿,嘴角动了动,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娇气,我在上海也得上班,我是个成年人,养活自己不是天经地义么?走什么样的路,跟什么样的男人,都是我做的决定。”

她声音轻,“霍星,这不丢人。”

听完这话,久久不语。

霍星的眉型很好看,不似一般男人的杂乱,眉浓却不突兀,向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他放松神态的时候,比此刻平易的多。

陈晚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指尖凉,皮肤热,霍星一把握住。

陈晚温温地笑,语气俏皮,“我三岁就开始学画画,艺术生能加分,但我高考的成绩不用加分也能在区里排进前十。我本硕都是在英国念的,在国外我也会去街上摆摊,但那边不会明码标价,都是老外看着给,而且,不会被城管抓。”

陈晚摸了摸头,“这次没经验。”

霍星沉下脸,“你还想有下次?”

陈晚娇憨地笑。

这一晚,两人谈了很长时间,谈各自过往,谈没有彼此参与的那一段时光。

时光太长,往事太沉,想到哪说到哪,大部分都是陈晚喋喋不休。

霍星听得出,陈晚被家里养得很好,一身才气,谈吐得体,见过世面,所以心性开阔。

大概意识到自己话太多,后半段陈晚就缠着让霍星说。

霍星笑了笑,“都是大老爷们的糙事,血肉模糊的,没什么好讲。”

陈晚伸手就往他身上戳,“我就爱听鬼故事。”

霍星:“…”

陈晚说:“那就说说你身上的伤,从上往下开始,肩膀这两颗子弹是怎么挨的?腹部的是刀割的?”

霍星:“…”

陈晚最看不得他严肃的表情,白他一眼,“老气横秋。”

霍星失笑,靠近她耳朵边,沉声问:“你看的倒是仔细,老子身上哪里有痣你都知道吧,嗯?”

陈晚的脸,红霞乍现。

霍星微眯双眼,语气轻佻,“说话,痣在哪?”

陈晚直视他的眼睛,语气绵软,“晚上确认好之后再告诉你。”

情人之间,三言两语就能兑出一瓶催.情的香水。

自上次之后,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鱼水之欢。

她在邀请。

霍星笑意不减,但气氛确实松动了。

他拍拍她的头,“看电视吧。”

后来陈晚去洗澡。

霍星走到卧室,把门关上,他拨通一个电话。

“老李,是我。”

“知道知道,小霍啊,什么事?”

“上次你跟我说的,我想好了。”

霍星靠着窗,点燃一根烟,夜已落幕,天上没有星和月。

“真想好啦?”

“嗯。”

“太好了!就凭你这身手,保准无敌了!”

那头声音聒噪,透过手机生生成了刺耳。

霍星弹了弹烟灰,鼻间散出一层薄雾。

他声音淡,“钱呢,怎么算?”

那头道:“好说好说,规矩是四六分成,你打赢一场,就从押你的赌金里拿四成。一万给四千,这样说明白了吧?”

霍星嗯了声,“钱什么时候能到手?”

“按场次结,赢一场给一场的钱。”

烟在手指间,灰烬伴着火光慢慢吞噬白色的烟身。霍星盯着看,没抽,也没弹。

他问:“什么时候能过来?”

“随时啊!咱们是希望你越快越好!”

“我明天过来。”

“好嘞,晚上九点,派乐地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晚妹是抛弃一切跟了霍星的。

霍队本身就有点大男人,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受委屈,他打心底地认为,陈晚从一开始跟他,就是委屈的开始。

尤其在钱上面。

他不希望陈晚跟着他为生活所迫。

晚妹一身才华气度,还自带攻属性,自己想要什么一清二楚。

她越是坦荡,霍队越是珍爱,越珍爱,越不希望她受委屈。

所以他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

于是,他去打拳击赛了…噗哈哈,对不起,这又是作者君的恶趣味

天使宝宝们,国庆长假快乐哟~

第44章

十一点,关灯睡觉。

陈晚躺在床上,摸了摸霍星的手。手指传递心思,但他只是抱了抱她,再没有任何动作。

陈晚翻个身,适应了黑夜,她的眼眸特别亮。

“你不想吗?”

霍星低声笑了下,“想什么?”

陈晚的手顺着他的膝盖一路往上,硬实的肌肉,微凸的线条,越来越炽热的手感。

越接近,越能心灵感应。陈晚不用看就能想象,平底裤下满满的一兜,此刻像座拔高的火山。

霍星一把握住她的手,说:“今天累了,早点休息。”

陈晚沉默。

霍星解释说:“我明天得出警,时间有点长,晚饭你自己吃。”

原来是有任务,陈晚心松了些,问:“危险吗?”

霍星说:“没事,日常巡警。”

陈晚嗯了声,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数他的心跳,比数绵羊有效。

陈晚睡着之前,隐约感觉霍星亲了自己一下。

这种朦胧的意识,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霍星在办公室待到七点。

他估摸着时间,在九点之前骑车赶到了派乐地。

派乐地是当地还算有名的酒吧,开业时间短,但生意特别好,老板是个外地人,从不露面,靠着两个当地人打理。

老李早早的等在门口,一看到霍星,笑得脸上褶子道道乍现。

“昨天接你电话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见着你人心就实了!”

霍星没什么表情变化,问:“今晚开始吗?”

老李说:“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都成。”

霍星没有犹豫,他做的决定从不改变。

老李领着他往里走,边走边介绍基本情况。

“咱们这拳赛都备过案的,基本正规。但我也不瞒你,这地方来来往往都是客,找刺激的有钱人特多,就想看点不一样的。”

霍星打断他,说:“我知道。”

老李嘿嘿笑,“上头都从外面弄拳手进来,大部分在国外打过比赛,跟黑人老鬼,黄毛白人都干过,有点真本事。不过霍队你放心,出不了事,我们有人在旁边盯着。”

出不了事的意思是,死不了人。

上到二楼大厅,拐进右边的小门,就是两座电梯。老李按了楼层,等电梯的功夫给霍星发了支烟。烟雾缭绕,霍星的脸虚虚实实。

老李笑了笑,法令纹颇深。“道上都知道,整个城区,就属你最能打。碍着身份也一直没敢请动你,这次怎么就…”

霍星声音淡,“闲的,找人练练手。”

老李朗声笑,“行,真没看错人,说的话都这么大爷。”

电梯直达顶楼,又穿过几个走道,最后是一扇铁门。老李进去打了个招呼,没多久就领着霍星进去。

铁门里是个简易的换衣间,右边有个小门,应该就是通往赛场的。

老李把装备甩给霍星,“你这是第一次打,没什么名气,押你的人不会太多,先打赢这场,以后胜场多了,押金自然就大了。”

霍星的装备是一身黑,拳套戴手上,就像两只暗藏锋芒的利爪。

拳赛第一个环节是拳手登台,观众根据印象综合胜场率决定押哪方赢。

就像老李说的,押霍星的极少,还大部分是女性。

霍星的对手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染成红色,贴着头皮,远看像一颗炮仗。

比赛正式开始。

红毛动作迅速,开脚就是一个回旋踢,劲道跟生了风似的直冲霍星。

霍星几乎没动,往反方向大角度地侧腰,利落地躲过这一脚。

红毛连着又是两个勾拳,五指蜷缩,弯成勾状,霍星小范围快速移动,比对方节奏更快,左右甩头,轻松闪了过去。

台下掌声顿时热烈。有助威,有鼓动,他们想要更激烈的打斗。

两个过招霍星就摸清了对手的套路。进攻型,手速快是杀手锏。

霍星整理出自己的思路,以退为进,再从空隙里找机会。

两人几番试探,霍星带着红毛围着赛场绕圈。他不瘟不火,每次都能精准躲开进攻。

场下大都是押红毛赢,主场优势极为明显。

很快,红毛发起第三轮攻击,攀上霍星的手臂,直掐喉咙,霍星头一歪,拳头从他侧脸擦过。

红毛整个人扑上去,试图夹住霍星的肩胛骨,两个人紧紧黏在一起,身体对抗,真正的用拳头说话。

台下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最高.潮的时候,霍星一个漂亮的打挺,反手一拳砸在红毛的鼻子上。

顿时,血从鼻孔喷出一条圆弧,在空中划了个凌厉的圈。

红毛捂着鼻子疼痛难忍,霍星一鼓作气,又是一拳头打在老地方。

他略有保留,但足够将红毛打趴在地。

见血封喉,观众个个都像嗜了血一样疯狂。

尖叫,欢呼,嘶吼,劲爆的音乐。夹杂在一起,变成燥烈的节奏。

霍星还算轻松地赢了这一局。

一下台,老李就激动地说:“这个开门红打的漂亮,过两天,不,就明天开始,押你的人会越来越多。”

霍星摘下拳套,靠着窗户抽烟,一支烟的时间里,都是老李在叽喳。

霍星把烟蒂按灭在窗台,一弹指就飞了出去。

额头上的汗水还没干,到底是干了一架,浑身青印还是不少。

他打断老李,直截了当地问:“钱呢?”

“有有有。”老李从兜里掏出一叠,“押金总共三千,四六分成,你数数。”

霍星接过钱,“不用数了。”

老李呵呵笑,“今天押你的人可都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