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上博的人也能明白,余白根本不是孤高,而是“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也许他们就不会强求他了……

想到这里,她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来,低头看向余白,“或许……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修复壁画。”

余白担心地说:“那上博……”

黎夜光扬起嘴角,自信地笑起来,“只要你配合我,我就可以做到。”她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似乎已经想出了对策。

虽然黎夜光对着他笑过很多次,但余白却觉得这一次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以前她的笑容只是让他觉得幸福,可这一次却多了一种让他不再难过的力量,她是认同了他的方式、他的原则吗?

他的心猛然一悸,怎么办?这样的黎夜光好帅气、好厉害,好像……更喜欢她了!

“我一定会配合的!”

黎夜光满意地看着听话的余白,招招手,“好了,咱们回家吧。”

余白起身看向她,其实下山后就有一种感觉一直埋在他心底,一点点变得强烈,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和黎夜光之间相隔很远,仿佛只有三块壁画是唯一的纽带,如果她不要他修壁画了,是不是也会不要他了呢?所以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他很不安、也很害怕,但是她来接他了,那就说明她不会不要他。

他扬起嘴角,笑得像个孩子,“谢谢你来接我回家。”

“不,我是来和你同归于尽的。”

“……”

第二十一章 小毛驴

part21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钱。

——《夜光夜话》

黎夜光从市区打车来市郊很容易,可等他们想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方圆五公里没有一辆出租车,公共交通也都停了。余白显然有些失落,“原来你的手机也不是万能的啊……”

“那你想个办法?”黎夜光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恩?迷路先生?”

余白小声提议:“其实也可以走回去……”

黎夜光没说话,只是跺了跺脚,余白低头一看,她穿着高跟鞋呢。他眨了眨眼说:“我可以背你。”

黎夜光把手机举到他面前给他看地图,“这里距离市区快二十公里!”

“我在山里的时候走过二十几公里去砍柴呢。”余白认真地比划道,“那么大一捆柴,就背在背上的……你看起来比柴火轻。”

“……”黎夜光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他拿她和柴火比,还是应该高兴她赢过了柴火呢?

余白见她沉默以为是同意了,他转过身蹲下来,拍拍自己的后背,“上来吧。”

黎夜光歪头思考了一下,上还是不上呢?算了,谁让他今天惹她生气的,累一累他也是应该的。她弯下身子趴在他身上,双手绕过他的颈项在胸前交叠,脑袋侧靠在他的右肩上,“好了。”

余白本以为背黎夜光和背柴火是一样的,可等她真的贴身靠上来,他才发现完、全、不、同啊!

首先柴火是硬的,硌得他后背疼,黎夜光是软的,但是很烫,灼得他后背像着了火似的;其次柴火是一动不动的,可她却是活的,不仅有心跳还有浅浅的呼吸,醉人的酒气吹在他耳边,余白连大气都不敢出,埋着头大步往前走,话也不说一句。

靠在他身上的黎夜光不用自己走路自然是舒服极了,只是余白全身紧绷,肌肉都变得硬邦邦的,她的下巴被他的肩膀抵得有些疼,她不满地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真的又硬又烫啊!

余白本来就紧张,再被她一戳,说话都结巴了,“怎、怎么了?”

因为被他背得太舒服,醉酒的黎夜光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我记得你这里有个疤,是怎么弄的啊?”

“那个啊……”余白抬起手臂把她推高了一分,“是我六岁时出车祸弄伤的。”

“车祸?”黎夜光揉揉眼,“你还出过车祸?”

余白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但他背上的黎夜光等得不耐烦了,着急地扭了扭身子。余白只觉得一股热浪冲进大脑,吓得他赶紧回答:“是我们全家出去旅游,去机场的路上大巴车侧翻了。”

黎夜光记得余白在来这里之前是没坐过飞机的,也记得他在飞机上说他爸妈去世很早,所以没有机会带他坐飞机旅行,两者联系起来的话——

“你爸妈就是那次事故去世的吗?”

“恩。”余白点头,“他们坐在窗边,一下子就……”

虽然他的描述只有匆匆几句,仿佛一切早已时过境迁,可余白仍然能记得当时的疼痛与绝望,还有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他的双眼蒙上一层微不可查的水光,他眨眨眼说:“后来汽车的油箱裂了,我姑妈在最后关头才把我拽出来,差一秒我们就都死了。我的肩膀烧伤了,而我姑妈是脸被烧伤了……”

“原来是她救的你……”黎夜光呢喃了一句。

余白沉浸在往事中,一时没听见她的话。他收紧手臂,将她背得更稳了一些。“还好我是现在才遇见你。”

“恩?”

“要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你,我可一点用都没有,也不能保护你。”他浅浅地笑了一下,“还是现在的我比较有用呢。”

黎夜光也跟着笑了,真不知道他乐观自足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是吃十个馍馍吃出来的吗?

“有没有用,等你修好壁画再说吧。”

余白哭笑不得,“你真的无时无刻都想着壁画啊!”

“那是我成功之路的台阶,我当然得记得。”他背上的黎夜光不老实地张开双臂,迎着夜风,长长呼出一口气,“啊,真舒服啊!”

负重的余白吃力地问:“那我是你成功之路的什么?”

黎夜光歪头大笑,她是真的喝多了,虽然之前有过片刻的清醒,但酒精慢慢上头,让她的行为有点不受控制。因为她忽地用手捏住他的脸颊,狠狠向外一拉,还没等他叫疼,她就笑嘻嘻地一边揉他的脸一边唱了起来:“你是我的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余毛驴看她是真的醉了,也顾不得脸红心跳,赶紧加快脚下的步子。昏暗无人的小路就快要看到尽头,他身后忽地亮起两束光柱,余白背着她转身看去,竟然有车从远处开过来,他急忙挥舞双手去拦,一个没留神,把背上的黎夜光滑落在地。

好在司机看见有人招手,踩下了刹车,余白手忙脚乱把黎夜光重新背起来,这才注意到缓缓在他眼前停下的车……好、长、啊!

后排的车窗落下,露出姬川冷漠的侧脸,他目不斜视,嗓音深沉地问:“有事?”

“能不能麻烦你载我们一程,到可以打到出租车的大路就好。”余白礼貌地询问,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黎夜光,“她喝醉了……”

姬川用鼻子发出了轻轻地一声——哼,傲慢地说:“怎么着,捡尸还要搭顺风车?”

余白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急忙解释:“她活着啊,只是喝醉了而已。”

仿佛是为了替他证明,本来已经睡着的黎夜光抬起头来,还挥了挥手,“你好!可以载一下我和我小毛驴吗?”

姬川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终于转过脸来,举起他的手持式眼镜一看,吃惊地说:“黎组长?”

姬川的加长豪车配备齐全,黎夜光喝完一瓶冰水后清醒不少。幸亏在这里遇到姬川,不然等余白把她背回去还不知道得几点呢。“姬先生,你这么晚来艺源美术馆看展吗?”

姬川摇摇头,“不是。”

余白举手提问:“是司机和我一样迷路了吗?”

姬川举起眼镜上下看了余白一圈,淡淡地说:“我把这个美术馆买下了,所以顺便来看看。”

“……”余白瞠目结舌,磕磕绊绊地问,“买、买了?是买东西的那个买吗?”

姬川高冷地笑了一下表示肯定。

余白背后一僵,然后平移到黎夜光身边,小声说:“夜光,这个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他很肯定,自己那么多银行卡加起来也不够买一家这么大的博物馆。

黎夜光虽然也很震惊,但她神色镇定,语调波澜不惊,“看来姬先生是真的对艺术投资有兴趣啊。”

“是的。”姬川对黎夜光的第一印象不错,所以对她还算礼貌,但余白就……“请问这位是?”

黎夜光立刻介绍,“这位是我们博物馆请来修复壁画的余大师。”

余白还不习惯被人称为余大师,连忙摆手,“不用叫我大师的。”

既然黎夜光称他是大师,姬川也就不得不有所重视,他姿态优雅地取出自己纯银拉丝的名片夹,抽出一张华丽的烫金名片递给余白,然后非常有逼格地说:“在下姬川,文王姬昌的姬,百川东到海的川。”他说完微微挑了下眉梢,表示愿意和余白认识一下。

余白郑重地接过名片,神色却有些为难的样子,他左顾右盼、然后侧过身去,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将一张白色的纸片递给姬川。

姬川很绅士地双手去接,却接了一张——

超市购物小票?!

余白将小票裁得四四方方,自己用笔在背面写上了两个方正的隶书——余白。为了配合姬川名片上的烫金花纹,他还在名字旁边勾勒出一朵唐风的八瓣莲花!

他认真地自我介绍:“我叫余白,剩余的余,白色的白。”

姬川震惊不已地看向黎夜光,仿佛在问她、他是认真的吗?

黎夜光噗嗤一下笑了,她没有替余白作任何解释,而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壁画展的请柬,“姬先生,欢迎你来c博看壁画展,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姬川要去接请柬,就不得不先把手里的纸片收起,可等他打开名片夹,才发现小票的尺寸并不能放进名片夹里。一旁的余白热情地帮忙,他把小票叠了两次,折成一个小方块,咻地一下塞了进去。

姬川始终保持冷漠高傲的面容再也绷不住了,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这人……真的是大师?

姬川一直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下车后余白再次感叹道:“哇,他的车真的好长啊,好像一节火车车厢!”

还好姬川的车已经开走,倘若他还在,听到余白的表扬应该也并不会感到高兴。黎夜光一边走一边问:“你没有名片的吗?”

余白摇摇头,“没有啊!”

“明天我帮你印一盒。”黎夜光大方地说。

“我要名片没有用。”余白坦然地耸耸肩膀“我又没有任何头衔和称呼,就只是余白啊。”

“开幕式的时候就有用了。”她意味深长地说。

余白歪头纳闷,开幕式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反正是在修复中心修壁画的呀!还没等他发问,黎夜光就掏出手机打开了语音群聊,“明天八点开会。”

群里的组员都听说了今天的事,一听开会立刻就炸开锅。

“是商量余大师的事吗?”

“离开展就三天了!”

“上博不会真的打官司吧?”

……

黎夜光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是下达了一个十分粗暴的指令,“明天把原本预留给第二组展品的展厅整理出来,在中央搭建一个全明的玻璃房,面积至少要六十平……”

“玻璃房?”唐生惊诧地说,“黎组,就三天时间,怎么搭?”

黎夜光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我不管你们是搭出来,还是买一个玻璃房吊进来,但是三天后开展我要用玻璃房做一个展览。”

一旁的余白好奇地问:“你要玻璃房展出什么呀?”

黎夜光挂上语音,温柔地看向余白,然后说了一个字:“你。”

加长宾利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五彩的霓虹沿着光亮的车身流淌,彰显出它奢华的身价。后座的姬川拿起座椅上的请柬,看着封面“西北望”三个大字,喃喃自语道:“既然买了美术馆,就应该办自己的展览了吧……”

坐在前排的秘书不解地说:“艺源美术馆现在的展览不好吗?”

姬川叹了口气,落下车窗看向飞速闪过的街景,很失落地说:“画的我都看不懂,大象为什么会在沙漠里狂奔呢?明明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啊……”

秘书轻咳了一声问:“那您想办什么展览?”

“富、丽、堂、皇。”姬川一字一顿地说出四字核心,他手中的请柬上正印着一幅唐代仕女图,雍容华贵、赋彩鲜艳。

钱他是不缺的,但他缺一个能够理解他的策展人。

第二十二章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part22

得到一切的开始,就应该做好失去的准备。

——《夜光夜话》

开展那天是个好天气,黎夜光醒得很早。虽然不至于像第一次策展时那么激动,但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眠。这是她策划的第六场大展,只要展览再获成功,她就将得到赞助人的认可、获得投资,不再受雇于博物馆和艺术机构,成为一名独立策展人,全权做主策划自己想做的展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容光焕发,黎夜光不得不多压了一层遮瑕膏盖住黑眼圈,正要涂口红时,她猛地想起一件事,飞奔出卧室,撞开余白的房门,人未到、声先至——

“开幕式不要穿你的正装!”

正在换衣服的余白猝不及防,裤子刚穿好还没扣,衬衫才套进一只袖子,他一把捂住自己半裸的上身,红着脖子大叫:“你、你怎么能闯男人的房间!”

黎夜光真是庆幸自己发现得早,他就差系上那条红领带了!她不理睬余白的惊慌,而是三下五除二把他扒了个精光。只剩内裤的余白全身都红透了,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黎夜光……你脱我衣服……”

他是很喜欢她啦,但她做事的风格有时候真的让余白心惊肉跳,难道她料定他怂到不敢对她出手,所以才这么胆大妄为?

那她算的可真准啊!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脱衣服。”黎夜光抓起他的中介装塞进衣柜,然后将另一套崭新的衣服丢到床上,“今天穿这个。”

余白伸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把衣服拽到自己面前,是一件灰蓝色的小立领衬衣,领口和袖口是中式风格,下面是一条灰白色的直筒裤,文艺却又不过度装逼。

“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服?”他惊讶地抬头看她,前一秒还惊慌失措,下一秒就开心得直冒泡。

“恩。”黎夜光点点头,“免得你自己瞎买。”

余白小声地为自己的品味辩解了一句,“我衣服都是从海澜之家买的……”

海澜之家啊……林狗代言、土狗买,没毛病,他对自己的定位还蛮准确的。黎夜光倚在门框上,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你是要我给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余白赶紧把衣服拖进被子里,弓起身子窸窸窣窣开始穿,刚套上衬衫,他突然又把头伸出来,确认地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敢给男人穿衣服吧?”

“你要试试吗?”黎夜光摩拳擦掌地向他走近,余白裹着被子连连摇头,又问,“你看到我不穿衣服都不会害臊吗?”

黎夜光歪头想了一下,说:“不会啊。”谁看到一只不穿衣服的小狗会害臊?她看余白,眼神纯净得就像看圣母像一样!

余白很失落地低下头,“可是我看到你那个……都会很害羞啊……”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很在乎这些吗?

“哦……”黎夜光故意拖长尾音,凑近他逼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我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不干净的东西对吧?”

“没有没有!”

“那你还能记得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啊?你在大脑里存档了是不是!”黎夜光不知道从哪抄出一个鸡毛掸,在手掌敲了几下,然后一个利落地旋转,插满鸡毛的杆子直指余白鼻下,“你不然你看到我害羞什么!”

余白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鸡毛掸,屏住呼吸说:“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忘不掉……”

“那有什么好忘不掉的!”黎夜光很不屑地说,在山上的回忆,她早早就打包丢进回收站了。

余白轻轻侧头避开鸡毛掸子,然后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眼,老老实实地承认,“因为很好看……”

“……”就算黎夜光不像余白那么青涩,可一个男人说记得她不穿衣服的样子、还说很好看,她也是没有办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尽管她神色没变,但脸还是无法控制地红了起来。

余白直起身子凑近她,左看看、右看看,笑起来,“原来你看到我没穿衣服也是会脸红的啊!”

黎夜光的目光落在他光洁的肩颈上,肩膀很宽,肌肉匀称,没有过多的线条,尤其是他的脖子很长,连带着平直的锁骨形成完美的直角。她突然想起在山上时,她曾紧紧揽住这后颈和他耳鬓厮磨、唇舌交缠……

等等!这个记忆应该被清空了才对!

一定是她那天喝酒损伤了大脑系统,才会让回收站的东西跑出来。为了不给脸颊继续泛红的机会,她拿起鸡毛掸子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再不穿衣服今天就没有早饭吃!”

事关早饭,余白不敢耽搁,连忙钻回被子里穿衣服。黎夜光昂头走出房间,拿着鸡毛掸子也给了自己一下,她难道会因为余白而脸红心跳?开什么玩笑,别说是露个锁骨,他就是裸体在她面前跳海草舞,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唔,海草舞……余白一脸呆萌跳海草舞,还不穿衣服的话,应该还蛮……

咚!黎夜光敲了自己第二次,可她刚把余白从自己脑袋里敲出去,他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宽肩窄腰,英俊挺拔,黎夜光心头一咯噔,第三次举起了鸡毛掸子……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余白给壁画都贴金,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贴金呢?这身衣服将他特有的干净的气质显露无遗,好歹也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不打9分,也得有8分啊,可他之前穿的都是什么啊!

黎夜光就瞧不上这些淡泊名利、不追求物质的人,明明可以穿好吃好,非要搞得无欲无求,把她这种需求正常的人都衬托得骄奢淫逸。

他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紧张地问:“可以吗?”

衬衣的后领翘着,黎夜光冲他勾勾手指,余白不解地弯下腰,她双手环过他的颈项,绕到后颈,替他捋平衣领,然后才说:“这样才可以!”

明明很大只的余白此刻缩紧肩背窝在她的双臂中,她暖暖的呼吸都好像吹进了衣领里,余白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像打鼓,密集的鼓点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小时候,也见过妈妈替爸爸整理衣领,原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每一个点滴都可以那么幸福啊!

他鼓起勇气问:“我可以给你买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