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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匣子里,我去取。”林峰取出了一罐雪白散发着香气的药膏。

李相宜接过,谢也不谢,站到船上撑篙离去,有些费力,不几下便汗水涔涔,身后一阵掌风袭来,船身一个摇晃,已加快了速度向岸驶去,林峰站在湖心小筑,看着那抹伫立于船头,着碎花蓝裙淡渺于湖水中的身影,不由露出几分怅然,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神情。

而湖心小筑里,女子的画像随风与白纱共舞,摇曳出漫天的风情。

林峰转身,看着画像上的少女:“雪姐姐,你知道我为何要待她与众不同吗?”

画像上的女子温柔的笑着,凝眸望着他,没有回应。

只有悬坠在窗下的淡粉色水晶珠帘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鸣。

在落日的余辉里,分外美丽。

点点的莹芒照耀在白纱与画卷上,画中的女子被踱上了一层莹润的光芒。

李相宜的面孔与画上的女子渐渐重合…

林峰用力的甩了一下头,他是疯了吧,怎么会把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雪姐姐联系在一起,莫非是她对他使了什么妖法,可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鬼魅之人。

看着船在岸边停靠,李相宜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百花丛中。

沿着那条鹅卵石小道看去,单薄的身影挺拨而倔强,在微弱的霞光下显得有些萧瑟,他的心突然有些疼,想起雪姐姐躺在他怀里死去的那一刻,天边也是霞光万丈,似乎有漫天的云彩来为她送行,又仿若是谁站在云端等着她的到来,带她去了那个没有痛苦和争斗的极乐天界。

“雪姐姐。”他凝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有谁知道他的阴狠毒辣全是因为身边没有了她,而这一刻,这个女人为了救回自己的相公所甘愿牺牲的毅然决然,唤醒了他心底的沉睡着的人性,或许,他真的需要静一静。

迷惑(下)

思绪纷乱,犹如雨纷飞。

雨声绵绵扰得李相宜坐立不安,她拧着眉头看向床上发起了高烧的潘玉,绞干净锦帕上的热水替他敷额。潘玉脸泛潮红说着胡话,大夫说这是因伤口发炎引起的热症,不用惊慌,服过药后自会好转。

此时已一个时辰过去,夜半的春雨刚晚便至,下了将近两个时辰,不但没有转停,反而越来越密急,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哗啦作响,李相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拉开门就要出去。

谁知道那个大夫有没有和林峰串通一气,故意用错药,让潘玉眼睁睁的死在她面前。

看潘玉如此散涣的神情,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门外林三夹裹着一袭风雨迎面而来:“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李相宜冷冷道。

“哼。”林三也不屑:“若不是主子有吩咐,我才懒得再来理你,拿去,这是上好的天山黄莲,虽味苦却药性柔烈,用来驱热消炎最合适不过,当年主子自己病重都没舍得用,专程让我给你送来。”

林三虽对李相宜仍有敌意,却也看出了林峰待她的异样,说话较从前变得客气。

虽然他很不满,但作为一个家生的奴才,主子对他非但有救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恩,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没有主子就没有今天人前风光无限妻儿满堂的林三。

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尽管李相宜再粗俗野蛮,他也得顺应主子的喜好,让自己尽量待她好言好语一些,想起主子将黄莲交给他时眼中温柔乍现的神情,林三到现在都觉得惊疑。

他就搞不懂了,莫非林家的少爷都和这个女人前世有缘,一个个迷倒在她的虚情假意之下,看上去她对自己的相公情真意切,若是真的,当初又怎会勾/引大公子。

林三心里还是充满了鄙夷,李相宜压根不去看他的神情,接过黄莲。

天山黄莲她还是听说过的,的确药性极好,是一味很好的退烧药,还可强身健体。

她将药拿给小二让他细细的熬,自己坐在床前看着潘玉,药不一会儿便端了上来,李相宜用勺子挑了一小口去喂潘玉,潘玉双唇紧闭,没有半点回应,药顺着他的嘴角涎了下来。

李相宜再喂一口,还是一样。

看样子只能这样。

李相宜嘴里含着苦涩带些微甜的药水对着潘玉的唇俯了下去。

捏着他的脸颊撬开他的牙齿,用舌尖将药推进。

这一次一滴都没有漏下。

李相宜继续喂,一直到将药喂完,潘玉身上的汗愈发密集,擦湿了好几条锦帕,最终身上的灼热慢慢退了去,脸上的潮红也消失,伸手探他的唇,那里有些许微湿,总算恢复正常。

李相宜松了口气,感觉有些疲困。

她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了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窗纸映着窗外的天色微微有些泛白,却因屋内没有开窗显得有些阴暗。

感觉后背凉嗖嗖,似出过一身冷汗,抚了抚潘玉的额,一切正常,这才发觉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林三已经离去,只有轻微的烛火跳跃在屋内,辟啪作响。

李相宜拿起一旁的剪刀去剪灯芯,身后响起一道沉重的呼吸声:“看样子你所言非虚,果真忘了我大哥,对这山野村夫动了真情。”

针锋(上)

李相宜自顾自的剪去另一边红烛的灯芯,头也未回:“我和他是夫妻,照顾他我本应该。”

“我越来越不懂,你到底是真善还是伪善,不管你存的哪种心思,希望你能继续如此,明日我大嫂和娘亲就要抵达榕城,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她们面前。”林峰敛去眸中迷惑,冷道。

“这里温暖舒适,还能遮风挡雨,只要你每日派人好吃好喝送来,我必不扰你家人。”李相宜剪完了烛芯将剪刀放回原处,回到潘玉身边去拭他的额头,看体温有无反常。

林峰站在她身后:“这不是问题,我会让林三一直守在这里。”

“主子。”林三这一次终于反抗:“属下不从。”

“这鄙妇何德何能让属下听她吩咐,属下此生只认主子一人。”林三恼道。

“不是听她吩咐,是在这里监视她,别让她再耍什么花样。”林峰虽对李相宜绝了必杀之心,天性多疑的他却还是不得不防,但,说是监视却含了别的心思,到底是为什么。

他拂袖转身离去,不再看李相宜一眼。

想起雪姐姐临终的时候对他说过的话。

…若我商家女儿嫁入林府,请必护之…

内院宅斗在京中屡见不鲜,常有家中正妻及小妾因感染风寒或是生产时难产莫名丢命的。

雪姐姐直到死的时候,仍记挂着自己的本家,但她至死,却未能如愿见认祖归宗。

大嫂商雪柔,商家嫡长女,眉眼五官与雪姐姐五分相似,所以才能令他护之,却未曾迷惑。而这个李相宜,与雪姐姐半点相似之处也无,却令他屡屡失神。

脚下踏空,身子前倾就要向楼下倾斜而倒,林峰一个回神,燕子飞旋拍击扶栏才令身子停稳,牢牢的落在了客栈一楼厅堂。

看着旋至二楼客房的木梯,差点他就要摔伤…

深吸口气,他决定待祭祖结束后立即强带大哥和家人返回京城,再也不见这村妇的面。

除此外,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自己心中的困顿。

正走出客栈,有府中下人来报:“二公子,夫人及大少奶奶已抵达榕城。”

“什么?不是说明天吗?”林峰道。

“哪还等得到明天,早听说了你在县城的一些丰功伟绩,这不怕你在榕城这地方闯祸吗,所以巴巴的赶了来,就想在你酿成什么大祸前赶紧制住你这小猴嵬子。”

温润细软的声音自一顶桃红色的软桥中传出,轿夫将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前,有一只镶了鸽蛋般祖母绿石的金戒指随着白皙柔嫩的手指一并伸出,微光底下灼灼生辉。

金色镶了红宝石的绣鞋伸出轿外,有丫环上前铺了块白色织金菊的绒毯,轿中的妇人已在两名十七八岁丫环装扮的少女搀扶下出了轿。

除了鞋上和手上的饰物,妇人身上衣饰干净得竟如同无物,仅着暗紫色的绸裙,裙上遍洒同色系紫色丁香,因未曾用金线勾勒,细细看去竟如无物,唯在阳光下略微走动时才翻飞出翩然芬芳,仿似那花活生生开在裙上一般,上身着同色系对襟薄袄,再无它色。

许是榕城气温比京中气温稍暖些许,妇人额上沁出了细密汗珠。

她看向林峰,笑得温柔慈爱:“原想这山中该是气侯寒凉,特着了对襟小袄来,不料榕城虽处群山之中,却早早入春,这一路走来,我看沿途的风景,那树早早抽了碧芽,竟是比京中的还要多上几分绿意,真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针锋(下)

这声音,那叫一个好听,听得四周路过的人驻了足,暗想这是哪家的夫人。

年约四十左右,端得是娴静温柔,一举手一投足,让人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

她笑意盈盈,拂过了林峰凌乱在颊边的发:“你啊,走到哪都不让娘省心,听说这两日,你和你大哥又为一些不值当的事起了争执,这是为何,娘常教导,兄弟亲如手足,断不可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兄弟和气。”

“娘。”林峰看向街道,那顶同色系的软桥静悄悄,轿旁静立着大嫂商雪柔的陪嫁丫环紫衫。

看来大嫂定在轿中。林峰心中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看着娘亲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都是孩儿生性顽劣,以后断不会再与大哥起冲突。”

“这就对了。”林夫人说完掏出袖中紫色锦帕替林峰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你在这里做什么,怎折腾出了满脑子的汗,这大清早的,不在宅子里好生呆着,跑来客栈来,莫不是背着娘在干什么拐骗良家妇女的坏事吧。”

“娘…”林峰恼了,在这方面,他可还是一个纯正的少年,寂寞难熬时也看过春宫图,自行解决过,却从未与身边任何一个女人有染,也有一次因焦渴难耐想要收下一个通房丫头,剥光了衣服到了关键时刻不知怎的就跳出了雪姐姐的影子,至此不提此事。

思及此,他更焦躁:“你能不能别再把我当成三岁孩儿,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好好好,等哪天你像你大哥,老老实实的给我娶个正经媳妇回来,娘就绝不会再管你的事情,你的事啊,以后就交给你媳妇管去。”林夫人笑得更欢畅了,眉间眼梢都是暖意。

林逸和林峰都是她所出的嫡子,相较林逸淡泊深沉的个性,她更喜林峰的张扬狂妄,林逸太过完美,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恭恭敬敬,她从来猜不透这个大儿子的真实想法,也尝试过让他敞开心扉,把她当娘亲一样的撒娇,却收效甚微。

倒是林峰每每闯了祸,总会让她替他挡着,在老爷面前因此挨了不少骂,却甘之如殆,做母亲的幸福和满足或许就是这样,能为自己的儿子遮风挡雨,看着他慢慢长大,反哺如怡。

林峰哪知道自己母亲此刻的想法,只想,李相宜千万别这个时候好死不活的出来,让大嫂撞个正着,林逸在榕城的所作所为大嫂已有耳闻,不然决不会决意要跟随母亲前来祭祖…

林峰正暗自思忖,楼梯被踩得震天响,李相宜带着咆哮的怒吼自栈内袭来:“林峰。”

她一阵风般旋到了林峰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林峰的脸上:“那雪肌续颜膏根本就是毒药,我方才替潘玉上了药,药膏所及之处肌肤开始溃烂,现已化为脓水流满脖颈,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接着便是药罐落地的声音,雪白的膏药落满地,散发出一阵阵怡人的香气。

李相宜用脚踩踏,动作突然,不过几秒钟时间。

惊得林夫人一个后退,差点跌倒在地,亏得丫环眼疾手快。

跟在林夫人身边的大丫环春桃到底是入过皇宫经过事的老人,见林夫人身影摇动,略显狼狈,眼前就要在众人面前出丑,冲上前去挡在林夫人面前:“你是何人,如此猖狂?”

备注:文中的老人不是指老年人噢,丫环春桃是经过事儿的老人,是指她经的事儿多。

对骂(上)

李相宜这才留意到客栈前聚了很多前些日不曾见过的人,衣着华贵,珠翠环绕,两顶宽大的桃红软轿停在客栈前,轿帘下的水晶串珠在雨后初晴的彩虹里光芒璀璨。

为首的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满脸怒意,却仍不失妩媚的俏丽女子。

她脸儿涨得通红,似憋了满腔的愤意:“我问你话,为何不答,举止粗俗,野蛮不堪,你是何方疯妇,敢在我们夫人面前放肆,还不跪下答话。”

李相宜这才看到女子身后有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紫衫妇人,面色发白,满眼惊惶。

在与她视线相撞之后更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躯体。

只不过扔个罐子就被吓成这样,不至于吧。

李相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真是对不起,若惊扰了夫人,请多见谅,实是因为这屑小之辈欲害我夫君,才令我暴怒如此,夫人还请原谅则个。”

“你说原谅就原谅,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可言吗。”春桃伸手指向她:“你可知我们夫人是谁,你口中的屑小之辈又是谁?”

说罢昂首嗤鼻:“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劝你还是跪下谢罪的好。我们夫人是堂堂的一品诰命,进宫见过皇上,待奉过太后的人,还有我们公子,那可是京中一等一的妙人,未来的状元公。”

“我知道。”李相宜面不改色心不跳:“方才见这位夫人与林峰有几分相似,又面露宠溺,我便猜出了几分,此刻见你狗仗人势,骄纵不堪,又确信了几分,你这性格脾气倒与林峰有几分相似,一样的令人讨厌,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你说谁是仆,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一等大丫环。”春桃气极。

“一等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奴,一辈子都要看人脸色。”李相宜冷道:“我虽布衣荆钗,不及你风光,却乐得逍遥自在,不像你,处处都要与人相商,主子高兴你便要陪着高兴,主子不高兴你便要陪着闷气,这样做人累不累。”

一挑眉,一抹讥俏:“还有你的手,就算戴着主子恩赐的金镯也不用如此卖弄吧,晃来晃去的无非就是想让大家看清楚对不对,诸位乡亲你们快看,这可是上等的金镯,没见过的都来看清楚,若有喜欢的还可以摘下来拿回家去看。”

李相宜一吆喝,果然有许多人围上来。

春桃见状,立刻收回了手,将它赶紧缩进袖子里,生恐有人真的来摘。

这一连串的动作,失了方才的气度风华。

林峰见状,原本是满腔怒火的,此刻却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

春桃是娘亲身边的老红人,这么多年来深得信任,但她私底下却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林峰极其厌恶这样的趋炎附势、口蜜腹剑、为保已利不择手段之人,但却因娘亲喜欢而奈何不得,更何况她虽屡次伤及无辜,却并未动到他的痛处,不痛不痒恶整过几次,在娘亲的告诫下,也就收手作罢。

此刻见李相宜不过区区数言片语便闹了她一个难堪至极,不由心中大快:“说得好,说得妙。”

说罢上前,捉过春桃手腕。

春桃一个怔愣,呆呆的看着自家公子,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林峰一挑眉,一扬唇。

春桃登时红了脸:“公子…”

林峰将唇凑到她耳边,低魅道:“若我想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你给不给?”

“这…”春桃留意到夫人默许的眼神,羞红了脸:“只要公子想要,奴婢…”

声音轻若不闻:“…愿意给。”

对骂(下)

“什么都愿意?”林峰挑/逗道。

“是。”春桃头垂得更低,耳根红得似要滴下血。

“当真。”林峰又问。

“当真。”春桃肯定。

“不会后悔。”林峰再次问道。

“绝不后悔。”春桃小声坚定。

“那我现在就动手了啊。”林峰蓦的将她的衣袖掀起。

春桃一个惊惶:“公子,怎么可以在这里…”

“当然可以在这里。”林峰飞快的摘下了她手腕上的金镯,扔向了人群:“抢吧,你们谁抢到就是谁的,抢输了的可不许哭鼻子。”

四周顿时发出一阵欢快的呼叫,你争我夺乱成一团。

春桃傻了眼。

看着余温还在却空空如也的手腕,只见一小叫花子捧了金镯飞快的消失在街角。

她还没有恍过神来…

直到林峰欢快的大笑出声,拍着手叫妙的时候,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一遭,不由得又羞又恼,泪莹莹的润了眼眶。

罪魅祸首全是她。

春桃眸带愠怒瞪眼看向李相宜,仿佛要生吃了她。

李相宜看了一场好戏,也不和她计较,唇角勾勒出一抹愉悦的弧度:“看来对你深痛恶绝的不止我一个,不过…”

话锋一转,看向林峰,面色骤冷:“你害我相公的帐如何去算?”

地面药膏已被浮尘蒙了灰。

林峰走过,挑了一抹干净的放到嘴里:“我说过,此药无毒。”

“你…”看着他亲口吃下,李相宜不由惊疑,难道真的错怪了他,可是潘玉的肌肤明明开始溃烂,而且化脓的速度肉眼可见,莫不是他手里有解药。

似看出了她的疑惑,林峰挑眉:“若是不信可以让其它人试试,在场的,除了我娘,你看中哪一个,但试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