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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根本就不爱我,而我也不可能嫁给他。”聂纤纤终于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李相宜听着,只觉得荒唐:“你怎么能对一个没见过面的人轻易许下承诺呢。”

“我不那样,还能怎么办。”聂纤纤道:“他是因我的任性而受伤的,如果我不想办法救他,他就没命了,风哥哥只顾着艳无双姐姐,而你又受了伤,我不想麻烦你们,正好那个人对我说,他能救秦霸,所以我就答应了。”

“他有没有对你下药?”李相宜问道。

聂纤纤摇了摇头,成串的泪水往下掉:“媚云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会那样做的,因为我爹从小就教过我,想做一个守信义的人,就算是他没有用毒药来要胁我,我也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回到京中待嫁的。”

“对不起,纤纤。”李相宜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原本应该快乐如歌的少女:“是我这些日子只顾着自己,忽略了你,让你这么痛苦。”

“媚云姐姐,你帮帮我,在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借我些银子,让我走,我不想再面对他。”聂纤纤道。

“你说的是秦霸。”李相宜道。

“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聂纤纤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会…”

“我都懂。”李相宜紧紧的搂住了她:“好了,别再说了,我什么都明白,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刚才喝醉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告诉他林峰的事情。”聂纤纤道:“他也喝醉了酒,那酒一定有问题,那船夫也有问题,媚云姐,我走了,你不要告诉我,我是回京去待嫁的。”

“为什么?”李相宜问。

“因为我想,就这样了断了,我真的很累。”聂纤纤道:“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过,媚云姐,你就答应我的请求吧。”

“好。”李相宜应允。

看着聂纤纤默默的拿起了属于自己的物件,当她的视线掠过床上那抹刺眼的鲜红时,手微微的颤抖了下,将床单猛的扯下:“媚云姐,这个,我可以剪下吗?”

“啊?”李相宜怔住,哪有人房事过后要剪落红的。

“我想,或许从今以后我就不会再和秦霸见面了,我想留着它,做个纪念。”聂纤纤道。

“好。”李相宜转身出了屋子,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

犹记得初见时,她是多么快乐的一个女孩儿。

现在却这样的忧伤,或许,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又少了一个快乐的精灵,多了一个忧伤的天使,为什么,有些爱,一定要让人伤,让人痛呢。

伤痛

“媚云姐姐,我走了,祝你和潘哥哥幸福。”

日落的黄昏,聂纤纤的身影单薄削瘦,李相宜看着,再一次落下了泪。

“驾!”马蹄飞扬,踏起了一路尘烟。

李相宜依在潘玉的怀里:“相公,有一天,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如此伤痛。”

“不会的。”潘玉紧紧拥着李相宜。

“纤纤。”秦霸拎着喜服,看着那道踏尘而去的身影,他手中的物件落了地,眸光变得冰冷:“她去哪?”

“她走了。”李相宜道:“秦霸,你别追了,她是不会回头的。”

聂纤纤其实和他一样,骨子里是那样倔强的人,就算是再喜欢,可是李相宜知道,他们绝不可能了,更重要的是,秦霸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对待一个女孩儿的第一次,想起聂纤纤身上的那些撞击淤痕,李相宜怜悯的看了秦霸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见秦霸的时候,其实就感觉,他是一个好男人。

聂纤纤也是一个好女孩,两个人,错就错在,在时间的差距上,如此不合拍。

“是吗?”李相宜从秦霸眼中看到了噬血的光芒:“她想回京嫁给林峰?”

“她还是爱你的,但是…”李相宜不知该如何对他说。

“吁!”秦霸食指与拇指交握,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哨响。

黑色的骏马踏空而来,从天而降般出现在李相宜和潘玉面前。

“你别追了。”李相宜惊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秦霸快马扬鞭,很快追了上去。

风呼啸着在耳畔流连。

身上是如此的冷。

泪水不停的滑落,打湿了漫天的晚霞。

她一刻也不想停留,拍打着马的屁股,快速的前进。

身后似乎有风的啸响,亦有马蹄的飞扬,还有掠过的冷风。

是谁和她一样,在这个落日绚美的黄昏里逃亡般的匆忙在路上。

聂纤纤回头。

马背上的人影,绝世苍狂。

他闪电的像她掠来,风一般,带过了马背上的她,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打马回转。

“秦霸,你放开,你要带我去哪。”聂纤纤一惊,用力挣扎。

“成亲。”他冷着一张俊脸,再也不说半句话。

“我不要。”聂纤纤挣扎得更厉害。

“别动。”秦霸点住她的穴道,直接带回了屋。

李相宜和潘玉还站在门外,没有进去,望着天边西沉的落日出神。

但见一骑尘烟扬鞭而来,秦霸已带着聂纤纤进屋:“沈姑娘,还请帮我布置喜堂。”

“啊。”李相宜愣了:“这么快。”

“那些繁琐的就免了,只将这些红布结上去就行了。”秦霸说完便抱着聂纤纤进屋。

“但是…”李相宜还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前些日子都还冷得像冰似的,怎么对聂纤纤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皱着眉头看了秦霸的背影一眼,忍不住道:“你若只是因酒后失德,大可不必这样,其实纤纤她…”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秦霸回头看了李相宜一眼。

冷嗖嗖的风一下子袭来。

李相宜感觉后背发凉。

潘玉自身后走来:“算了,就照他说得办吧,我看,他自己也很困惑,不过目前这样做,也算是对纤纤负责任了。”

“可是纤纤似乎不愿意。”李相宜道。

“你怎知她是真的不愿,还是有其它的原因。”潘玉道。

“算了,不让我管,我还懒得管。”她将手中的红布扔到了地面:“让他自己布置去吧。”

“秦霸,你干什么,你放我出去。”聂纤纤落了地,被解开穴道后,立即往门外冲。

房门紧闭,不知道用什么落了锁,她根本打不开。

看着沉默在屋内一言不发的秦霸,她咬着唇:“你到底想干嘛。”

“你想干什么?”秦霸蓦的回头,看着她冷道。

“我,我想回家。”聂纤纤鼻子一抽,委屈得泪水再次落下脸庞:“我离家太久了,想我爹爹,我想回去。”

“你不是要嫁给林峰吗?”秦霸冷道。

“谁说的。”聂纤纤一怔,忘了落泪,呆呆的看着秦霸。

她什么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过他了。

似乎在船上,说过很多话,醉了以后说过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你自己说的。”他面色冷竣。

“我什么时候说的,我那是气话,我醉了,胡说八道。”聂纤纤道:“我就是在外面呆得太久了,到处都是坏人,回京安全一些。”

“好。”秦霸道:“等我们成了亲,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说什么?”聂纤纤看向他:“谁要和你成亲了。”

“今晚。”秦霸拿出方才买好的喜服:“穿上。”

“我不穿,我不能嫁给你的。”聂纤纤看着那红色的喜服,期盼了许久的喜服,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刺目。

“因为你对那个人的承诺吗?”秦霸道:“好,在我们成亲之前,我会把他找出来,既然你此刻不开心,那就改日吧。”

说完,他浑身冰冷的转身出了屋。

倾刻。

却又折转了回来。

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了聂纤纤面前:“拿着。”

“这是什么?”聂纤纤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涂在你的伤口上,会好一些。”秦霸脸色微红,低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说话的时候,语气缓和了一些。

聂纤纤一怔,只看到他背直挺立的背影。

他要去那找个人吗,连她都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如何能找得到,如果他能收回她许下的承诺,也许她就可以嫁给秦霸了,可是为什么,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看着手中的药瓶,一想到他之前的种种行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种撕裂般的痛,犹在体内。

喜欢秦霸,难道错了吗。

她不由觉得双腿一阵发麻。

感到身子一阵疲软。

还真的累了。

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相公,你说,纤纤真的适合秦霸吗。他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李相宜始终想不明白,以秦霸那样的个性,不可能和聂纤纤这么快就成亲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也许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潘玉搂着她的肩膀道:“别想太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该熄灯了。”“好的。”李相宜一声叹息。

虽然和聂纤纤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但还是希望这个女孩儿能一直快乐下去。

熄了灯,正要上床,却听到夜空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啸声。

似是鸟的鸣叫,又不太像。

“相公,你听,是什么声音。”李相宜从床上坐起。

不知为何,这样的声音她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但是怎样都想不起来。

她起床想要看个究竟。

潘玉拦住了她:“或许是哪只迷了路的鸟儿,不会有事的,夜已深,春夜露寒,我们还是早些睡下吧。”

“不是的,这声音我觉得耳熟,似在哪里听过,我要出去看看。”李相宜想起前些日子的一些事情,越发觉得心里不安起来,这啸声搅得她心里发麻,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她不顾潘玉的阻拦,穿上鞋就出了屋。

漆黑的夜空宁静一片,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娘子,我都说过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潘玉笑道。

“不对,夜空里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李相宜道。

“娘子,你别说了,让我心里发麻了。”潘玉道。

“相公,你别怕,我出去看看,我总觉得不放心,秦霸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纤纤的房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李相宜道。

“那你去看看。”潘玉道。

“嗯。”李相宜道:“相公,我觉得这些日子我的确忽略了纤纤,如果秦霸没有回来,我想陪着她,这丫头,心地太单纯,禁不住一点事儿,我怕她会心里难受想不开。”

“好吧。”潘玉露出一个失望的神情:“我还准备,今晚让你陪我一起生孩子呢。”

“相公,你怎么没个正形,枉为读书人。”李相宜笑骂了一句,转身出了屋,去敲聂纤纤的房门:“纤纤,你在吗?”

“媚云姐姐。”聂纤纤从睡梦中被惊醒。

“你没事吧。”李相宜道:“要不要我陪你。”

床事

“不用了。”聂纤纤看着她道:“以前我会觉得很害怕,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觉得没有什么能令我害怕的了,媚云姐,为什么我以前一看到他就觉得很喜欢,但是现在,我看到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既有欢喜,又有害怕,还有伤痛,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底,难道真的像你说的,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复杂吗,到了最后,都会变成这样。”

“纤纤。”李相宜看着站在门前身影单薄的她,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好了,别难过了,我知道你心里很痛,不过…”

她叹息道:“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不如就这样嫁给他好了。”

“但他不是真心想娶我的,他只是酒后乱性想要对我负责任,我不要这样的爱。”聂纤纤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感觉,现在看到他,没了从前的那种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李相宜道。

“很安全,觉得他会像爹爹一样保护我,不让我受欺负。”聂纤纤道。

恋父情结?所以才会看中秦霸。

这可就复杂了。

李相宜道:“你娘亲过世得很早吗?”

“嗯。”聂纤纤点了点头:“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听那些下人说是因为生我的时候差点难产,伤了元气,在我不到三岁的时候,因身子虚弱感染了风寒,引发旧疾,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当时,爹爹找遍了天下的名医,用尽了名贵药材,还是无法挽回娘亲的性命。爹爹为此悔恨了一生。直到现在,十几年了,他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

“你娘亲因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令身体虚弱,与你爹爹有何关系。”李相宜道。

“我爹当时因为一时酒后,与府上的一位歌伎发生了关系。”聂纤纤道:“爹爹娶娘亲的时候,曾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些个歌伎和舞伎,全都是别人送给爹爹的,但他一概没要,因是上司所送,也不敢退回去,全都养在后院里,那个歌伎,不知怎的,在我娘亲怀孕的时候,爬上了爹爹的床,虽只一夜,娘亲仍伤心不已,后来爹爹虽将那个歌伎送出了府,仍难令娘亲开怀,以至情绪郁郁,生我的时候差点难产。”

“原来是这样。”李相宜道。

难道聂纤纤会有这样的恐慌。

她将聂纤纤带进了屋子,关上门道:“那你现在是在害怕秦霸以后也会像你爹一样,酒后乱性,还是在害怕其它的什么。”

“媚云姐姐,你说的我都担心。”聂纤纤道:“我第一眼看到秦霸的时候,觉得他一定不会是那种喜欢三妻四妾的男人,因为他对女人的冷淡,所以我才更加的喜欢,但是不过喝了几杯而已,他明明很讨厌我,却还是要了我,我不后悔把自己给了他,但是我害怕,将来会因为同样的原因,我与他成亲后,有很多女人因此找上门。”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李相宜终于明白了。

聂纤纤,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