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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不会忘,用不着你提醒,但是,我也不会忘记,你们曾经对我的伤害。”李相宜道。

“我可没有伤害你,至于我大哥,好像是你伤他比较深吧。”林峰道:“你的确是活该,应有此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东折腾西折腾,还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义无反顾,你简直

就是自找的。”

林峰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重重的刺进了她的心里,李相宜咬牙:“我再说一次,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就算是我被他骗了,伤得体无完肤,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当然和我没关,但是,我所关心的是,你失忆之前,到底把东西藏到哪了,太子殿下现在虽然没有追究,但是太妃是不会放过你的。”林峰道:“只要你这段时间乖乖的留在这里,好好的想清楚,你到底把东西藏在了哪里,我自会不再干涉你的自由。”

“我再说一次,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是什么东西,还有,凭你,也想软禁我,做梦。”李相宜说完,狠狠的握紧双拳,内息提升,就再她想要发掌的时候,却一股逆流的气息乱在了胸口,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林峰,够了,不许再伤她。”林逸上前着急道。

看着李相宜硬撑的样子,心疼无比。

“大哥,你怜惜她,她可没有半点柔情分给你。”林峰上前,邪恶的看着李相宜道:“就算是被人给骗得团团转,她心里依旧只有那个姓潘的,我听说,她昏迷了之后,你带她出来,那个姓潘的拦都没有拦一下,在她面前却装出一往情深的样子,我看她摔下山崖之后,还真是把脑子给摔坏了,坏得不轻啊。”

“够了,别再刺激她了。”林逸吼道。“住嘴。”李相宜打断林逸:“你让他说下去。”

“你还敢听?心不痛吗?”林峰挑畔道。

“当然痛,如果换成是你,你会不会痛。”李相宜讥俏:“但是心痛又怎样,你如此言语不过是为了让我疯狂而已,我偏不,就算是心痛得快要死去,也不过是春泥护花之后的轮徊,我怕什么,负心的人是他,不是我,我不曾亏欠谁,我坦坦荡荡,不惹感情的债。”

“好一个不惹感情的债,那你对我大哥的绝情又怎么说?”林峰冷笑。

“我与林逸之间,早就击掌断情,何来绝情之说。”李相宜冷道。

“说得轻松,当初是谁在惊鸿一撇之后总是半夜流连在林府外勾/引林家大公子,又是谁屡屡的飞檐走壁只为看我大哥一眼,你们在后花园里拥吻了不止一次,不过从前的你,可比现在吸引人多了,不止是长相,那神情就比现在要有杀气。”林峰冷嘲道:“第一次在榕城见到你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他们弄错了,你就是一个与沈媚云长得相似的村姑而已,没想到三年前宫中传来你失手被杀的消息,原来是为了掩护你的身份,偷偷的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潜伏在了潘玉的身边。”

“你说够了没有。”李相宜将牙咬得咯咯响。

听完林峰一席话,她慢慢冷静了下来。

怪潘玉,她有何资格怪潘玉。

若她只是李相宜,她可以怨他的欺骗他的无情,但是,她的身体属于沈媚云,出现在潘玉的身边本就心怀不轨,为了窃取一份她不知道的重要东西才假装夫妻的,潘玉的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想到此,她突然觉得,真的很可笑。

潘玉没有立即揭穿她,也没有将她碎尸万段,就已经算是仁义了吧。

错就错在,她李相宜不该穿越来,不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盲目的爱上。

若是真正的沈媚云没有死,一定不会是现今的局面。

只怕此刻的刀光剑影会更璀璨一些吧,不会有浓烈的情伤成份在里面。

而潘玉,又怎么会爱上呢。

根本不可能是真爱。

是因为聪明的他发现了她真的失忆,所以借着她如孩子一样单纯天真的性子来捉弄她,或是骗取她的信任,得到想要的东西。

而他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绝爱

“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告诉我?”李相宜看着林峰,冷冷道。

“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说出来的。”林峰道。

“你若不说,我又怎会知道。”李相宜道:“我失去记忆完全不假,现如今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所说的东西是何物,若是你不肯明说,我一辈子也不会记起来,而你们,在我有生之年,也别想再找到那样东西。”

“这东西,只有太妃娘娘知道,当年她亲传口谕,只吩咐给你一人。”林峰道:“我们如何能得知,沈媚云,我大哥说你失忆了以后变得更加令人怜惜,不知怎的,我倒觉得,你失忆了以后更加的比以前狡猾,你根本就是在故意的回避,不想交出东西。”

“哼,真是可笑,我有何回避的理由,这件东西至今为止给我带来了数不清的杀机和麻烦,我若知道它的所在,为何要把它留在手中,不让自己安宁。”李相宜冷道。

“你当然有理由。”林峰道:“禁宫第一杀手,沈媚云,天性噬杀,见血封喉,你的剑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只要见过你真面目的人,全都死在了你的剑下,人人都说你是血杀恶魔,但是我记得,三年前你在御花园和我大哥缠绵的时候,对他说过,其实你想要的,是天下的那一方净土,可以任你渔舟晚唱,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答太妃娘娘当年的救命以及养育之恩。”

“太妃娘娘?”李相宜蓦的一下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林峰:“你所说的太妃娘娘,就是媚舞她们口中的主子,我为她效命,受她之命潜伏在潘玉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好大的口气,敢直呼太妃娘娘的命讳,不过,你能记得起她,说明你的失忆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至少经过这段日子在别苑的调养,应该是能治好的。”林峰道:“失忆多半是因为伤了脑子,颅内有淤血,我特意请了名医,直到把你看好为止,在你想起那东西放在哪之前,你只能留在这里,哪也不能去。”

“你以为自己关得住我吗?”李相宜冷笑林峰的自不量力。

虽然她自身的武功并不高,只会一些简单的功夫,但是这些天,她感觉属于沈媚云的内力在她体内开始舒醒,尤其是与潘玉之间决裂之后,她心底的悲愤仿佛冲开了体内原本闭塞住的七筋八脉,一股灵气直通人的大脑,让她感觉气血翻涌不息,整个人舒畅无比。

不知道这是不是内力大增的感觉。

“你的功力受了刺激后是大增了没错,但是,我这里有天罗地网,只要你想逃,所布下的林阵就足够让你丧命于此,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打逃的主意,还是乖乖的让大夫替你把失忆症看好,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了。”林峰说完,一击掌,冲纱幔外不知何时静立的一道身影道:“你可以出来了。”

“草民在此。”一袭白衣,玉笛莹碧。

李相宜看到这个缓步走来的男子,眉眼如画,眸光温柔似水,嗓音温润如玉:“见过两位林公子,见过沈姑娘。”

“是你。”待他走近,距她只有一米远的距离时,李相宜脑海里一下子映出了那天在城外的小酒肆里的场景,他的温柔如风,丰神俊逸,她的豁然开朗,心若玉石。

李相宜脱口而出:“玉无涯。”

“看来沈姑娘还没有忘记在下。”玉无涯双手一躬冲李相宜道:“能与姑娘再次相见,实属三生有幸。”

“我本身是一个不幸之人,何来三生有幸。”李相宜见他与林峰他们是一伙的,原本再见的淡淡喜悦褪了下去,那一次的相遇,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安排好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东西才接近她的吧。

看着李相宜眼中一下子升起的戒备和淡淡疏离,玉无涯笑而不语,静静的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言。

林峰道:“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玉无涯,你说过的,一个月之内,包她的失忆症可以完全治好,若治不好,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在下既有这个把握,就一定可以将沈姑娘治好。”玉无涯冲林峰承诺道。

“好,我看你也不像是那诳语之人,你若治好了她,黄金白银任你挑。”林峰眉头一挑道。

“尹府公子给下的承诺,玉某自当深信不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在此期间,不管我带她去哪里,做了些什么,不容其它人来干涉。”玉无涯淡淡笑道。

“那怎么能行?”林逸跳出来反对。

“既如此,那在下就没有十成的把握了。”玉无涯道。

“只要不出许州的地盘,到哪都可以。”林峰横眉冷扬道。

“放心好了,何需出许州,只在这别苑十里之内便可。”玉无涯笑道。

“好。”林峰道:“那这一个月,我就把她交给你,到时候我来要人的时候,她必须要记起之前所有的事情。”

“玉无涯,我劝你最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能不能记起曾经,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李相宜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冷笑了一下,不屑的对玉无涯道。

“姑娘不必为在下担心,在下自有分寸。”玉无涯微微一笑,冲李相宜眨了一下眼睛,调皮的样子灿若春风,李相宜恍神一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个玉无涯,似在对她暗示一些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听他们此时的对话,他与林峰又似不是一伙的,若他与林峰他们是初识,为何又会出现在此。

“你要替我治病也可以,我想知道,这世上有什么药,可以令人弃情绝爱。”李相宜道。

“弃情绝爱?”玉无涯似一点也不吃惊李相宜说出这样的话。

他爽朗一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浪漫的笑话,昂首扬唇间,天地一片清朗。

白衣飘袂,让李相宜又生了错觉。

这个男人不像是凡间的人,仿佛天上了的神祗,扬眉俯首间,自有一番洒脱与逍遥。

听着他并不让人讨厌的笑声,李相宜皱起了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不是已经弃情绝爱了吗?”玉无涯哈哈一笑,接着飘逸如仙的转过了身:“林公子,按照我们的约定,待她的内伤调养三日后,我再来与她治失忆症,这三日,我还要去一些地方,配齐一些草药,咱们稍后再会。”

“真是一个怪人,不过,越是古怪的人反而越不可怕。”林峰冲林逸道:“大哥,我知道你心中还念着和她的旧情,但是,咱们林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性命全掌握在那个老女人的手中,只有照她的吩咐去做,才可以保全爹的官位和娘亲妹妹们的性命,所以这个女人不能放,你若要放她离开之前,还请三思。”

说完林峰转身而去。

只剩下林逸与李相宜留在屋子里。

李相宜看着林逸站在原地不知在沉思什么的模样。

不由得扬唇,轻笑出了声,一下,又一下,接连笑了几下之后。

林逸不解向她看来:“媚云,你在笑什么?”

“哈哈。”李相宜昂首道:“我在笑,天下间可笑的一切。”

“你走吧,我不会拦着你。”林逸道。

“你弟弟很聪明,知道利用我的自尊来击溃我,既然他把林家三百多口人命都算到我头上了,我如何还能安然的在你的庇护下离去,更何况,我们之间已断得干干净净,我根本就不会承你的情,所以,这一刻,我是不会离开的。”李相宜看着林逸道:“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逃走,只不过,不会在你的视线里离开,因为我不想再欠你的,我们之间,早在逍遥山庄的时候,就已经扯平了。”

“那好吧。”林逸看着李相宜,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拐角处,李相宜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躺回了床上。

这一刻,满脑子里都是转身离开的时候,潘玉的眼神…

他看上去似乎很痛苦,很绝望,也很哀伤。

不过逢场作戏,何必要把戏做得那么真。

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差,还是潘玉的演技太好。

李相宜冷冷的,看着头顶的青纱帐,绣了并蒂荷花团族的图样。

突的。

心蓦的刺痛。

想起了那一个晚上。

她和他鱼水之欢,锦被上的图案也是如此的喜庆,只不过多了一对成双成对的鸳鸯。

他在她的耳边低喃,说生生世世至此不渝,唤她相宜。

淡妆浓抹总相宜。

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假。

“啊!”她痛苦的紧紧咬住了棉被,仿佛要将被子咬烂一样,用力的,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下,心明明已经一片冰天雪地,为何还会有泪水流出。

“我恨你。”尽管她没有资格去恨,但是,这具身体里,情窦初开的李相宜,这一刻,恨潘玉入骨,恨这个世道的虚伪,还有身边所有人的争名夺利…

她才刚刚觉得幸福,转瞬间,却被推入了地狱。

撕心

无边无际的黑夜转瞬之间将群山笼罩,李相宜觉得冷,窗外的风不停的吹进来,吹得屋内的纱幔摇动,月光被隐在了云层里,李相宜看到那一望无际的黑仿佛一场看不到未来的路,接下来不知该何去何从。

躺在床上,身上的冷意始终挥之不去。

她看着那抹稀薄的夜色,起了身,下了床,走到了屋外。

这才发现,原来她所居住的这间屋子竟然是建立在群山之上的,这么高的距离,离山脚大概有一千多米,依稀可以看见山下莹莹流动的河泊如玉带般缠绕在群山之间,而她两旁,是很少见的珍奇异树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山花,夜风里送来了微微的香,看着一望无迹的苍穹,广阔的天空,李相宜昂首,向那星光隐退的地方望去。

可以感觉到隔了无数丈高的九天之上,有不同于尘世的风吹来,让她原本纷乱的思绪此刻变得更加纷乱,纷纷扬扬,犹如山中腰的一棵桃树一下,花瓣纷飞漫天,旋旋的落向了峡谷。

看着那些飞舞着的花瓣在夜空里独自的美丽,李相宜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

感觉风吹起了她的轻纱长裙,还有她凌乱的发在脸颊两旁轻舞。

心中所有的纷乱有忧伤还有绝望就在这一刻如同树上坠了地的花瓣再一次被风纠结一般,凌凌洒洒的纷飞在了脑海。

夜色如墨,星光如水。

她听到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从遥远的山谷里传来,在耳边遥远的回荡。

所有的一切,仿佛与她隔绝了一个尘世,在这远离了地面的山顶上被尘世纷乱。

李相宜不想睁开眼,她害怕看到那一片广阔的天空。

那无边无际的黑,让她想起了潘玉的眼睛,是那样的深邃。

仿佛她曾经看到过的夜间的大海,在黑暗里,闪烁着让人一见便难以忘却的暗芒。

扬唇,微笑,流泪,后退。

她假装自己是一阵风,随着这夜和花瓣吹落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化作自己的一片安宁。

她希望自己是天上的那一片云,可以隐没在夜色里,再也不用去计较谁的目光。

眼泪打湿了唇角,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不会再流泪…

但是。

这种撕心裂肺的疼,怎能用时间来治愈。

有人说,当你对一段感情寄予了期望,或者是把它当成了自己梦幻中的那种想象,到最后,若它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就会很伤心很伤心,甚至会为了一段根本就不可能去承受的感情付出自己的性命。

而此刻,她就真的很想,就这样跳下去。

和这些纷飞的花瓣一起,凌乱在这个尘世间。

但是——

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一个局。

她是李相宜,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她是沈媚云。

那个欺骗了潘玉心怀不轨留在他身边的沈媚云,当初潘玉是怎会答应与她成亲的,是不是因为沈媚云之前的个性令他动了心,所以才会拜堂而未洞房,潘玉之前是喜欢沈媚云的吗?没有洞房而有所保留是因为发觉了她的身份吗,还是真的只是将计就计娶了她,想要找到慕后一些千丝万缕的东西。

头,突然剧烈的痛。

她看到脑海中有陌生的画面闪过。

黑纱裹面的女子将一封密函递给了她:“媚云,我养了你十五年,如今,终于到了你可以向我报恩的时候了,这一次,你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就会把你身世的秘密告诉你。”

“媚云不问过去,只求自由之身,还望完成此次任务后,主子能放我离开。”

“好。”

是一场交易吗。

李相宜觉得,那个黑纱裹面的女子看起来如此的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之间,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起之前的几次她曾见过的一些虚虚实实的画面。

为什么属于沈媚云的记忆全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是因为大脑自动储存信息的原因吗。

她使劲的回忆,想要知道她穿越来之前,沈媚云和潘玉之间的关系究竟怎样。

却从脑海里搜不到有关他们两人过去的一点一滴。

头一阵剧烈的痛。

“啊!”痛苦的哀号,她蹲坐到了地面,用力的喘息。

为什么头会如此的痛,像是有人故意洗去了她脑海里关于两人的记忆一样。

头痛过后,心也开始剧烈的疼痛了。

李相宜用手捂住胸口,那样的疼她经历了两次,噬心噬骨,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难道噬心丸的毒又发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