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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换成从前,他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一定是极不正常的。

但是现在,他不想去想那么多了。

“娘子,我可以做到的。”他紧闭着眼,喃喃。

而烈焰台下的人,看着潘玉,在火中的身影似乎越来越璀璨了,他仿佛一个神一样,震憾了他们的眼睛,被烈焰烤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天都快亮了,他竟然还纹丝不动的挺立在那里,而火光渐渐的开始变小了,第一轮的烈火就要结束了。

台下的人紧紧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

他们紧紧的看着,不觉得饿也不觉得冷,只觉得紧张。

他们不希望潘玉倒下,希望他一直永远那样的站着。

但是——

潘玉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吉坦莎用力的捂住胸口,只感觉自已的心都要跳出来。

但是还好。

仅仅只是摇晃了一下,接下来再也没有其它的动作了。

直到火焰慢慢的下了下去。

潘玉从火堆里走出来,他白皙的肌肤变了色彩,由莹白如画变成了古铜色。

紧接着,人们看到了一阵神迹。

潘玉的身上在火焰灭下去之后,晨光微启的地方,突的幻化出了一道图腾,投映向了天空,半空之中,红色的烈焰光芒一阵高过一阵,那图腾在天空之中倒影着经久不息,而台下的人呆呆的看着,忘了跪下而行李,直到长老冲着图腾鞠了一个躬,剩下的人才全都膜拜了起来。

吉坦莎却一瞬不瞬的看着潘玉,他的发带已经被烈火烤断了,漫头的青丝飞扬着,脸上褪去了往日的那种美艳如画,变成了一种坚毅与果敢。

涅火

他走向了众人,缓缓的转过了身去,赤/裸的后背慢慢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于是,一直不曾有人见过的族内图腾纹身现世了。

只见火红色的血腾在潘玉的后背上清晰无比,那一道道的盘纹勾勒交汇出了一副完整的图案,虽然这样的图案他们每天都会在族内看到,但是背上的这一副血腾,看上去是那样的充满震憾力,让人挪不开视线,潘玉待众人看清楚了后,才转过身来:“这是前任族长用血给我刺上去的,如今,我辜负了他的希望,希望这副图在巴斯慕的身上永存。”

“血刺上去的,那该多疼呀。”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笞语。

潘玉走向了长老:“开始第二步吧。”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长老看着他被烤得通红的脸庞,有些不忍心。

第一轮的时候,他以为潘玉会哀叫出声的,但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只有烈焰焚烧空气的声音,其余的响声完全不存在。就算是长老自己也完全做不到,他配服着潘玉的勇敢,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摇头叹息了几声,这样勇敢的人,果然具有天子之身,与常人不一般,可惜图洛族留不住这样的人,该来的总归来,该去的总要去,罢了罢了罢。

长老看着潘玉一言不发的冲他微微一笑,道:“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

“我只想快点飞到她的身边,一刻也等不下去,长老,开始吧。”潘玉说完,走向了烈焰台的中央。

烈火虽然不存在了,但是这一次,令众人更加可怖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原本隔得很远的那些烈焰火坛在移形换影之间,距潘玉更近,这么近的距离,只怕非死即伤,不可能会向第一轮那样的幸运,而且这焰火坛看上去比第一轮的更大更猛烈一些,火还没有点起,台下的人已经站不住了:“停下吧,长老,我们继续认他做族长,放弃吧。”

“对不起。”潘玉感激的看了看众人:“来吧。”

“好。”长老这一次将权杖对准了正中心的那一个火坛,只见一道光束射向了那里,紧接着,潘玉脚下的一块岩石被升起,整个人腾空到了离地面两米高的地方,火坛下的大火熊熊燃起的那一刻,潘玉已脱离出了大火的范围,到了半空之中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

“我的权杖可以支撑一个时辰,但是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掉下来,只能自己承受。”长老的权杖是前任长老传给他的,这个权杖可以减轻一些痛苦,但是也只能用一个时辰,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派上用场,没料到现在这么快就用上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有着坎坷的身世,目前又被情爱迷了眼,但这一切一定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象征,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将来必能统率天下。

长老心底涌起了对潘玉的钦佩,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了潘玉的体内。

潘玉只感觉原本有些灼热的气浪变得平静了下来,他看到一道肉眼微蓝的光圈护在了他的四周,紧接着一道道的光芒将他保护了起来,如果是这样,体内的血就不可能很快沁出了。

潘玉看向了长老,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帮他。

长老看着潘玉的请求,犹豫了一下,终是收回了内力。

潘玉感激的看了长老一眼,蓦的从烈焰台上纵身越下,一下子的飞到了火海之中。

台下一片惊呼,紧接着,一片寂静。

潘玉的身影在火海里打了个滚,紧接着将自己悬浮了起来,用背部对准了烈火,面朝上,任由烈焰袭背,很快就可以看见不同于火光的一种璀璨在火堆里映现,似乎是他体内的血腾开始慢慢的往皮肤外渗出了。

长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闭了眼睛。

而潘玉感觉到了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疼痛。

但是他没有退缩。

既然都是痛,何不来得快一些。

想起李相宜割脉放血给他的样子,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是一定也不会很轻松。

她也一定会有痛楚。

虽然和他这种痛楚比起来不算什么,可是做为一个女人,已经算不错了。

潘玉闭上眼,再次想起了李相宜的脸。

这一次想到的,却是她泪水朦胧的画面。

她站在他的面前,伤心欲绝,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绝望与宁静,他害怕那样的眼神,如六月飞雪一样的严寒,他喜欢她欢快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神一动不动,就那样哀伤绝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他是这天底下最残忍的人,击碎了她所有的美梦与幸福。

她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令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他看到了她掉落在地上的眼泪,如魔法一样,飞溅起了漫天的悲伤的雨。

这漫天的雨扑天盖地的袭来,淋湿了他的全身,淋湿了他所有的心情。

他站在大雨里,浑身冰凉,看着她渐渐远去。

想喊,却喊不出声音。

因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想哭,却苍白到无力。

任由雨不停的淋到自己的身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任由她远去。

他的心冷了,又痛着。

他的身子冷了,越来越冷,仿佛六月飞霜。

周身的火焰好像不复存在一样,他彻骨的寒冷,想冻结她的悲伤,给她春回大地的快乐。

但是她却消失在了他眼前,不论在哪里找寻,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就在他痛苦的时候,火突然停了,他的身子依旧悬浮在半空,直到长老将他轻轻的接下:“孩子,第二轮已经结束了,你身上的血腾已经全都沁出体外。”

潘玉感觉到后背,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凝结在了肌肤之上。

长老让他转过身去面向众人。

只见刚才在肌肤之下就显得霞光万丈的那个图腾,此刻在肌肤之上,变得更加的治艳,让人难以置信,这世上还会有如此美的东西。

潘玉虚弱冲长老道:“还有第三道,我们开始吧。”

“好。”长老不再劝了。台下的人也不再说话,经过第二轮,他们已经看到了潘玉坚定的决心。

当第三轮的火焰升起时,整个广场上的人全都已经汗如雨下,而台上的潘玉走进了火海之中,走向了那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有一根粗大的铁链,长老道:“第三轮必须把身子锁上,因为这一轮的痛苦要堪于前两轮十倍,所以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锁在铁链之上,全更安全一些,若是你受不了,落入了底下火坑,全被烧得灰飞烟灭。”

长老的话一说完,权杖一跺,底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刚才那两个都是在台下,这一次却是在台下,熊熊大火燃起的瞬间,人们恍然间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天都已经燃烧起来了,潘玉的身子瞬间被铁链锁住,在烈火台上被焚烧。

这才是最痛苦的一轮。

痛到,潘玉闭上眼睛的时候,只看到李相宜模糊的脸庞。

汗水不但湿了他的眼睛,也令他的脑中慢慢的开始混沌。

烈焰之上不但有火,还有阵阵的毒气在空气里弥漫。

台下的人全都开始了流泪,先是默默的流,紧接着低低的啜泣。

“族长,你不要认输,一定要坚持下去。”

“不管你是不是洗掉了图腾,在我们心目当中,你永远是我们的族长。”

数不清的声音传入了潘玉的耳朵,他感觉一阵阵的力量涌入了他的心底,但是,这一次,他有些坚持不住了,咬紧了牙关,发出了低低的闷哼,他觉得生不如死。

当烈焰引来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越来越多的热浪仿佛要将他吞灭的时候,潘玉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吼叫:“啊!!!”

不是他痛苦难当,而是那一阵阵的热量仿佛要将他烤化一样,若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以为,自己其实已经化成了一片灰烬在半空中飘浮,他还是真实的吗,还还存在吗,还活着吗,潘玉汗水湿透了全身,他微眯着狭长的眸,透过湿了的黑睫去看眼前的一切,台下黑鸦鸦的一片,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尽管台前热浪袭人,但是他们一个个全都涌了上来,站在了炕旁,看着绑在石碑上的人,全都流下了泪水:“族长,你一定要坚持。”

那么多的人给他加油,鼓劲,他不可以放弃,他还活着,还存在。

他冲着众人微微的一笑,恍惚看到人群里一道身影静立着,含笑看着他,仿佛在对他说,相公,你真棒,娘子好生钦佩。她在调皮的冲他吐舌,又娇媚的抛了个媚眼。

“娘子。”他低喃,终于支撑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

离奇

三天的日子如落花流水般过去,李相宜站在山巅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片风景,心已经激不起任何的波浪,只有在想到潘玉的病时,才会有一丝涟漪。这些天她每日都吃得很好,不再像初来的时候一样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到了该睡的时候就自然睡了,到了该醒的时候就自然醒了。

每天醒来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崖边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任林峰和林逸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就是不说一句话。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这天和往常一样,风起花落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朦胧。

眼看着天色就要落下了。

李相宜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玉无涯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边吹着笛子一边看着她,眼里是那种了然的笑意。

似乎明白李相宜此刻在想些什么,似乎明白她的淡漠与宁静。

他吹着笛子,飘逸如云。

她坐在崖边,如磬石般。

许久。一曲终了。

玉无涯从树上飞了下来:“你想到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想,为什么人活着要有那么多的烦恼而已,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人比其它人要更敏感一些吧,所以我总是让人觉得,看上去很忧虑。”李相宜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玉无涯的时候,就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若说我什么也没有想,那也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你的言词听上去和我们有些不一样。”玉无涯笑道:“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自远方的朋友。”

“若我是呢,你会不会很奇讶。”李相宜道。

“有的时候我会听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例如有一次游历到一个地方时,那里有一户人家的女儿,痴痴傻傻的,到了年满十六的时候,因掉入了荷花池丧命,结果就在要下棺的时候,她舒醒了过来,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以前的那个模子,但是内里的灵魂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聪明伶俐,更是八面玲珑,但是时而会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玉无涯说着若有似无的看了李相宜一眼,目光从她的眸中划过。

李相宜定定的看着他,唇角含笑,等待他的下文:“后来呢?”

“后来这户人家因这个女儿大胆的在一次宴席上,甩了县丞公子的耳光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请了侠士前来捉鬼,怀疑自己的女儿被其它的魂魄附了体,一定是被人给强占了躯体,那个游方侠士还有两把刷子,几下功夫过后,那个女儿就倒地立即断气,变成了溺死前的那种样子。”玉无涯道。

“后来他们就把人给埋了?”李相宜双手托腮看着他:“这有什么稀奇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果我说我也是和她一样,附在沈媚云身体上的灵魂,你相不相信。”

“我信。”玉无涯笑道:“因为那位替他们捉鬼的侠士就是我,那个女鬼自称来自千年后。”

“我也是来自千年后。”李相宜道:“你也把我捉了去吧,一了百了,省得我在这里受人的鸟气。”

“你说话的样子和口气倒是和她很像,不过,我相信你不是。”玉无涯道。

“为什么?”李相宜道。

“因为你的眼神。”玉无涯道:“你的眼神看起来和她不太一样,她的眼睛充满了鬼邪之气,而你的眼睛很清澈,看上去如溪水般明静。”

“有的时候外表是会骗人的。”李相宜道。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玉无涯道:“曲子听完了,还想再听什么,吹给你听。”玉无涯道。

“你来不是替我治病的吗,为何又变成了我的乐师。”李相宜道。

“你现在心里有郁气,我必须要让你心情舒畅了,才可以继续下一步的事情。”玉无涯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对我有好感,所以不顾林峰的要胁来陪我解闷呢。”李相宜打趣。

“你还有心情同我说笑,看起来你心里的郁气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其实人活在这个世上,感情和金钱都不是最重要的。”玉无涯道。

“噢。”李相宜不解的看着他:“别人都说,金钱不重要,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为何你要这样说呢。”

“因为,人活着,只有生命才是最宝贵的。”玉无涯笑道:“我有一位长辈以前常对我说这些话,我一直不太明白,直到后来,她离开了我,我才知道,原来生命才是最宝贵的,拥有生命就拥有一切,失去了生命,什么都不存在了,所以我想借这些话开导你,不要总是盯着悬崖的方向看,小心一不留神,就想跳下去。”

“玉无涯,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造就了你,你看上去和他们都不太一样,这个世上的男人,不是为了争名就是为了夺利,再或者就是弄不清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而你似乎很通透,也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总是能把一些问题看得很彻透,像你这样的男人,大概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人。”李相宜道。

“你说对了。”玉无涯抬头望着天空道:“曾经有很多的女人喜欢我,但是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为任何人动心,她们在我眼里,如林中的花儿一样可爱,但是我只是欣赏而已,从来不会伸手去摘,因为摘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自由的代价?”李相宜问道。

“比自由还要宝贵的东西。”玉无涯轻轻一笑,站起了身:“今天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这就走了?”李相宜怀疑的看着他。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那边似乎有个比我更急的,想要找你。”玉无涯说完飞身离去,李相宜看到林逸正站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跺步,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她说。

“怎么了?”李相宜看向林逸,没有了再见时的那种厌恶。

她的内心宁静了,淡泊了,好像苍老了以后又沉睡了一样,不再那样的激愤。她看着林逸满脸焦急,俊美如画的容颜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你走吧,不要再留在这里。”林逸突的对她道。

“为什么?”李相宜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太妃娘娘已经不想留你的活口。”林逸道。

“是吗?”李相宜感觉自己的心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波动。

“你不害怕吗?”林逸道。

“为什么要害怕?”李相宜看着他反问。

“如果换成是从前,你一定会眉头深锁的,现在为什么如此淡然,她这一次想要的,不止是你手中的东西,还有其它的。”林逸道。

“不管她想要什么,我一样也不想给,那个原本应该属于潘玉的东西,我如果真的记起来了,我会还给他,那个老妖婆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任何东西,包括我的生命。”李相宜道:“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牵制在她的手上,为何还要怕。”

“可是你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她会随时注意你的动象,待到事成就会立即动手。”林逸道。

“有你在,不会让她动我的。”李相宜叹息了一声:“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都已经把你忘记了,何必如此的痴心不改呢,商雪柔也是一个好女人,你该好好待她。”

“你不怨我了?”林逸见李相宜如此平静得和他说话,不由得惊愕。

“怨你什么?”李相宜转过了身去,再一次叹息:“这些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该想明白的,不该想明白的,我全都想明白了,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事情把自己弄得很不开心,玉无涯说得对,什么都不重要,生命最重要,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什么时候死,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