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她带着委屈捶打着颜至清,“帮我解决违约的事情,给我妈寄钱,你都帮我做了多少事情,我要怎么还你。”

颜至清推开他,有些洋洋得意的神色,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进了卧室,然后又回过头来,“不用还,记得好好帮我收拾房子,洗衣服就好了,还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盒子,“送给你的。”

颜至清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梁冬傻愣愣的坐在沙发上望着他,手里捏着一把钥匙,眼睛里面都是困惑。他笑,在他身边坐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送给你的。”他亲她的脸颊,“观海苑的一套公寓,120平,虽然没有这里大,但是你跟你妈住应该是足够了。老人家吃了那么多的苦,是该跟着自己女儿享福了。这个地方离锦悦很近,走路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也满符合你节能环保的要求。梁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满意。”

梁冬诧异的看着他,然后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谢谢,颜叔叔,爱死你了,怎么办?”她眼眶微红,潋滟含水,坐在他的怀里撒娇。

颜至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慰劳一下吧。”

梁冬有些脸红,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脉脉的看着他,颜至清能够清楚的闻到她呼吸里的清香甜美,他已经无法忍耐梁冬这一丝一毫的推进速度,他一把揽住她的腰,变被动为主动,等着别人给机会这一向不是他颜至清的风格。

梁冬热情的回应着他的亲吻,手很不老实的从他家居服的领口伸进去,学着他曾经的样子做一样的动作,梁冬的确是个好学生,她微凉而柔软的手却一瞬点燃了颜至清压抑在心里的火,他猛地推开她,“小冬,你这样我会舍不得放过你。”

她没有说话,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嘴,她调换了一个方式,岔开腿坐在他的大腿上,两条修长的腿弯曲着放在他的身侧,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颜至清心跳骤然加速,甚至有些慌,他握住她掩在自己嘴上的手,“小冬,你在勾引我。”

梁冬还是不说话,依旧盯着他看,脸色微红却似是有些不满,嘟着嘴,微肿的嘴唇挂着唾液的光泽格外的性感。

“小冬,你叔叔真的是男人。”

梁冬没忍住,噗的笑出声。颜至清的脸刷的就红了,“不许笑。”可是梁冬依然停不下来,颜至清的男性尊严严重受到挫折,他咬着牙恶狠狠的,“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男人都是禽兽。”他仰头把她的笑吞进去,疯狂纠缠着她的唇舌,两只大手流连在她的腿上,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下身,他似是久未感知这样的疼痛,带着不顾一切的冲动,他抱着她的臀站起来,梁冬本能的夹着他的腰,两个人就这样纠缠着,颜至清一脚踢开卧室的门,两个人就这么倒在床上。

梁冬握着他衣服的底边就给他从头上套了下来。颜至清动情的看着她,顿时觉得自己昨晚实在是自觉的愚蠢,“小冬,这次你是一定跑不掉了。”

“嘘!”梁冬伸出一个手指抵在嘴边。颜至清一愣脸立刻变成了猪肝色,“你个死丫头,敢戏弄我,看我怎么弄死你。”

颜至清有些急不可耐,已经顾不得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就一把给她扯掉,梁冬有些被弄疼了,“轻,轻点儿,疼。”

他停下手,压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吐着混乱的气,“小冬,我也疼,那儿疼,心更疼。小冬,小冬!”他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解开她的头发,两只手跟她的小手十指相扣,慢慢的将她舒展开来……

梁冬想过其实人生的每一个轨迹都能找到它完美的契合,就好像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的过程,痛苦到想放弃又欢愉到不想停下来,她毫不掩饰的喊出她的感受,疼,痒,难受,想要更多……她没有在颜至清的面前保留任何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儿。她把自己装在一个盒子里做人,只有颜至清想让她把自己解放出来,她想这个就是命中注定。

早上颜至清醒得很早,可是他就一直这么抱着怀里的人不舍得放手。他闭着眼睛,嘴角停不下的漾着笑意,回味着昨夜的疯狂和美好,满足的不是得到快感,而是让一个女人绽放的幸福。

梁冬似乎是醒了,她蜷缩着往颜至清的怀里又缩了缩,“冷吗?”颜至清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的问。梁冬没有睁眼,却抿着嘴唇笑,脸上泛着绯红,身体却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

他轻轻的用下巴蹭着她的头心,低头吻了她的额头,“我们起床吧,今天约了医生。”

“不要!”梁冬睁开眼瞥了他一眼,然后就翻过身去。

“不听话别怪叔叔耍流氓了。”说着他就把手伸到她的私密位置。梁冬蹭的就坐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随便捡了一件衣服,勉强的遮掩了一下就弓着背跑进浴室。

颜至清趴在床上笑出声,他也不想起,想跟她就这么抱着一觉醒来就白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做梦,一个永远不想醒过来的梦。

梁冬用手擦掉浴室镜子上的水雾,美丽的身体映在里面,上面有他留下的痕迹,她抿嘴笑,脸颊红得不像样子,她双手合十,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许愿,如果上帝能眷顾她,请让她一夜老去13岁。

在医院梁冬昨晚检查出来的时候,看见颜至清不在外面,她有些困惑,左顾右盼的没有见到颜至清,却看到了杨路钊拉着一个女孩的手生拉硬拽的往这边走。

欢喜

“林维娜,你个死丫头片子,你还真是个诈骗犯,这次要是检查你没有乙肝,你看我能不能马上给你送到看守所去,反了你了,还敢在我眼皮子低下做伪证,你是不是想死想疯了。”杨路钊恶狠狠的,可是那女孩显然不情愿,“杨大哥,杨大哥,我真不敢了。”

“谁是你大哥,不敢?这会儿不敢也晚了。”他没放松,几步就扯到了化验室的门口。

“杨律师,杨律师还不行,不是你说这样可以先不进去的吗,我真是冤枉的。”小姑娘委屈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杨路钊冷哼了一声,“你少跟我演戏,我说了,我让你做了吗?”他抬头看见梁冬站在离他咫尺的地方,他刹那有些惆怅,这才是多长的一条走廊,只有在眼前的时候才能看得到,他是不是也只比颜至清晚了那么一点点儿,可是却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杨路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又不舒服?”

“没,没有。”梁冬有些尴尬,“我是来做例行体检的,至清对我的身体总是不放心,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她呵呵的笑,有些不自然。杨路钊的脸色却更加的难看,他们都亲到用至清这样的称呼了。

梁冬看着旁边的女孩有些好奇,那姑娘很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纯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血统,高鼻大眼,像洋娃娃一样的,皮肤白嫩的像是可以挤出水来,粉雕玉琢的一个美人儿。杨路钊忙把她推到一边儿,“我当事人,小丫头给我做伪证。”说着他转过头冲着小女孩吼,“去,自己去验,要是再敢给我弄虚作假,你看我不找个艾滋病人来咬你。”

梁冬一听忍不住笑,“杨大哥,你真有意思。”说完她又有些不自然,看见杨路钊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内疚,他对自己好她很清楚,可是却没有办法回报,这辈子她注定要欠着他。

颜至清从药房那边过来就看见两个人就那么站着,梁冬低着头,杨路钊看着她目不转睛。他有些踟蹰,脚步停了下来,他觉得无颜见杨路钊,可是却不能把梁冬放在那里一个人面对这种窘迫。

“小冬!”

梁冬仿佛是听到了福音,回头看见颜至清朝自己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盒药。她只想赶快结束这种尴尬,伸手拿了过来,“你去买药干嘛?检查结果都没有出来。”她翻来覆去的看着上面的英文,“这是治什么的。”她看懂了上面的字母,脸刷的就红透了,她没吱声的把药盒塞进了胳膊上挎着的包里,把脸转向颜至清一边。

颜至清也有些尴尬,这未免会有炫耀的嫌疑,他上前一步把梁冬挡在身后,“路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杨路钊没有搭理他,低着头,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持,杨路钊有经验,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过了很久他抬头看着梁冬,“对身体不好,别多吃。”说完他转身走了,走廊里的光线并不好,逆着光,只能看见他的一个颀长的剪影,很好看,很凄凉。这时候小姑娘从化验室里出来,“杨律师呢?”她看了看门口的两个人,“这人怎么这毛病啊,你们知不知道怎么换律师?”

“别换了,他就是最好的律师了。”颜至清的声音有些低沉,说着揽上梁冬的肩膀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一家餐厅门口颜至清停下车来,“下来吃点儿东西吧,早上验血都没有吃东西。”

梁冬看了看时间,“我回去做不好吗?”她的眼神很温柔,很无辜的样子。他笑,“让你下来吃你就下来吃,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你不干活难受?”

“让你说的我好像天生劳碌命,就是伺候人的。”她瞟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我还不是怕你这大叔天天在外面吃出毛病来。”两个人一起进去,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点了一些比较清淡的东西,吃完饭颜至清跟服务员叫了一杯清水,“把药吃了,别忘了。”

梁冬的脸一瞬变得有些红,也有些难堪,这让她有些不好的想法,怎么觉得真像是被人包养的女人,这种事情事主都会盯得很紧。她慢慢的拿起包,拿出药看了看说明书,很难为情的拨出一粒,可是颜至清却把她跟前的水杯拿走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昨天太突然,我没有准备。”他微微蹙眉,“我不想你受到什么伤害,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不吃,我一点儿都不介意而且求之不得。”颜至清只是觉得她还小,怕她不懂,他有责任给她必要的提醒,他不想看她因为意外而去做手术。可是从她的脸上他想她显然是又想歪了。

梁冬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药片,最后还是吃了,她确实不太能接受做一个未婚妈妈,“谢谢叔叔。我们吃完了干嘛去?”

颜至清对她是不是弄出来的叔叔这个称呼很无奈,“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跟着我走就行了。”看着她好奇困惑的眼神颜至清觉得很有趣,“放心,叔叔这里最危险的地方你都去过了,你还担心什么。”说着他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拉着她的手就走。梁冬瞪大眼睛,“唉,唉,还没找钱呢。”颜至清没理她,就这么把她拽了出去。

车子停在游乐场的停车场里,梁冬有些兴奋,她歪着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不赶快下去排队买票。”

“是!”梁冬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然后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颜至清停好车,收拾了东西刚要下去的时候就见那女人有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拉开车门,急促的呼吸,“叔叔,我没带钱!”

颜至清看着她激动的样子忍不住想趴在方向盘上先笑半个小时,颜颜都没有这么兴奋,她说起来绝对不算是孩子,可是却有着比一个孩子更向往快乐的心。可是所有特别的事情都会容易让人走向反面,越是向往的东西越是不曾拥有过的。

天气慢慢的暖和了,太阳早上九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很大了,梁冬在附近的麦当劳买了两杯奶昔,给了排队的颜至清一杯,自己在旁边站在吸得呼呼作响。

来游乐场这个地方的人大多都是领着孩子的,像他们这样的搭配真的是不多见,后面的大妈有些好奇,“你这是带着……”

颜至清看了梁冬一眼,撇了撇嘴,很无奈的样子,“我侄女,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梁冬立刻撅起嘴,一脸抱怨,颜至清看着就忍不住掩着嘴偷笑,就见大妈上下打量了梁冬一番,“姑娘真俊俏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阿姨,我没有男朋友,不如阿姨给我介绍一个吧。”她笑得眼睛都弯成了半月形,花枝烂颤的样子让颜至清觉得她真的是很欠抽,非常的欠抽。

颜至清故意使坏,带着她都是玩的惊险游戏,海盗船,过山车,恐怖洞,疯狂老鼠……梁冬几乎就是在尖叫声中度过这个上午的,从过山车上下来梁冬抱着一棵树吐得天昏地暗的,颜至清皱着眉头,自己这次真的是玩过了,他拍着她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故意的。”梁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开始埋怨,颜至清也不吱声,帮她擦着嘴角的污秽,“什么时候去坐旋转木马?”

“下次再坐,我们回去休息。”他说话声音不大,可是里面却有不容置疑的力量,梁冬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反对无效,只能乖乖的跟着,他们在一家粥铺吃了中午饭,叫的都是一些温和容易消化的东西,即使她刚吐得一塌糊涂却还是吃得很舒服。她觉得她对他的认识差很远,至少他是一个很有心思很懂得照顾人的人。梁冬看着他,就让他帮自己夹菜,对自己嘘寒问暖,她觉得她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她眼睛有些热,可是还是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也端起一罐粥放在他的面前,“你也吃,别只顾着我。”

颜至清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露出温暖的笑,有时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也会让你感到温暖。就在刚才的那一刻,他不再是单方面的在照顾别人,他的要求并不高,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生活□迭起,只是想有一个人跟自己相濡以沫。他觉得自己何其有幸,他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找到了,她不富贵,不显赫,却那么贴近他的心,或者只是一眼就驱走了他对生活所有的嫌隙和不满。他有时候想知道,当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真的属于你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会有感觉的。

吃过饭他们没有回阳光名都而是直接去了观海苑,这里的房子都是精装修的,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准备好钱和自己,把钱花出去然后自己搬进去就成了。

这个家的风格跟颜至清那里不一样,东西多了不少,有些都是颜至清额外给添置的,毕竟以后她们不会像自己一样大部分时间都在外生活。

梁冬在这里转了一圈,然后欢蹦着回到颜至清的怀里,“我好喜欢这里,比你那儿有家的味道。”

“可是我不喜欢。你以后住这里,你妈也住这里,那我怎么办?你妈一定不会同意我住进来是不是?”

“你如果想我早死你就来试试好了,我妈肯定会给我打残的。”梁冬也觉得自己有些坏了,勾引完人家然后又得安分过日子,这算什么事儿啊。

“那以后我们偷偷的,中午,晚饭的时候,夜班的时候……”他低头在她的耳边吐着气,轻轻的舔着她的耳垂,“办公室也很方便。”

“办公室?”梁冬猛地抬头,颜至清直接方便的咬住她的嘴唇,让她没有机会再多言语。两个人唇齿厮磨了好一阵才分开,颜至清紧紧的抱着她,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靠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此刻的热情和渴望。

“不如我们给新家新床剪个彩吧。”有些事情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尤其是些美好的体验。梁冬揪着他的衣襟低着头不说话,颜至清笑,“不出声当你是默认了!”说着他双臂用力就把她扛上了肩头,梁冬尖叫出声,颜至清的电话却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听电话,听电话!”梁冬撕扯着,叫喊着,她可没想让他这么扛着自己。

“我听了?”颜至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按接通键,梁冬立刻噤声,腿还是不停的扑腾着。

这个电话颜至清始终没有说什么话,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很好”就挂断了。他随手关掉了手机,丢在沙发上,“讨厌这个时候打电话。”说完他推来卧室的门直接把她丢在了床上。

梁冬正要挣扎的起来颜至清已经欺身压上来……

冲突

晚上梁冬实在是累得不想动弹,颜至清就想这么抱着跟他腻在一起,也不想动手下厨房,两个人磨蹭到饭点儿叫了外卖就对付了一顿。梁冬洗碗的时候颜至清不声不响的就下去了,她正纳闷他又不声不响的上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摞的宣传材料。

“去哪了?”

“弄好了就过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颜至清嘴角弯弯的,笑得特别的好看。梁冬不知道什么事情赶紧洗了手出来,在他旁边做好,认真的看着他。

“过两天呢我可能会有一个很长的假期,你看看想去哪里,我带你出去转转。等你妈来了我们怕是不能这么为所欲为。”说着他倒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梁冬也觉得很不舍,这些日子是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那些缱绻甘甜的温柔,让她深深的陷在里面不想出来。人的意志总是会在安逸的生活里慢慢的被消磨,梁冬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昏头,觉得这样不好,不应该,可是每当他对着自己微笑,抱着自己的时候她就又找不着北了。

“你这么不情愿干吗还要主动把我妈接来啊?”梁冬真的没有想到颜至清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梁冬知道他懂自己,了解她的全世界。

“看你每天牵肠挂肚的心里跟着难受呗。”他换了一个姿势,让梁冬枕着他的肩膀,“我也得慢慢的让你妈接受我,不能一辈子跟你偷偷摸摸的吧。万一哪天你妈跑杨路钊那里提亲去了,我找谁喊冤去。”

梁冬咯咯的笑出声,“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你还挺记仇的。”

颜至清瞥了她一眼,就是那次他差一点就完全放弃了,想起那些画地为牢的日子他就觉得憋屈,他把画册往她怀里一塞,“快看,选好了我好安排。”

梁冬撅着嘴,无辜的看着他,“你是老板,说有假期就有假期,我没有假期的。最近我会比较忙,恐怕离不开。”

“你忙?”颜至清笑,有些不屑的样子,“你有什么可忙的。”

梁冬有些不乐意了,她起身怒目看着他,“看不起人是吧,我忙什么,我忙的事情多了,你们做老板的整天看的东西都是你自己写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人弄的,我每天要报表,整理会议纪要,还要写这个写那个,你才干多少,最后写三个字就完了,有些三个字都懒得写,说俩字我们就又忙活好一阵。你笑话谁啊!”她连珠炮似的就是一顿讨伐。

颜至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他还真没发现小丫头骗子还挺能说挺冲的,“那你说说,我怎么就三个字、两个字的那么轻松了,让你说的我整天就是无所事事了。”

“不是吗?”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满意了就在会后面写上颜至清三个字,看着不爽就重做!”她学着他的声音和样子,虎着脸,异常严肃。

“你肯定没看过我签的文件,我一般在写我名字之前还会写同意两个字。”说着他大笑起来,梁冬拿他没办法垂了他一拳,“反正我事情多去不了,再说我过几天还要参加六级考试。”

“你不是过了吗?”颜至清诧异。

梁冬嘘了一声,神秘兮兮的样子,“我去给人当枪手。”

“不行!”颜至清真的拉下脸来,“你想钱想疯了?梁冬我告诉你你不准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觉得这没什么事情,这是你的个人信用问题,你是不是不想毕业了,想被开除?马上去推了,你别让我跟你发火。”

梁冬愣住了,眼巴巴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发火的时候很吓人,梁冬有些害怕,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儿一样。

“你还干什么了?”颜至清突然有些懊恼,他现在突然发现他根本看不住她,不去便利店打工,不去做家教,她在干什么他一无所知。

“我就是没事给人写写论文。”她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怎么收费?”

“本科一千,硕士三千,博士伍千,硕士和博士论文要负责发表,只写经济学和管理学的。”

“你还真本事了你,你个本科生博士论文都能写,还负责发表,挺质优价廉的,学术剽窃都是你这拨人闹得。”颜至清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说她,“你缺钱吗,我给你的不够用?你到底得要多少?”

梁冬心一颤,蹭得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的让颜至清吓了一跳。她就这么斜着眼睛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脸通红的也不说话。颜至清皱着眉头,“小冬。”

“你别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说着她套上外套捞起自己的包从里面翻腾出一个钱包,掏出里面的一张银行卡,丢在他的身上,“这是你的钱,都还给你,我一分钱都用。颜至清我欠你8万块钱,还欠你一个大人情,钱我会还你,人情我会记得。”说着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包摔门走了。

颜至清愣在那里一时间有些反映迟钝,直到听见砰的一声门响才回过神来,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追了出去,颜至清上了另外的一部电梯,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梁冬跑出去好远,一边跑一边挥着胳膊在脸上蹭,颜至清心疼的紧,“小冬,小冬。”

梁冬根本不理会,拼命的往前跑,一会儿就拐了弯儿消失在颜至清的视线里。颜至清紧追了几步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他猛然停住脚,跟着停下来的仿佛还有心跳,眼前浮现出一片血红,“小冬,”他快跑了几步,拐过弯来就看见她站在一辆SUV车子的跟前任凭司机破口大骂,不停的低头道歉。

颜至清松了一口气,可是又有一股火窜了出来,他上前,“先生,一个小姑娘都已经道过歉了,你又何必不依不饶的,再说这是小区里,你的车速是不是也太快了,前面就是拐弯,你是不是也该鸣笛。脏话说的那么难听未免对不起你开的这辆名车。”

司机也便不再做声,上下打量了这两个人,颇有意味的笑了笑便开车离开了。

“谢谢颜先生。”说完梁冬转身就走,却被颜至清一把扯住了胳膊。

“梁冬,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你是不是活够了。”颜至清后怕,对她的任性有些怒不可遏。

“我是死是活关你什么事,我就是活够了,我巴不得他撞死我,你放心他开那么好的车肯定能赔出八万块钱,人情债我欠着,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记得还你,我不用你这么委屈的出钱包养我。”梁冬有些歇斯底里的,她没有想过有一天颜至清会对她说“你到底想要多少钱才觉得够。”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把钱这个问题藏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她永远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出钱包养你?”颜至清气血上头,整个表情都有些扭曲。

“你难道没看见刚才那人的眼神儿吗?你不是也在出钱吗,你不是也觉得我多少都没个够吗?你……”

“你别太自作多情了,我告诉你梁冬,比你乖巧听话的女人多得是,比你性感风情的女人多得是,比你技术好的女人更多得是,我不用出那么多的力还要千方百计的将就你,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颜至清的冷静让梁冬浑身打了个冷战,心仿佛立刻冷到冰点,眼泪凝结在眼中没有流下来的力量。她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包,慢慢的转过身去,腿上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走得比一步沉重。

颜至清立在那里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真的转身走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抱定了不顾一切的决心,可是那个女人不但不领情,竟然可以如此轻易的转身。他不知道原因在哪里,是不是因为有了那种关系便开始有些有恃无恐。他知道问题出在钱上,可是他不明白他给她钱用有什么不妥,这也是他爱她的一种方式。

颜至清就站在那里直到梁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他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美丽的霓虹闪得他有些心慌,这是前所未有的。

颜至清木然的返回公寓才发现出来的时候忘记带钥匙,还有阳光名都公寓的钥匙,还有车钥匙,还有钱包统统都留在里面,甚至他的手机也没有带出来。他突然间发现,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他变得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了。

颜至清就这么徒步走回了海泛,这里离锦悦近可是却离海泛有很远的一段路。他就这么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天色越来越晚,天气也越来越冷,却不敌他心里的荒凉。

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堂里的背景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他看见宋海滨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他想起下午匆匆挂掉的电话,于是敲门进去。

宋海滨对颜至清的深夜造访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一个人,你该抱着美人高兴才对?”在下午电话接通的一瞬,他听得到梁冬在里面撒欢儿的声音,心里会有一瞬的疼,原来她于他而言并不仅仅是一个目标而已。

颜至清有苦却不能说,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你还没有完全兑现我们之前的承诺,违约金呢,我可是跟海泛签了3000万违约金合约的。”

宋海滨有些急眼,他气恼的站起来,“颜至清,是你要离开海泛,凭什么拿走违约金,海泛没有追究你的违约金责任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这是得寸进尺。”

颜至清倒是平静,“其实我不想离开海泛,我不差这两年的时间,梁冬在锦悦混得也不错,我没有什么太多的顾虑。”他直直的盯着宋海滨,这个时候宋海涛腹背受敌是他上位的最好时机,他等得起,可是宋海滨却等不起。

“你这样我没有办法跟董事会交代。”宋海滨无奈,这个时候他只能服软。

“没关系,我可以找律师打官司,你配合我做戏就行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你该清楚,我想要的不是钱是我颜至清的名声,而我能帮你拿到的是你在海泛的未来。”颜至清站起身抿着嘴看着宋海滨,“海泛的底子好,以后要把重心放在经营上,我很看好你。”这话他说的不违心,比起宋海涛来,这个老二还是有些经营思想的,只是太急功近利了一些,看着这么好的一个企业因为内讧而没落,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他有些于心不忍。

第二天梁冬第一次上班迟到,顶着两个桃子一样的肿眼泡被顾振明叫进了办公室。

“梁冬,我让你写的那个酒店上市的可行性报告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梁冬有些为难,那种东西她实在是不会写,她上网查过,可是这种文件在上市公司应该是机密了,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人看到。她低着头,声音很低,“对不起,董事长,我还没有摸到门道,我已经写了两万多字了,但是还没有写完。”这几天她都跟颜至清混温柔乡了,哪里还有心思写可行性报告。可是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想要涌出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硬是吞了回去。

顾振明没有动声色,心里却叹气,这本来就不是让她写的,这姑娘真够倔的,也真是死心眼儿,都不知道找自己身边的专家帮忙吗?

机会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周末了,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跟谁联系,梁冬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上班的时候不是黑眼圈就是红眼圈,看着黑黑的手机屏幕,眼泪就忍不住的往外涌。

颜至清最近有些忙,宋海滨正式把解聘颜至清的提案送上了董事会,他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董事会质询,媒体采访,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可是每当他把这些都关在门外的时候他就会有一个念头,他是怎么被人甩掉的,就是因为他给了那个女人钱。他对这个世界有些无所适从,为什么事情到了他的身上就是怎么做怎么错。

杨路钊到锦悦办案子,从保安部主管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碰上抱着材料过来的梁冬,他有些不敢认,“小冬,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而已,眼前的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有些形销骨立的憔悴。

梁冬不想说什么,更是觉得在他面前羞于启齿,“我很好,谢谢杨大哥。”她微微的鞠躬,要走却被杨路钊拉住,“小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梁冬别开脸,眼圈却红了,“没有,我没事。”

“你这个样子跟我说你没事,你当我是傻子?”杨路钊皱眉,“我记得你跟我说在你心里,我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你既然叫我大哥,你该跟我说实话,还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些敷衍我的虚言假套。”梁冬低着头不作声,眼泪却滴在地毯上,杨路钊有些着急,心里也隐约的猜到几分,他掏出手机,“你不说我问颜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