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问了。”梁冬抢过他的手机,“我们分手了。”说完她哽咽出声,分手两个字说出来心就会像针扎一样的疼,她忍者,藏着,不想说出来却无法回避这是一个事实。

杨路钊的猜测被证实了,他有些不敢相信,颜至清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绝不会轻言分手。

“他最近事业上出了一些问题,想必你也知道,整个圈子都在议论他的事情,他心情不好你也别跟他计较。”杨路钊低着头,他心里隐隐的有些高兴,可是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安慰。

梁冬忍不住摇头,“是我不好,我,我跟他分的,都是因为我才把他害成这样的,都是因为我才得罪宋家人的,都是我……”说着她泣不成声。杨路钊心疼,慢慢走上前把她拉进怀里,“哭吧,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我把肩膀借给你。”虽然他并不理解她所说的这里毫无逻辑性的东西,可是他感觉得到她很伤心,“你怎么那么傻,离不开就去找他,找不回来就到我这里来。”杨路钊声音很低,语调慢慢的有些惨淡凄凉。梁冬哭得更大声了,杨路钊心肝都快被震碎了一般的,他紧紧的抱着她,让她依靠着,可是他很清楚那些眼泪都不是为他而流的。

中午杨路钊硬拉着她出去吃饭,看她那个单薄的快要被风吹走的样子就让人不忍。他故意避开了一切与海泛有关的地方,只是找了一家很有风味的小餐馆,可是上帝之手轻轻拨弄着,有些事有些人避无可避。

颜至清看着杨路钊拉着梁冬的手进来的时候,筷子里夹的一节鸡翅膀陡然掉在了桌子上。

“哈哈,还说小颜颜呢,爸爸也掉到桌子上了。”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心思,放肆的大声反击着。梁冬循声而去就看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吃着午餐,那画面那么温暖。她冻成冰的心突然被狠狠的敲了一锤,破碎满地。她僵立在原地,就这样远远的跟他四目相对,他依旧紧蹙着眉头,就像那天他跟自己说滚。快要喘不过气了,她只能死死的握着杨路钊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坚持住。

颜至清的心油煎一样的,就这么几天她怎么就折腾的不像个人样了,瘦了那么多,脸色那么差,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筷子,想上去问一句,想对她说对不起,却看见杨路钊看了他一样就亲昵的拉着梁冬走了出去。他目光所至都有她的身影,知道他们走出餐厅。陈锦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情也陡然黯淡下来,他说不需要她的补偿,或许他真的找到了更好的补偿方式。颜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很火热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明天让爸爸给我们做饭好不好,好不好,颜颜想吃爸爸做的饭。”颜至清没有出声,小颜颜拍了他一下,“听见没有?”

“嗯。”他应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杨路钊有些悻悻的,车子开出去不远就听见梁冬幽幽的开口,“听说陈锦茹已经离婚了?”

杨路钊顿了一下,慢慢的点头,“婚已经离了,但是财产关系另外起诉了。”他偏头看梁冬,“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每个周都有家庭日,只是过家庭日。”梁冬闭上眼睛,她强忍着,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杨路钊无话可说,他们都在自欺欺人。

他们另外找了一家餐馆,可是梁冬几乎是一口都没有吃,杨路钊急在心上,可是一筹莫展。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天阴沉的厉害,慢慢的风也越来越大。今年的台风来得特别的早,这才六月末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在这里登陆了。

杨路钊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你真的一个人行吗?明后天肯定风大雨急的,你一个人怎么办。”

梁冬淡淡的笑,很勉强,“这么多年都这么过了,放心学校宿舍楼很结实的。”

杨路钊笑不出来,“毕业了吧,宿舍不能住了怎么办,找到房子了?”

“酒店说可以给我一间景悦景新的无窗房先住着。”梁冬心里明白,这都是看着颜至清的面子给她的特殊待遇,酒店里从来没有给过员工免费住宿,而且是占用客房,她自嘲的笑,“我可能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我想回家。”

杨路钊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她默默的打开车门,下车,直到消失在学校教学楼拐弯的地方。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了颜至清的电话,他知道只有他才能救她,可是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拨出去,这是他的机会,错过去了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变得更加的恶劣了。豆大的雨点被大风滚夹着狠狠的砸在窗户上,那声响让人毛骨悚然。梁冬有些害怕,把自己紧紧的卷在被子里,可是还是忍不住瑟瑟的发抖。

杨路钊不停的打电话来,最后索性就这么跟她开着电话聊天,让她不会一个人孤单害怕。梁冬就这么抱着电话躲在被子里,这样的夜晚让她觉得更加的难熬,这电话就好像最后的救命稻草,让她不会那么的孤单绝望。

颜至清站在窗边,台风来了,外面的霓虹都灭了,一片漆黑,只听见恐怖的风雨声在耳边响着。他心纠得紧紧的,不知道梁冬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害怕,看着她白天的样子,他更担心她会不会出事情。他拿着电话盯着她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可是里面始终是占线的提示。一次,两次,三次……颜至清心里有些惶恐,他犹豫的调出了杨路钊的电话,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拨了出去,里面占线的提示让他恍然间置身在外面的风雨之中……

梁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她却醒得很早,没有来由的心慌,她跳下床,外面的天色很暗很暗,依旧风雨大作,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无力派遣这种慌张,她打开电脑,希望写写报告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可是电脑刚启动开,手机就急促的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失去

颜至清几乎一夜没有睡,睁着眼睛眼前就是寂寞,闭上眼睛脑子里面都是她的影子。在他看见杨路钊拉着她的手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才是锥心刺骨的疼。

台风天,政府已经发布了预警,要求市民尽量减少外出。颜至清坐在书房里看着自己的电脑,上面多了很多的东西,电影,电视剧还有小说,他想笑,可是笑完心里更难受。其是她跟其他女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跟他说过,她也爱做梦,有甜蜜的幻想,只是不相信那会成为现实。他以为自己可以让她美梦成真,可是事与愿违。他挪动鼠标,点开那个名字是梁冬的文件夹,里面都是一些文档,看题目就知道这就是她谋生的手段,帮别人做枪手写论文。他随便找了一篇打开里面竟然是用英文写的,细细读过他充满惊喜,观点鲜明有建设性,难得的是这么长的篇幅竟然没有什么语病,专业用语准确到位,这对于一个在本土接受教育的本科学生而言更是难能可贵。他回想她为了筹集学费那么艰难的去打工、拍广告心里闷得快要喘不过起来,理想的丰满总是跟现实的骨感两相对照着,那么殷切的渴望求学却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那么自尊的一身骄傲却为了爱情而依附在男人的身边。他总是高扬着头站在她的面前想要给她庇护,给她安全感,可是却看不到她那么那么低微的跟在自己的身边。颜至清的手在桌子上慢慢的来回摩挲着,最后握起了拳头,他猛地站起来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立刻给梁冬打电话,他想告诉她,他错了,想跟他说对不起,可是电话里头关机的提示让他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外面门铃的声音让颜至清回过神来,他蹙眉有些纳闷,这种天气谁会来造访,开门的时候他愣住了,陈锦茹拉着颜颜的手站在门外。看见了颜至清,小姑娘立刻送了妈妈的手扑进他的怀里,“爸爸,你有没有想颜颜。”

颜至清笑,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当然想,天天想。”

“那有没有想妈妈?”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抬头看了面前的陈锦茹,她看着自己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颜至清淡笑,“你们怎么来了,今天天气这么差……”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昨天答应孩子到你这里吃饭的。”陈锦茹有些诧异,一瞬又有些沮丧。颜至清看着她们却没有什么印象邀请过她们到这里吃饭,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梁冬给他准备的东西这一个星期已经被他扫荡的一点儿都没剩,除了挂面他现在什么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

他有些尴尬,把人让进来,“我昨天回来的匆忙忘记准备东西了,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窗外一眼,“天气太差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陈锦茹没有做声,她明白其是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来,昨天的那个时候他的心已经跟着另一个女孩走了。三个人这么沉默的站着,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颜颜仰着脖子无辜的看着两个大人,他们之间的暗涌她看不明白,却一手拉着自己母亲,一手拉着自己的父亲,不管是多大的人都是希望自己有个完整的家的,这无关乎你有多懂事,这是本能。

颜至清在网上找了几个动画片哄着颜颜看,这样三个人呆在这个房子里面特别的别扭,他怀里抱着孩子却能感觉到旁边来自陈锦茹的灼灼目光,他不想偏头看,看了只是徒增烦恼却依然于事无补。

坐了一会儿他又拿出手机拨了梁冬的号码,可是手机依旧是关机的。他的心越发的不安,想到做完手机不停的占线,他按照自己的揣测又打了杨路钊,也是关机。他盯着电视画面,握着手机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至清,昨天……”陈锦茹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那个号称是杨路钊女朋友来海泛拍广告的女人到底是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又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

颜至清纳闷,即使艳阳高照的天气他家都不会有这么多的客人,他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看见那人就定在了那里,“小冬!”

梁冬浑身上下都是水,站在那里一会儿地上就是一滩水湾,她浑身瑟瑟抖个不停,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我妈出事了,我妈……”她说不上话来,声音带着痉挛的震颤让颜至清心思跟着沉重起来。

“机场关闭了,火车也停了……”她放声大哭,让颜至清的心瞬间跟着血流如注。看着她在自己跟前晃了晃,身子就开始不受支配的往下委,颜至清上前扶住她,“我送你回去,我马上送你回去。”他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个冰人,全身上下透心的凉,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没事,没事的,别哭,有我在。”

陈锦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一下便红了眼眶。

颜至清用一分钟的时间草草的收拾了一个旅行包拉着梁冬就走,走到门口他回过头,“锦茹对不起,你和颜颜就先住我这里,等天气好了再走,外面风大雨急,太危险了。”

“那你呢,你这样的天气到底要去哪里?”陈锦茹有些不甘,这个女孩的几个字就这样把这个男人从自己的身边拉走了。

“我们有些急事,对不起。”说完他回头拉着梁冬就进了电梯。进了车库,颜至清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别感冒了,换上,我们马上走。”他懂她一直站在门外就是不想跟陈锦茹面对面的尴尬。

“跟我还有什么可矜持的,快换了,全换了。”他心急,不忍看着她湿哒哒的样子,转过身来背对着她。梁冬抽泣了一声,赶紧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她走到颜至清的背后,搂住他的腰,把人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暖暖的,在灭顶的恐惧面前她只有他可以依靠。

“别冒险了……”梁冬低泣出声,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只有颜至清,她在大雨里站了半个多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她什么都没想,一股脑的就奔到他的家里,“至清,怎么办,我只有你了。”

颜至清皱眉,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紧紧的握着梁冬的手,“别害怕,我们一起回去,有事情我们也在一起。”

梁冬抱得更紧了,趴在他的背上呜呜的大声哭着,“对不起,至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真的是错的离谱了,她差一点就丢掉了自己的未来,她紧紧的抱着他,舍不得放手。

颜至清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微微躬身分开梁冬的手,转身抱着她,在她的头顶和额头上不停的亲吻着,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是饱受煎熬,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满脸的泪痕,眉头皱得紧紧的,“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伸出拇指擦掉她的眼泪,“有我在,别害怕。”

“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是下病危通知书,具体还没说清楚电话就没电了。”说着梁冬又哭出声来。颜至清把她搂进怀里,他很清楚最为梁冬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人,如果就这样让母亲离开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一个无法抹去的阴影。

“小冬,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出发。”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明天凌晨的时候我们应该就到了。相信我,一定会过去的。”这话他说出来没有底气,可是现在除了善意的谎言他什么都说不了。

外面的天气依旧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颜至清紧紧的把着方向盘才勉强能够让车直线行驶。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辆,偶尔有几辆挣钱不要命的出租车还在跑着,两边的数目很多都倒在路边,有些甚至被吹到了路中间,歪倒的电线杆也随处可见。他们的Q7在风雨中走得很缓慢,只听见一声怪响,梁冬猛然回头看,一刻大树被拦腰刮段,落在他们的车尾部。梁冬惊叫了一声,吓出一身冷汗,他们如果再慢一秒钟想必就会中招,后果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小冬,别往后看,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过去。”颜至清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疯狂冒险的事情,可是当她浑身湿淋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觉得只有这么做才是正确的。

台风太高速公路也会封闭,还好颜至清的车上有导航,不走高速勉强也能找到路。越是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天气状况越好,可是夜路毕竟难走。颜至清有些累了,连续开了快有8个小时的车他有些吃不消,他靠边停车,从后面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条毛毯给梁冬,“你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到了。”

梁冬只恨自己不会开车,不然也可以轮换一下,“不用,我睡不着,我陪着你。”

颜至清没有拒绝,再多说亦是徒劳,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报上姓名,护士没有领她到病房,而是直接带着她到了主楼旁边的一间小平房,看着上面的“太平间”三个字,她向后趔趄了几步,转身怒目向着领路的护士,“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我要见我妈!”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一样嘶吼着。颜至清上前抱住她,“梁冬,你冷静一点儿,看着我。”

梁冬就这么看着他,他眼神中有让她安慰的坚定目光,她一瞬间爆发出来,张开嘴巴大哭起来,声音沙哑着却仿佛能够穿透整个黎明。

狠心

梁冬踉跄的着步子进了那个冰冷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裹着一张白布,梁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落下来。她慢慢的走过去,像是怕吓到什么一样小心的揭开白布,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她啊的尖叫出声。

颜至清上前一步扶着她,看了一眼那人也忍不住有些心惊。

“不是的,不是的。”梁冬自言自语,然后突兀的转身,牢牢的抓住他的胳膊,“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不是我妈!”她痛哭着委进颜至清的怀里,哭声越来越弱,直到他觉得她在自己怀里的重量越来越重。

梁冬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依旧是黑的,她刚睁开眼睛意识刚回来,眼眶就已经盈满了泪水。她侧过脸,看见颜至清两手□裤子的口袋里站着窗口处看着窗外。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颜至清回过头看见梁冬眼角流下了一滴泪,他皱眉,似乎这泪直接流进了他的心里,咸苦皆在心中。

“我妈……”梁冬哽咽失声,到现在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妈到底怎么了?”

颜至清蹲在她的床前,轻抚着她的额头,有些犹豫可是又不能隐瞒,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妈在工地干活的时候被塔吊上落下来的重物击中造成了颅脑损伤。”

“不可能,我妈在服装厂做临时工,为什么会突然到工地干活儿,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换了工作,她怎么能去那么苦的地方工作,怎么会去工地?”

颜至清低下头,不敢看她清澈的眼神,“我想她可能知道了你欠了别人很多钱的事情。”

梁冬噤声,脸色变得像纸一样惨白,她猛然掀起被子把自己蒙在里面,颜至清听不到声音,只看见裹着被子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颜至清覆在她的身上,隔着被子紧紧的抱住她,“别难过,也别自责,这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跟你没关系的。”

梁冬依旧没有出声,她不停歇的痉挛让他心里更加的紧张和不安,他轻轻的扒着被子,可是她却在里面死死的拽着,“小冬,你别让我担心,你跟我说说话,看着我。”颜至清没有心软,直接扯开了被子,看见她满脸都是泪水他呆住了。

“是我害死她的,我应该告诉她钱都还清了。”

“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了解真相了,这不怪你。”

“我应该让她知道真相的,我们一起扛着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你是不想她太辛苦才隐瞒的。”

“我就不该花钱保她出来,现在她应该在监狱里,根本不会在太平间。”她呜咽的更厉害,颜至清也抱得更紧了,他有些害怕,她钻到了牛角尖里出不来。

“小冬你听我说,你妈妈就是不想你太辛苦才会去做苦力,她想你能过得好,你这个样子她死了都不会安心的。”颜至清用力抱着她,像是可以这样传递给她力量,化解她的无力和内疚,可是她布满泪水的脸说明他没有做到。

梁冬这一段时间的身体负荷很不合时宜的在这个时候全体爆发出来,加上母亲去世的悲伤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颜至清一手包办了所有的事情,找了最好的师傅给梁妈妈做了整形,更是让秘书空运了一身的LV的行头,这个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想把身后事办得漂亮一些,不要让梁冬那么的内疚。

火化的那天梁冬哭得几次在殡仪馆里背过气去,梁冬除了母亲没有什么亲人,也搞不了什么仪式,只有梁冬吃力的端着骨灰盒在小雨中呆立着,她那么的无助,甚至不知道该把这个放到哪里。

颜至清想给她接过来,梁冬不撒手,颜至清有些恼火,“你为什么老是这么逞强,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他从她手里拿过来,“把你妈妈带走吧,我在本埠给她安排了一个好的安息之所,你不是说你妈妈很想和你一起到本埠的吗?”看着梁冬感激而又无措的表情,他说了一句,“我想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梁冬已经干涸的眼眶里再度浮出了泪水,原来她还有人可以依靠,她还有一个亲人。收拾了家里母亲的一些遗物,两个人没有在老家里逗留太长的时间。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梁冬紧紧的拉着颜至清的手,很用力。颜至清似乎可以透过那冰凉的手感觉到她的无助和恐惧,他变换了姿势,与她紧紧的十指相扣,不停的看着她,向她微笑,给她安慰和力量。

梁冬也会微笑着回应他,哪怕是勉强的挤也给他一些回应,她懂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好,她没有权利挥霍这些无条件的娇宠,她一无所有,她能回报他的只有自己,用力的爱他,毫无保留的奉献出自己,毫无保留的。

广播里开始播放他们的登机信息,颜至清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这次是三个人,我们登机吧。”

正在检票的时候两个警察拦住了他们,“是梁冬小姐是吗?”

梁冬有些莫名其妙,颜至清也皱起眉头,“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就是想找梁小姐了解一些情况,我们现在正在侦查赵建平合同诈骗的案件,他说你是他的女儿,曾经在他家中见过他与长兴公司签的承包合同的正本,我们就是想来跟你核实一下,请问赵建平是不是你父亲。”

梁冬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紧咬着着嘴唇看着警察。颜至清能够觉察到她的紧张,她紧紧的扣着他的手,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疼,他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就听见梁冬冷冷的开口,“我不认识这个人,也没见过什么合同。我看我帮不了你们什么,我们赶飞机,就这样吧。”

“那梁小姐在笔录上签个字吧。”

梁冬有些犹豫,握着笔的手有些颤抖,最后还是签了上去。

颜至清看着她,脸上写着的都是心疼,她放下笔,冲着颜至清笑了笑,“我们走吧,别误了飞机。”

颜至清没有出声,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这里面绝对不会是像她说的没有关系那么简单,那一刻他有些惊愕,这个女人硬起心肠了不是一般的狠。

凌乱

梁冬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这一路上也没有说一句话,颜至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下飞机从国内到达的出口出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杨路钊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穿着一件笔挺的白衬衣等在外面,颇有些明星的范儿,引得周遭不少的花痴观望。

梁冬猛然停住了脚步,颜至清困惑顺着她有些慌乱的目光望去看见杨路钊信步向他们走来。他皱眉紧紧的抿着嘴唇,死死的拉着梁冬的手不放。

杨路钊摘下眼镜,神色有些黯然,伸手要接梁冬手里提的包却被她闪开。

“那是她妈妈。”颜至清开口解了此刻的尴尬,“你怎么来了。”

“怕你们不方便。”杨路钊低头咧嘴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特不值,“走吧,送你们回去。”

梁冬一路上都死死的抱着那个包,脸上默然的没有任何的表情,颜至清心里也有了一个疙瘩,他不知道杨路钊这个时刻的突然出现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突然反常的主动虽然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却给他带来了很多的不安。

下车的时候颜至清请他上去被拒绝了,梁冬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给杨路钊,“杨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老家有习俗,这种东西不能随便拉的,不吉利,都是要收钱的。”

杨路钊看着那钱没有接,“梁冬,你还跟我那么见外,那你带着你妈住至清家是不是也付费?是不是坐他的车也给钱?”

梁冬愣愣的,她看了颜至清一眼,他没有做声,这个是要梁冬自己拿主意的,他不能给她压力更不能替她做决定。

“那不一样,他……”梁冬还没有说出口其中的原因就被杨路钊打断了,“那好,我告诉你,我是唯物论,不相信那些东西。我先走了,别太难过要注意身体。”说着他升起车窗不管还在原地的两个人,发动车子掉头走了。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也不要说出来,那样就全变了,虽然这难免有些自欺欺人,可是却是很好的止疼药。

“是我的错。”梁冬抬头看着颜至清,目光潋滟,透着复杂的哀伤,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身形让颜至清每每看到都忍不住心疼,他轻抚着她的脸庞,一滴眼泪滴落在他的手指上,他顿住,把她人抱进怀里,“不是你的错,错在我,不该在开始时因为害怕分开而不敢在一起。”他抬眼看着远处,杨路钊车子离开的方向,他知道那个看着没心没肺的男人对爱情有着很深的执念,不然像自杀这种事情不是什么男人都有勇气的。他不是懦弱的人,能做律师也不见得有多么的感情用事,可能就是应了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不会认真的人认真起来是会出人命的。

他们没有多耽搁,下午就到公墓把梁妈妈安葬了,老人家入土为安,梁冬的心情也稍微开朗了一些。回来的路上坐在颜至清的旁边她突然发现他就这么一步不离的陪了自己一个星期了。

“你一直陪着我都不用上班吗?”她看了看自己的周身,“车子是怎么开回来的?”她有些诧异,昨天下午她还坐着这部车在老家奔波,早上坐飞机回来,车子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颜至清淡淡的笑,心也放下来,这是这么多天来她说的第一句与她母亲无关的话,“我会变戏法,脑子一想,车子就回来了。”

梁冬也勉强的跟着他笑,她歪着身子靠在他的肩头上,“是不是觉得遇到我之后就开始走背运了?我知道你工作上不顺利,也知道我应该负上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面临失业的风险。”她看着前方,车子开的很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可是她的心却安定不下来,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对一个女人而言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人生就圆满了一大半,可是男人是不该只围着老婆孩子打转,本来她以为她可以做好他的后方,可是现在后方还没坐上就先拖了后腿了。

颜至清微微的蹙眉,他不想让她过多的了解这个社会的险恶和阴谋,她喜欢她这样单纯的打拼,努力乐观生活的状态,他对她隐瞒了真相,并不是他被海泛赶出来,根本就是他和宋海滨做好的圈套,如果说这件事情与她有关系,那么就是因为她让他下定了决心离开海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颜至清看了她一眼,“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在裤子口袋里。”

梁冬起身伸手给他摸出来,看了一眼上面上面显示是宋海滨,她看着他的脸,很平静这却让她觉得很不安,“你的耳机呢?”

“哦,好像忘记了带在身上,别管了,一会儿给他打回去就行了。”他不想在她面前接宋海滨的电话,他们之间就是那么点儿事儿,让她知道了又会瞎担心,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梁冬的心像是有一只猫爪在挠一样,不知道是疼还是痒,她愣愣的盯着那个屏幕直到最后它重新变黑。

“小冬你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吸纳宇宙的伟大力量。”颜至清说话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回头却看见她惊愕的眼神,他伸手摸她的头,“所以别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那不现实也不真实,你在自寻烦恼,自找苦吃。”

看着她有些困惑和懵懂的眼神儿,颜至清的心里有些纠结,希望她能明白这样简单的道理,其实他很清楚不管他说多少大道理,最后还是要靠她自己走出来。

“毕业了吗?”

“嗯,已经发证了,燕妮给我发短信说帮我领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如你送我到海泛附近,她说让我有空到酒店找她拿的。”

颜至清点头,他也正想回去一趟,走了一个星期估计自己的办公室已经被文件淹没了。他也不想梁冬跟莫燕妮多接触,虽然她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可是就是觉得她会伤害她,所以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早了解早安心。

车子行至海泛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外面围满了记者,颜至清看着梁冬,“我们绕到停车场,可能又有什么剧组或者电影首映什么的入住了。”

梁冬没有意见,现在什么都是听他的。车子停稳了,熄了火,颜至清转头看着她,“要跟我一起上去吗?”他星眸噙着笑意,殷殷的望着她,可是梁冬却被难住了。他灼灼耀眼的目光让她有些无措,她撇开脸,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的患得患失。

“小冬,我想把你带出去,以未来颜太太的身份。”他侧身,轻抚着她的脸庞,看着她惊讶的目光,颜至清有些挫败,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准备,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是把自己放在被包养的位置上。他想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在这个最孤单的时刻会有一些安全感,可是也害怕这个时候她会受不了一些流言蜚语的打击,他陷入两难,他想她自己决定。

宋海滨很不合时宜的又打来了电话,颜至清有些不耐烦,拿起手机接通了,他没有说话,脸色却变得很难看。梁冬疑惑而又惶恐的看着他,颜至清抬头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挂掉电话他从放在后面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们出去散散心吧,这是我规划的一个行程,你就在这里等等我,顺便看看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再加上。我上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如果要长一点儿时间的话,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先打车回去。”他拍拍她的脸,“后面有电脑,无聊也可以做点儿别的事情。”说着他下车,梁冬却根本无心再看什么出国行程。

颜至清进了电梯就黑了脸,他拿出手机直接拨了江川的电话,没有人接,他留了语音信箱,“我要你帮我打三千万的违约金官司,价钱上次说好了20%,晚上我想见你,尽快给我回电话。”他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猛地砸在电梯墙上,他没有想到宋海滨居然会先发制人把他给告了,君子协定总是不防小人。

颜至清气冲冲的进了宋海滨的办公室,看见宋海涛也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个新做好的水晶铭牌,上面写着总经理:宋海滨。看见推门进来的人,他勾起一丝不屑的笑,“颜总,哦,不对,现在该称呼颜先生,你来的挺是时候的,你被炒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宋海滨,“你真的是很有眼光,你一手拉扯的人这么快就取而代之了,下面的那些记者都是等你的。”说着他把那个铭牌随便的往宋海滨桌上一丢就从他的身边绕了出去。

“你信不信我有力回天?”颜至清没有客气,他不怕打官司,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声音不大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明天我就可以让你从这个位子上下来。”

“我不信你舍得梁冬。”宋海滨丝毫不退让,这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是舍不得那梁冬当枪,这里面纠结的事情太多,那个单纯的孩子必然牵连其中,他一时语塞,直直的盯着宋海滨,这算什么,投鼠忌器?

宋海滨知道颜至清的深浅,他不想得罪他,“你也看见了,明天我才能正式拿到任命,现在我依然什么都不是,我有什么权利去起诉你,何况我根本不会去冒这个风险,3000万换一个酒店对我很合算。”

“你有办法阻止,你却放任。”他松了一口气,“帮我解决下面的那些记者,尤其不想我身边的其他人牵扯进来。”

宋海滨立在那里,很久他无奈的笑,“我们可能以后就是对手了,你不该在我跟前露出你的死穴,这次的事情我来解决,但是我们就此两清,以后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不用你对我留情,但是如果你敢利用梁冬,你就是禽兽不如,宋海滨,你别让我看不起你。”说完他转身摔门而去。颜至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拉开抽屉拿走了他跟颜颜的一张照片,这里原来属于他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

颜至清回到车上的时候,梁冬已经不在了。

在下面等了一会儿见颜至清总是不下来,她想她还是上去找莫燕妮要她的毕业证和学位证,反正他们也不在一起出现,各不相关。路过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很多的记者长枪短炮的等在那里,就听见里面不停的议论着颜至清的去向和被海泛抄掉的原因,她心里一紧,直接去到了颜至清的办公室,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宋海滨站在外面。

梁冬一下子就有血气上涌的感觉,“宋海滨你到底对颜至清做什么了,他都放过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说着她的眼泪就涌上来,可是强忍着却不让它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