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生把周徐纺留的话转达给他。
周徐纺说不要慌,可他能不慌吗?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没打算一个人好好活,他的小命被人捏在手里了,他怎么淡定?
“帮我把云生送到医院。”江织吩咐熊毅。
“行。”
熊毅让手底下人去安排了。
二十分钟后,苏卿侯接了个电话。
“小治爷,致爷派的车来了。”
苏卿侯挂了电话,手踹在兜里,快步往楼下走:“走吧,奸夫。”
“奸夫”江织阴着一张脸走在后面,妈的,他是救了只狗吧。
熊毅请示江织:“用不用我们暗中跟着?”单枪匹马地去,太危险了。
江织还没开口,苏卿侯回答了:“你可以试试。”他难得做了个人,提醒,“苏鼎致那个老不死的,最讨厌别人跟他耍花样。”
江织没让人跟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华灯初上,鼎致大厦耸立在一片霓虹里,与月亮相接。
晚上八点,红木风港口泊了一辆游轮。
Baron进舱,用他四级水平的中文说:“致爷,江织和小治爷已经上·床(船)了。”
一米六的George笑成了一米五,他发誓,他们混黑的一般不随便笑,除非真的忍不住。
苏鼎致冷冷瞥了两个手下一下:“开船。”
憋笑的George:“是。”
快两米高的Baron站在原地,默念了一下床和船,念了两遍后:中文太他妈难了!
江织和苏卿侯都被搜了身,就那么赤手空拳地上了船,船开动之后,穿着中山装的苏鼎致从船舱出来,先是扫了苏卿侯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江织脸上。
“011的奸夫?”
江织站在船尾,海上风大,他一头雾霾蓝的短发吹得乱糟糟,他纠正:“是未婚夫。”
471:萧轶之死,变态系宠爱(二更
江织站在船尾,海上风大,一头雾霾蓝的短发吹得乱糟糟,他纠正:“是未婚夫。”
这不重要,人来了就行。
他敢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地来,就足够说明一件事了——周徐纺是他的死穴。
苏鼎致打量了一番:“陆家人是吧?”
江织:“是。”
苏鼎致没再说什么,看向苏卿侯,背着手命令:“过来。”
口气像在叫一只狗。
老不死的东西啊。苏卿侯烦躁地扯掉脖子上的领带,走过去,打架斗殴的时候,领带一定得摘,不然容易被勒死。
苏鼎致伸手,Baron立马递上铁棍。
老规矩,先打一顿再说。
苏鼎致拿着棍子拖在地上:“知不知道你哪儿做错了?”
苏卿侯从善如流:“我就应该弄死你,留着太麻烦。”
小畜生!
苏鼎致毫不手软,狠狠一棍子过去。
铁棍打在了后背,苏卿侯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在了甲板上,正要站起来,苏鼎致就一脚把他踹倒了。
苏卿侯按着胸口咳了两声,抬起眸子,眼底燃着一把火,桀骜不驯得像只野兽。
还不服气是吧?
苏鼎致用铁棍杵着他腹部,越杵越上火,扔了棍子直接上脚踹:“为了个女人干了那么多蠢事,老子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怎么教的?
教他阴险毒辣,教他杀人放火,教他草菅人命,教他无恶不作,就是没教过他怎么做人、怎么对人。
“没出息的东西!”苏鼎致踹红了眼,一脚比一脚狠,“死了算了!”
苏卿侯吐了一口血沫,唇色嫣红:“我死了,你不就断子绝孙了。”
苏鼎致活动活动脚踝,解了领口的一颗扣子:“也是。”他目光犀利,盯着自个儿的种,“那就不弄死你,先让你配种,等老子有孙子了,再弄死你。”
苏卿侯:“……”
他摇摇晃晃地从船上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叫了句:“爸。”
苏鼎致脚下趔趄,差点栽倒。
“你叫我什么?”
风太大,肯定是听错了。
这小子,没妈教,说话是自己学的,从他会说话起,就直呼他老子大名,要不然就“禽兽”、“变态”、“老不死”地叫。
苏卿侯说:“帮我杀个人。”
到底是不是听错了?
杀人都不眨眼的老致爷眨了一下眼:“谁?”
苏卿侯抬了抬下巴,指萧轶:“杀了他。”
所以,管他叫爸,只是想让他帮忙杀人?
歪门邪道,哪儿学来的?
苏鼎致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我是你老子,不是你手下。”
这时,萧轶大喊:“致爷!救救我,致爷!”
船上这三人,只有苏鼎致可能留他一条生路,另外两个,只要从周徐纺那里腾出手来,他就必死无疑。
苏鼎致两鬓斑白,眼神锋利:“说一个我必须救你的理由。”
“卡内维斯的实验室已经被炸了,除了我,所有实验人员无一生还,数据和资料也都被毁了。”萧轶指了指自个儿的脑袋,“致爷,您十几年的心血都在我脑子里。除了我,短时间内您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复制周徐纺基因异能的人。”
他炸了实验室有两个目的,杀掉江织是其一,自保是其二。
苏鼎致沉吟未决。
江织在这时开了口:“我这儿也有一个他必须死的理由。”他问苏鼎致,“要不要听听?”
“说说看。”
江织背靠着游轮的护栏,眼里盖着一层月光,森冷的戾气从模糊里直射出来:“你差点断子绝孙了。”目光凛凛,看向萧轶,“他搞的鬼。”
萧轶顿时后背发凉。
苏鼎致回头:“你被他算计了?”
苏卿侯阴着脸不作声。
“没用的东西!”
苏鼎致捡起甲板上的铁棍砸过去,苏卿侯侧身一闪,躲开了。
“致爷,”萧轶抱着痛麻木了的右手,衬衫上血迹斑斑,他咬着牙解释,“小治爷他一直跟你作对,我——”
苏鼎致打断:“那也是我儿子,轮得到你来管教?”
萧轶瞠目结舌。
普尔曼哪个不知道老致爷和小治爷水火不容,父子俩斗了十几年,一碰面就是打打杀杀。
父子情深?可能吗?
中文水平四级的Baron想到了一句话——虎毒不食子。
“老子打了他二十六年,也没舍得真把他打死,你居然想搞死他。”苏鼎致瞥了他的种一眼,依旧恨不得打死他。
但到底是他的种。
他命令:“把他绑起来,丢到海里喂鱼。”
萧轶傻了。
不止他,苏卿侯也破天荒地愣了神。
Baron拿了绳子过去。
萧轶往后退,惊恐万状地大喊:“致爷,我还有作用!”
“我可以替您研究011,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把她制成药,一定能让您称霸医疗界。”
“致爷饶命,致爷饶命!”
苏鼎致眼神毫无波澜:“丢下去。”
Baron领命。
“致爷,致——”
砰的一声,溅起水花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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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江织双杀,小治爷最佳辅助(一更
砰的一声,溅起水花三丈,眨眼功夫后,人就沉海了,只剩海面乍起的波澜在荡漾着。
“该死的人已经解决了,”江织看着苏鼎致,目光比月色清冷,“苏先生,我们该谈谈交易了。”
苏鼎致好整以暇:“跟我谈,你出得起价吗?”
江织不想多费时间周旋,直接抛出筹码:“帝都的江氏、陆氏、还有JC医疗,里面归我的部分,你想要的话都可以拿走。”
全部身家都舍得啊。
真蠢,软肋全暴露了。
苏鼎致气定神闲,等着他的下文。
“至于陆家其他人的那部分,”心急归心急,他却不慌不乱,“我建议你不要太贪心。”
哪来的底气啊这是?
苏鼎致在刀口上舔惯了血,一身暴戾的阴狠劲儿,气势压人:“姓陆的,你好像没搞清状况,你上了我的船,什么时候下去,能不能下去,是活着下去还是死了下去,都是我说了算。”
怪不得说龙生龙凤生凤,这口气,跟苏卿侯一个样。
“换句话说,”苏鼎致摩挲着玉扳指,泰然自若,“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我根本不需要用011来交换,拿你去跟陆家换就够了。”
该拿的拿了,011照样归他,不是一举两得吗?
“苏先生,”江织似乎料到了,眼底波澜不惊,“提醒你一句,萧轶已经死了。”
苏鼎致没摸清他这是卖的什么关子:“所以呢?”
他娓娓道来:“所有的实验资料都被毁了,参与过基因实验的一代研究人员也全部死了,你要重新研究我未婚妻的基因异能就得从头开始,保守估计的话,”他停顿了几秒,“十年?二十年?”
基因实验的严谨性要求很高,一个数据错了,突变结果就会不同,所以苏鼎致搞了这么多年基因实验,也就出了一个周徐纺。
江织慢条斯理地补充:“另外,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苏鼎致想起了萧轶刚刚的话:“短时间内您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复制周徐纺基因异能的人。”
这话他听进去了,但被他家小畜生那句“爸”、被江织那句“断子绝孙”给暂时压下了。
他恍然大悟,回头,瞧他生的那个小畜生:“你个小畜生,跟这姓陆的合起伙来坑我啊。”
苏卿侯不认同:“我逼你杀萧轶了吗?”他放肆地嘲笑,“是你自己蠢。”
“……”
现在打捞还来得及吗?
妈的!
苏鼎致目光凶狠:“老子明天就让你去配种,配种完就弄死你。”
苏卿侯:“……”
江织继续谈判:“你不是想称霸医疗界吗?我给你的那些筹码足够了,你没必要跟我交恶,只要把人还给我,我可以承诺你,能给的全给,而且,绝不寻仇。”
这种程度的让步,算是毫无底线了,就一个女人而已,值吗?
苏鼎致有点心动了,就是信不过江织:“当我三岁小孩呢,你承诺我就信?”
江织还是江家小公子的时候,苏鼎致就听过他的名头,这小子,是只狐狸精,脸成精,脑子也成精了。
“不跟我交易也行,你还有两条路可以走。”江织一条一条来分析,“第一条,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就地解决,然后等着陆家来寻仇。第二条,拿我去跟陆家交易,交易结束后,你就要藏好我未婚妻,还要避开我陆家的报复,顺便再跟你儿子打打杀杀,哦,还有一点,”
若不是他语速很快,根本听不出他心急如焚。
他心平气和地说:“只要我没死,只要不把周徐纺交出来,我会想尽办法,让你断子绝孙。”
他的弱点是周徐纺没错,但苏鼎致也有弱点,他怕绝后。
苏卿侯瞧不出来,他瞧出来了,这对父子俩,可不止是敌对的关系。
苏鼎致脸色阴了:“你威胁我?”
“不是。”江织纠正,“在跟你讲道理呢。”
苏鼎致冷笑。
这小子擅不擅长动粗还不清楚,但极其擅长心计,这种人,要是以后要来找他寻仇,他可能真要绝后。
既然祸患无穷,那还不如斩草除根。
苏鼎致摸到枪:“我是粗人,不讲道理,也不喜欢麻烦。”咔哒一声,他把子弹上了膛,“我选第一条,把你解决了。”
江织眼皮都没动一下。
是周徐纺说的,不要慌。
他就周徐纺这么一条命,死都要护着。
他走上前:“上船之前,我提前留了两句遗言,一个小时内我要是还没下船,不用来救我,开直升机过来,直接往海里投弹,拉两个垫背的就行。”
他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就上船,事关周徐纺,一步都不能错。
“不信就问问,你儿子可以作证。”
苏鼎致回头,看自个儿的儿子。
苏卿侯笑得得意:“直升机是我借给他的,老东西,你又输了。”
“……”
苏鼎致拿枪指他:“你怎么不去死!”
他嘴角的血干了,颜色红得瘆人:“不是怕你绝后嘛。”
确实怕绝后。
他苏鼎致就这一根独苗苗,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有三件事,一件是没有把这小畜生射在墙上,一件是没有多射点,存起来日后配种,还有一件就是被这小畜生弄不育了。
苏鼎致咬了咬牙:“去把011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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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纺宝出逃成功,小治爷为情折腰(二更
苏鼎致咬了咬牙:“去把011带出来。”
Baron去带人了。
大概过了三分钟,Baron从船舱出来:“致爷。”他操着一口塑料中文,“011不在床(船)上。”
George帮着纠正:“不在船上。”
Baron很肯定:“我都搜遍了,不在床(船)上。”
George:“……”
江织问:“她在哪儿?”
不是贵公子吗,这眼神怎么比他们混道上的还吓人?Baron摇头,语气莫名其妙就很服从:“011可能跑了。”
苏卿侯质问:“确定是跑了?”
Baron有种被左右夹攻的紧张感:“……不确定。”
船离海岸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海上映了一轮明月,月光随着水波晃荡,摇摇悠悠。
江织站在船尾,看着海面:“苏先生,”普尔曼是八月金秋,海水很冷,他目光微凉,还看着海,“手机给我。”
“别忘了,你还是俘虏。”
江织回头,眼底压抑着的怒意,像夜里风起的海浪,翻涌成灾:“我未婚妻是在你手里丢的,她有任何差错,我都算在你头上。”
苏鼎致血雨腥风里闯了几十年,什么心狠手辣的没见过,江织是唯一一个,让他心生寒意之人。
“把手机给他。”
Baron把手机递上。
江织拨了个号:“去红木风港口附近的海岸线守着,另外,出船搜海。”
苏鼎致先处理家事,吩咐手下人:“把这小畜生绑了带进去。”
Baron和George正要去绑小畜生——
“爸。”
Baron和George看向主子,等待指令。
苏鼎致浑身都他妈不自在了:“快给我绑!”
那个字听不得,脚软。
这不是父子俩第一次对峙,但苏卿侯这幅束手投降的样子是第一次,语气也不狂妄,居然像个人了,会说软话:“你帮我找找她。”
“别人老婆,你找什么找!”
他往海面瞧了一眼:“江织刚刚救了我一回,当是还他的。”
苏鼎致看得窝火,直接一脚踹在他腿肚子上:“有本事自己还,没本事就给我闭嘴。”
苏卿侯挨了一脚,踉踉跄跄地撞在护栏上,左腿膝盖麻了,单膝跪在了甲板上,却没有急着起来。
“我从来没求过你。”这是头一回,他示弱,“爸,求你了。”
苏鼎致把枪收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棍,活动活动手腕:“老子操练了你二十多年,你才像个样,谁教你这么怂了?”
看他不打死他——
“爸。”
苏鼎致抬起来的手僵住了。
“爸。”
“爸。”
苏卿侯牙牙学语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个字。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