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清听完满腹的疑惑,云姨一向都是极为小心谨慎的,这次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相信那个尤参军。

云姨见徐长清拉着小脸一脸不喜,以为他觉得这里孤单,没有虎子可以一起玩耍,便弯腰搂着徐长清耐心说道:“清儿乖,清儿明年就要读书了,到时还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可以一起玩耍,云姨还会清儿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徐长清一滞,想到什么眼神又一喜,立即喃喃道:“上书塾很贵的,要很多钱……”上街的书塾价钱就是贵,但夫子水准是极好的,虽然说云姨手里还余着二百两银子,但是住在这里,以后哪一样都要花钱,置办家什,冬天了,取暖买炭,以后上书塾得买新衣新鞋,中午还要拿午饭钱,以后用的笔墨纸张加上书本,光自己这一项就是一大笔开销,若是此时让云姨动摇了,也许可以换个宅子住也说不一定,由此可见徐长清心里有多排斥这个将军府对面的位置了。

云姨见状反而又怜又爱,别家的孩子都只知疯闹,她家的清儿却已经会替自己操心了,安慰道:“云姨刚刚找到新的活计,将军府的管家已经同意让我给府里做绣娘,一个月给十两银子,这些钱足够我们用,所以,清儿以后只要好好的写字读书就可以了……”

徐长清差点没被云姨的话给砸晕了,“什么?不是教参军家的小姐苏绣吗?”

云姨想到什么,眼神略微有些温柔,“尤家小姐已经学会苏绣,尤参军这才推荐我去将军府,那府里只有战老将军和战将军两个主子,其它的都是下人,要绣的东西不多,也不累,活计是极好的……”

……

虽然已知换宅无望,徐长清心里仍然有些不甘,但换个角度想,那一个月十两银子的肥差,不想赚的人才是傻子。

第十九章 蜜酱

晚上沐浴时,徐长清有点惊喜,值得提一下的是,这宅子里竟有一处单间,墙壁全部用极厚的石头,缝隙涂满树胶彻成的,里面有一处暖玉铺的水池,虽然不大仅够一个人使用,但也是极为奢侈了,浴池壁上镶嵌的玉块,玉质虽然一般,却比那木桶强上百倍。

单间四面墙保暖性极好,设计的很是巧妙,墙角靠着池沿边有根粗竹筒,另一头通着墙壁另一边的厨房,厨房烧了热水就可以直接通过竹筒灌入到池水中,再不用像木桶洗浴那么麻烦,洗完澡的水也不必手舀,直接有排导口,通向宅子外面,平时不用只需用塞子堵上排导口和竹筒即可。

徐长清对这池子真是爱极了,记得徐家祖宅大概也有类似的玉池,不过以他庶子不得宠的身份来说,也只能是听说而已。

云姨知道他爱洗浴,烧火做饭的时候,就早早给他烧了热水放到池子里,等吃完饭稍过一会儿再进来,室内就被热水的蒸汽熏得温暖如春,徐长清关好门后,脱了衣服迈入池水中,整个人一泡进去,立即无比舒畅,身下的玉石极为光滑,被热水激的微微有些烫,却是烫的怡到好处。

徐长清微闭着眼,从空间随手抓了把干花苞,用擦身用的棉巾胡乱一包扔到池底,稍过一会儿,清澈的池水便微微的染上些淡粉色,精气浓郁间升腾起了一些水雾,徐长清摸了摸池沿的玉质,这铺池子的玉片并不能算是好玉,只是一般的下等玉切成厚薄相匀的大小镶嵌在池里,甚至有裂纹的居多,不过能凑到这么多块颜色一样的也是值一些钱的,徐长清再次觉得这宅子买的实在是便宜之极,就犹如天上掉下堆金元宝一般,突然砸在他脑袋上。

不过,在试了这玉池的好处之后,徐长清之前那点不乐意早就烟消云散了,现在已经是迫切的想将这玉池占为已有,明天一定要让云姨拿回地契才好。

随即,徐长清憋了口气滑入池里,半响才从水里钻出来,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热,浑身毛孔皆开,之后拿出装绿液的银瓶,徐长清为了方便携带,早就在银铺里订了几只小银瓶随身留用,每一只大概有小指大小,装上一两滴绿液取用也方便,其它的都攒在酒盅里存着。

然后,从银瓶里滴出一滴到池水中,他现在有花苞泡澡已经很少用绿液了,这次用上一滴只是想养养这池子里玉壁的裂纹,玉石不是死物,相反是有灵性的,你受益于它的同时,它也需要你的精心养护,否则不出几年,这玉便“死了”,如一堆石头毫无灵气,又如何能让人喜欢,此时对它好也是为了以后能长长久久的享受它的滋润。

再者,这池玉壁若吸收了绿液,玉质便会更佳,内含精气,云姨洗浴时也同样能受益,如此真是一举三得啊,徐长清泡得舒服了,再这么一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本来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徐长清每次最少也要泡上半个时辰,于是便用棉布沾了水盖在脸上,仰头倚在池边,神识随即进入了小山中。

此时的小山与当初时已是天壤之别,处处充满了生机,那山顶的紫,粉,黄三色蔷薇,根已经牢牢扎在地下,枝蔓铺满了整个山头,姹紫嫣红,春机盎然。

在紫蔷薇下,紫紫搭了个小花架,前段时间她让徐长清给她做了些石桌石凳,还有一张小石床放在这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她私人的小乐园。

说是石床,这小山哪里有石头,随便找一块敲开都是玉,徐长清寻遍小山,才终于在山腹找到的一大块极品紫玉,用意念花了三天时间切割成形的,这玉对紫紫很有好处,石桌石凳也是用剩下的紫玉做的。

现在徐长清的意念还不太强,不过比以前好多了,以前连块石头都切不动,这玩意也是需要锻炼的,只是制作工艺粗糙,切的外形只能将就着看看,拿给内行人估计能笑疯,不过紫紫一点也不嫌弃,抱着石床笑得很开心,没事便爱在上面爬来爬去,滚来滚去。

徐长清来的时候,她正坐在紫玉桌前,小腿来回的在桌下晃当着,手里捧着一只透明玉碗,小心冀冀的用小手指挖起一块东西放进嘴里,接着便闭上眼,小嘴享受的吧嗒一声,好像吃的东西很是美味一样。

徐长清凑了过去笑嘻嘻问道:“喂,小馋猫,在偷吃什么呐?”

紫紫见他来,立即欢呼一声跳下凳子,像只小蝴蝶一样扑到徐长清身上,抱着他的腿,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糯糯甜甜的说:“紫紫在吃蜜糖,可好吃了呢。”

在前段时间徐长清的各种讨好之下,紫紫早就和他熟了,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不仅不怕他,还经常赖在他身上和他嬉玩,或者指使他为自己干这个干那个,徐长清也是颇为享受。

像紫紫这种野花精虽然单纯但大多是比较谨慎的,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甚至对人有些害怕和敌视,所以,要得到她们的信任,成为她们的朋友着实不容易。

也亏得徐长清幸运,得到了一只年幼的小花精,她们的防备心相比之下要弱一些,只要对她好一点,就能和她们成为好朋友,一旦得到了她的信任,她们一生都会把你当成自己最信赖的人,无偿的付出帮助且不求回报。

徐长清拉着紫紫走到桌边看了看,只见那玉碗里有半碗琥珀色的琼浆,立即惊奇到:“哦?这是哪来的蜜?”

紫紫摇着徐长清的手软软道:“虫虫是你带进来的啊,一开始只有几只,现在已经有很多了呢,它们每天都很乖很勤劳的采紫紫,粉粉和黄黄的花蜜,还送给我一些呢,很香的,你吃啊。”说完紫紫欢快的把蜜蜂碗高高的捧着递给徐长清。

虫虫?徐长清疑惑的望了眼不远处的几只蜜蜂,正忙碌的穿梭在花丛间采蜜,个头还很大,哦,大概是上次在虎子家挖蔷薇时,顺便带进小山里的。

徐长清视线又落到那琥珀色的琼浆上,眼神蓦然有些欣喜,这采的都是蔷薇花的蜜,那就是蔷薇花蜜,若可以的话,真想带出一些给云姨吃。

“紫紫,这蜜还有吗?”徐长清接过问。

紫紫仰着头看着他,一脸的兴奋道:“有的,虫虫很勤劳,它们采了很多蜜……”说完拉着徐长清蹲下来指着石缝中的两处蜂巢给他看。

徐长清低头仔细瞅了瞅,没想到当初只是小虫两三只,现在竟然有这么多,难道他把蜂王不小心带了进来?

以前就听云姨说过,蜜蜂这种虫子最是勤劳,既使只是路边的一两朵小花,它也会不辞辛劳的飞很久去给它采回来,只要有花他就永不歇止的采蜜,直到死的那一刻为止,真是很值得人敬佩的小虫,所以留它们在小山安家,徐长清一点都没意见。

刚才紫紫说的很多,其实也只有这两巢蜜而已,看着大小应该有六斤左右,实在不忍心剥夺他们的劳动成果。

不过,蜜蜂采蜜是为了储存食粮留着过冬时自己吃,可这小山之中并无冬夏之分,蔷薇花也是一直盛开,它们自然不必为了没花期而挨饿,若一直这么采蜜下去的话,以后这种有蜜的蜂巢只会很多。

所以,徐长清也不急在一时,紫紫见他看得够久了,便忍不住拉着徐长清的手说道:“紫紫还想做东西,快些给紫紫做东西……”说完拉着徐长清到一块石头边。

“做坛子啦。”紫紫软软的说。

“坛子?装蜜糖?”徐长清精神一振,立即撸了把袖子,有了点干劲。

“装花瓣和蜂蜜,做甜酱……”紫紫得意的说。

“酱?”徐长清一怔,“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蜜糖和花瓣做的的酱……紫紫做的可好吃了呢。”紫紫挺挺小胸脯。

“哦,那要做几个坛子?”听起来像糕点,徐长清无异议,管它什么,到时跟着吃就行了。

“先做三个吧,以后不够了再让你做!”紫紫熟练的指挥着。

这小山是徐长清的所有物,只有徐长清能切得动山石,紫紫切不了石头,所以每次都要让徐长清帮忙,徐长清哪有什么怨言,天天喝着紫紫的花茶,总要有回报的,况且,有了好东西,紫紫也会给他留着的,于是干得出奇卖力。

待做出两个“坛子”后,突然想起个事,便问在旁边蹲着看的紫紫道:“蔷薇有果子吗?”

紫紫听罢开心的说:“有啊,紫紫,粉粉,黄黄都有果果。”

“那果子呢?”

紫紫嘻嘻笑的从小兜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两个小红果递到徐长清嘴边道:“给,紫紫的最好吃……”

徐长清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一脸郑重的收下,看了半响说道:“其实,也可以酿果酒。”因为卖宅子的事,那酒坊的掌柜的讨好云姨,就让人送了两坛来,徐长清喝了觉得不错,所以刚才做坛子时便突然想到了。

“果酒?”紫紫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那是什么东东呀?”

“那是……能喝的东西。”徐长清不知道怎么跟紫紫解释,便只好说:“酸酸甜甜的,哪天带给你尝尝。”紫紫是花精,喝点酒应该没什么事,徐长清想。

紫紫一听徐长清要给好喝的,还是酸酸甜甜的东西,立即讨好的抱住徐长清的腿,嘴角忍不住流出吧嗒吧嗒的露水,一脸的期待。

徐长清看着她嘴馋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就算是花精,也是个小孩子啊。

着实花了些工夫才把三个坛子做好,虽然手工不杂地,但是装东西是绰绰有余了,况且紫紫选的这块石头,还是透明的冰种美玉。就算粗糙些,也是极为漂亮的,里面要是装上东西盐渍起来,外面看着就会一清二楚,到时就不用老掀盖子,实在是不错。

待从小山中出来,澡也泡得差不多了,徐长清一向睡得早,到了时间就有犯闲,回屋就睡了,也没因为换了地方睡不着,反而睡得极香。

第二日云姨果真拿回了地契和房契,下午就直接去了将军府。

徐长清这两天,每每练会儿字,就跑到大门边把门拉开个缝,观察着将军府,以前乞讨时听说过,那战无野十岁上战场,骁勇善战,性格暴劣,杀人不眨眼,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虽然现在看其外表还算人模人样,但谁知道内里是不是个不好伺候的。

……也不知会不会虐待下人?

徐长清正担心着呢,就听到将军府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恐怖至极,徐长清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栽一跟头。

第二十章 大罪

那惨叫声接着便一声连着一声,有些分不清男女,好像不是云姨,又好像是,徐长清心里极度燥乱不安。

凡事关心则乱,徐长清担心云姨,也来不及犹豫,直接便拉开门向将军府冲了过去。

这条街的人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将军府里发出这么大声的惨叫竟没人出来查看,此时只有徐长清一个人拍打将军府那偌大的门,只是力气小没拍出多大声儿,倒把手骨震的隐隐作痛,只好强忍着边揉边凑到门前眯着眼从门缝中往里看。

模模糊糊看到院中好像有个人被绑在凳子上,正被人不断的用鞭子抽,那鞭尾在空中发出烈烈风响,打在那人身上让偷看的徐长清都忍不住战栗了下。

凳子上那人被抽一鞭子就惨叫一声,身上的血水都殷透了衣服,看着触目惊心,徐长清在门外也是听得是心惊肉跳,不过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教训下人的,自己也曾被人这么抽过,看了两眼便冷静下来。

也认出被打的那人不是云姨,应该是个男的,年纪不大声音里还带着点尖细,加上又是剧痛之下叫得有点走音,所以冷不丁听着竟像女声,倒是把徐长清唬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徐长清舒了口气软着两条腿退了两步时,将军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开门的那人手劲极大,加上将门猛的那么一推,让门后没有防备的徐长清被拍个正着,灰头土脸的摔到门后,小银瓶也从怀里滚了出来。

“臭小子,我盯了你半天了,好生不懂规矩,光天化日之下,鬼鬼祟祟的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前,你想干什么?”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手里拿着根粗棒子,跨前一步把徐长清给揪了起来,口气凶恶的大声质问。

徐长清一时有些发懵,但知道此时不能说出云姨来,会给她带来麻烦,便只好向那大汉弯腰做揖,姿态放得极低,不断的向他认错伏小。

以这样谦恭的态度,一般人就不会跟他计较了。

大汉果然松了手,就在徐长清松了口气,以为那壮汉会赶他走时,突然见那壮汉转身向后面的人说道:“战将军,大门这边没什么事,只是有个小孩在捣乱,一会我就把他撵走……”

战无野并未说话,目光在满身灰土一脸沮丧的徐长清身上转了一圈,并抬手制止了那大汉欲赶人的举动,微顿了一下,朝他走了过去。

居然是战无野……

徐长清立即头大无比,虽然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每次遇见他,对徐长清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前两次不过是偶遇,可是这一次却不同,偷窥将军府,这罪名可大可小,可以当他是小孩子不懂规距,骂上几句踢两脚赶走了事,也可以治他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尤其是像他这种平民,完全可以当街乱棍打死以示惩戒。

徐长清低着头,此时开始无比后悔起刚才的鲁莽来,不由他多想,一双黑色漆云靴很快停在了他面前,战无野似乎在打量他。

而徐长清一直是弓着腰低着头,不是他不想抬头,而是不能抬头,在大宛尊卑有别,何况他只是一个平民,是没有资格抬头与将军对视的。

那人在他面前停了片刻竟是脚尖一转,向门后走去,徐长清顿时心里一突,极快的朝那边扫了一眼,看到那只装绿液的银瓶不知怎么掉到了地上,不仅皱了下眉,然后见战无野弯腰拾了起来,打开了塞子,只好收回视线。

“这是你的?”战无野闻了下那绿液良久才转身问他,徐长清飞快的抬头瞥了一眼那瓶子,立即恭敬的低头回道:“回将军,那瓶子确实是小人的。”他并未否认,绿液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滴水而已,没什么奇怪,他也不认为战无野能看出什么,不过,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看到战无野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色。

战无野慢慢的瓶口塞好,然后放入怀中,用眼神意示了下那大汉:“把他带回府。”说完便向府内走去。

徐长清心下一紧,想到那惨叫声,立即牙一咬跪倒在地,匍匐道:“还请将军饶命……”

战无野停了脚步。

“小人刚才只是听到有人大叫,所以一时好奇之下才会做出这等鲁莽之事,绝无冒犯将军之意,还请将军能饶小人一命!”

战无野注视着面前这个趴在地上极为恭卑的徐长清,眼底有一丝愠怒,随即冷声道:“随身带着毒液,意图刺探将军府,此乃大罪!”

徐长清匍在地上,听罢大震,身上冷汗立即不受控制的兹兹冒出,这两项罪名若是扣实他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云姨恐怕也要遭受灭顶之灾,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战无野,让他这么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这件事虽然做的鲁莽,但其罪名最多也不过是打个半死,绝对不至于要为此丢掉两条性命。

徐长清脑子一阵嗡嗡作响,他飞快的用着已经有点打颤的声音,向战无野肯求道:“请将军明查,小人绝对没有想要刺探将军府的意图,更不曾身带毒液,若将军不信,小人愿意亲口喝下那瓶中之物,以示清白,还请将军成全小人,若真是毒液,小人愿意以死谢罪。”

“这么说,你是不服?”

“小人不敢。”

战无野盯着他,伸手拿出银瓶,然后蹲下身用着只有他和徐长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徐长清,你应该知道,你的姨娘还在府里,你若真的不服,就告诉我这银瓶之中到底装的是什么,是从何而来?否则……”战无野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换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闻言徐长清的瞳孔急急收缩了下,云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软胁,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脊椎开始蔓延全身,战无野竟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子,甚至连云姨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就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云姨的关系,这一切恐怕是他故意布下的一个局。

连之前说他带毒刺探将军府也只是借口,战无野的最终目地,竟然会是绿液……

徐长清脑中焦急的回想着,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发现了秘密,想来想去却是一无所获,他自认一向谨慎,从不随意在别人面前拿出绿液,连云姨都一直保密着,何况是别人,可是换成普通人,是不会知道绿液的秘密,而这战无野又是如何知晓的?难道他认识绿液?或者是精气?意识到这点,徐长清心脏立即剧烈的跳动着。

见徐长清脸色忽白忽青,战无野有些不悦的微眯着眼,伸手想扣住了徐长清的后脑勺,谁知一入手那梳起的乌发滑如绸缎,竟一时没抓牢。

徐长清被他用手压着头,一时清醒过来,立即双手掂着地面护着额头忙道:“那银瓶之物是小人在乡下时,偶然在一山洞中寻得,见它清香便留了下来。”

“山洞?在何处?”

徐长清咬牙道:“淮州昌县。”

对他快速的回答似乎很满意,后脑勺的力道略轻了些。

战无野有些享受的揉了揉手下柔滑的发丝,竟然有些爱不释手,不过对徐长清来说又是另一番心境,以为他看穿谎言,不免心虚的一动不动任他揉捏不敢反抗。

“那山洞是何模样?”战无野突然开口问道。

“有些黑,里面有乳石。”徐长清随即补充:“银瓶之物就是乳石滴下来的。”

“你可还记得那山洞位置?”

徐长清早已想到他会如此问,立即道:“小人那时只是无意间进入洞中,后来也曾再想进去玩耍,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如此回答最是妥当,死无对证。

“无证无物,说到底,这一切也可以说是你编出来的。”战无野决不是那么好糊弄。

徐长清心中暗骂,却只能硬着头皮示弱道:“就算给小人借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骗将军,小人只不过是个粗野乡民,那银瓶里的石液真得是小人在洞中偶得,只是小人实在不知道将军原来对这石液感兴趣,若是如此,小人手里还有几滴,想一并献给将军,还请将军能饶了小人和姨娘一命,小人一定感激不尽。”

第二十一章 癖好

察觉到头上那一股冷冽的视线,徐长清额头一片汗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才听到战无野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以战无野的臂力,提着他就犹如提着一只羊羔一样,锢着他后颈的手也十分有力,大有一种只他挣扎即收紧的错觉,徐长清说不害怕是假的,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战无野会对他拳脚相加。

毕竟以前乞讨时这些强加的拳脚不知领教了多少,那些小门小户家的奴埤见到乞丐都要恶语相向,何况是像战无野这等权贵之人,平民在他们眼中,大概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徐长清下意识的低头,畏缩先用手臂护住脸,却听到战无野讽刺的开口道:“怎么?怕我打你?”心中所想被识破,徐长清动作一僵。

战无野却是冷笑着瞥开视线,看向别处,丢下一句:“我从来不打人……”

……

“我只会杀人!”

此话听到徐长清耳朵里却变了味,以为战无野要对自己杀人灭口,脸色大变,这时看到云姨急急忙忙的从门口处赶过来。

她在府内就听到有婢女说,门口有个小孩在拍将军府的大门,当时云姨一下子就想到是清儿,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来看,一看之下,果然是清儿,令她担心的是,旁边还站着战少将军。

云姨看得仔细,见清儿早上穿的白褂子上有灰土,似乎是被人推倒的痕迹,一时脸色苍白,以为清儿得罪了战少将军,二话不说跑过来便拉着徐长清立即跪倒在地。

但半路上却被战无野用手扶住了。

“婶娘何需行此大礼?”战无野佯装不解问道。

云姨哀哀乞求道:“战将军,这孩子是奴婢的侄子,是奴婢管教不周,他若有得罪将军之处,奴婢愿意代他受罚……”

“哦,原来是婶娘的侄子,不过……”战无野看了一眼徐长清后,对云姨道:“他何罪之有?”

云姨一愣,不由的看了眼旁边的徐长清,见他身上只是沾的土灰,但并不像是被殴打过的样子。

“是府内的管事开门时不小心撞到他,你且帮他察看一下,若是身上有瘀伤,就到管家那里领一盒治瘀伤的膏药给他涂一下。”战无野的口气极为和煦,面带笑意,与刚才简直判偌两人。

云姨听罢喜出望外,鲜少有权富之人会降尊,对一个平民的孩子这么关心,刚才本来还以为清儿此次惹下大祸,没想到竟是有惊无险,这战少将军果真如府里下人传言一样,是个不错的人,不仅不怪罪还赏下膏药。

云姨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立即拉着徐长清道:“谢谢将军……”

徐长清在旁边听着已是呆了,这战无野明明上一秒还口气凶狠的对他说,我只会杀人,下一秒竟对着云姨一脸的和善,不仅不提他带毒刺探将军府的罪名,还说要赏下膏药?

这家伙不过是想要石液而已,到时给他便是了,何需大费周章这么做?徐长清越想越不对,竟有些惊惧起来。

目光频频的看向云姨,云姨虽然穿着布料一般的衣衫,颜色也是深色居多,但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绿液的养护,早已容姿焕发,原本容貌便长得很好,此时更是皮肤白细,气色俱佳,一点都不像快到三十的妇人。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