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也不多言,从梳妆台上拿过一条丝带,折折叠叠,不一会儿,一朵杜鹃就做好了。她奉给花月颜,后者立刻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拿起来细细端详。

“娘娘觉得如何?”

花月颜怦然心动,但嘴上仍不愿承认,于是说道:“这花…看倒是好看了,不过对我们有什么作用?”

水笙笑道:“娘娘,这东西是奴婢做的,奴婢是您的人,到时候,就说您为了令皇上高兴,特意命奴婢做的,皇上岂不是更加开心?到时候,您在宫里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花月颜听得有理,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了水笙一眼,愉悦道:“好吧,谅你也不敢说谎,起来吧!不过,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可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一律打断腿处理!”

“谢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水笙说着,终于得以从地上站起来。膝盖由于跟青石地砖不断摩擦,而火辣辣地疼着。

花月颜拿着那朵绢花,翻来覆去看着,爱不释手。水笙见了,趁机道:“娘娘,不如让奴婢做几朵漂亮的花,给娘娘戴上,这样可以跟大同殿里的绢花交相辉映,衬托出娘娘的与众不同。”

花月颜闻言,欣喜道:“这个主意好!你快做!”

水笙应了一声“是”,找出几条鲜艳的丝带,加倍细致地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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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灯笼挂满了屋檐,大同殿里,儿臂粗的蜡烛散放着明亮的光芒,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精美的地毯上,摆上了数百张矮几,供皇族王室和文武大臣们使用。大殿东头,龙座高踞碧玉台上,纯金的质地在烛光下闪耀着无以伦比的尊贵,而一向单调的金黄色今天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新奇,鲜艳多姿的鲜花密布四周,朝向着龙椅,仿佛百花朝拜,别有一番兴味。而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一年四季的花朵都集中在了一起,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早早提前到场的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们一进门就被这炫丽的景象震慑了,好奇之余却没人敢爬上龙座去瞧个真切,于是只能在下面窃窃私语,暗暗嘀咕。

李荃头戴珠冠,身着明黄色的四爪龙袍,站在龙座阶前。升龙帝国规定,五爪龙袍是皇帝专用,正式的朝服是金黄色,其余王爷和皇子可以着四爪龙袍,但明黄色只能由太子穿着。不论谁违反了这个禁忌,都是灭门的死罪!而能够站得离龙座这么近,也只有太子有这个权利了。

李荃也不禁被这鲜花的宝座迷住了。因为那场不大不小的尴尬,他再没好意思回去查看水笙的工作,所以跟其他人一样,他也是直到晚上来到现场了,才看到成品的模样。水笙没有令他失望,不仅鲜花艳丽,而且摆放也别具匠心,明明是花团锦簇,却丝毫不会减损龙座的威严,反而像是天下的花朵都臣服于真龙天子,凸现气势又不至于太过紧张严肃,破坏了今晚宴会的气氛。

“二皇子到——”门口的太监大声通报着,惊醒了沉醉中的李荃,他转头望去,李峮正大踏步走进来。

因为是在正式场合,所以李峮的头发也挽了起来,一顶玉冠,散发出柔和晶莹的光彩,很奇妙地中和了刚猛的气质,一身青蓝色四爪龙袍衬托出他的高贵,修长的身材,似乎蕴含着蓄势待发的无穷力量。

随着他的走入,原本就壁垒分明的文武阵营更加分化了,武将们纷纷聚集到他身边打着招呼,他也一一回礼,却并不停步,径直走到了李荃的身前。

“参见太子。”他躬身为礼。

正式场合,李荃倒也没有谦辞,只是微笑道:“二皇弟,你来了。”

李峮笑道:“是啊,路上耽搁了一下,倒叫太子久等了。”

李荃道:“无妨,父皇还没有驾到。”

李峮转过头看着焕然一新的龙座,不由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太子,今年这中圆宴,布置可与众不同啊!啧啧,这么多鲜花,还不同季节的,你是怎么把它们弄到一起的?”

李荃淡然道:“这可不是真花,都是假花,否则怎么可能让所有的花在一个季节绽放?”

“假花?”李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却更加好奇了,“从来没见过假花能做得这么漂亮的,太子手下果然能人倍出啊!能介绍一下做花的奇人吗?”

李荃笑了笑说:“这我可不敢邀功啊!做花之人乃是栖凤宫花昭仪的贴身宫女,一会儿应该会随同花昭仪前来,到时二皇弟就能见着了。”

李峮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一来是没想到这花月颜居然还有如此手段,二来,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李荃在提到做花之人时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却偏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第三十五章 中圆宴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作为一个武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这种直觉曾经在战场上多次拯救了他的性命。如今他直觉李荃和做花之人有些什么瓜葛,尽管找不到任何征兆,却不肯轻易放过。

方待继续套几句话以便进一步进行分析,忽然听到殿外传来绵长的金玉交织声,随即一波波声浪由远及近,汹涌而来。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唱诺,黑压压顿时跪了一片。

殿内隔间早已布置好的的钟鼓师们拨动琴弦,敲响编钟,“升龙在天”威武而不失幽雅的曲调响起,礼官的礼敬鞭“啪——啪——啪”三声巨响,先是一队太监束手而入,紧接着手执花篮的宫女鱼贯而行,将御道铺满了鲜花花瓣,随后便见昭阳帝缓缓步入,行走间自有一股天子的威势,只是神态有些萎靡,仿佛中气不足的样子。

在他身后,四妃并排而行,贵妃稍微行快了一步。四妃乃是明文规定皇帝的小妾,这种场合,不用说也是会出席的。但更后面的嫔妃可就不行了,非特别得宠无已加入,所以要知道如今后宫谁最得宠,看谁能陪同皇帝出席宴会就行。

而此刻,走在四妃后面,袅袅婷婷,满面春风的就只有花月颜一个人,可见如今,她可是独得皇帝欢心。

在他们几人后面,最后又是一队宫女和一队太监,但都两手空空,只是低头恭顺跟在后面。其中也包括了各嫔妃的贴身宫女。

皇帝一行人慢慢走过御道,皇帝步上龙座,贴身太监张宝苏紧走两步跟在他身边。四妃和花月颜也紧接着走上台阶,却只登了三阶。除了皇后,没有人能够跟皇帝并坐的,所以她们的席位就在龙座下方,略高于群臣,而其各人的贴身宫女也急忙从宫女的队列中出来,站在了各自主人的身边。

终于皇帝走到了龙椅旁边,有些目眩神迷地看着那一团花团锦簇,有些回不过神来。皇帝不开口,群臣也就只能这么跪着。四妃也看着新奇的布置好奇不已,花月颜和水笙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水笙急忙低下了头。

“皇上…皇上!”张宝苏早先前来查探宴会布置情况的时候便已见过龙椅的模样,所以此刻还能稳住心神。见皇帝痴痴凝视着宝座,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不得已只好轻轻呼唤,召回昭阳帝的三魂六魄。

昭阳帝听见了,如梦初醒,不过他是皇帝,可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看着跪在下面的群臣,笑道:“众位卿家平身吧!都坐!”说着自己先在龙椅上坐下。

众人这才敢爬起身来,见皇帝已经坐下,便按照事先排好的座位,依次落座。

昭阳帝呵呵笑道:“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圆节,照惯例,朕摆宴于此,君臣同乐,各位卿家不必拘束,今晚务必尽兴而归!”

众人齐声应答:“谢皇上。”

但其实这种宴会,哪里能够吃得舒服了?派系林立、勾心斗角,不要擦枪走火爆出火星、平安无事到最后已经是阿弥陀佛,谁还指望能够相亲相爱、其乐融融?

便是此时,群臣之间眼波飞舞,个个心知肚明,怨恨的、别有用心的、漠视的、忧虑的…眼神交织,肉眼看不见的空间里,名为“诡谲”的气氛蔓延,就连四妃与花月颜之间也充斥着深沉的恨意,互相较着劲。也不知道昭阳帝究竟是神经大条到真的一无所觉,还是假装不在意,任其发展。

“开始吧。”昭阳帝对张宝苏说道。

张宝苏立刻行前两步,来到台阶前,大声宣告:“宴会开始——”

鼓乐声再起,上百个宫女依序而入,手执托盘,行至各张矮几前,摆上酒菜,然后侍立在旁,以便随时服侍。

昭阳帝举杯敬酒,所有的人无不立刻起身,恭恭敬敬领了这一杯,这才各自坐下,开动酒菜。

昭阳帝心情非常好,坐在鲜花龙座中,对左方下首第一位的李荃笑道:“荃儿,这次你的事情做得很好啊!这些花…”他指了指周围的花朵,“你都是怎么弄来的?”

李荃急忙站起来,恭敬说道:“回禀父皇,此乃绢花,乃以丝绸布帛折制而成,因此才能形成百花齐放之态。”

“哦?这倒是有趣。皇儿,你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昭阳帝饶有兴致地追问。

“禀父皇,这不是儿臣的主意,而是出自华昭仪手下宫女水笙的手笔。”李荃老老实实回答,并不贪功。

昭阳帝微微吃了一惊,转向花月颜的方向。四妃心中立刻将对花月颜的提防提升了一个高度,警惕地对视了一眼。

“花昭仪,这是真的么?”

花月颜立刻娇声道:“皇上,确实是臣妾贴身宫女所为。臣妾知道她有这么一门手艺,便想着如能凭借这个给宴会添姿生色、令皇上开心就好了。所以臣妾派她与太子商量,蒙太子殿下不弃,这个念头才得以实施。”

“原来如此!”昭阳帝畅然而笑,连声道,“好,好,好,你们都是有心人,不错,不错!”

李荃微微一愣,看了看娇笑连连的花月颜,又看了看垂头不语的水笙,踌躇了一下,没有说话。

昭阳帝笑过了,又问:“月颜哪,你说那个巧手的宫女,是谁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其名,说明花月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等次了。四妃固然顿时黑了脸,花月颜也不由得喜笑颜开,偏了偏头,看看水笙说道:“皇上,她叫水笙,是臣妾承蒙圣恩,从宫外带来的侍女,自幼服侍臣妾,有些小聪明。”说到后来,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因为想起了自从入宫以来,处处被她占了上风。

水笙急忙“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道:“奴婢参见皇上。”

昭阳帝道:“抬起头来。”

水笙依言抬头。

昭阳帝见是一张清秀的脸庞,不由淡了几分兴致,笑了笑说:“原来你就是那巧手的丫头!你做的…”他一下忘了刚才李荃所说的名称。

“绢花。”张宝苏在他身侧低声提醒。

“哦,对,绢花!你做的绢花朕很满意,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若是换一个人,听到这句话,莫不喜翻了心,非趁机讨要最大的利益不可。但水笙想了想,却答道:“谢皇上赏赐。侍候皇上,令皇上开心,乃是奴婢的分内事,奴婢不敢领赏。更何况,奴婢自幼伺候娘娘,只要娘娘、皇上快乐,便是奴婢的快乐了!”

昭阳帝听得龙颜大悦,连声赞好,对花月颜道:“你这侍女真是会说话,一颗七巧玲珑心。她令今晚的宴会增色不少,若不赏赐些东西,岂不让世人说朕赏罚不分?”他略一沉吟,“这样吧,封她为一品女官,爱妃意下如何?”

皇帝都说出“赏罚不分”这样的话来了,花月颜还能说什么?再说水笙受到封赏,无形中也提升了她自己的地位,于是娇笑道:“皇上如此皇恩浩荡,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水笙听了皇帝的话,也是大大一愣。后宫中的品阶不同朝廷,但毫无疑问一品女官算是后宫里除了嫔妃之外,最高的级别了!通常只有皇后、四妃的贴身宫女,以及宫中德才兼备、德高望重的宫女才会获此官位,如今水笙入宫不到四个月,轻易就得到了!

这是否寓意着什么?

水笙无暇细想,但对她来说,这可是当初没有想到的意外收获,不要的人是傻子!于是立刻叩头道:“奴婢谢皇上恩赐!”

顿时,四妃之间、四妃与花月颜之间,暗波汹涌,而底下的文武大臣们,细细观察着这一出后宫波折,各自心下打着算盘。

李荃看着水笙,微微一笑,为这个心灵手巧的女孩终获得应得的奖赏而高兴;而李峮看了看李荃,又看了看水笙,单手托腮,若有所思。

第三十六章 危机

皇帝高兴,宴会自然是尽欢而散。

李峮带着三份酒意登上了马车,这可不是因为他喝多了骑不了马,也不是因为他喜欢坐马车,而是兵部尚书方凡早一步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殿下。”尽管是在马车内,方凡还是一丝不苟地拱手为礼。

反倒是李峮自己并不在意,随性地挥了挥手:“罢了。”说着在马车内舒适的毛毯上坐下,背后靠着丝绸软枕,微微阖起了眼。

“走吧。”方凡将车帘掀起一丝缝隙,对马车夫说道。

马车于是慢慢动起来。四周十六个皇子府卫士紧随左右,各自踩着方位,将马车护在中间,也成功隔绝了有心人的窥探。

“殿下,今日的宴会,太子可是出尽风头啊!皇上对他的喜欢似乎又多了几分。”方凡道。

李峮睁开了眼。此时他的眼中一片清澈,哪里还有半丝酒意在?

“哼,他哪有那么大本事?若不是花月颜身边那小宫女…”他突然停嘴不语。

“殿下,怎么了?”方凡听他停在不该停的地方,察觉一丝一样,“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怎么说呢?”李峮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总觉得,李荃跟花月颜…不,应该是跟那小宫女,中间有点什么。可怎么也想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方凡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这…臣倒是没看出来。不过既然殿下有这种感觉,还是可以好好查一下的!”

李峮忽然笑起来:“就算没有什么也可以变点儿什么出来不是么?给他扣上一顶淫乱后宫的罪名,看他这太子还怎么当下去!”

方凡皱眉道:“殿下,此计不妥!一来,太子的势力未失,我们在后宫的力量不强,难以抢得先机。若是事机不密被他倒打一耙那就糟了。二来,我们刚刚向花月颜传递了联手之意,便向她的贴身宫女动手,难免波及到她,也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李峮冷笑一声:“那女人,可以依靠吗?才收下我的礼物,转身就去讨好李荃,分明就是想左右逢源,从中渔利。我看,她未必会为我们说话。”

方凡笑道:“殿下,这才好啊!这说明花月颜是个贪婪的女人,处处想谋求最大的利益。只要我们的开价能够令她满意,她就会去做。最怕的,是不贪的人。”

李峮想了想,点点头道:“这话也有理。不过,要注意这女人,若李荃那边的价钱高,她一样会把咱们给卖了!”

方凡亦点头,道:“那是自然。”

“不过…”李峮忽然又有些犹豫,“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殿下何出此言啊?”

“花月颜那种女人,能有这么深的心机么?或者…”

不知怎的,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站在花月颜身后,那个纤弱的身影。

或许那个人,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吧?

****

随着花月颜受宠程度的上升,昭阳帝几乎把寝宫放在了栖凤宫,所以李荃到这里来请示皇帝的时候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这日,就在他请示完皇帝,正向外走时,忽然被水笙叫住。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李荃停下来,看着水笙,笑道:“原来是你。有什么事么?”

水笙微微一笑,递上一个精美的食盒:“奴婢奉娘娘之命,特来感谢太子殿下中圆宴上成全。”

李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那日在中圆宴上,花月颜说水笙折出的鲜花乃是其可以安排,但实情是水笙得知皇帝最爱的九凤朝阳被损坏后,临时提出的建议。李荃明知如此,却并没有拆穿她们的谎言,所以才有现下的感谢。

“哪里,我并没有做什么,娘娘太客气了。”他笑着,并不收下。

水笙眨了眨眼睛,道:“殿下,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殿下若不收,奴婢很难向娘娘交差的。”

李荃自是知道花月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闻言倒也不好为难水笙,便接过了。

“若我没有猜错,里面是你做的点心吧?”他笑道。

水笙笑道:“是的,殿下。”

“能令父皇赞不绝口的东西,没想到今天我也能有口福享用到。”他打趣地说。

水笙睁大了眼睛:“殿…殿下怎么知道的?”

李荃学她般眨了眨眼睛:“看也知道,花昭仪怎么也不像惯于家务的人哪!”

水笙勉强笑了笑,突然脸色苍白,急切道:“殿下…是奴婢不好,心切娘娘的幸福,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不关娘娘的事…若有任何责罚,奴婢都认了,与娘娘无关啊!”

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实在没想到李荃的洞察力这么可怕!花月颜对皇帝宣称那些美食都是自己做的,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按律是要诛九族的!但听李荃的口气,又似乎并不打算追究,水笙心下忐忑,索性出言试他一试。

李荃又是一愣,随即怜惜地看着她,叹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你甘心这样吗?明明美食是你做的,绢花也是你的主意。我想,还有很多事情,讨父皇欢心的,应该都是你做的吧?”

水笙听到他的承诺,稍微放下点心,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奴婢多谢殿下宽宏大量!殿下,奴婢的一切都是娘娘给的,只要能令娘娘幸福,奴婢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一些花巧的玩意儿呢?再说,只有娘娘过得好了,奴婢也才能过得好,说起来,奴婢也是在为自己打算呢!”

李荃笑了,说:“你倒是诚实…好了,我该走了,你也快回去吧,不然娘娘找不到你可就麻烦了。”

水笙也不由笑了,他倒是对花月颜的脾性了解得透彻。

“是,奴婢告退。”她躬身一礼。

“去吧。”李荃挥了挥手,径自走了。

水笙目送着他离开,便也转头回去了。

然而他们都没发觉,就在不远处,树荫下,两个人影将一切尽收眼底。

“娘娘,他们私相授受,这是犯了宫里的大忌!我们为何不将他们来个人赃并获?”说话的是灵珊,而在她身边,赫然就是贵妃欧阳贞瑾。

量身定做的锦衣,将那纤浓合度的曼妙身材衬托得更加迷人,然而在阴影下,却透着丝丝诡异,仿佛蕴藏着冷冷的杀机。俏丽的丹凤眼中是一片冷凝,只比花月颜稍逊一筹,仍然属于绝色美人,却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柔可人。欧阳贞瑾冷哼了一声,骂道:“蠢才!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太子啊!你能抓到他的把柄?再说了,我的敌人是那狐狸精花月颜,可不想得罪权倾朝堂的太子,活腻了吗?!”

灵珊被她一骂,顿时嗫嗫不敢作声了。

“但…花昭仪那边…”

欧阳贞瑾冷笑一声:“对付她,容易得很!别以为有了太子撑腰就能嚣张,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灵珊听了此话,眼睛一亮。

中圆节时,她陷害水笙不成,反倒让水笙在皇帝面前露脸,一下子爬到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想当年,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呢!这还不算,因为这事,她被欧阳贞瑾好生教训了一顿,此仇不报,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欧阳贞瑾表面上贤良淑德,私底下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贴身宫女的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如今花月颜不知死活居然敢抢了皇帝的恩宠,得罪了欧阳贞瑾,好日子也该到头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唐水笙的死期也到了!

“走吧。”

欧阳贞瑾阴霾的眼神瞪了栖凤宫一眼,转身离去。灵珊跟在后面,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正当得意的花月颜和水笙,对即将临近的危机,却依然一无所觉!

第三十七章 诅咒

“你知道吗?栖凤宫的那个唐水笙,是个会妖法的女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