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英叹道:“翩翩公主出面了。她要救出殿下,然后带他一同去宁襄王的领地。”

“这…”

“目前看来,这也是我们能走的唯一一条路了!”

“可是,翩翩公主虽然也是皇室成员,但毕竟已经嫁了人,又是个妇道人家,怎么有机会救出殿下?”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肯定是办不成的,不过她去找了贵妃水笙。”

“贵妃?”有人发出惊呼。

“没错。以李峮对贵妃的宠爱,如果她提出释放太子,李峮应该会考虑。再加上我们这边施压,以同意贵妃立后为条件,很可能李峮会做出让步。”

“但…这么一来,岂不是等于我们与李峮的正面对抗?”

洪英苦笑道:“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太子出了什么事,就算我们有天大的力量又如何?群龙无首、师出无名,一切都是空谈。”

“太子一向都是李峮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且太子虽被囚,我们势力仍在,李峮又怎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以贵妃立后之事为要挟,胜算有几成?”

洪英脸上突然现出古怪的表情,说:“你们应该知道,自从殿下被囚以来,从未有人得到过允许前去探视。”“对,以致我们对殿下的近况完全无法了解,也无法因应作出对策。”

“可是你们有可曾知道,贵妃就被获准前去天牢探望殿下?”

“真的么?”众人大感意外。

“千真万确。贵妃亲口对翩翩公主说的,殿下并未受到虐待或者刑求,一切安好。”

众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所以,李峮对贵妃应该是非常重视的,其中原因我们不知道,也不必知道。看贵妃的行为,应是对于殿下尚未忘情,所以她帮助我们救出殿下的可能性非常高,我们应该好好把握。”

“不过,就算李峮答应以殿下交换贵妃的立后,也决不会让他离开京城半步。我们应该怎么做?”又有人提出疑问。

洪英摇了摇头:“我们的情报就到此为止了,具体的事情,需得见过翩翩公主以后才能知晓。”

“翩翩公主要见我们?”

“对。今晚子时,普宁寺中。”

“会不会是陷阱?”

“我们的秘密渠道从未出过岔子,应当不要紧。”

“还是谨慎一点吧!我们这就去安排人手。”洪英点了点头,没有阻拦。

很快房里便只剩下他一人。望着空空的房间,他方才得以让内心深处的忧虑浮现在脸上。

虽说水笙答应会帮他们,但对这个女人,他总是觉得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便是这次李峮的叛乱,他总觉得跟她似乎也有着某种联系。只可惜他人微势低,很多事情都不够资格知道,也无法做些什么,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但再怎么样怀疑水笙都好,她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不能在她的帮助下救出李荃,那他们就只剩下劫狱一途,而那,跟送死基本没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三章 新人旧人

“给姐姐请安。”淑妃颖珍袅袅娜娜来至苏子矜面前,盈盈下拜道。

新皇登基,新人换旧人,四妃自然也变了。唯有子矜妃,本应是皇后之尊,却横里插出一个水笙,愣是将皇后之位给抢了去。此事尚未定案,因此对于她的安排也无法确定下来,只好以子矜妃称之,贵妃则很奇异地仍然是水笙。但苏子矜毕竟是李峮的原配,无论如何,颖珍这些妾室见到她始终是要矮半个头的。

苏子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妹妹不必多礼。妹妹怎么想到到我这儿来?”

颖珍站了起来,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给姐姐请个安。原本早该来,却又怕姐姐日理万机,阻碍了姐姐做事,故不敢来。”日理万机?我能有什么事做?”苏子矜讥嘲一笑。

“姐姐身为六宫之主,自然事事都要烦心的了。”

“六宫之主?我怎么担当得起!”苏子矜酸酸地说,“上有贵妃娘娘在,我能说得上什么话?”

颖珍叹了口气,道:“这…皇上也真是的,自古以来,皇后都是嫡妻的,若是姐姐成为皇后,我们个个都心服,但若是给了别人…唉!”

苏子矜看了她一眼,无奈道:“这有什么办法?皇上想让谁做皇后谁便是皇后,我们又能做什么?”

颖珍看了看她,又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两人又说了一阵,颖珍便告辞了。苏子矜也不留她,看着她走出去。方始在脸上挂起一抹冷笑。

“想让我去强出头做那出头鸟,门儿都没有!”

一旁的贴身宫女绿绣不由问道:“娘娘,为何不与淑妃娘娘联手呢?如此一来。即便是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强要立那水笙为后了!”

苏子矜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颖珍那算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生下了小王子。何时轮到她跟我说话?!再说了,她的目的就是挑起我跟唐水笙相斗,自己才好渔翁得利。方才她不是说若水笙当皇后她不服吗?我敢肯定,万一水笙真的当上皇后,第一个前去献媚地人必然是她!这女人。太狡猾了!”

绿绣方才说错了话,此时急忙补救道:“娘娘智计超绝,任是她有三头六臂,也必然逃不过娘娘的火眼精睛!”

听到如此阿谀之词,苏子矜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绿绣仔细观察着她,才又小心翼翼地问:“娘娘,那…皇后地宝座,难道你就这么拱手相让?”

苏子矜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如今皇上恋奸情热,谁挡着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再说,人人皆知我欲与唐水笙争位。于是什么跳梁小丑都跳出来撺掇,更是一个个都睁大眼睛等着我倒霉。我又怎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呢?至于这皇后之位…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颖珍走出门来,在心内暗自唾骂苏子矜狡猾。不意看见水笙从前面走来。

连忙迎上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本来以水笙原来的身份,应该与戚少莲她们一样,成为“太”字辈地人物的,但由于李峮的坚持,她这贵妃身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延续下来了,宫中仍然人人皆以“贵妃”称之。

水笙看了看她,笑道:“原来是淑妃娘娘,是否刚从子矜妃处来呢?”

颖珍笑了笑,说:“正是,去给姐姐请安。娘娘这是到哪儿去呢?”

水笙亦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随意出来走走。”

二人漫无边际说着些空洞的寒暄,谁也不透露内心的心思。

水笙道:“淑妃娘娘若是无事,不若一起走走如何?”

颖珍为难地笑笑,说:“娘娘召唤,本不该辞,只是颖珍还未去向姑母请安,只好辜负娘娘地好意了。”

水笙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噢,对了,太妃戚娘娘是你父亲的妹子!”

“正是呢!”颖珍笑道,注意到水笙俨然已经把自己跟戚少莲等人区分开来,怕是皇后之位不打算相让了!

她虽然也是戚家的人,但其父乃是私生子,一向不大为族人看重,因此也没有傲人的家世可供炫耀。正如苏子矜所说,若不是她生下了李峮的儿子,妃的位子是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坐的。

也因此她更加了解水笙的可怕,惟有曾经爬过的人才知道往上爬有多么困难,更何况水笙身处比皇子府更加复杂地大内深宫,爬上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宝位,其间凶险、万般苦难皆是难以想象地,从侧面反映出此人的心机之深沉、手段之毒辣,非常人能及!

这种人面对立后地诱惑,无论面上表现出如何地淡然,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至少将心比心,她颖珍就绝不会拱手相让。水笙应当也是如此!

所以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坚信水笙一定会成为皇后,所以才会挑唆苏子矜去跟水笙斗,以图借刀杀人。没想到苏子矜竟不上当,可惜了一次好机会!

而她自己则是绝对不会跟水笙斗的,至少目前不会。对水笙,若没有一击必杀地把握,千万不能出手,否则先皇后宫中的众多妃嫔便是前车之鉴。

笑着辞别了水笙,她继续袅袅前行,不多时已经来到戚少莲的宫中。

新皇登基后,先帝的嫔妃,除了四妃和以育有子女的以外,都要被放到皇家庵寺中,木鱼青灯,为先帝守节。而育有子女的便与子女同住,四妃若没有子嗣,则只能留在宫中终老一生。因此,李峮登基后,除水笙外,其余三人都搬到了专为先帝嫔妃准备的慈露宫中居住,为新皇的女人腾地方。

慈露宫并不比古寺佛刹更有人气,世上能有几人像水笙这样,得前后两代皇帝的眷宠?又有谁会像李峮这样,弑父、淫母?就算不是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前无古人了!更多的人,便像戚少莲她们一般,随着先帝的去世,所有的富贵荣华、青春美貌都变成了镜花水月,昔日的风光无限换成为今日的黄花暗淡,孤孤单单终老宫墙是她们惟一的归宿,此生再无所恋!

颖珍来到慈露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番凄凉景象。

心头不禁一沉,后宫沉浮,真正可以得享天年的又有几个?

若不是父亲说后宫险恶,一定要向姑母讨教处世之道,她本不愿来这僻冷的地方,怕被此处的凄凉消磨了雄心壮志。没曾想来到此处才知道,不但没有消磨意志,反倒激励起她奋斗不息的欲望,只为了以后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振作精神,她走进戚少莲居住的院落,自有一老宫女引她进去,然后她看见了戚少莲,这个曾经在后宫中呼风唤雨,曾经身为后宫第一人,最后却一败涂地的女人。

鬓发间隐隐有些银丝,眼角也爬上了几丝皱纹。清雅的脸蛋上没有了昔日的浓妆艳抹,身上穿着的也不再是价值连城的绫罗绸缎,然而整个人的感觉却是无比的安详宁静,配合着眼中经过风霜洗礼的透彻和倦怠,她的气质就像是一阵清风,吹过了无痕,与尘世无干。

颖珍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去见礼道:“侄女见过姑母。”

戚少莲点了点头道:“好,难得你会来看我,有心了。你父亲可好?”

“还好。父亲时时惦记着姑母,着侄女一定要来看望姑母,只是初入宫庭,诸事繁忙,便耽搁了。还望姑母原谅。”

戚少莲笑着摇摇头道:“这处荒凉的地方,来作甚?你刚入宫,好好打点自己的事情才是紧要。后宫不必当初你在皇子府的时候,更加步步惊心,稍一行差蹈错,便是万劫不复!你要自己多小心了!”

颖珍垂首道:“多谢姑母教诲。父亲说了,姑母在宫中时日长久,还请姑母多多提携侄女。”

戚少莲淡然道:“你能在二皇子…皇上身边混到如今的地位,可见也是颇有些手段的,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她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说道:“你要谨记,千万小心唐水笙!”

颖珍心头一凛,没想到连这厉害的姑母看上去也颇为忌惮水笙。

“侄女知道。自从侄女进宫的第一天起,就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小看了她,更不是时候与她相争,所以处处低调。”

戚少莲苦笑道:“低调?低调根本没用。她的厉害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根本不会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你,看上去似乎与世无争,但当你走到那一步上了,才发现原来她早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不但令你的算计全盘落空,更仓促得毫无应变空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山颓海倾。”

颖珍心头剧震,愕然看向戚少莲她的话中似乎有太多的未尽之意。

戚少莲只能继续苦笑,说:“不要问,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你只需记住一点,宫变、今上继位,看似不与后宫相干,但我相信,跟唐水笙绝对脱不了干系!”

颖珍忍不住脸色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第一百零四章 纷扰

“报大汗,敌军在快要抵达月海子时突然分兵两路,赤哈统领已经率人追上去了!”传令兵前来报告道。

“什么?”金汗图大吃一惊,“呈上报告来!”

牧族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军事架构,直到欲与中原人争锋,才在学习中慢慢建立了一套军事系统,套用的仍然是升龙王朝模式。像这番将领必须向最高指挥着报告自己的军事意图和行动,便沿袭自升龙王朝。

阅罢,金汗图气得猛一拍桌子,大叫道:“赤哈这个蠢才!明明就是敌人设下的圈套,他居然还乖乖踩进去!”

卓格拾起被金汗图扔到一边的报告,扫了两眼,随即递给了其他人。

“这确实是个陷阱。”他慢条斯理说道,“敌人会在月海子前突然改变策略,显然是已经料到了我们的布置。若是真的如此,那他们断没有继续送上门来找死的道理。”

金汗图气得说不出话来。

额尔木也看完了报告,皱着眉头,沉吟道:“我想,赤哈统领未必就不知道其中奥妙,只是太过小觑了敌人,所以才会有这鲁莽之举。”

“他小觑了敌人,就活该用我们五千精锐男儿来陪葬吗?!”金汗图又是一擂桌子。

“大汗,我想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应该尽速作出应变,派人前去支援赤哈大人,否则怕他们是独木难支。”

金汗图稍微冷静了一点,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只要是在这草原之上,我们决不会让任何人随意进出。更不会令他们有机会削弱我们的实力!对于他们的暴虐行径,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不知道是谁打头,先是整个金账里面。人人举起了双手,呼喊着。重复着这几个字,然后迅速蔓延到整个营地。

震天的呼喊声响起,便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听了这如山地轰鸣也会忍不住热血沸腾、群情激昂。

“好!”金汗图趁机下令,“全军。立刻开拔,务必要赶在中原人前头,封锁他们南下之路,让他们知道,我牧族男儿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脚虾!”

“是!”众人轰然应命。

夕阳下,马在嘶鸣,血在烧。

万马奔腾,仿若大地的咆哮;喊杀震天,激起人性地凶残。

雪亮的兵刃已经被鲜红所覆盖。每一次地刀光闪烁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战马凄厉而痛苦的嘶嚎,人类的叫声中充满了原始的血性、兽性。明晃晃地刀剑只管往下劈落。人人的心中都只剩下厮杀,天空变得灰蒙蒙的。似乎太阳也不愿看见这出同类相残的悲剧,悄悄蒙起了面纱。

为数不多的牧族骑兵被包围在两倍于己的敌人中,飞箭如蝗,尚未接战便已损失了上百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畏惧、逃亡,而是拼死组织起了反抗,勇敢消灭着眼前看得到的一切敌人。亏得十名震天下的北方兵团,换了升龙王朝随便一支军队,怕不早就被这少数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但双方地差距在切实拉大着。双拳难敌四手,一个又一个牧族骑兵倒下去,他们的对手是纠缠了几百年的北方兵团,骠悍不下于他们地勇士,再怎么勇猛也难以改变人数上的优劣,优势更优、劣势更劣,很快,便只剩下小部分人在咬牙苦撑。

“牧族人确实很顽强!若在人数相当地情况下,我军未必会有胜算!”孙犁注视着眼前地战况,感慨道。

“没错。他们的意志坚韧到出乎我地意料,我们在这儿耽搁太多时间了!”殷骏鹏忧心忡忡说道,抬头看了看天,“让青凡他们出手,必须在一盏茶的时间内结束战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

喊杀声顿时猛烈了许多,一直养精蓄锐、早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预备队投入战斗,敲响了牧族战士们的丧钟,也为这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杀戮画上休止符。

是役,殷骏鹏他们巧妙设伏,又倚仗人多之势,全歼牧族两千五百人,却仍旧付出了一千多人伤亡的代价,令殷骏鹏等人瞠目结舌。

不由担心起张俊率领的另一半人马,是否可以顺利摆脱或者歼灭敌人?

但时间不容他们细细考量,简单收拾了一下战场之后,他们又启程了,目标风峡关,他们要回家!

前方应该不会再有太大的阻挠,他们从这条路上来,便也从这条路上回去,驾轻就熟!

“自古以来,凡日升月沉,阴晴圆缺,有得必有失。臣等遍阅史书,尽皆如此。况兄弟连枝,相煎何急?天子以仁治国,当为万民表率,更应取舍方寸,抉而择之,切不可鱼与熊掌,皆坐视失之…”

李峮放下手中的奏折,冷冷一笑。

果然提出来了,以立后来交换李荃的性命。

他们是否太过高估了水笙的魅力?

对水笙,他确实势在必得,但若要为此放过自己的心腹大患,却也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的!

他倏地站了起来,大喝一声:“来人!摆驾依鸾宫!”看书,忽听门外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于是刚放下书,便看见李峮大步走进来,面色诡异。

“参见皇上…啊!”

她被李峮一手抓住胳膊,提了起来,拉到近前。

“听说最近翩翩来找你了?”他的眼中,闪动着难以解释的阴霾。

水笙定了定神,还以为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呢!

“是的。”

“来干什么?”

“皇上,你心知肚明不是么?”

李峮一愣,放开了她。

“为何,那么多人仍然不放弃他?”他有些暴躁地说。

“那么多人”?水笙仔细一思量,是了,必是崔延等人开始行动了,于是淡淡地笑了笑。

“人们总是比较同情弱者。”

“你可知,今日的弱者,它日便有可能成为朕的催命符!”李峮盯着她,眼神锐利。

“怎么,皇上怕了?”她轻笑。

“不用给朕使激将法,以你来换一个心腹大患,水笙,你说,值得吗?”

“值不值得那是皇上说了算的。水笙从未妄想过皇后之位,得与不得在两可之间,皇上大可不必勉强。不过,皇上难道就不怕出乱子吗?”

李峮一震,看着她。她的话已经切中了他的要害!

水笙注视着他,不疾不徐说道:“如今大殿下虽已被囚,但实力仍在,皇上不杀他,也是顾虑到这点吧?同时也因为他们并无明显大错,无法一一治罪。这些个原因,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某些人才敢以此为条件,与皇上讨价还价。但若皇上放了大殿下呢?情况就有了变化,可能会出现两种结局。”

“哪两种结局?”李峮不知不觉中,已经跟着水笙的思路走了。

“第一种结局,就是大殿下从此归隐,不在参与政治之中,则皇上得益匪浅。李峮不禁摇了摇头,既然已经陷进来了,又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第二种结局,大殿下仍不放弃江山,继续与你相争,则此时皇上便有了正当的借口,可以将他们名正言顺一网打尽,难道不是正和皇上的心意吗?”

李峮至此终于色变。

水笙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最深处的打算,从未与人说起过,为何她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简直就像这是她本人的主意似的…

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说道:“你说得倒轻巧。从以前开始,他们便与朕争,正如你所说,朕无法处置他们。若是以后他们继续与朕争,难道朕就可以对付他们了吗?”

“皇上,你是在考较水笙么?”水笙脸上浮起狡黠的笑容,“以前你与大殿下的争斗,不过是皇子间的争权夺利;而如今你已经是皇上,大殿下再与你争便是谋反,这…难道不是很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