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怎样的玉佩?你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一半是好奇,一半是真的想要帮帮这个可怜的女孩,杨学宗说道。

“谢大人!”蕴娘说着,急忙从衣襟里翻出一块质地粗糙的白玉。

杨学宗接过来,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似乎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

猛地,他想起来了,却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愣在当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前因后果

“大…大人…”蕴娘瑟缩地叫了一声,被杨学宗那惊疑、渴望、急切、恐惧…各种复杂感情交汇的眼神给吓着了。

“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杨学宗急促地问道。

“奴婢…奴婢的母亲姓金,名月华。”蕴娘怯生生地说道。

杨学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两眼发黑。“大人!大人你怎么了?!”蕴娘大惊失色,急忙冲过去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杨学宗喘了几下,轻轻挥了挥手:“你…你的母亲可曾跟你说过,你父亲的事情?”

“说过了。”蕴娘不知道为何自家大人这么关心她的父亲,她根本不想提起他!但主人有话,她却不能不说,“母亲说,父亲是一名小军官,母亲在他受伤的时候救了他,后来二人结为夫妻。只是父亲又被召上前线,一去就没有回头,至今生死不明。”

杨学宗只觉得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温婉的女子,在自己受伤时精心照顾,在自己伤好之后,又不嫌弃自己是个身无分文的孤儿,嫁给自己。当他受到征召再上前线,出生入死时,心中最挂念的就是她,然而战争无情,只怕不知何时自己就会埋尸沙场,他只好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让她以为自己死了便可以再嫁,怎也好过守着一个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的丈夫强!

没想到她竟然生下了他的女儿,并且为他受尽苦难,守节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对不起她啊!

流血流汗不流泪的汉子,掩面痛哭了。面对千军万马从不知畏惧地男人,却不敢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纤弱面容。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蕴娘

他的女儿啊!

蕴娘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只知道大人在听完自己地话后立刻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痛哭起来!

究竟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大人会变成这样?是自己地错吗?

她惶恐极了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说错话了!”她双腿一软,跪下磕着头。惊恐万状。

万一大人因此把她赶出去了,她该怎么活下去?

杨学宗震惊地看着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般冲过去,扶起她大声说道:“不,不要跪!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你啊!”

“啊?”蕴娘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他泪流满面,颤抖着双手,抚上女儿瘦削的脸庞。

虽然进府以后有吃有穿,气色恢复了不少,但长期营养不良落下的痕迹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他哭着说。

“这…大人…”蕴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要叫我大人!蕴娘,我…我是你爹啊!”他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如同一道闷雷打在她头上,蕴娘整个都呆住了,“大…大人,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我受不起地…”

“不是开玩笑,这个,”杨学宗举起手中的玉佩。“是我给你娘的定亲之物!”

蕴娘心碎地看着那块玉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整个人都乱了!

怎么会?怎么会那个令她全心崇拜的大人。就是她恨之入骨的父亲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老天爷为何要这样捉弄她?

巨大的打击让她忘记了哭、失去了感觉。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点反应也没有。

“蕴娘!蕴娘你怎么了?”杨学宗发现了她的异样。急忙摇晃着她地身子,叫道。

两行清泪从她眼中落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杨学宗大惊失色,急忙唤人将她抬到厢房,请来大夫。

大夫诊治过了,说是郁气攻心所至,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必须好好补补。

杨学宗当下派人按照大夫开的药方前去抓药,同时自己也放下一切守在蕴娘身边,深深自责。

自责为何自己不曾给过她们母女幸福的生活,自责为何那么莽撞说出实情以致她受惊晕厥。

看她地反应,应该是十分痛恨自己这个从未尽到责任的父亲吧?以后,该如何与她相处?

他不知所措,然而可以确定地是,他不会再让女儿去过那种朝不保夕地生活,绝不!“姑母…怎么办?苏子矜也有了身孕了!万一她真的生出个皇子…”颖珍慌得有些失了分寸,跑到戚少莲处寻求帮助。

她地出身本就不如苏子矜,完全是靠生下儿子才能做到今天的位置。

“你慌什么?就算她生下皇子,你的儿子仍然是老大,仍然是皇位第一继承人!沉住气,不要乱了手脚!”戚少莲冷冷说道。

“可是…苏子矜有苏家作后台,我却什么都没有。再加上如今皇上专宠皇后,我们嫔妃都甚少沐浴皇恩,我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颖珍泣道。

“唐水笙?”戚少莲被这个名字勾起了新仇旧恨,“她知道了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这事还是她先揭发出来的呢!她不知为何突然派了个太医去给苏子矜看病,结果发现有了身孕,后来她还让太医长驻在苏子矜那儿,说是万一有什么事好照应。姑母,你看…是不是可以借皇后的手来…”颖珍停止了哭泣,因为想到了一个应对的计谋。

戚少莲嗤笑一声,道:“借皇后来处置苏子矜?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吗?我看,唐水笙也正等着借你的去杀人呢!”

颖珍被她毫不留情一番批驳,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无奈戚少莲可以说是最了解水笙的人,也对宫廷之争颇有经验,所以只能强忍下屈辱的感觉,问道:“姑母,这是为何?”

“你想想,唐水笙做了这种种布置,现在人人都知道万一苏子矜出了事,最脱不了干系的人就是她,那么当你嫁祸给她的时候,别人会怎么想?”

“这…”颖珍答不上来。

“皇后不是个蠢人!如果她有心加害苏子矜,就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自己给自己下绊子,留下痕迹让人猜疑!因此,这事一定不是皇后干的,而是别人嫁祸!”戚少莲看了看她,“怕是大多数人,包括皇帝也会这么想吧?如果真有事情发生,恐怕最清白的那个人反而会是她!”

颖珍听完,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

戚少莲慢慢等她接受完这个打击,才有说道:“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去自寻死路了!对她来说,苏子矜并不是最大的敌人,目前她最忌惮的人是你!你是大皇子的母亲,又是淑妃,以后万一皇帝驾崩,你的儿子就是新皇。因此,她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你!”

颖珍苍白着脸,咬了咬牙:“那,我就暂时忍了这口气,决不能让皇后得逞!”

“忍?你忍有用吗?”戚少莲斜睨着她,“就算你不动手,她也一样可以陷害你!而且她已经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要斗起来,你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说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唐水笙,她太厉害了!你斗不过她的!”

颖珍的眼中再次凝起水光,悲泣道:“忍也不是,不忍也不是,那叫我怎么办?束手待毙吗?”

“束手待毙?那怎么可能?!”戚少莲望着窗外,露出刻骨的仇恨,“斗!一定要斗!在这深宫之中,只能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要怕,有事尽管来找我,唐水笙她再厉害,也敌不住四面楚歌,我倒要看看,当整个后宫都与她为敌时,她还能威风到哪里去!”

“姑母,你肯帮我?”颖珍喜出望外。

“当然。不但是我,整个戚家都会是你的后盾!如今我们家只有你在后宫中的地位最高了,为了家族利益,爹他们自然会全力来助你!所以不必担心没有后援。”戚少莲笃定地说。

颖珍喜极而泣,连声道:“谢谢姑母!谢谢姑母!”

“好了,你先回去吧!注意唐水笙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动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一定要找我商量了再做!”戚少莲道。

颖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姑母,我先走了!”

行了个礼,她转身走出慈露宫。戚少莲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中却燃起了熊熊烈焰。

“唐水笙,上次我输给了你,这回,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她在心中恶狠狠地想道,“你造成了我今日的凄惨,这份痛苦总有一天会加倍送还给你!”

 

宁襄王所辖的潞州,物产丰富、民风彪悍,因此可以说是外姓五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而在潞州多丘陵,有山有树、绿草茵茵、灌木丛生,野生动物千奇百怪,打猎不仅成为人们生活的手段,更是锻炼了数不清的优秀猎手,以至于宁襄王手下永远不缺英勇善战的士兵。

而宁襄王府所在地定城郊外有一片丘陵,水土肥沃,草木茂盛,乃是天然的猎场。再加上人为刻意培养,这里大至豺狼虎豹、小至野鸡野兔,均能寻获,因此成为宁襄王府的专用猎场,等闲人等不得擅入,一应布置规格直比皇家御苑。

而此时,在这被称为“龙苑”的猎场内,旌旗飞扬、号鼓喧天,正是宁襄王世子傅天鑫带着一种亲信,在这里行猎取乐。“嗖”地一声,弓弦拨动,前方百米处一只麋鹿应声而倒。傅天鑫和李荃各自的随从立刻策马奔上前去,拉回那只死鹿,只见鹿的头顶和颈部各插着一支利剑,鲜血喷涌而出。

“殿下,公子,你们都射中了!”随从说道。

傅天鑫和李荃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世子殿下,你的箭术了得啊!在下佩服!”李荃拱手道。

“哎,兄长何来此言?要说厉害,我射中颈项,你却射中头顶,孰高孰低,一目了然。你就不要再笑话我了!”傅天鑫笑道。

李荃摇头道:“我只不过有些小聪明而已。若论文武双全、机智谋略,却是差了世子许多!自从来到王府,眼见世子的英明果断,我实在是羞愧不已啊!总想着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所以也试着在外置办了些产业。正想着过两日便出府去自谋生路呢,正好今日说起来,顺便便向世子告辞了吧!”

傅天鑫看了他一眼。并不感觉突兀。事实上李荃住在王府里,虽说行动不拘。一举一动却无不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对于李荃做了些什么自然也心知肚明。

“兄长过谦了!兄长的雄才伟略我如何能比?只是运道差了些,兄长才会暂时陷于困境。我相信以你的能耐,无论在何处都能大放异彩地!”他顿了顿,又笑道。“其实以我和翩翩的意思,兄长能够一直住在王府里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兄长心怀大志,必不甘于长久蛰伏,我倒也不好阻拦,只望以后兄长能够多回来看看我和翩翩,便心满意足了!”

李荃笑道:“什么心怀大志,不过是闲不下来找些事情打发时间而已。世子请放心,如今我就翩翩这个妹妹了,自然会经常回来看她。而世子和王爷地襄助之恩。在下也没齿难忘!”

两人相视而笑。

策马并骑而回,傅天鑫一边走一边低声道:“翩翩自从来到王府,一直念念不忘为父报仇。兄长的意思如何呢?”

李荃脸色阴沉下来,说:“父仇不共戴天。自然是要报地。我也正为此做着准备。”

傅天鑫皱起眉头。道:“可是如今仇人势力庞大,硬来怕只不过是螳臂挡车。”

李荃看了他一眼:“如果有了世子的帮助。又怎会是徒劳无功呢?”

傅天鑫诡异一笑:“兄长的家仇,我搅合进去不大妥当吧?”

李荃道:“世子宅心仁厚,想必不会对我们坐视不理吧?方才我也说了,襄助之恩、没齿难忘,今后一定会报答世子的。”

傅天鑫笑了起来:“说什么报答不报答?说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互相扶持、同仇敌忾是应该的,兄长请放心,需要我如何配合,派人来说一声便是,能做到地,我决不推辞!”

李荃笑道:“如此,那就多谢世子了!”

终于得到了傅天鑫的肯定回应,李荃心里确实松了口气。要在宁襄王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势力,除非跟他们同盟,否则想也不要想!而且傅天鑫说得对,李实力强大,若没有外姓王的支持,他真的很难得到可以与李荃相抗衡的力量!

如今他的人马已经大多从京师撤出,是该重建自己势力的时候了,所以才会向傅天鑫提出离开的要求。而傅天鑫他们巴不得自己和李斗个两败俱伤,好渔翁得利,这点他很清楚!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未到最后一刻,谁又说得清楚?

辽阔地草原上,夕阳西下,炊烟袅袅牧歌从远远的天边传来,牛羊成群结队而归,茶砖特有的香味弥漫在半空中,宁静而祥和地气氛仿佛让人回到了阔别的家园,忘记了自己身处遥远陌生地他乡。

张俊和他一班同生共死地兄弟们不是第一次见识悠美的草原黄昏了,曾经他们作为侵略者地一员,趁着这一天之中人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血洗无辜部落百姓,而现在,他们却在另一些草原人们的悉心照顾下,迅速从死亡的边际恢复着健康。

就在十数天前,他们还是牧族人的死敌、不可饶恕的仇人,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其中一部分人的盟友,准备调理好身子以后,共同对付他们的敌人金汗图!

他们对于这种变化并没有什么抵触。阴大人说了,让牧族人狗咬狗,是最简单省事的做法,如果能帮那个叫卓格的人当上牧族的统领,便可以实现北疆草原的和平,造福一方百姓。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亲手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是这些热血男儿最为渴望的事情!

而离他们不远处,殷骏鹏的毡篷内,卓格正与他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在下真是对于首领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殷骏鹏笑道,“竟然想出以死囚代替俘虏,一个个将他们换出来的法子!真是妙啊!”

卓格不无得意,道:“金汗图虽然渐渐防备于我,却没想到早在几年前我就开始派人渗透进他的阵营,如今初见规模,否则也不会实施得如此顺利了!”

殷骏鹏趁机捧道:“首领高瞻远瞩,在下敬服不已!不过,首领大人准备以后怎么办呢?”

卓格看了他一眼,笑道:“跟我们计划的一样,由你们继续攻打呼布尔部落,引金汗图回援,然后由我出奇不意,将他一举消灭!”

“金汗图会中计吗?”殷骏鹏却有些不确定。

“虽然他口上不说,但你们上次的攻击行动已经确实对他造成了巨大影响,如果听说草原上还有中原骑兵活动,他一定会亲自回师来援的!”卓格斩钉截铁说道。

殷骏鹏点了点头,旋又道:“可是如今我的兵力大减,想要以现在的力量撼动呼布尔部落,怕是力有未逮啊!”

卓格脸上浮起为难的神色,犹豫道:“这倒是个问题。本来我派出人手打扮成中原骑兵的样子也未尝不可,但我此次与中原人联手,已经惹得部族中一些人不满了!如果又平白无故派人扮成你们的士兵,我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殷骏鹏暗自冷笑,心道:“如果你没有建立对海拉各部落的绝对统治,敢跟金汗图决裂吗?不过是故意拿乔,想要多讨要一些利益罢了。”

只是此刻人在屋檐下,只好委屈求全,说道:“此次的计划,关键就在于能否调动金汗图亲自回援。若军力不够,恐怕很难对呼布尔部落形成有力威胁,从而影响到计划的实施,这点首领应该也很清楚才对。还望首领以大局为重,务必增派人手,确保不出纰漏才好!”

卓格哈哈一笑,道:“阴大人,请别怀疑我的诚意。对于这次合作我也想了很多办法,派兵给你不是不行,却要耍一些小手段方可成事。”“什么方法?”

“阴大人,不知道你觉得小妹为人如何?”卓格突然把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不相干的地方去。

殷骏鹏一头雾水,问:“这跟我们的计划有关吗?”

卓格却笑道:“请阴大人先说说你对小妹的观感。”

殷骏鹏无奈,只得简明扼要说:“善良聪慧、能干贤良。”

卓格又笑道:“看来阴大人对小妹的印象不错。不知阴大人可曾婚配?”

殷骏鹏顿时警觉起来,思忖了一下,道:“不曾。”

“那可真是好了!”卓格大笑起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小妹早就对大人倾慕不已,不如我厚着脸皮撮合一把,大人与小妹结为连理,这样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大人的事就是我部落的事,我要派兵支援大人,自然也不会再有人说闲话。”

殷骏鹏没想到他所说的办法竟然会是这样,一时之间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jessiehb 20081028 16:17

上部·第四卷 风舞九天 第一百三十章 错

“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杨学宗跪拜道。

“左丞相请起。”水笙看着他,好奇地问,“丞相今日求见本宫,有什么事么?”

杨学宗看了看她,有些难以启齿:“这…关于上次娘娘对臣说的,返回北疆之事…”

水笙恍然大悟,道:“关于这事,丞相请放心,本宫答应过的就决不食言,过几日便向皇上提议。”

“不…”杨学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自己曾是那么渴望能够回到北疆,“臣…臣愿留在京城,为皇上、皇后效犬马之劳。”

水笙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丞相大人,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回到北疆吗?况且留在京城,岂不是埋没了你这沙场勇将?”

“这…”杨学宗思前想后,到底没能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一咬牙便说了实话,“启禀娘娘,臣刚刚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实在不愿她跟着臣去过那种艰苦而危险的生活,故而宁愿留在京城,过些安稳日子。”

水笙愣住了:“丞相不是尚未婚配吗?怎么又钻出个女儿?你把本宫弄糊涂了!”

杨学宗无奈,只好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水笙这才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丞相大人宁愿在京城一事无成,也不愿让从小失散的女儿去边疆受苦?”

“正是。”

“其实,也有不少将军,虽然领兵在外,家眷却仍然可以留在京城享福的啊!”水笙劝说道。

杨学宗苦笑了一下,说:“娘娘你不知道。蕴娘与臣自幼分离,臣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还连累她们母女天涯漂泊、惨淡度日。臣甚感愧疚。而且蕴娘也对臣相当抵触,至今不肯任祖归宗。是以臣不愿再离开她,想留在她身边,给她最好的生活!”

水笙静静听他说完,沉默了半晌,才冷冷说道:“丞相大人的心情。本宫明白。只是本宫已经跟皇上提过了,让左丞相回到北疆地事,如今却要出尔反尔…”

杨学宗在京一年,早已学乖了,当下急忙道:“娘娘恩宠,臣铭感五内。日后但凡娘娘有所差遣,臣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水笙的眼中黠光一闪:“丞相大人,不是本宫打击你,若是决定留在京城。安安稳稳过日子,继续像现在这样尸位素裹可不行,你还需做出点事情来。免得别人说本宫偏袒一个无用之人。”

杨学宗忙道:“谢娘娘教诲,臣知道了。以后臣必当尽心尽力为娘娘办事。”

水笙满意地笑笑。道:“既然丞相大人如此犊情深,本宫也不能不通人情。少不得要做一次出尔反尔之事了!”

杨学宗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水笙忽又皱起眉头,“你说你置妻女于不顾,导致她们流离失所,妻子也因此客死异乡?”

“对…”杨学宗又惭又悔,“臣怕有朝一日战死沙场,会害了月华,所以一去不回,希望月华认为臣已死,可以改嫁他人。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臣苦守一生,还留下了臣的血脉。”

水笙沉吟着,道:“丞相大人,这件事可是个绝佳地借口啊!若是被人拿着了你这个痛处,在朝堂上参你一本,那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不用说可以给令嫒一个安稳的生活。”

杨学宗闻言一愣:“那,依娘娘地意思是…”

“不如这样。只说你与夫人在多年前失散,遍寻未果,如今终于可以找回女儿,但夫人已经仙逝,如此便可以了,无需多说。只不过,令嫒那方面,还要叮嘱她千万别漏了馅儿!”水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