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荃心里头想的跟殷骏鹏竟是丝毫不差。

曾经他以为再也不会为水笙心动,爱已不留,只剩下深深的恨意才使她的身影一直无法从心中消除。然而在他听说水笙身陷险境时,那蓦然而起的恐慌令自己也大吃一惊,原来他对她地爱意从不曾消散。在心底深处,她仍是他最牵肠挂肚的那一个!

听说水笙被李抓起来已经好几个月了,她是否安然无恙?李会不会因为发现了她的背叛而痛下杀手?

一想到水笙倒在血泊中地情形。他便顿时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殷骏鹏和李荃当然都没有什么庆祝地心思。“世子殿下。如今虽然胜券在握,但毕竟京城还在李手中,一天没有占领皇城、找到穿过玉玺,太子殿下的地位就一天不能名正言顺。我想,庆祝的话还是以后再说吧。如今迫在眉睫的,就是攻下京城,活捉李!”殷骏鹏说道。

李荃立即附和,道:“阴将军说得没错。在没有抓到李,处置这个逆子之前,我不想谈以后的任何事情。对我来说,皇位是其次,真正重要地,是将李绳之于法!”

傅天鑫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李荃的话还好说。但连殷骏鹏都急于攻城,而把自己应得的利益放在一边,这就有点太不符合常理了!难不成那两人彼此之间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协议吗?

他的心中顿时升起深深的戒惧。但两人难得有这么意见一致的时候,他倒也不好反驳。只好笑了笑说:“既然两位都这么认为。那我们就先搁置这些问题,攻下京城来再说吧!”

殷骏鹏笑着。他对李荃和水笙的事情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要拿下京城必须三人齐心合力,至于那以后嘛…

水笙是他地!以前是,以后也是!李荃、李兄弟则是挡在他面前的障碍,必须除去!

李荃也笑着,他并不知道殷骏鹏和水笙的事,但出于直觉,从殷骏鹏眼中他看到了跟自己一样地眼神,隐隐约约间,他似乎悟到了点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晰,只是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压着一样,不大舒服。

傅天鑫的眼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温文尔雅地笑容底下是不住地算计。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父子的计划,即使是他们,阻碍了自己地道路也必须死!所以,必须得密切监视这两人的一举一动才行,绝不能给两人联手的机会!

三个人三样心思,然而目前却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拿下京城。于是从第二天清晨开始,血腥艰难的攻城战开始了!鲜血浸透了城砖,如同被朱红的颜色刷过一遍,城墙完全变了颜色。

湿湿粘粘的血水混合着白浆般的物质和暗黑的尘土,铺满了整个甬道。失去生命的身体和找不到归属的残肢混杂着,染血、破损、折断的兵刃和战衣四处可见,似乎连半空中都飘散着那腥浓的异味,闻人欲呕。

仿若修罗场的城墙上,却并没有多少呻吟声,到现在还能发出呻吟的,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呢?

城墙后面,在乱石和烈焰中残留下来,被熏得漆黑的残垣断壁,不时发出木头或砖瓦掉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天空下是那么苍凉。砖石瓦砾下,不时伸出一只手或一只脚,甚至一个头颅,失去了光彩的瞳孔绝望地望着天,似乎在控诉着人生的无常作为胜利者的士兵们在经历了这场惨烈的厮杀后,都有些有气没力的穿梭于城门和街道上,左拾拾、右捡捡,虚应故事。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他们,终于在这京城的厚重城门前遇到了平生所见最厉害的抵抗,死战不退的守城士兵们消耗了比他们自身多上四、五倍的兵力,即使胜了,也只能是个惨胜,结局令人唏嘘。然而他们的上司却没有空理会他们,因为在皇宫里,战斗仍未结束。

李的抵抗意志是那么强横,每通过一到宫门殷骏鹏他们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他们无法停止、不能停止,眼看最后的胜利就要到来,每个人似乎都杀红了眼,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jessiehb 20081028 16:40

上部·第四卷 风舞九天 第一百六十八章 随风而逝(下)

李的抵抗意志是那么强横,每通过一到宫门殷骏鹏他们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但他们无法停止、不能停止,眼看最后的胜利就要到来,每个人似乎都杀红了眼,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殷骏鹏狠狠砍倒一名抵抗的御林军,在那后面,瑟缩着一个面色蜡黄、浑身颤抖、屎尿横流的小内侍。他的眼中厉光一闪,一步冲上前去,抓着那内侍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李呢?伪帝呢?他在哪里?!”

小内侍吓破了胆,晃动着四肢挣扎着,一边叫一边哆哆嗦嗦交待:“他…他往皇后…皇后那里去了…”

殷骏鹏心头重重一震,手脚顿时变得冰凉,再也顾不得那个内侍,扔下他就往栖凤宫的方向冲去。

栖凤宫外,李最后的力量正在做着殊死挣扎,往日宁静的宫闺如今杀声震天、鲜血四溅。他猛地发现李荃已经先他一步来到,正在奋力砍杀着敌人,急忙冲过去加入战圈。

“伪帝呢?”他问。

李荃看了他一眼,猛一甩刀砍倒一个御林军,这才答道:“刚冲进去了!”

殷骏鹏只觉得呼吸一滞,顾不得许多大声问道:“那皇后呢?”

李荃的面色沉如死水,说:“不知道。或许还在里面。”

殷骏鹏的心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捏住,大叫一声,劈开挡在前面的御林军,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就直接冲进去。

李荃紧跟着他。两人齐心合力,杀出一条血路。

后面的士兵们抓紧这个机会,追随着两人。终于突破了这最后一道防线。

殷骏鹏和李荃却顾不了巩固战果,两人一前一后冲进栖凤宫中。明殿之上,刚一迈入,眼前地景象不由令他们肝胆俱丧。

李右手握着利剑,左手却抓着水笙,披头散发。神态疯狂。

反倒是水笙,一动也不动,无比安详地注视着他们,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的形貌一点一滴都牢牢刻画在脑中,好让自己永远无法忘记。

冲势骤然停止,他们不敢动了,眼睁睁看着利剑架在水笙纤弱地颈上,摒住呼吸。仿佛稍稍呼一口大气就会将剑锋吹动,伤到了水笙。

李圆睁着双眼,瞪着他们。一言不发。

空气似乎凝结了。

忽地

“哈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声回荡在空旷地大殿中,恐怖而凄凉。

“好…很好!你们来了!你们都来了!”李的眼神越来越空茫、越来越混浊。理智正在一步步远离他。

“李。你已经无路可退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李荃色厉内荏地喝道。不是怕他,而是怕他伤害了手里的水笙。

李的眼睛诡异地眯了起来:“退?我为什么要退?你不是要抓我吗?来啊!我就在这儿,你来抓啊!”

李荃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李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却仿若是凄厉地尖嚎。

“你不敢!你不敢上来!因为她!因为她在我手里!哈哈哈哈…”他手中的利剑乱混乱舞着,倏地又对准了殷骏鹏,“你也不敢来!你也不敢!也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女人!”

看着那满天乱飞的剑影,殷骏鹏和李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他一个不小心便伤了水笙。

李的疯狂却乍起即停,剑刃又回到了水笙颈上。阴冷的眼神瞪着他们。

自始至终,水笙都一动不动,平静得仿佛那个被抓住、有生命危险的人不是她。

李缓缓开口了,说出来的话不带一丝温度,冷到人的心底:“你们赢了…赢了这个江山。但是,有一样你们永远也赢不了!”

他地右手开始渐渐用力,水笙的颈项很快开始渗出一条细长的血丝。

殷红地鲜血流淌在白皙的肌肤上,形成一种诡异地美丽,那是死神赐给人们地最后一分绝色。

“她是我的!永远是我地!任何人也夺不去!神也无法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不”殷骏鹏狂叫起来,手中宝剑奋力掷出,化作一道飞鸿,冲向李。

白练闪过,半截胳膊,连带手掌中的利剑一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分毫之差,那柄剑刃已经划破了水笙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那雪白的纱衣,几乎不分先后地,李和水笙,双双软倒在青石地板上。

地板也在眨眼间被染红了!

殷骏鹏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脚一软差点跪跌在地上,跌跌撞撞冲过去,与李荃一起,抱起了水笙。

“大夫!快找大夫!”

李荃大叫着,殷骏鹏则七手八脚,撕下衣襟堵住那喷涌的血口,仿佛这样就能堵回流是的鲜血、挽留失去的生命。

水笙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了眼,看着眼前这两张熟悉的面容。

仿佛电影倒带,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霎那间星光电闪,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再次重温,得到,又失去,梦想和渴望,孤独和哀戚…

一切…都过去了!

镜头定格在前生的最后一刻。

曾经,她只想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亲身去感受天地的脉搏。

老天爷应允了她,赐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她却开始奢望着更多、更多…

爱过、恨过、得到过、失去过…

这辈子的生命,没有遗憾!

她,知足了!

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任由思绪飞散、任由魂魄远离…

“水笙”

凄厉的哀嚎,随风而逝。

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睡吧…到了该好好睡的时候了…

jessiehb 20081028 16:41

上部终于搬完了,自己也还没看,先看文去。。。

下部 第一卷 涅磐

第一章 沙漠旅人

烈日当空,没有一丝云彩,天空碧蓝得如同被水洗过般干净,炽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投射在大地上,贪婪而疯狂地吸收着天空下所有的水分。

黄澄澄的颜色一望无际,仿佛满天遍野的黄金,然而那干燥得令人窒息的氛围,却丝毫无法像黄金那样带给人惊喜和向往,只有死亡般的压抑,和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的绝望。踩在黄沙上,灼热的温度快要把人烤熟了,就算脱掉所有的衣服也不觉得一丝凉快,反而会更加速水分的流失。青绿的仙人掌令人嫉妒地傲立在漫天满眼的黄色中,星星点点,点缀着这一片金黄,惟有它们,才给这方天地带来了一丝生气,让人于绝望中找到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撒罗摇摇晃晃走在沙堆上,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皮肤由于缺水而干裂,无神的眼睛麻木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机械似的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向前迈动。

商队在穿越沙漠的途中碰上了沙暴,他跟其他人失散了。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路途,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最初跟他在一起的五个人已经死去了四个,接下来就该是他了,他想。理智早已告诉他无法逃过这次的厄运,然而人的求生意志强大到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的地步,事到如今竟然仍然不肯放弃,双脚完全不听头脑的指挥执意往前走着,在希冀着什么?在祈祷着什么?

奇迹么?

他还能期待奇迹么?

眼前渐渐模糊,升腾的雾气中,忽然。一片美丽的绿洲出现在眼前,绿树、青草、还有那代表着生命的清水,他地精神猛地一振。努力想要奔上前去,但所有的精力似乎都已经在刚才的跋涉中用尽。就像被捆上了重重地石头,竟然一步也迈不开,“嘭”一声跌倒在黄沙上,意识渐渐飘离。

一张如花的娇颜倒映在他地眼瞳中,是仙女吗?

这是最后闪过他脑海中的想法。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少女悦耳的嗓音,风铃一般催醒了他的意志,令他浑浑噩噩的意志终于有了个方向,可以慢慢凝聚起来。

“这…是哪里?你…是谁?”撒罗努力睁开眼睛,却被自己仿佛被马车轧过一样地声音吓了一跳。

“先别忙着说话,把水喝了再说吧!”少女说着,一边轻轻把他扶起来,然后递过一杯水,送到他的嘴边。

仿佛是天母赐下的甘露。他贪婪地喝下,就像被滋润的干渴大地,整个身体似乎都恢复了活力。勃勃生机在绽放。

“谢…谢谢你!”他再次开口,觉得声音正常了很多。心情也快乐得想飞。

自己竟然活下来了!天父慈悲。奇迹竟然真的发生了!

“先别着急,你缺水太久了。现在只是表面上看来好些了,还需要多多静养才能真正恢复过来呢!”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中,伴随着不容错辩的关怀,让人整个心都暖暖的。

他的嘴角挂起了自己也没察觉地微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并不是很漂亮,皮肤偏黑,然而那双如天空般碧蓝的眼眸却充满了纯净地活力,小嘴从一开始就向上弯着,弯弯的眉,弯弯地眼,就像一本翻开地书,让人一眼就能读懂她的心思,多么单纯而快乐地少女!看着她,会觉得世上一切的烦恼都不再成为烦恼。

“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他又问了一次。

微风轻拂,纱幔舞动,身为走南闯北的商人之子,他自信还是有些见识的。入目所及,无论是建筑风格、摆设、装饰、还是眼前少女的行为举止,都在在说明着这不是个平常的地方,至少,没有一些财势和地位,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品位的!

“我?怎么可能!”少女仍然在笑着,“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有权力救个大男人回来?救你的人是我们的公主啦!她去亚伯拉绿洲还愿,偶然发现你倒在绿洲前面,就把你救回来了!哦,对了,这里是月兹国的皇宫,你呀,遇到贵人了!”

少女的声音很清脆,说话也很轻快,而且有些丢三落四,但他还是听懂了。不期然地,昏迷前最后的景象又浮现在脑海中,那天仙般的美丽容颜,就是公主吗?

“公主?还愿?”他还是很迷惑。“是啊!我们月兹国的骄傲,比太阳更耀眼、比月亮更优雅、比星星更纯洁的法莉纱公主,每个人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她征服,像绿洲一样给了我们生活的勇气和毅力,我们的瑰宝!”少女的眼中闪动着崇拜和仰慕的光芒,全心全意的赞美,不用费事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情,对那位公主的热爱。

“呃…那么,法莉纱公主为什么要去到那个绿洲呢?还愿是指…”撒罗不得不打断少女的歌颂,尽管他认为这样很不礼貌。但如果放任少女的行动,以她对公主的敬仰和爱慕,他怀疑自己今天之内能不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少女的崇拜被人打断,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快,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天真而可爱:“哎呀,不好意思,我忘形了!可是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公主实在太出色了!我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的人,不但像天女那样漂亮,而且没有一点架子,对每个人都是那么温柔,善体人意、优雅大方,聪颖绝伦,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真的,如果你见到她,也一定会马上被她所折服…”

撒罗不由苦笑了,点了点头说:“我想,我已经充分了解了法莉纱公主的美好,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当面向她献上我的感谢和仰慕,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什么…亚伯拉绿洲,应该不是离这里很近的地方吧?为什么公主会去到那里?”

如果他昏迷前所见到的绿洲不是幻象的话,那亚伯拉绿洲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在沙漠来说很难得了!但位置未免太过偏僻。月兹国他是知道的,在沙漠诸国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国家,他的父亲曾经来这里做过生意。这样的一个国家,不会把国都建在那样孤零零的一个绿洲上。

少女喘了口气,笑眯眯地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公主关心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你是她救回来的,她当然也会关心你,所以我想你不用多久就能见到她了!”就在撒罗以为她又要跑题的时候,她却奇迹般地把话题绕了回来,“至于还愿嘛,是这样的。三年前,公主因为一点小事,一时冲动跑出了国都,结果差点迷失在沙漠中。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亚伯拉绿洲找到她,自此以后,每年今天,公主都会回到亚伯拉绿洲,感谢天父当年的仁慈,挽救了她的生命。”

撒罗静静地听着,心中的迷惑和好奇在不断攀升中。一个可以任性跑出国都、跑进沙漠的公主,实在很难跟少女口中那个温柔体贴、优雅大方的公主联系起来,这位公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那张绝色容颜始终在脑海中浮现着,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位公主有如此大的兴趣,也许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一种关心吧!想要知道救了自己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忍不住想要再问清楚一点,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有些魅惑,却又偏偏给人纯净的感觉,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特质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嗓音中,给人以说不出来的奇妙体验。

“玲玲,他醒了吗?”

“是的,公主,他醒了。”玲玲跳了起来,说。

第二章 公主

撒罗一下子紧张起来,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带着银色的头冠,一颗碧绿的宝石点缀在她的眉心,与那双清澈的眼眸交相辉映,就如同沙漠绿洲的湖水一般晶莹而神秘。

象牙色的皮肤是通常肤色偏黑的沙漠女孩所没有的特别,沙漠那头的中原人喜欢把美丽的肌肤形容为温润如玉,撒罗也是见过各种各样的玉的,但他却觉得没有一种玉石的颜色能够跟眼前这个女孩的肌肤相比,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魅力。

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弯弯的眉、樱桃小口,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像月色一样沉静,又像鲜花一样含苞待放。然而很奇妙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女孩会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深沉感,却又有着雨后彩虹般的平静和绚烂?

法莉纱公主并不像其他的他所见过的达官贵人一样,一身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她只是穿了一件裁剪得体的纱衣,带了几样小巧的珍珠首饰,整个人看起来淡雅大方,呈现出真正的高贵和品味。

她看着撒罗,笑着说:“很高兴看到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撒罗猛然惊觉,才发现自己盯着她看的时间实在有些太长了!如果换了别个国家、别个公主,怕不早就被抓起来挖出眼珠了吧?

同时也分外确定了她就是那个自己昏迷过去前见到的女子,那个被自己误认为是天仙的人,顿时有些紧张、有些腼腆,急忙说道:“多…多谢公主,我已经…已经没事了。”过于紧张了。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眼神也不敢看着她,四处游弋着。

法莉纱不由得笑了。对于人们初见她时的反应早已见怪不怪,温和地说:“你并没有太大的伤病。只是缺水和缺食物而已,所以补充了水和食物以后应该就没事了。但也不能麻痹大意,要知道身体一旦虚弱了,要恢复起来是很慢地,就像中原人所说的。病去如抽丝,我想你还是在这儿好好休养两天再说吧!对了,你的家人在哪里?我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你地情况,免得他们担心。”

撒罗听着这贴心的话,心头却不由得一酸。自从出事以后,一来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多像其他人地事,二来也是下意识地,不愿去想他们的事。在那样的沙暴过后,能够存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而奇迹并不是那么容易降临的,不是么?

他苦涩一笑,低声说道:“多谢公主…不过我的亲人和商队一起。遇到了沙暴,我们已经失散了。恐怕…”

法莉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忍不住也是深深叹息了一声:“原来…前两天地沙暴确实很厉害。我们的国境上也有很多人受害呢!你…不要想太多了,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你的亲人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会派人到你来的方向去找,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撒罗抬起头来,感激地看着她,真心诚意地说:“谢谢,公主殿下。”

法莉纱笑了,说:“既然你跟家人失散,那就干脆暂时留在这儿吧,如果有了他们的消息,也好联络。”

撒罗点点头,却又有些不安地说:“这…会不会太麻烦公主殿下了?”

“怎么会呢!”法莉纱笑着说,“月兹国虽然不大,不过多一个人还是养得活的!”

撒罗被她的话逗笑了,说:“公主殿下说笑了!如果月兹国不算大国,那沙漠上就几乎没有什么国家能称得上大国了!”

法莉纱好奇地看着他,问:“你似乎对沙漠上的国家很熟悉?”

撒罗这才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过,急忙亡羊补牢道:“抱歉,公主殿下,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撒罗?斯利亚,来自沙漠西方地摩桑国,家父是个商人,经常来往于东西方,所以对于沙漠和对面的升龙王朝都有些了解,我因随着父亲四处走动,对这些也略知“噢,难怪。”法莉纱淡淡地说。

“哎呀,你的信息也太不流通了!现在对面地升龙王朝早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诸侯割据状态,怎么你不知道吗?”玲玲插嘴道。

撒罗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知道…上次我父亲从升龙王朝回去以后,得了一场大病,治了两年多才治好,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再出来。升龙王朝出了什么事了吗?”

玲玲快嘴快舌地说:“当然出事了!好大地事呢!听说他们那里地皇室内斗,两个皇子之间兵戎相见,结果一个人联合地方军阀和几个王爷造反,把另一个已经当了皇帝的皇子赶下了台!但是胜利地人好像也没占到便宜,反而让那些地方军阀和王爷们都闹起了独立,成立了好多个小国家呢!”

撒罗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家是做生意的,见多识广没错,但他毕竟还年轻,而且这种一国上层间你死我活的征战和厮杀也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窥见一斑的,所以听起来就像是神话故事般,无比新奇,感觉不到一丝真实感。

“好了,玲玲,撒罗刚刚醒过来,不要吵着他休息了,我们先走吧。”法莉纱略微显出一丝不耐来,又对撒罗说道,“你也别太勉强自己了,好好休息一下,我等下再来看你。”

撒罗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心头不由得一跳,闻言急忙道:“不必麻烦公主殿下了。公主能够对我这个陌生人施以援手,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敢再耽误公主的时间?”

法莉纱笑道:“不麻烦的。更何况所谓救人救到底,我既然救了你,就要确保你的身体完全恢复才行,否则岂不是白费工夫?”

撒罗再次被逗笑了,心头一阵暖暖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