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果然八卦是不可以围观的,小张有些泄气地想,但很快收拾好东西对廖文鸾点头:“好的,廖副董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廖总再会。”

吴雁南的眼是一直落在廖文鸾的身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再到她纤侬合度的身材,没一处不熟悉,也没一处不让吴雁南想伸手去抚摸,听到门关上的咔哒声,吴雁南上前一步去拉廖文鸾的手:“鸾鸾,你还在怪我吗?”

廖文鸾后退一步看着这个男人,这男人生的很出众,十年的岁月把他打磨的更加成熟,再不是当年那个稍微有些稚气的男孩。可他和十年前一样刚愎自用,不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当初是为的什么爱他爱的如此浓烈?现在看来,不过也是被他的好皮相所迷。轻轻把手从吴雁南手里拿出来,指尖碰到吴雁南的手心,吴雁南只觉得手心里传来的是一阵冰凉,眼前爱的疯狂的女子很平静地说:“抱歉,我还要去接儿子,顺路去看新房子,就不参加这个接风宴了。”

平静的如同面对一个普通同事,吴雁南心里漫上痛苦,叫了声鸾鸾,话音里那样痛苦。廖文鸾已经推开他往外走,吴雁南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廖文鸾抬头看他:“阿南,你该庆幸,我现在对你虽然没有爱,但也没有恨。”

说完廖文鸾打开门走出去,吴雁南如被子弹击中心脏一样感到心爆开一样的疼,抚上胸口看着廖文鸾消失在那里,闭上眼泪已经流下。但很快吴雁南就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阿鸯说的对,女人就不能太过独立,不然就容易飞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告诉廖文鸯取消接风宴,吴雁南这才走出门,既然她要在商场上一见真章,那就由自己来告诉她,这十多年的商场沉浮,绝不是知道点皮毛的小女人就可以窥得精华的。

廖文鸾走进吴雁北的画廊,隔了玻璃就能看到吴雁北正在指导吴劲节画画,旁边的晓棠正坐在那看着爸爸说话,眼里露出渴望神色。看见廖文鸾走进来,晓棠站起身,有些好奇地望着廖文鸾,虽然没见过这个孩子,但廖文鸾知道这是吴雁北和廖文鸯的女儿,对小姑娘露出一个微笑:“你就是晓棠,长的,”

说着廖文鸾顿了顿:“长的有些像你外公。”外公?这个词让小姑娘皱了下眉,看过外公的照片,也给外公上过坟,但她是谁,怎么这么熟悉地说出来?吴雁北已经指导吴劲节画了一笔,十分满意地拍下他的肩让他自己练习,这时总算能分心和人说话,把女儿拉过来笑着对她说:“你啊,连人都不会叫,这你该叫…”

吴雁北顿住,一时不晓得是该叫姨妈呢还是该叫伯母,还是廖文鸾笑着摸一下晓棠的头:“就叫姨妈吧,我叫廖文鸾,是你妈妈的姐姐。”妈妈的姐姐的确该叫姨妈,晓棠在脑子里面把这个关系理了遍才又瞪大眼睛看着廖文鸾:“姨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吴劲节也放下手里的画笔,叫了声廖文鸾,晓棠的眉皱的更紧,怎么妈妈的姐姐会是哥哥的妈妈?吴雁北拍拍女儿把她抱起来:“这啊,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快六点半了,也该回家了。鸾鸾,不如一起回去吃饭?爸爸妈妈也很想你。”

廖文鸾看着吴劲节把那些画具收拾好才笑着说:“不用了,我还要带小竹子去看房子。等过两天收拾好了再过去看吴爸爸他们。”心结总是会在的,吴雁北了然一笑,虽然自己也希望哥哥嫂嫂能够破镜重圆,可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一行人一起出去,廖文鸾突然说:“你知道吗?只有你一个人不对我买房子感到惊诧。”吴雁北把晓棠有些皱的衣领拉好,奇怪挑眉:“没房子住买一套不是很正常吗?”是很正常,但有时候在别人看来就是不正常,一直等在外面的刘建见廖文鸾母子出来,摇下车窗和吴雁北打招呼。

吴雁北看着吴劲节熟络地坐上刘建开的车,不由看一眼廖文鸾:“鸾鸾,这位刘律师,只是律师吗?”廖文鸾回头一笑:“阿北,你越来越婆妈了。”说着廖文鸾拉开车门,和吴雁北说再会。

越来越婆妈了?吴雁北自嘲一笑,只因为对方是廖文鸾,才会想关心吧?感觉到女儿拉了自己一下,吴雁北把女儿放到肩膀上:“走,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再给你买套画具来。”晓棠在爸爸肩上猛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妈妈会骂吗?”吴雁北把女儿的双手握在手里,像鸟儿翅膀一样分开:“要骂也是骂爸爸,不会骂你,我们走啰走啰。”晓棠又高兴又感到害怕,只是在爸爸肩头笑出声。

房子离文鸾大厦不远,小区虽然不算新,但配套设施很齐全,游泳池健身房一应俱全。前手业主保养房子保养的也很不错,廖文鸾在那仔细看厨房卫生间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吴劲节已经在卧室里发出惊喜的叫声,刘建探头一看,见吴劲节手里拿着一个画夹,里面夹了几张水彩画。

带他们来看房子的中介原来是陪着廖文鸾看厨房的,听到吴劲节发出叫声后就急忙赶到卧室,看见吴劲节拿着画夹就赶紧开口解释:“这是原来那家小孩用来练笔的,问过要不要带走,这家人说小孩都大了,也不画画了,让我们帮它丢掉,一时忘了。”

吴劲节发出可惜的声音:“这画虽然构图算不上很好,但用色很大胆,可惜不画了。”中介见廖文鸾没有生气,松口气笑一笑:“小孩子吗,都是喜欢什么就玩什么,能坚持下来的有几个?”

吴劲节把那几张画看了看就重新放回画夹,郑重其事地交给中介:“我觉得,这画夹还是还回去比较好。”对客人的合理要求中介当然会满足,接过画夹点头:“好的,一定办到。”吴劲节有些低落地看向廖文鸾:“妈妈,我们走吧。”

廖文鸾的眉微微一挑:“你不喜欢这个房子?”吴劲节抿着唇:“原来的主人是个会丢弃画作的人。”中介在旁边听的汗淋淋,这么件小事就放弃这么好的一套房子,真是奇怪的人家。正准备上前解释一番的时候看见廖文鸾低头看着吴劲节的眼:“可是你也要知道,天下不是什么事都要围着你转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吴劲节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廖文鸾的手放到儿子肩膀上:“所以,这房子如果没有别的不满意,我们就要了,你觉得呢?”吴劲节咬住唇想了想还是点头。等在一边的中介松了口气,飞走的钱又回来了真是很美妙的事情,上前正准备再说一遍这房子的好处,廖文鸾已经开口打断他的话:“剩下的事你和刘先生办吧。”

中介沉浸在做了一笔单子的兴奋中,点头如捣蒜一样:“好的好的,刘太太,我一定会办的很妥当。”这个称呼让廖文鸾眉微微皱一下,但还是开口解释:“抱歉,我不是刘太太。”这个,中介的汗珠顿时从额头上滴下来,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廖文鸾已经带着吴劲节往外走,刘建捂住嘴轻咳一声对中介说:“我们还是来谈谈这房子的合同吧。”

这个是中介擅长的,把脑子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赶出去开始讲起来,刘建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把合同收起:“明天我去你们公司签合同,现在晚了,你也该下班了,再会。”

说完走人,走出楼的刘建四处张望着寻找廖氏母子,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看见吴劲节正在草坪那里荡秋千,走到廖文鸾身边轻声问:“怎么,生气了?”廖文鸾伸手把头发拢上去些:“习惯了。”

习惯了被误解,刘建心里有怜惜生起,灯下的廖文鸾有一种纤弱的美。刘建踏前一步,那层窗户纸,或者该戳破了。正准备开口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微带惊异的声音:“廖副董,您怎么会在这里?”

回头,撞入眼帘的是个身着职业装,面容清秀的女子,许是因为下了班卸了妆,她的面容略有些憔悴,不复上班时候的干练。但刘建还是认出这是廖文鸯的助理周小姜。没想到周小姜也住这里,不过很快廖文鸾就反应过来,这里离文鸾大厦那么近,廖文鸯历来懂得怎么做人,是不会亏待周小姜的。

、上门

周小姜已经看见刘建,眼神变得有些迟疑,对刘建的身份,公司里这两天也是议论纷纷,毕竟廖文鸾和吴建南的往事,知道的人太多,稍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而吴建南和廖文鸾离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娶,在很多人的眼里,已经是十分痴情。

此次廖文鸾归来,很多人都乐见他们夫妻破镜重圆,成就一桩佳话,可偏偏又多了个刘建,又多了很多变数。

但周小姜怎么说都不是那种初入职场的人,心里在翻江倒海,脸上面色很快就平静下去,笑着对刘建点点头才对廖文鸾道:“我就住在这里。”说着指向一栋楼:“我住12楼,廖副董如果有空的话就上去喝杯茶。”

周小姜嘴里在客气,真心还是假意很快就能分清,廖文鸾淡淡一笑:“正巧,我们是来看房子的,就在你前面一栋,不过是14楼。以后有什么还需要周小姐多指导下。”廖文鸾客客气气,周小姜也不会当真,打过招呼就各自分开,廖文鸾牵了吴劲节的手往外走,刘建去取车,刚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喊周小姜。

听到这个声音廖文鸾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周小姜的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平静,面上有些慌张,叫她的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染了一头黄发,花里胡哨的t恤,草绿色的大裆裤,是最常见的城乡结合部自认最时髦的打扮。

这男人并没注意廖文鸾,眉头皱的很紧,伸手去拉周小姜:“五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妈看错了,在这等了你好几天,你住哪里,带我去看看。”周小姜没料到自己在上海这么多年,竟然还能看到家里人,而弟弟是什么德性周小姜是再明白不过,一被缠上就跟水蛭一样吸饱了血才肯走。

心里在想着怎么摆脱弟弟,猛不防廖文鸾的声音□来:“你们也是某某地的?”这个地名正好是周小姜的家乡,不等周小姜回答,周小弟已经十分自来熟地说:“是啊,你也是?我这个五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大会处人。”

周小姜是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要再放他说一会儿,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当务之急是闲把弟弟的嘴给堵上,伸手去拉周小弟:“你不是说要去我房子那边瞧瞧,走吧走吧。”匆忙的近乎逃走,廖文鸾的眉微微皱起,这对姐弟,好像有点奇怪。

刘建已经把车停在廖文鸾跟前摇下车窗:“都七点半了,你不饿小竹子也饿了,赶紧上车吃饭去。”廖文鸾摇一下头,把方才心里的那丝奇怪摇走,拉开车门上车。

周小弟正好回头瞧见,立即哇哇叫起来:“五姐,奥迪a6啊,还是新款啊,起码四十万啊,五姐,你现在可发达了,住这样房子,又认识开这么好车的人,可不能忘记爸爸妈妈。”周小姜忍住心里的不适,从包里掏出钱包,幸好刚刚才取了三千块,看也不看把所有粉色大钞拿出来往周小弟手里一放:“我还有点事,就不带你去我住处了,你先回去吧。”

看见那么一叠粉色大钞,周小弟眼都亮了,顾不上数就把钱往衣服里面塞,笑嘻嘻地说:“五姐,你是我姐姐,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你把钥匙给我,我先上去呗。”还是这么死皮赖脸,周小姜觉得气血翻涌,但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又住在这里,总归是要脸面的。

很快开口:“我这房子也是租的,不是自己买的,再说也要搬家了,你别上去了,快回去吧。”周小弟眼里分明是写着不信,但看了看周小姜的脸色也只好点头,总是来日方长,这个姐姐怎么逃得出自己爹妈的手掌心?

看见周小弟点头,周小姜长出一口气往小区外面走,走到中途就回来,在小花园里停下给廖文鸯打电话。

廖文鸯接了电话表示知道了又关切地问周小姜吃晚饭没有,刚把电话放下就看见吴雁北带着晓棠走进来,晓棠手里还拿着画具,背着画夹。这让廖文鸯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皱着眉头上前把画夹从晓棠肩上拿下来:“和你说过多少回了,这画夹沉的很,晓棠这么小,怎么背的动。”

吴雁北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才坐下,手一摊开晓棠就自动跑到他膝盖上坐好,吴雁北抱着女儿笑嘻嘻地说:“给晓棠挑的最小最轻的,我刚开始学画时候比晓棠还小呢,那时候就背着画夹到处跑了,你不记得了?”

吴老爷子和廖凯是大学同学,两家儿女从小就认识在一起玩耍,提起当年廖文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荡,坐到丈夫身边摸摸女儿的脸:“记得,不过那时候你和大哥都跟在姐姐背后,看都不看我一眼。”

吴雁北没有察觉出妻子话里的那丝哀怨,伸手把妻子的肩揽过来:“看,你也记得,晓棠学画画也没什么不好,我也不指望她能和我一样学成个什么大师,只要陶冶陶冶情操就好。毕竟一个家里出三个天才的概率太低了。”

晓棠也在那不停点头,廖文鸯把女儿粘在脸上的发丝拿下来,声音比原来软了些,可还是带了丝嗔怪:“跳舞不也一样可以陶冶情操?晓棠的韵律感,老师都说非常好。”吴雁北还没说话晓棠就很匆忙地开口:“爸爸教画画,舞蹈班我每个星期去两次就可以了,妈妈你说是不是?”

吴雁北当然是力撑女儿:“看,晓棠也有自己的考虑,再说你不是从来不喜欢跳舞,喜欢画画,怎么现在又要女儿去学跳舞?”吴雁北是无心问的,但勾起廖文鸯的思绪,并不是不喜欢跳舞,而是再怎么喜欢,也不如姐姐跳的好,所以干脆去学画画,毕竟公主是不喜欢那满手的松香味满身的颜料的。

不过这样的话廖文鸯不会说出来,只得做个无奈的动作:“你们父女都商量好了,我还能怎么办?”哇,晓棠顿时惊喜出声,从吴雁北膝盖上跳起来搂住廖文鸯猛地亲了两口:“妈妈最好了。”

搂住女儿,廖文鸯回亲她一下:“平常可是说爸爸是最好的。好了,吃饭了,今天有你舅公送来的提拉米苏,你吃完一碗饭,可以给你吃一小块。”提拉米苏,晓棠的眼顿时晶晶亮,可是,已经吃过了。

看着晓棠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吴雁北急忙为女儿解围:“我和晓棠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察觉到妻子的眼神有些不善,吴雁北急忙加上另一句:“我以为你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呢。”廖文鸯笑一笑,笑容有几分落寞,吴雁北最看不得妻子这样,急忙站起身:“不过我还能吃,晓棠,你也来喝一碗汤,喝完了就可以吃蛋糕了。”

看着妻子面上笑容和原来一样,吴雁北握住她的手:“对不起,下回我和晓棠在外面吃饭,一定先打个电话回来。”廖文鸯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怪我,平常应酬太多,在家吃饭也要先给你打电话。”

吴雁北一手拉住妻子,一手牵起女儿:“所以才更是我的错,走,吃饭去。”廖文鸯跟着他往餐厅走,透过窗能看到外面的灯火,这一切,谁都破坏不了,不管是谁。

那所房子上手业主保养的不错,家具电器都是现成的,廖文鸾也没有装修,只是把一些过老的家具扔了,重新买了些小饰品进来装饰,又往屋子里摆了鲜花这些,也就搬进去。搬家那天沈阿婆还专门过来看,沈文楚也带了堂弟他们过来凑热闹,廖文鸾下厨做饭,也算搬家暖屋。

没有朱英在,沈文迪更加活泼,甚至和吴劲节抢起鸡腿来,把沈阿婆笑的杯子都差点端不住,沈文楚在那怕着桌子:“小迪,你也自觉些,虽然比小竹子大不了几岁,你可是做舅舅的,好意思和外甥抢鸡腿?”沈文迪在那和吴劲节用筷子比试谁更能夹住鸡腿,根本就不听。

沈阿婆笑的更开怀,廖文鸾也是笑意嫣嫣,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廖文鸾正在奇怪,吴劲节已经跳起来冲到门铃前面:“肯定是刘叔叔来了。”说着拿起听筒,还没叫出来就听到吴雁南的声音:“小竹子,爸爸和爷爷奶奶来了,开门吧。”

爸爸,吴劲节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廖文鸾从餐厅里探出头:“小竹子,谁来了?”吴劲节拿着听筒不知道怎么办,无声地说,是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沈阿婆也瞧见了,轻轻地拍拍廖文鸾的手,来者都是客,又带了老人来,廖文鸾示意吴劲节开门。

、晚饭

看见廖文鸾让吴劲节开门,沈阿婆松了口气,招呼吴劲节过来:“来,阿祖给你吃大鸡腿,别和舅舅抢了,他还小。”吴劲节乖巧点头,沈文迪已经啊啊大叫起来:“奶奶,什么叫我还小,我已经十五了。”

沈阿婆看着吴劲节,眼都眯成一条缝,沈文楚已在一边凉凉开口:“你也知道自己十五了,还是舅舅,还和你外甥抢鸡腿。”沈文迪啃着鸡腿头都不抬,咽下一口肉才总算开口:“可我比你小啊。”

沈文楚大笑出声,笑声中吴家人也进了门,虽然和吴雁南已经离婚多年,吴沈两家一直都有来往的,看见沈阿婆在,吴妈妈赶紧喊阿姨又笑着说:“知道鸾鸾今天搬家,想约鸾鸾出去吃庆祝一下的,哪知道打电话过来才晓得你们已经做好饭了,真是打扰了。”

沈阿婆年纪虽老人不糊涂,怎会不明白吴家爸妈的来意,不就是想让廖文鸾和吴雁南重归于好?不过那天廖文鸾说的很明白,再加上还有一个刘建,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廖文鸾和刘建之间有什么,但一个总找替代品而不是守身如玉的男人,仔细想想也委屈了自己孙女。但和吴家总要维持好面上情,笑眯眯对吴妈妈说:“搬家总要找人暖暖屋子才叫热闹,我原来还想请你们过来,年纪一大就忘了,你们来的正好正好。”

说着沈阿婆就招呼廖文鸾赶紧去厨房拿碗筷过来,吴妈妈听到那个请字,这种亲热里透着客气和原来是不一样的,看来阿南这回想和廖文鸾重归于好是很难了。说起来,儿子这些年也有些荒唐,不过吴妈妈也不是这样轻易认输的,已经对沈阿婆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阿南,快些去厨房帮着鸾鸾拿碗筷,还有我们带过来的菜,也好拿出来了。”

说着吴妈妈就笑眯眯地坐到吴劲节旁边:“小竹子,想奶奶了吗?”沈文楚也已站起身和吴家的人打招呼,见了沈阿婆和吴妈妈这样的互动,不由勾唇一笑,当年事情发生时候,沈文楚也不小了,对有些事反而比大人们看的明白些。

吴雁南正好看见沈文楚唇边那丝嘲讽笑容,心不由一跳,但很快就释然,自己也是为了小竹子好,毕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是好事。收拾一下心绪,吴雁南径自往厨房去拿碗筷,看见廖文鸾正踮着脚尖从高高的碗柜里拿碗下来,从腰到臀,还有那笔直纤细的小腿,形成一个美好的弧线。吴雁南不觉有热血冲头的感觉,如果是原来,这时该是上前搂住她的纤腰,再被她用手肘往肚子上拐一肘,然后自己还是不放,趁空偷个吻。

昔日的一切都在吴雁南的脑中浮现,脚步已经由不得自己,手就要碰上廖文鸾的腰,可就在这时廖文鸾已经把碗拿下来,吴雁南收回手,廖文鸾转身,看见吴雁南并没惊讶,只是微微点头:“麻烦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洗一下这几个碗,很快就好。”

没有惊讶、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平静的像对待任何一个人。吴雁南心里的挫败又起,恨不得抓住廖文鸾的手问为什么,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可她,永远都毫无所动。廖文鸾已把碗洗好,用毛巾擦干净准备拿着碗出去,转身见吴雁南还杵在自己身后,眉微微一挑没有说话,想从吴雁南身边走过去。

吴雁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鸾鸾,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我们一家子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廖文鸾把碗交到另一支手上,免得掉在地上,看着吴雁南:“我没有阻止你另娶也没阻止小竹子来看你,和你在一起生活,难道还不够?至于你的心,”

廖文鸾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是爱我,有多少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吴雁南心里的怒气渐渐蓄积:“鸾鸾,我爱你,你不知道吗?这十年…”廖文鸾把手里的碗放在流理台上,眼看着吴雁南:“这十年,别说你过的很痛苦,你可一点也不痛苦。”

说着廖文鸾拿起碗就往外走,吴雁南看着廖文鸾的身影,在嘴边的话没说出来,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寂寞?再多的金钱,再好的女人,也不是你。

有人敲响厨房门,吴雁南抬头看是沈文楚,沈文楚好整无暇地走进来:“又来客人了,碗不够,我进来拿两个。”吴雁南用手扒下头发,对沈文楚说:“阿楚,以前你姐姐不是这样的。。”沈文楚打开碗柜把碗拿出来,慢条斯理地在那洗碗,淡淡地说:“我倒觉得,这才是姐姐。”吴雁南一时语塞,沈文楚挑下眉:“麻烦吴总请出去吧,不然大家都要等你。”

这么的讽刺,吴雁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偏偏沈文楚又加上一句:“可别说吃不下去,我想今天本来还是你建议来的吧?”吴雁南更被堵在那里,叫了声阿楚却说不出别的话,只得走出厨房。

一进餐厅吴雁南就知道来者是谁,就是吴雁南最不想看见的刘建,而且他还坐在廖文鸾和吴劲节的中间,正笑着和沈阿婆说话,那个位子,本来该是自己坐的。吴雁南使劲控制住自己,只有这样,才不能当场发作。

沈阿婆面色平静地在喝汤,沈文楚在埋头猛吃,廖文鸾秉持一个好主人的做法,在给吴老爷子舀汤,吴妈妈心里叹气,笑着招呼自己儿子:“来,坐这来。”吴妈妈让出的那个位子在吴劲节旁边,虽然不能挨着妻儿坐,可坐在儿子身边也好。

吴雁南刚一坐下,廖文鸾就递过一碗汤。吴妈妈笑眯眯地对刘建说:“这是药膳乌骨鸡,我炖了整整一夜,这时候喝最好。”不等刘建开口说话,吴妈妈就笑着对廖文鸾说:“当初阿南最喜欢喝了,我记得你还和我专门学过,还记不记得?”

吴妈妈的刻意廖文鸾怎么瞧不出来,只淡淡一笑:“那时候我挺喜欢炖汤的,不过现在,我比较喜欢凉拌了。吴伯母,这道虾仁拌粉丝,是我去泰国玩的时候学的,您尝尝。”吴妈妈的话被这样推回来,也只有夹一筷粉丝尝尝称赞一声。

刘建也笑着说:“鸾鸾在外面这些年,厨艺可是磨的越来越好,不光是做沙拉,烧烤火锅炒菜,样样拿手。去年去欧洲的时候,她做的西班牙海鲜饭,是连西班牙本地大厨都翘大拇指的。”

刘建的轻描淡写更让吴建南七窍生烟,但他怎么说也是历练了这么多年,哦了一声就说:“刘律师看来不光是做律师了?”刘建怎会听不懂他的话,面上神色没变:“我是沈小姐的专属律师,后来沈小姐过世,对待客户的合理要求,从来不能拒绝。我想,吴总对待公司客户也是这样吧?”

沈小姐,在这里,能称为沈小姐的只有已过世的沈婉,吴雁南哦了一声:“原来,只是对待客户啊。”刘建又笑了:“时间久了,总难免会和客户有些私交,这也很正常,不是吗?”对这两个男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廖文鸾有一些厌烦,吴雁南倒罢了,廖文鸾和他从小认识,可一向稳重以成功男士示人的刘建从什么时候起,也爱和人唇枪舌战?

看一眼桌上的众人,有看戏的有吃饭的,廖文鸾努力让面上笑容不要崩溃才轻声说:“阿公要在的话,一定会说,你们吃饭还这么多话?赶紧吃吧,不早了。”刘建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像平常的自己,可对着吴雁南明晃晃的挑衅,怎么也做不到像平常一样无视。低头看一眼碗里的食物,刘建苦笑一声,情根深种而不能开口说出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吴雁南也安静下来,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饭桌,一下子又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吴劲节抬头看了下大家,也低头吃饭。对爸爸,吴劲节没多少感觉,毕竟分开那么多人。可要是偏向刘叔叔,吴劲节的小眉头又皱紧,好像爸爸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特别不好的事。哎,难办啊。

碗里突然多出一块鸡翅来,吴劲节抬头,看见的是沈文楚的笑脸,沈文楚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好好吃饭,努力读书,别的事,什么都不要管。”虽然吴劲节的那句,我已不是小孩子已经到了嘴边,可瞧着舅舅的眼,还是努力吃饭吧。

饭罢,大家转移到客厅喝茶聊天,廖文鸾和沈文楚在那收拾盘碗。沈文楚把一堆脏碗收拾好准备搬到厨房才悄声问廖文鸾:“姐姐,外面这两个,你是怎么想的?”廖文鸾拿着抹布把桌子抹的干干净净,听到沈文楚这么问,白他一眼:“哪来的两个?你啊,结婚了怎么就变这么婆妈?”

、第 14 章

沈文楚把脏的碗盘放到水龙头下开着水龙头开始洗碗才笑着说:“哎呀,我也是希望姐姐你过的幸福啊。”廖文鸾走进厨房把脏抹布丢到水龙头下面让沈文楚洗,顺手开了另一个水龙头洗着手,笑着问:“难道我现在就不幸福?”

沈文楚双手都是泡沫,抬头仔细瞧瞧廖文鸾,才咧嘴笑了:“哎,我晓得你幸福,可是爷爷奶奶不是这样想的,特别是奶奶,总是念叨,女人啊,要有个归宿才好。还说,现在是小竹子还小,等小竹子长大些,娶了媳妇,就不会在你身边了,那时你一个人不就很孤单?”

廖文鸾白弟弟一眼:“得,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好意来帮我洗碗,哪晓得是帮阿公阿婆做说客的。阿楚,我这回回来,只想看看阿公阿婆,再料理一些旧事,别的什么都不想。”沈文楚的眉高高挑起:“真的?”

廖文鸾的手微微一顿,看着表弟那双很认真的眼,迟疑一下才说:“有些事,或者该了结了。”沈文楚并没感到惊讶,只唔了一声就说:“你那个妹妹倒算了,可是还有小婶婶。姐姐,你确定吗?”

廖文鸾的心如被什么撞击到了,接着笑了:“阿楚,你是真的长大了。”沈文楚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姐姐,我早就长大了,很早以前就不是孩子了,不过老人家呢,总是希望家里一团和气平平安安的,可是一团和气,也要看什么样的人。”沈文楚的话很平静,廖文鸾的眉也跟着高高挑起,当年,沈文楚不过十九岁,廖文鸾一直认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自己错了。

沈文楚看着廖文鸾眼睛眨都不眨,很久后才一字一句地说:“姐姐,我早就长大了,有些事,谁欠了你,就该讨回来。”沈家人一向护短,廖文鸾想起的是很久之前有人说的话,当时还以为是别人说的玩笑话,毕竟朱英这个沈家人,可半点都没有为家人护短的意思。

这时听到沈文楚这很郑重的话,廖文鸾眼角有湿湿的感觉,但很快廖文鸾就想起朱英,直起身子看着沈文楚:“还有你小婶婶呢,阿楚,阿公阿婆再不喜欢小婶婶,她也是沈家的媳妇。”沈文楚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小婶婶年纪已经渐渐大了,大弟已经不小了,可她还是把大弟当孩子看,这样不好。”

听话知音,廖文鸾顿时明白朱英那一家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和谐。不由自嘲一笑:“看来,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难怪当年…”沈文楚打断廖文鸾的话:“不是姐姐你傻,女孩子,本来就该什么都不知道,快快乐乐过这一辈子。”沈家的女儿,本来都该是公主的,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临老也该像沈阿婆一样,是个快快乐乐的老太太。

可是总有一天城堡是会打碎的,而打碎城堡的人还是自己最信赖的人,这才是最深的伤害。看着廖文鸾的脸色,沈文楚轻声说:“阿公说,姑父的财产,都是他自己赚的,当年的事怎么都扯不清,所以没有干涉。只是没想到,会伤你伤的这么深。”廖文鸾把头发拢一下:“其实,我不是为了钱。”

廖凯留下的财产,看在大众眼里,的确是丰厚无比,可这和沈家的家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廖文鸾恨的,不过是感情被如此重的伤害,而伤害她的还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和最信赖的妹妹。人,怎么可以口口声声说着爱你,为你好,一边让你一无所有?

往事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律师宣读遗嘱之后,自己的惊诧也在耳边,那时的廖文鸯边往吴雁北的身后躲边说,姐姐,我也不想的。那时的自己,看在阿公的眼里,只怕就是个泼妇吧,没有了任何一丝的优雅,面容狰狞,明明有很多话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说不相信,不相信。

然后就是吴雁南出来阻止,告诉自己冷静些,可怎么能冷静,这不是钱的事,明明爸爸说好了的,有些东西要留给自己做纪念的。廖文鸾紧紧闭一下眼,泪珠一颗颗从眼角迸落,沈文楚抚上她的肩:“姐姐,我知道当初我们都错了。”

廖文鸾抬头:“不,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我竟然不知道。”沈文楚几乎是捏在廖文鸾肩上:“姐姐,阿婆最常说的一句话,向前走,向前走。”廖文鸾眨下眼睛,好让眼里的泪消失:“是啊,向前走,可羁绊太多,也没法向前走。阿楚,我这次来,是了结一些事的,等了结了,就可以向前走。”

沈文楚的唇动一动,接着没说话只是点头,廖文鸾站直身子,声音带有一点叹息:“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还有小竹子。不会像十年前一样了。”十年前抱着孩子冲出家门,钱包里只有五十块钱,给小竹子买个蛋糕再给自己买杯咖啡就所剩无几,接着就是下大雨,不能回家,那个地方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不能去找阿公阿婆,因为还在生气。不能去住酒店,因为刚刚才发现,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取不出一分钱来。

如果不是刘建出现在他们母子眼前,是不是从没想到会遇到这些事的廖大小姐,会带着儿子在别人屋檐下坐一夜?

“哈哈,哥哥姐姐,你们怎么在厨房就不出来,是不是偷偷吃好吃的?”沈文迪的声音响起,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在那咕噜噜乱转,好像在那找沈文楚他们偷吃的证据。虽然对朱英这个小婶婶有不满,但沈文楚对沈文迪这个堂弟还是十分好的,笑着上前拍他脑门一下:“以为我和你一样,每天都只想到吃?我只是和姐姐在这说会儿话。”

沈文迪已经跳了进来,拉了沈文楚的手:“哥哥,你不是说要给我麦蒂签名的篮球,我们现在就走吧,都八点半了,再晚,嫂嫂就只怕睡了,不好打扰。”沈文楚抬手看表,果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八点半了,笑着拍了沈文迪的脑门一下就往外走,沈文迪还拖着他的手,一边讨价还价:“哥哥,下回你给我找麦蒂签名的运动服好不好,实在不行,换姚明签名的也可以。”

沈文楚唇边含笑:“好啊,可是你要答应我,下个月交出一份调查报告来。”沈文迪啊了一声就说:“调查报告,哥哥,不是吧,我才十五岁,不是三十岁,十五岁的男孩子,不是该打打篮球上上学然后谈个小恋爱?”

沈阿婆原来是含笑在听他们弟兄说话,听到沈文迪后面一句,脸顿时沉下:“阿迪,你给我说清楚,什么谈个小恋爱,你可别去祸害别人家好好的女孩子。”沈文迪赶紧催着沈文楚换鞋,百忙中还不忘和奶奶说话:“奶奶,你听错了,我说的是,”

说的是什么?沈文迪也找不出话来,好在这会儿沈文楚已经换好鞋子,沈文迪急急忙忙拉上哥哥就走。吴妈妈笑了:“十五岁的孩子,还是正当年呢,当初鸾鸾和阿南谈恋爱的时候,鸾鸾也才十五岁。”当年,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不管心上人是娇嗔还是发怒,都是那么美好,吴雁南笑了:“妈你记性不错,那时候鸾鸾刚刚十五,阿鸯和阿北谈恋爱时候更小,阿鸯才十四岁。”

吴家人笑的很欢乐,可沈阿婆心里有点堵,要不是因为姐妹俩和兄弟俩谈恋爱,或者事情就能简单多了。走出厨房的廖文鸾正好听到这些话,不由靠在厨房门上。吴雁南看向廖文鸾,眼里满是柔情,希望能借往事把廖文鸾的心拉回来,可是一接触廖文鸾的眼,吴雁南不由叹气,廖文鸾的眼里还是没有柔情,更没有笑,只有一片冷意。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吴雁南不由在心里呐喊,可我对你,已经做了那么多,鸾鸾,你没发觉吗?吴妈妈感觉到气氛一下冷下来,忙站起身:“都快九点了,我看我们也该走了。沈伯母,要不要送您回去。”沈阿婆怎么察觉不到原因呢,也觉得有些疲惫:“不用了,我今晚就在这里睡。小竹子,送你爷爷奶奶下去。”

吴劲节一向乖巧,应声上前开门,吴雁南看向刘建,我们都走了,你也该走了吧。刘建也没有和他争论的心,站起身来也说要走,于是下去送的不光是吴劲节,而是廖氏母子一起送下去。

电梯不大,他们人又多,吴雁南站在廖文鸾身后,能闻到她身上浅浅的香味,鸾鸾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用茉莉花味的香水。这样浓烈的香,才能配得上她的性子。吴雁南低头,能看到廖文鸾小巧的锁骨,再往下,这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那浑圆的挺翘,那柔滑的肌肤,那…。

吴雁南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再想就会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破晋江,打开后台又点不了更新按钮,又抽什么风呢?

、嫉妒

吴雁南阴沉着脸,这种不满的情绪让吴老爷子皱眉,做老人的,总是希望儿子和儿媳破镜重圆和和美美,可今天看来,廖文鸾对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留恋,既然如此,再贴上去也不应该。

进电梯下了楼上了车吴老爷子才开口:“阿南,我晓得你心里还有鸾鸾,可今天你也看到了。鸾鸾她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你,你也收收心,给我重新找个儿媳妇。到时再给我多添几个孙子。”

吴妈妈在这件事上虽然有自己的意见,但更多地还是听丈夫的,抬头看儿子一眼,见儿子满脸地不耐烦,拍拍老头子的手让他别再说。吴老爷子也知道儿子有自己的主意,不由叹气:“哎,儿子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呢,是一心惦记着鸾鸾不愿意另娶。阿北呢,是不愿意多生。其实我们现在,不缺钱,不就缺孙子?”

吴妈妈见儿子的脸越来越不耐烦,握住丈夫的手让他别再说。吴雁南虽然握着方向盘,但心里总有团火在烧,离开廖家的时候,刘建还坐在那里,十分放松满面笑容,就像一个主人一样。他们有没有?这个念头开始疯狂地在心中闪现,吴雁南都快握不住方向盘,猛地一踩刹车。

吴妈妈赶紧扶住吴老爷子,皱眉看儿子:“怎么了,前面没红灯也没人啊。”吴雁南心里的念头说不出口,正巧这时电话响了,吴雁南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吴妈妈这才嘀咕一句,接电话也没必要这么猛刹车。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娇嗲的声音:“吴总,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桃啊。”小桃?吴雁南快速搜索记忆,好像是前些天别人介绍认识的一个新进小明星,身材一般,但看在她嘴唇和下巴都有些像廖文鸾的份上,和她说了几句话,也约好以后有机会出来吃个饭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在廖文鸾回来后戛然而止,吴雁南本就烦躁,听了这甜的发腻的声音马上就要挂掉电话,可刘建和廖文鸾相视一笑的画面又浮现在脑中,话到嘴边变成了:“哦,是你啊,我还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小桃听到吴雁南没有立即挂电话,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对吴雁南说:“有个朋友送了个剧本过来,上回听吴总说想投资几个新人拍电影,就想到吴总了,不知道吴总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边喝咖啡边谈,看这个剧本值不值得投资?”

吴雁南用手按一下额头,有朋友为了寻找美女投资开了一家影视公司,吴雁南也凑了一股,但要不是应酬时候,吴雁南基本都不记得自己还是那家影视公司的股东,反正那影视公司每年不亏钱就好,至于赚钱,那就是天方夜谭,更别提拍了什么片子有些什么新人了。

淡淡地说了个好字,电话那头的小桃明显有些激动地报出地址,约好时间这才收线。吴雁南踩下油门继续把父母送回家,到家门口吴妈妈才说:“阿南,这外面的女人,你也要小心些,我可不想以后的孙子是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生的。”

吴雁南下车给父母打开车门,敷衍说声知道了。吴老爷子一直没说话,但在下车时候眉头紧皱还叹气就让吴雁南知道,父亲生气了。可生气又怎样?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如果小竹子和自己一样结婚结的早的话,过不了几年就能当爷爷了。

想象着有个白胖胖的娃娃叫自己爷爷,叫廖文鸾奶奶,吴雁南脸上露出温柔笑容,但很快这笑容就被阴霾替代,是该让鸾鸾知道,自己宠她不是天经地义的。

看着儿子的车子远走,吴妈妈叹气,吴老爷子这时候反而不叹气了:“儿女都是前生的债,说起来你也别怪我罗嗦,虽然说鸾鸾和阿鸯都是姐妹也都是我们的媳妇,可鸾鸾那脾气,简直就是。”见丈夫摇头吴妈妈扶着他走上台阶:“你也是从小看着她们长大的,鸾鸾脾气虽然坏了点,可你儿子就吃这一套。到现在都忘不了。再说,鸾鸾毕竟是沈家的外孙女,和阿鸯不一样。”

吴老爷子哼了一声:“是啊,是沈家的外孙女,所以可以抱着孩子一走就是十年,一点音信都没有。原来我还觉得,廖凯把全部财产都留给阿鸯,对鸾鸾太不公平了,可现在仔细想想,阿鸯这孩子,性格好长的好,工作又那么出色,难怪廖凯疼她,再说还有杨家的事,把财产留给阿鸯,也是一种补偿。毕竟鸾鸾那头,还有沈家呢。”

廖凯和杨沈二女的事情,在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眼里,其实并不觉得特别稀罕,这种现象甚至还引起过大讨论,是选择大学里志同道合的同学,还是继续和家乡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一起?当时众说纷纭,各种说法都有。

毕竟选择任何一方,都会对另一方造成伤害。在廖凯这件事里面,如果没有廖文鸯的出生,或者就是很多年后,廖凯回家乡和杨女再见,相视一笑的结局。而不是这些年来,廖凯对两个女人都带有歉疚的日子。

吴妈妈轻叹一声,幸好自己和丈夫之间,没有出现过那么个青梅竹马。吴老爷子低下头,老夫妻相视一笑,想别人家的事做什么,最主要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了结了一些事,就可以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了。廖文鸾站在办公室窗前往下望,楼下的人熙熙融融,红绿灯绿了又红,这些人里面,也是各有各的喜乐哀愁吧。办公室门被敲响,廖文鸾坐回椅子叫人进来,进来的是廖文鸾的助理秦琳,她比廖文鸾大两三岁,但在公司的资历非常老,如果算上大学时候的见习,她已经在公司十五年了。

有这么一位老资格的助理,廖文鸾接触公司的事务上手也很快。看见是她,廖文鸾轻轻点头:“有事吗?”秦琳把手上的资料放在廖文鸾桌上:“这是副董让我找的各校资料。”廖文鸾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秦琳也浅浅一笑:“没什么麻烦的,正好我前些日子也在找各初中的资料。”廖文鸾哦了一声:“你的小孩,就上初中了?”秦琳笑了:“没有呢,我女儿才八岁,刚刚上小学二年级,不过现在上学都要提前选,真等到六年级的时候再想上什么学校,就太晚了。”

本市教育资源紧张,特别是那些名校更紧张,廖文鸾也略有耳闻,不由笑着说:“像我一样,儿子快上初中了才找学校的,真不是好妈妈。”秦琳也知道廖文鸾这话是客气话,只是笑一笑:“廖副董平时工作忙,况且又刚从美国回来,总要安顿好才能做别的。”

果真会说话,廖文鸾笑着点一点头,低头看起资料来,秦琳退出门外顺便把门关好,刚走出几步就看见吴雁南走过来,秦琳本以为吴雁南会像平常一样走过的,但吴雁南竟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这些天在找学校资料?”

秦琳点头:“廖副董让我找的,说要让她儿子回来读书。”吴雁南的下巴收紧,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但并没吓到秦琳,还多问一句:“吴总要进去和廖副董商量吗?”吴雁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公司里面,整理一下领带才回答:“不用了,你是助理,这种私事要推掉。”秦琳比公司其他人更明白两个人的纠葛,只是答声是,吴雁南又看一眼廖文鸾的办公室门,这才转身离去。

秦琳唇边露出一丝笑,能让在别人眼中稳重持重的吴雁南变色的,也只有门里那位廖小姐了,可是这感情的事,不是你着急上火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