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陪你妈比管公司重要”的表情深深伤害了季云开。

你的老婆是老婆,我的老婆就不是老婆吗?

季云开咬着小手绢嘤嘤哭泣,然后给江菲告状。

江菲不为所动,拿起果汁喝了一口。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季云开一看,是唐竞尧的,转身叫唤了一声,然后指着屏幕对江菲做鬼脸:“你看,你看!”江菲看去,屏幕上的壁纸正是唐竞尧、杭语茉和小宝一家三口。似乎是偷拍,语茉和小宝都是闭着眼睡觉的状态。

季云开把手机给唐竞尧,鄙视说:“真肉麻!”

唐竞尧先拉开椅子扶语茉坐下,然后才走到一旁去接电话。说了几句挂断之后,又走过来问语茉累不累,想喝果汁还是牛奶。

季云开更加受不了,调侃道:“原来霸道总裁可以进化成暖男啊!”

唐竞尧斜睨他:“有什么可奇怪的,花花公子都进化成忠犬了。”

季云开被噎住,看看远处和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好爸爸”许二,忽然沉思起来:不知道大舅子会从暴力美男进化成什么?万一他也遇见个比江菲还要暴力的女人,天天让他跪方便面不许掉渣,不,跪方便面便宜他了,还是让他跪电视遥控器吧,换一个台抽一鞭子,啊哈哈哈哈!

“你笑得这么猥琐干什么?”江菲的声音惊醒了季云开,季云开连忙端坐,表示他什么都没YY。

两个孩子都玩得满头大汗,笑着跑过来喝水,小宝先拿了一杯给爱尔,然后自己才喝。

语茉玩笑道:“我这个做妈妈的都要吃醋了。”

小宝连忙把自己的水递过去,殷勤的说:“妈妈,喝水。”

大家正笑着,宋三忽然站起来,蹙眉抬腕看手表。许二紧张的问:“怎么了,老婆?”宋三不知在计算什么,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舒展,然后才说:“阵痛了,8分钟一次,走,去医院。”

许二立马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还是宋三镇定,一边指挥他去开车一边打电话回家让收拾产妇用品,再给医院去电让产科医生准备接生以及腾出病房。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又见她抬腕看表:“阵痛5分钟一次,应该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了。”然后冲大家点点头,“我要去医院生孩子,下回再约。”然后,一手牵着爱尔,慢慢向车子走去。

“我的乖乖!”季云开最先发出感叹,“都说去美国留学会变得奔放,去英国留学会变得绅士,去法国留学会变得浪漫,这去德国留学的,果然会变成机器啊!”

唐竞尧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宋医生的一板一眼,叮嘱语茉:“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和我说。你的预产期在10月初,到时候我们提前入院。”这要真像宋三似的,估计他也会像许二那样吓得腿软!

杭语茉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可不是每个人都跟宋医生一样临危不惧的。

两家人才吃过午饭,就接到许二的电话报喜:“生了生了,是个儿子,六斤四两,母子平安!”

“还真得只用了两个小时啊!”季云开笑哈哈的说道,然后说起江菲生梵梵,也差不多这么长时间。

大家约定待会儿就去圣心医院看望,只有小宝忧心忡忡的问杭语茉:“妈妈,爱尔有了弟弟,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啊?”

语茉笑道:“那小宝有了妹妹之后,会不会不喜欢爱尔了呢?”

“当然不会了!”小宝保证,然后就释然了,“我喜欢妹妹,也喜欢爱尔;爱尔喜欢弟弟,也喜欢我。”这样说着,他还加了句,“我也会喜欢爱尔的弟弟的。”

“这小子小小年纪,情商不低啊!难怪老爷子说他不简单,成大器啊!”季云开调侃道。然后瞥到自家儿子对着漂亮的服务生小妹流口水,十分欣慰的点点头,“我儿子也不差!”

江菲白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宋医生无论飙车还是过山车,心跳永远保持80/分,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比的。生孩子而已嘛,洒洒水啦。

辞别

孕期过了五个月,语茉的肚子显怀了,她捏捏脸上的肉,欲哭无泪。

唐竞尧早起发现老婆对着镜子一会儿捏脸,一会儿摸胸一会儿低头看肚子,觉得十分好笑。他知道她在胖了之后有点不开心,不过,他倒是挺喜欢的。以前他就觉得语茉太瘦了,现在总算养出点肉来,那手感,别提多好了。

“茉茉,”唐竞尧从她身后拥住她,轻轻捏起她的下颚,送给她一个缠绵的早安吻。

亲完之后,杭语茉双眼迷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发奇想的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双下巴了怎么办?”

唐竞尧喷笑:“不用如果有一天了,你现在就有了啊!”

“啊?”语茉惊恐的挣扎开,对着镜子上照下照,当她发现唐竞尧在逗她之后,气呼呼的瞪他一眼,然后去叫小宝起床。

唐竞尧乐不可支,语茉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总是忍不住想逗逗她。直到听到卧室关门的声音,他才收回目光,开始洗漱。

语茉送小宝去幼儿园之后,接到了久违的言仲逊的电话。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语茉到时,言仲逊已经帮她点好了一杯果汁和蒸蛋糕。

“这是他们刚推出的蛋糕,不油腻也不上火,很清爽。”言仲逊等语茉落座,将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

“谢谢,”语茉笑了笑,却并未去吃,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早上就决定上午不再加餐,免得变成大胖子。

言仲逊见她对蛋糕不在意的模样,面上没表现出什么,眼里到底流露出一丝失落。二人对坐半晌,他才笑问:“还好吗?预产期什么时候?”语茉一一答了,他点点头,终于说道:“过两天我要回香港了。”

语茉一愣:“回香港?”

“嗯,”言仲逊又笑了笑,俊朗的眉目带着一丝哀愁,也带着对新生活的向往,“言氏的根本就在香港,自从在大陆破产之后,大堂哥就回了香港,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想回去帮忙。”其实很早以前,言伯约就希望他能回香港了,只是那时候他还未曾死心。现在,他终于知道他和语茉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终于可以逼着自己离开了。

语茉静静的看着他,然后低下头,轻声说道:“回去也好。”

回去,也好。

言仲逊唇边的笑意渐渐发苦,他终于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当初,真不该带她回国的,若没有回国,他们会一直定居美国,今日她腹中的骨肉,一定是他的。

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和她一起回国的呢?

是看到她总是郁郁不乐,是感觉到她的心不在自己身边,还是知道她还爱着唐竞尧呢?

他在她身边陪伴了六年,等待了六年,终于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像在转角处的那一步。要么,她往前一步靠近他;要么,他们其中一个转身离去。

在她没有做决定之前,他往前迈不了步子,又无法痛下决心转身离开。

于是,他把决定权交给她。

半年而已,只是半年而已,他在她身边六年的相守,始终抵不过她与唐竞尧之间的羁绊。

爱情的事,谁说得清楚呢?

若论先来后到,也是他言仲逊先来,唐竞尧后到。

若论日久生情,也是他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多。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不爱他。

杭语茉从包里拿出一叠支票,签了一张递给他,说道:“言氏现在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这个,你先拿着应急吧!”

言仲逊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脏抽痛,目光落在支票簿上唐盛集团的印章。就在杭语茉尴尬的想要收回手的时候,他却接了过来,笑道:“当了唐太太就是不一样了,谢谢。”

一张支票,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杭语茉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绝情的一面,毕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一直在身边啊!

再抬头,言仲逊正准备推门而出,她忽然叫了声:“仲逊!”言仲逊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这一次,他不准备回头。杭语茉似乎知道,她咬着唇,说道:“对不起。”

言仲逊的脊背一僵,手里拿着那张支票,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杭语茉无力的靠在沙发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打电话给唐竞尧,等他来接自己。

回去的路上,她告诉了唐竞尧和言仲逊见面的事,还有那张支票。

唐竞尧面无表情的听完之后,说道:“只要言氏不再踏足大陆,我就放过他们。”像他占有欲这么严重的人,还是很在意的。

杭语茉沉默无声,许久之后才小声说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有生之年,言氏两兄弟,都不会再踏足这片土地。

两人回到家,就看到杭母慌慌张张的等在门口,他们一出现就对他们使眼色。二人不解,问她怎么了,杭母还没开口,门就被一个黑衣黑裤的墨镜男打开了。

唐竞尧和杭语茉看向客厅里,都怔住了。

“贺大哥?”

一直呆在美国从未入境的贺泽远,竟然出现在了他们家的沙发上!

贺泽远绝对不是来串门儿的!

能让他千里迢迢的跑到国内来,只可能因为一个人。

唐竞尧走进客厅,问道:“是不是幼幼出事了?”

贺泽远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说道:“一个月前,她就失踪,我查不到任何她的出入境记录,花了半个月才查到她用另一个身份去了欧洲,在欧洲兜了个大圈子,又飞去日本、新加坡,一个礼拜前,来了中国。”

杭语茉咋舌,她知道幼幼早就不满贺大哥的掌控欲,想要离开,可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小姑娘终于成功大逃亡了!

贺泽远最不想幼幼来的地方就是中国,因为中国有个顾迟,可偏偏她就来了!

杭语茉觉察到贺泽远在注视她,她连忙坦白:“幼幼没来找我。”

“我知道,”贺泽远淡淡的移开眼神,“我已经查到她在哪里,只是那个地方我轻易去不了。”

一个连贺泽远都去不了的地方?

唐竞尧咳嗽一声,尴尬的说:“她去了顾迟那里。”

也只有顾迟敢收留幼幼,并且不惧贺泽远。

而顾迟现在所在的地方,还真不是寻常人能进去的。

“顾迟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来了中国,并且发现了幼幼,你帮我一个忙,让顾迟离开他的辖地。”

唐竞尧皱了皱眉,一个是他亲舅舅,一个是对他有大恩的兄长,他该帮哪个,不帮哪个好呢?

关键时刻,杭语茉笑道:“不如让阿开来想法子,他的鬼主意最多了,肯定能想到一举两得的好办法的。”为了自家老公,她无情的把学长给卖了。

季云开也是个妙人,今天江菲不在身边,他扫了眼排在贺泽远身后一溜儿的黑衣黑裤墨镜男,大手一挥,说:“这好办,就说老爷子病了要见小舅,他肯定麻溜的回去!”继语茉之后,他不仅把小舅卖了,还顺带捎上顾老爷子。

贺泽远站起身,看着唐竞尧和季云开,说道:“我去顾宅,拜访老爷子。”

季云开也站起身说:“我让菲儿把大姨接到这儿来避避风头,就说语茉想她了,语茉,你就在这儿呆着啊!”

唐竞尧拍拍语茉的手,安抚说:“不要紧,你乖乖在家,妈和江菲一会儿来陪你。”

杭语茉点头,目送他们几人出门。杭母赶紧关上门,拍着胸脯叹道:“哎哟,可吓死我了,这都什么人啊,整的跟黑社会似的!”

杭语茉苦笑:可不就是么!

顾老爷子“昏厥”的消息是政委通知顾迟的,顾迟不疑有他,立马请假准备回去。当然,他自是不会忘了小尾巴幼幼的。

“老头儿病了,我先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在那儿乖乖呆着,别乱动,等我完事儿了再去接你。”

幼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圆圆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睫毛蝶翅般扑闪着,双手抱着肉肉的胳膊,撅起小嘴儿,既觉得刺激,又有点儿担心。

顾迟回头看看她,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这身婴儿肥怎么还没减啊?”

幼幼不满的说:“我也不想啊,可是阿泽大坏蛋,老是给我吃好吃的!”

顾迟心里酸酸的说:“他给你好吃的,你还逃啊?”

幼幼悲愤的控诉道:“因为他占有欲太强了,不肯我离开一步!我想出去,去哪里他都要派人跟着!更过分的是,我去一家公司,他就收购一家,收购不了的就买通人事部不让我通过面试!最可恶的是最近一家很好的公司,我以为跟他没关系,结果原来就是他自己另外创办的!我说怎么待遇那么好,同事都那么好相处呢!原来都是骗我的,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原谅他了!”

顾迟皱眉,这占有欲的确太强了!一点儿人身自由都没,看来,他得好好保护幼幼,不能让她再落入那个混蛋的手里。

车子刚开出军区,就有人暗中跟了上去,一向敏锐的顾迟立刻就发现了,但他还没做出应对,就接到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神色凝重,眼神阴郁。

幼幼忙问怎么了,顾迟抿着嘴唇,说道:“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泽幼

顾迟双眼一扫后视镜,说了声:“坐好!”一脚猛踩油门,车子飞奔向前,原来渐渐逼近的两辆黑色奥迪被甩在了后面。奥迪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再小心翼翼,和顾迟一样踩着油门,紧跟上来。

幼幼紧张的抓住安全带,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靠近的奥迪,嘴唇都泛白了。另一边的那辆奥迪也追了上来,副驾驶座位的车窗玻璃落下,露出黑黝黝的枪管。幼幼大叫一声:“不要!”

顾迟猛打方向盘,向左侧撞去,左侧奥迪车被撞得摇摇晃晃,自然没法瞄准。而同时,右侧奥迪的驾驶车窗玻璃也露出了一根枪管。幼幼侧着身子挡在顾迟旁边。顾迟一把拉开她,吼道:“你疯了!”

幼幼却叫道:“他们不会伤了我的!”

果然,那辆奥迪没有对幼幼开枪,枪口指向了车轮。顾迟忽然一个急刹,子弹打在了地上。不等奥迪车反应过来,顾迟又打方向盘,向旁边一条小路开去。

小路颠簸,幼幼被颠的七荤八素,却还不忘对顾迟笑道:“好像在拍美国大片,好刺激哦!”

顾迟哭笑不得,说:“命悬一线,能不刺激嘛!再刺激点小命就没了!”幼幼哈哈大笑。

车子开出小路,重新回到大路上,幼幼刚准备说安全的时候,前面迎面开来一辆悍马。顾迟暗骂一声“该死”,把车开进了辅道,悍马原地调头,又跟了过来。

悍马紧紧跟着顾迟的车子,忽然,车身一震,原来是悍马装上了车子的屁股。

顾迟骂了句粗口,幼幼好奇的盯着他:“你说脏话哦!”顾迟更加哭笑不得了。幼幼却在回想如果是贺泽远,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说脏话,最多板着脸不说话。

悍马紧盯不放,那两辆被甩的奥迪也追了过来,除了前面,左后后面都被盯死了。

幼幼叹道:“算了,我们斗不过他的,你把我放下吧!”

顾迟喝道:“不行!你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你再回去!”

车身又震了一下,幼幼摸摸屁股,小声嘀咕:“屁股都麻了呢!”

顾迟咬紧牙关,再次提速。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开出两辆沃尔沃,开到奥迪面前,猛地刹车,两辆奥迪同时狠狠撞了上去,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幼幼回头看热闹,顾迟把她拉到座位上坐好,看了眼后面还跟着的悍马,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是谁暗中相助,奥迪没了,悍马好像很生气,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顾迟车子后面的保险杠都断了。

幼幼摸着被撞到的头,还没来得及抱怨,忽然车子一歪,撞进了路旁的绿化带,安全气囊弹开,由于惯性,幼幼猛地贴了上去。

是子弹打中了车轮,顾迟掏出枪,满腔怒火的下车要跟后面的悍马干一架。悍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也是手持武器,双方正要开火,又不知从哪里开来两辆车,一辆切诺基直接横在双方之间,另一辆奥迪R8,车主是江禹臣。

“上车!”江禹臣厉喝一声。

顾迟却抱起头部擦伤的幼幼塞进副驾驶,说:“带她走!”

幼幼拉住他的胳膊,哭着问:“那你呢?”

顾迟苦笑道:“我要回去,老头儿在他手里。”

与此同时,在顾宅喝了两杯茶的贺泽远向老爷子告辞:“今日打扰您了,改天我再来拜访,您保重身体。”

顾老爷子很欣赏眼前这个有教养的年轻人,颔首说道:“你太客气了,竞尧,阿开,替我送贺先生。”

走到楼下,阿开笑嘻嘻的说:“大哥,这就走啊?不再坐会儿?吃顿饭再走嘛!”

贺泽远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盯着他,忽然问:“江菲的近身格斗最高纪录对战几人?”

季云开后背涌起一股寒意,面上还是笑嘻嘻的,手心却沁出了汗,傻傻的问:“啊?什么?”

贺泽远不理会他的装傻充愣,淡淡的说:“在体能训练营,江菲的最高纪录是三小时,对战十七,十四胜,二负,一平。”

季云开摸着脑袋哈哈笑道:“是吗?哎呀原来我老婆这么厉害啊哈哈,我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