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霃宽斟酌片刻,“去约会。”

江牧淮嗤笑一声,“见易欢?”

沈霃宽闭上眼,不再说话。

“我说…”江牧淮瞧着他的模样,无奈地摇着头,说,“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过了一个红绿灯后,江牧淮还是忍不住问:“我知道你从未承认过小唯一,可是在我们圈里头,大家可都默认你和小唯一在谈恋爱。”

沈霃宽道:“这个小唯一啊。”他叹了口气,“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毕竟涉及到别人家私事。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易欢,我跟她也不可能从朋友变成情人。”

他对时唯一好,有诸多暂时不可与外人道的理由,而这所有的原因里,不包括爱情。

江牧淮八卦地问:“哪些事不方便透露说?跟我也不能说吗?”

沈霃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别八卦。”

这时,他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易欢的消息。

易欢告诉他,晚上她和巩珍珠一家一起吃饭,没时间招待旁人。

沈霃宽手指麻利地发过去几个字:“那吃完饭我再去找你,记得在家等我。”

江牧淮瞥他一眼,见他喜上眉梢,好奇问:“谁找你啊?”

“你嫂子。”

江牧淮:“这就成嫂子了?”

沈霃宽笑眯眯地关了聊天界面,“先去我公司吧,我拿个东西。”

秘书小姐今天下午有告诉他,说手机选购好了,已放在他办公室里。

沈霃宽想,正好趁这个时间去拿手机。

江牧淮无奈地在路口掉头。

车子飞快地驶向万兴集团大厦。

“我们一起吃晚饭。”沈霃宽道,“吃清淡点。”

“不约会了?”江牧淮嘴角浮着笑意,“难不成现在易欢还给你甩脸子。”

沈霃宽揉了揉脸颊,有些沮丧,“她就这性子。”

“那你还上赶着去。”江牧淮哼了一声,“别怪我多嘴,宽哥你非得再栽跟头。”

沈霃宽笑道:“闭上你的臭嘴。”

他也想对易欢不闻不理,假装心里没有她,冷淡几天后再去撩她。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过憋了半个晚上就撑不住了。

比起面子,他更怕易欢的心被别人抢走。

芷园中,时兆伟刚吐完,正用冷水洗脸。

小廖小心地把湿毛巾递给他,“还难受不?”

时兆伟接过毛巾,胡乱抹了把脸,把毛巾往脸盆里用力一堆,道:“姓沈的还真他妈的能喝。”

小廖宽慰他道:“你总不能真的得罪他,得罪他等于得罪整个万兴。”

叶兆伟吸了吸鼻子,他当然清楚,只是酒上头后,满心都是想替妹妹找回面子。

说实话,他真的替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值。在他看来,姓沈的就是在吊着他妹妹,跟易家的搞上后就想甩了他妹妹。

去他的,门都没有!

他伸手拍了拍脸,对身边人道:“廖,去帮我把手机拿来。”

小廖走出洗手间,从他外套兜里翻出手机,然后送到他手中。

叶兆伟拨通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有人接。

“谁啊?”对方语气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

“我。”叶兆伟轻咳几声。

酒喝多了,喉咙也不舒服。

“叶哥!”

叶兆伟嗯了声后,问:“东子出来了?”

“前两天出来的,现在正搁我这儿做事。怎么了,叶哥,有事吗?”

“没什么,我就问问东子。”叶兆伟说完,挂了电话。

小廖倚在门口,眼底抹过一丝失望,嘴上却还是噙着的,问道:“你怎么还跟那些人有联络?”

“也就问问情况。”叶兆伟走到外面,往沙发上一趟,“我歇会儿,你让司机在茶室等我。”

“知道了,你歇着吧。”小廖将他丢在脸盆里的毛巾淘洗出来,挂在毛巾架上,转身离开。

半个小时后,时兆伟突然惊醒过来。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全是汗。

想不到,自己竟然做了个噩梦。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努力吞咽口水,伸手去摸茶几上的茶壶。

里面是空的没有水。

于是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水呢?水都没有了吗!”

、第 26 章

易欢回到家的时候, 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半。

她走到楼下,黑暗中瞧见一个影子,还没看清楚, 自己就被他拉过去。

浓烈的酒气中夹杂着她熟悉又喜欢的味道。

易欢伸手, 摸着他的脸颊:“沈霃宽,你猫在这儿是想当鬼吓唬人吗?”

“我专吓唬你。”沈霃宽低头,额头靠着她的额头, “谁叫你让我等这么久。”

易欢手指点着他的下巴, 语气轻轻上扬:“等了多久?”

“不知道,很久。”他重复着,声音低沉, “很久。”

等你, 一秒钟都嫌久,等太久都会等。

“那我给你赔个不是?”易欢嘻嘻笑着, 指尖顺着他脸颊往上,抚着他的眉眼,“略表歉意。”

沈霃宽嘴角弯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你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怎么够?”

易欢正色:“我一般不给人道歉。”

“我是一般人吗?”

易欢忍不住笑道:“是, 一般人比不上你。”

一般人还真没他脸皮厚。

易欢仰起头,刚想关心一下他是否醉酒了难受,就被满嘴酒气的人禁锢于怀中。

沈霃宽低头亲她, 没有给她半点躲避的空间。

易欢伸手想推他, 最后却抱住他。她闭上眼睛, 沉沦此间。

她在心底默默叹道:算了,真是败给你了。

夜色之中,红砖墙下,两个人拥吻。

过了许久,久到她快闻不到酒味,只闻到淡淡的香味,沈霃宽才放开她。

易欢捏了捏他的耳坠,说:“你喝醉了。”

“没有。”

“你现在酒量多少?”

“三斤,这才喝了二斤不到。”

易欢表示惊讶。

沈霃宽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我们分开那段时间,我整天无所事事,别的没学好,就学会了喝酒。”

易欢听了他的话,低下头沉思。

“想什么呢?”沈霃宽手指点了掉她的鼻尖,问她。

轻轻摇了摇头,易欢小声嗫嚅着:“没想什么。”

她撇了撇嘴,转过身,掏出钥匙开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脚跟挨着脚尖地进入屋内。

沈霃宽在她后面,进屋后反手甩上门,搂着她的腰就往卧室走去。

“洗澡去。”易欢按住他的胸膛,“你闻闻。”

“我洗过了。”沈霃宽的手不老实在她身上游走,“来之前我喝了解酒茶,刷了牙,洗了澡,还换了身衣服。”

易欢笑,他还真是忙完了一整套,怪不得总觉得这酒味里还夹杂着淡淡的香味。

她微微垂眸:“那我也要洗澡。”

沈霃宽嘴角噙着笑,说:“不,不用,你又没喝酒。”

第二天是周一,沈霃宽也不敢折腾太晚,怕累到易欢。

他摸着易欢的手,轻轻按捏着她的手腕,“下次还是去酒店吧,这个床不太行。”

总感觉动作稍微大点,这床就会塌掉。

易欢还没吱声,他突然又来了一句:“或者,你干脆搬去我那儿。”

反正,迟早要搬过去。

易欢伸手揉着脖子,脑子里想着一些事,也不知道此刻说什么好。

沈霃宽见易欢没有明确拒绝,便默认她是同意了的,“你觉得哪天搬家比较合适?”

他觉得,太热的天搬家不舒服,太冷的天也不舒服,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只有不下雨,就是搬家的最好时机。何况这里马上就要拆迁,早些搬过去也省得易欢再折腾着找房子。

易欢并不知道这里即将拆迁,便说:“住久了,也觉得这儿挺好的。”

沈霃宽见她一直用手揉着她自己的脖子,便也伸过手去帮她揉了揉,“扭到了?”

易欢点头道:“感觉跟落枕一样,肯定是被你折腾坏了的。”

一见面就吵着要,都不知道让她歇歇,跟头没吃过肉的饿狼似的,看着比当年没分开时还要猴急。

沈霃宽低头吻着她扭到的部位,语气小心翼翼的,道:“都是我不好。”他摊开手,“过来躺我怀里,我给你好好揉揉。”

易欢眼珠子转了转,自己翻身趴在床上,“你帮我捏捏背,我腰也酸。”

“没问题,尽管很长时间没练,但肯定按得比之前好。”沈霃宽摩拳擦掌,待易欢的自己把头发拨到一边后,便替她按摩起来。

易欢如今比以前瘦得多,他也不敢太用力揉。

他嘴里并未闲着,而是追问易欢刚才的问题:“搬家的事你怎么说?”

易欢笑道:“我们昨天在医院重聚,今天你就想跟我同居,明天你是不是打算求婚?”

沈霃宽认真思考着易欢的话,过了一会,问:“那你觉得明天结婚怎么样?”

易欢笑道:“唉,你别说风就是雨。”

说完她把头埋在肩膀里。

从某一方面来说,她和沈霃宽是同一类人,他们都生于父母恩爱和睦的幸福家庭中,家庭在心目中占据的分量很重,对婚姻的期望很高,同样也无法理解婚姻中的任何一方出现出轨,所以结婚这两字不会随意说出口。

这是她第二次从沈霃宽嘴里听到这个词。

第一次还是三年多前,上大学的时候。

有一次聊天,不知道谁起的头,两个人聊到毕业后何去何从,易欢正愁回家怎么跟父母摊牌自己的理想,然后她发现沈霃宽毫不忧虑。

沈霃宽道:“在我看来,你担心的事都不是事。我现在想的是,我们是毕业当年就结婚还是跟父母说一声再结婚。”

那时候,易欢也觉得自己和沈霃宽的感情一定顺风顺水,不会有任何意外的,所以她说:“我认为说一声比较合适,不然我父母会打断你的腿。”

那时候的她,哪里是随便什么人说娶就能娶的。

也真是造化弄人,她和沈霃宽的感情并未出现任何裂痕,倒是她自己的家庭先遭遇了不测。

她离开了沈霃宽。

她甚至都不敢当面跟他说一句道别词。

因为她不敢面对,也无心面对当时的沈霃宽。

天灾难避,她会认命。

可那是**。

哪怕是死,她也要把当年被那些大佬们压下去的陈年往事翻出来捋顺了。

所以这三年来,除了照顾弟弟易乐外,她对任何一个人男人都没有动过半点心思,不管多少人明着暗着表示出对她的兴趣,她都视若无睹。

眼前这位厚着脸皮赖在她身侧的沈霃宽算是个意外吧。

他总是能让不经意地暖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