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发现手机上有好多未接电话。她将手机塞给沈霃宽,“快看看,可能是有急事。”

沈霃宽滑动手机,觉得有些不妙,“我爸和时家人的电话。”

他给父亲回电话。

父亲沈家兴在电话那头非常气愤地责问他:“你怎么照顾你妈妈的?她和时家那个小姑娘一夜没见人影,电话也都关机。”

沈霃宽惊问:“司机呢?”

“联系不到。”沈家兴道,“现在我们都在找人,从后半夜发现不对劲时,就已经开始查监控了,到现在都没个线索。”

“爸,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他看着易欢。

易欢道:“我一会去找巩珍珠,你去忙你的。”

“有事打我电话。”他取消了电话静音,吻了吻易欢的额头。

走前,他不嫌啰嗦地嘱托易欢:“车库里的车挑你喜欢的开,备用钥匙都在柜子里。还有,不管去哪儿都要带上伊芙琳。她就在别墅区外的酒店里,我稍候让她来。”

三个小时后,人被找到了,在市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

易欢等在重症监护室外,懊恼不已。

她都不知道,昨晚上没坚持让沈霃宽送她们,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时家人,除了时唯一的父亲,就再也没人来过。时唯一的父亲也只是过来在手术室前站了半小时而已。

时兆伟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其实,时兆伟昨晚上就知道了妹妹又出了事。

他当时正和易正远在餐厅里吃饭,或者说,不叫吃饭,叫谈判。

易正远警告他:“如果你不跟我合作,你将来也只会被沈霃宽一口一口地蚕食掉。还有,时兆伟,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带着一伙人逼死了他的未来丈母娘。”他点燃一根烟,皱着眉头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出事都不行。”

时兆伟当然清楚事情败露后他的下场。

可是他也清楚,妹妹时唯一在国外的遭遇,全是拜眼前人所赐。

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他手里本来捏着一张王牌的,可是王牌现在成了死牌。

东子一死,他最能拿捏易正远的东西都没有了。

时兆伟捏着酒杯,“那你打算怎么办?像做了东子一样做了沈霃宽?”他呵呵笑着,“易老哥,沈霃宽可不是东子,没那么好做的。”

“可是不做怎么办?等着他一切准备妥当了,顺顺利利地把易荣吞了?还是等着他搜集完证据把我告到警察局里?”易正远摊手,“我也是没办法,是他要逼死我们。”

从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一天沈家会和自己作对。

他就没想到,自己的小侄女易欢会和沈霃宽走那么近。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对易欢手软了那么一次,留到今天,竟成了一个大祸害,成了他一时间搬不动的咋不碎的挡路石。

“你真想对沈霃宽下手?我劝你还不如考虑对沈家兴或者崔玉盈下手。”

易正远吐出一口烟,说:“你看,咱们不是很快就达成共识了?”

时兆伟后来才发现,易正远说的共识就是,同时绑了他妹妹。

时唯一是他时兆伟唯一的软肋,也是他最不允许挑战的地方。

他当即翻脸变色,大爆粗口:“我艹你亲娘的易正远!”

然后干脆掀了整个桌子。

碗碟酒菜,包括刚上桌的热汤,统统倒向了易正远那边。

易正远不慌不忙地站在保镖后面,从容地理掉衣服上的饭菜渣,说:“生意人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一副流氓样?”

时兆伟指着易正远的鼻子,“你有种再动我妹一根汗毛试试?我他妈的不要命了也会弄死你的你信不?别以为东子死了你他妈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手上的那笔脏钱,我能让你这辈子都拿不出来用。”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沈霃宽去。”易正远掐灭烟,“这顿饭你付钱。”

“付你妈X!”时兆伟拿起椅子就砸过去。

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一个保镖根本拦不住。

易正远望着把时兆伟团团围住的三个人,说道:“别闹大了,咱们走。跟不成器的家伙就是不好合作。”他拍了拍衣服,“你现在动手可以,你就等着给你妹收尸。”

“我他妈的报警你信不信?”时兆伟恨不得现在就把易正远的脑袋砸开花,可是终究是投鼠忌器,怕时唯一真的出事。

“你报警,那不是自投罗网。”易正远笑他傻,“时兆伟啊,你们时家没人会保你的,你跟我一起,我还能分你一杯残羹。”

时兆伟终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一个用力便挣开了拦着他的人,然后他的凳子便准确无误地砸中了易正远膝盖骨。

易正远到底不如时兆伟年轻,加上这几年贪图酒色疏于锻炼,时兆伟的椅子砸过来后,他就觉得骨头该碎了。

他整个人往地上一跪,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真的没想到,时兆伟会突然狂暴到这个程度。

后来,还是酒店老板出门,才阻止了冲突升级。

不管是时兆伟还是易正远,都不想真的和警察部门联系上。

他们心虚。

作为报复,时兆伟一早就收到了易正远托人送来的消息:时唯一的一条腿被废了。

很快,他又得知沈家人已经找到了人。

崔玉盈几乎没受伤,但是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

时唯一的左腿被人割断了筋骨,腰部受重伤,目前尚在抢救中。

时兆伟气得直发抖,不停地抽烟,他打电话给石宽磊,不听地问:“石头,有没有办法?”

一早上,他见到匆匆赶来石宽磊,第一句话还是:“石头,有没有办法?”

“你想怎么办?”石宽磊问他。

“我要弄死他全家。”

石宽磊摇头:“没办法。”他劝了时兆伟一句,“报警吧。”

时兆伟摇头:“不行,那个老东西把自己的屁股擦得很干净,报警也只是请他喝茶。浪费时间,还不如我上去砍死他。”

“有证据。”石宽磊冷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帮我约沈霃宽。”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真的搞个大事,搞完就完结。

放心,HE

、第59章

手术已经持续了五个小时了。

受了轻伤的崔玉盈也非得在手术室前等候。沈家兴一直扶着她, 不管是她要站起来走走,还是坐下来歇着, 都一步不离她。

崔玉盈小声问:“时家就没人来吗?”

沈家兴道:“时董倒是露了脸, 不过呆了一阵子就走了。”走得时候竟然还好意思说把女儿托付给他们照顾。

崔玉盈呸了一声,道:“那可是他亲闺女!”

沈家兴道:“他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

崔玉盈又问:“那时兆伟呢?不是一直最疼小唯一的。”

沈家兴摇头, 意思眼下还没见着人。

“万一手术中需要亲属签字怎么办?”崔玉盈想到时唯一晚上被人打的模样,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滚出来,“多年轻的小姑娘, 他们那帮人真是没良心的。”

本来歹徒是对着她们两个人一起动粗的, 可时唯一硬是试试抱着崔玉盈,没让那帮人手里的木棍落在她身上。

再后来,也不知道那歹徒受了什么刺激, 拽起时唯一, 说:“学你哥?充英雄?”他一脚揣在时唯一肚子上,将她踹倒在地,“你哥那个大傻逼早该被人砍死。我今天先砍死你。”

崔玉盈想求对方别伤人, 她可以让家里人给钱,要多少钱给多少钱。

结果那歹徒说, 时间过了, 现在不要钱了,就要命。

然后崔玉盈就被一巴掌打晕过去。

等她醒来, 就发现时唯一躺在地上,痛苦地呢喃。

时唯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意识还在。

崔玉盈被绑在椅子上,也不能走过去看她,只能不停地跟她说话。

当时她看着满地的血,真是心都被吊在了嗓子眼里。

沈家兴叹了一声,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易欢和沈霃宽:“还好,你没出什么大事。”

万一崔玉盈晚上出事了,沈家兴也难保证自己会不会迁怒到儿子身上。再明事理的人,也有会犯糊涂的时候。

他依稀记得,当年儿子霃宽在大学的时候消沉过一段时间。崔玉盈过去陪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打电话跟他哭诉,说儿子又瘦了怎么怎么样。

他大抵也估摸出了缘由,忽然间也就理解崔玉盈了。

哪个母亲会喜欢曾让儿子痛不欲生的人呢?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们会惦记上你。”沈家兴保证,“以后不会的。”

崔玉盈又问:“老张呢?他情况怎么样?”

沈家兴没敢告诉她实话,“他现在也还好,在等着家里来人。”

老张是个很稳重的司机,给沈家兴开了很多年的车。沈家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老张的家人,他已经让人着手处理善后事宜。

毕竟老张以后再也不能开车了。

也是奇怪,那帮歹徒为什么总喜欢和别人的腿过不去。

崔玉盈道:“真是飞来横祸。老沈,我们是怎么惹到这些亡命之徒的?”

沈家兴轻轻拍着崔玉盈的手,说:“树大招风,避不了。”

想想当年的易正峰,他也就释然了。

沈家兴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易欢和沈霃宽,说:“估计孩子心里也不好受。”

崔玉盈想了想,说道:“一会就让易欢先回去吧。我怕小唯一醒了看到易欢,情绪会激动。”

“为什么?”沈家兴不明。

崔玉盈道:“当时我看她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腿上全是血,我以为她会死的,又心疼又难受。”

“然后?”

崔玉盈低下头:“我怕她撑得难受,就想哄她心情好点。我不停跟她说话,我说我现在认你当闺女。”她微微停顿,眼前拂过时唯一苍白的脸,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我让她喊我妈。”

时唯一四岁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她以前也会笑嘻嘻地跟崔玉盈开玩笑,说崔阿姨你对我真好,就像妈一样。

“她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我可不可以叫婆婆。”崔玉盈叹气,“那种情况下,你说我怎么可能拒绝。”

沈家兴的心情有些复杂。

又过了两个小时。

医生从里面出来,“病人时唯一家属呢?”

崔玉盈和沈家兴站了起来。

“沈先生,沈太太。”这位医生认识沈氏的两位,“您二位代表病患家属?”

沈家兴道:“是…”

崔玉盈抢先一句说:“我是她姨。你跟我们说一样的。”

“病患父母没来?”医生瞄了一眼后面的沈霃宽和易欢,然后把手术基本成功的结果告诉了大家。

几个小时的拼死抢救,算是勉强救回了时唯一的命。

不过时唯一前段时间肋骨又过骨折,这次算是雪上加霜,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而且以后可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一旦恢复不好的话,阴雨天站着都会觉得疼。

不过医生觉得,依沈家的条件,必然不会出现恢复不好的情况。

除非病人自己作死不听医嘱。

“另外,非常遗憾。”医生无奈地宣告,“病患的左腿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机械性损伤,小腿失去肢体重建复原的可能,我们的主刀医生已经进行了截肢手术。”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

是时兆伟,他跑得满头大汗。

“我妹她手术结束了没?”他跑过来,问大家。

沈霃宽道:“结束了。”

“怎么样?”时兆伟看着医生。

医生便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叫失去复原可能!”时兆伟大怒,拽着医生的胳膊,“我不在,你们就这么给我们做手术的吗?我妹必须完好无缺!必须!”

医生非常无奈,连连后退,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时兆伟。

沈霃宽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你冷静点,时兆伟。”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啊!”时兆伟肌肉紧绷,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里是医院,再大喊大叫就出去。”一位女医生过来,语气冰冷地警告时兆伟,“我们做了七个多小时手术,你到现在才来。主刀医生们做完这台手术,累得腿都要得站不住了,你竟然还好意思对医生大喊大叫。”

被女医生的话一刺激,时兆伟崩溃般地捂住脸,坐在了椅子上。

他整个人像是要缩在一起了,捂着脸,带着哭腔,“我妹这是要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