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妈妈你小心点。”易欢给她打开车门。

上车后,易欢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你老公?”

巩珍珠想了想,说:“等他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还有几天就是巩珍珠老公生日。

“唉,我老公生日你要不要来?”巩珍珠问她。

易欢道:“我去见证你们一家三口秀恩爱?”

“那你也可以带上沈壕啊。”巩珍珠笑得贱兮兮的,“顺便也带上江总,我准备好好拍拍他的马屁,让他给我老公再涨点工资。要是能年终分一点点原始股就好了。”

易欢:“…江牧淮他贼能吃的。”

“吃的肯定管够,就怕你们吃不完。”巩珍珠深吸一口气,“我感觉只要跟着你,混进壕圈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将来我也要努力培养我孩子,让他/她将来考上世界顶尖大学…”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小子,出来给我争口气啊。”

她已经沉浸自己勾勒的宏图大业中。

易欢忍不住同情一把那个尚未成型的胎儿。

“生个女孩吧。”易欢道,“男孩智商一般随亲妈。”

巩珍珠不相信:“…真的假的?随我那可完蛋了!”

易欢笑道:“不要气馁,好好培养,从现在开始胎教。毕竟基因可以重组变异。”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嫉妒我有了宝宝。”巩珍珠扬起下巴,“赶紧跟你家沈壕生个,回头我们订娃娃亲。”

易欢想了想,说:“还是等我毕业的再说。”

巩珍珠道:“幸福来了你就得抓牢,不能让时间把它偷走了。”

易欢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匆匆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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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时唯一躺在病床上,傻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杰森对沈霃宽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妙。”

“会变成什么样?”沈霃宽问。

杰森道:“她现在比较封闭,连我试着跟她聊天,她都不愿开口。”他长叹一声,“正常人经历这样的事,心里都会留下创伤,何况是她。”

“这要让我妈知道了,心里肯定内疚死了。”沈霃宽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她现在还只是不肯说话。”杰森轻轻关上病房的房门,“以后万一她不肯配合医生治疗,那就要命了。”

“就没有人能撬开她的嘴了吗?”

“还得找出她心理的症结。”杰森道,“这两年观察研究下来,我发现她病因一方面是遗传,另一方面是她心里装了一件事,可能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藏在心里的,不敢跟别人说的事。”杰森看着沈霃宽,“要么你试试看?她对你感情可能比较特殊。”

“你是医生,我不是。”沈霃宽道,“万一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她病情更加严重的话,就不好了。”

杰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会的,她看你的时候,目光还比较柔和。”

“我也没那个时间。”沈霃宽抬腕看表,“你看,我现在就得赶回家。我的日程都被秘书排到下个月了。”

说完,他像躲瘟神一样躲开杰森的手,抬起两条大长腿就往电梯那儿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沈总。”杰森没好气地笑了笑。

这边电梯下去,那边电梯上来。

易欢和伊芙琳从电梯里出来。

杰森第一次见到易欢,出于医生的本能,他忍不住盯着易欢看了好长时间。

易欢经过他的时候,好奇地抬手里摸了摸脸,她扭头问伊芙琳:“那个长得一副外国模样的男的为什么盯着我看?”

“因为你好看。”伊芙琳道。

易欢:“…不是,我感觉他像是个屠夫。”

“我才不是屠夫,易小姐。”杰森上前自我介绍,“我是杰森,是霃宽的好朋友。”

杰森?

易欢搜索记忆,“噢,杰森医生您好。”她推开门,打算进去看时唯一。

杰森本来想跟她说,沈霃宽刚走。

不过就在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时唯一扭过头,看着易欢,忽然开口说话了:“欢欢…”

她露出了自苏醒过后的第一个笑容。

杰森看着时唯一,又看了一眼易欢,把想说的话统统咽下。

伊芙琳没进去,站在病房前。

无聊的杰森开始勾搭伊芙琳聊天了。

病房内,易欢让时唯一别动,“你看起来不太好。”

时唯一道:“嗯,我成残废了。”

“不是残废,你只是残疾了。”易欢叹气,“我听沈霃宽说,你现在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易欢爱着同一个人的缘故,她在易欢面前倒变得畅所欲言了,“我只是不想说,不知道说什么。我讨厌和他们说话。他们没一句真话。”

“那你肯跟我聊天?”易欢问,“不讨厌我?”

时唯一点头:“不讨厌你。”

“我…我也经常撒谎。”易欢笑了笑,“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不测,你别太难过。崔阿姨每天都在自责,包括我和霃宽,都在责怪自己。”

时唯一微微抬头,头蹭着枕头。

易欢不太明白她的意图,伸手去摸她的脖子。她以为时唯一脖子那里可能起了湿疹,痒痒才蹭枕头的。

时唯一道:“头发刺得皮肤难受。”

易欢帮她把落下的碎发从后颈处拨到前面。

忽然,时唯一盯着她手上的订婚戒。

“怎么了?”易欢收回手。

“戒指好看。”时唯一语气失落,“我也想要。”

“真的想要?”

时唯一点头:“我拿我的东西跟你换好不好?”说着她随后摸起放在身边的手机,递给易欢。

“我这个…是…”易欢面露难色,她不太确定,此刻的时唯一到底是不是她自己。

在说出拒绝的话前,她低头看到了时唯一空空荡荡的裤腿。

“算了,送你了。”易欢拔下戒指,递给时唯一。

她想,沈霃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她闹脾气的。就算真的闹脾气了,大不了晚上好好安抚他一下。不过是一个价值不高的普通珀金戒指。

时唯一摊开手,眼巴巴地看着易欢。

易欢将戒指放在她手心。

她视若珍宝般地捧着,眼睛一直盯着戒指看。

她学着易欢的样子,也把戒指往中指上套,原本她手指很细的,不过因为左手上的伤还没有,有点浮肿,这枚戒指她戴不上去。

越戴不上去她越要戴,最后急得都快哭了。

易欢真怕她下一秒会把戒指丢了,便说:“你可以换只手戴,或者换根手指。”

听了易欢的话,时唯一便去套自己的无名指。

刚刚好好。

她举着手,笑得开心:“真合适。”

易欢在心里腹诽道:“合适个鬼。”

看在时唯一现在处于生无可恋的状态,她决定不计较这点小损失。

时唯一缠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易欢不知道不觉,在病房里陪她说了一个小时。

她出来的时候,杰森递给她一张名片,“易小姐,有空的话,我们一起聊聊?”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我又没病。”易欢扭头就走。

她摸着自己空空的中指,很不适应。此时心情真郁闷着,杰森还非凑上来给她找不痛快,真是气人。

当天晚上,杰森问沈霃宽:“宽,我忽然觉得易欢也是很适合被研究的。她的心态和时唯一完全不一样。”

从江牧淮那里得知易欢的身份后,他对易欢越来越好奇了,恨不得现在就去问她当年到底怎么成功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焦虑的?

他觉得,这对撬开时唯一的心疾一定有帮助。

杰森语气诚恳地对沈霃宽说了一大堆理由。

沈霃宽就回了简短的一个字——“滚!”

沈霃宽心道:仗着彼此关系好,就想什么来什么?

原则上的事,他从来不会退让半步。

晚上,他拿着电脑,叫来易欢:“欢宝,你来。这是设计师刚发给我看的设计方案。你喜欢哪一个?”

那枚较大的粉钻已经切割完毕,一个较大的完美钻石,外加另外几个小钻石。

珠宝设计大师亲自画的设计稿,正等着他确认。

易欢急忙跑过去看。

“我觉得方案A最好。”易欢看完了所有的图稿后,选择了方案A。

“那就依你,选方案A。”沈霃宽拉起她的手,“回头让他们量一量你的手指…”他摸着易欢的手指,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确认了一遍,“你订婚戒指呢?”

“我、送、送人了。”面对沈霃宽那充满了情绪的眼神,易欢磕磕巴巴地说了实话。

沈霃宽绷着脸不说话。

易欢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说到底送谁了。

“那个戒指太丑了,还是戴有钻的戒指好。回头我攒钱重新买一套。”易欢露出讨好般的笑容,轻轻起晃动他的胳膊,“不就一个戒指么,都是身外之物,我向来视戒指为粪土!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霃宽关掉电脑屏幕,拿出手机,拨通了设计师的电话,语气很强势地说:“辛苦您了,不过两个设计方案我都不要了。回头您帮我寻个买主,我打算把这颗钻石卖了,谢谢。”

“沈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设计师觉得有点迷。

沈霃宽道:“我老婆说那是粪土,她不要。”

设计师:“…”

易欢:“…”

挂了电话后,他拿起笔记本就去了书房。

十分钟后,他给设计师发了一份邮件:选方案A。

设计师:又不卖了?

沈霃宽:你不打算要钱了是吗?

设计师:好的,沈总,我现在就按照方案A做下去。

、第62章

最近易欢忙于写论文, 每天都要很晚才上床休息。

不过今天,因为订婚戒的事情,她决定早点睡, 趁着睡前那点温存的时间里, 去把沈霃宽心里的那点刺挠抹平。

沈霃宽会生气, 在她的预料之中。

换成她, 也会生气的。

她只是没想到沈霃宽气性这么大,眼下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肯出来。易欢一个人无聊地在床上打滚,对手指, 咬被角。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一想到沈霃宽拖到这么晚还不赶紧过来搂着她睡觉,易欢的心里就冒出一万句小抱怨和委屈。

不过,无论此刻她的心情有多焦急,她就是不肯起身去叫一声沈霃宽。

心里实在憋得难受了,她就摸出手机,在通信录那一栏翻啊翻的, 想着随便找个人聊聊心里的郁闷。

不过看了半天通讯录, 发现原来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随便任她骚扰的。

她最终还是打给了巩珍珠。

她对着巩珍珠说了一通抱怨的话后,问巩珍珠:“你说, 我需要去主动问候他吗?”

巩珍珠此刻正趴在床上吃东西。

听完易欢的话,巩珍珠舔了舔嘴唇,很不以为然地说:“欢欢,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秀?”

“秀?秀什么?”易欢哼道,“你又不是单身狗,我跟你秀个鬼。”

“但是为什么我尝到了狗粮的味道?”

“你的错觉。”易欢挠了挠头,从床上坐起来,“你给我点建议。”

“我觉得吧…”巩珍珠不小心吃多了,忍不住打了个嗝。

“大晚上的,吃什么了你?不怕胖啊?”

巩珍珠笑呵呵地捶着胸口,“你的狗粮啊。”说完她又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