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杨铮仿佛松了口气。

她沉吟了一下,问他:“杨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望着前方,并不看她,抽了一会烟,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开了口:“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你的好,席家太复杂,他爸爸跟他妈妈很早离了婚,一个跟他二姨,就是他妈妈的妹妹结了婚,一个跟他爸爸的朋友在一起出了国,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席华璋当我们校附属医院的院长,其实算是降了职。对席向晚来说,这件事不仅影响了他们父子关系,其他的,比如说他的性格…这是我更担心的…”

她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着,虽然之前从周思妍和席向阳的话里猜出了一些,却没想到是这样复杂的情况,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如他阴晴不定、离经叛道的性格,是这样吗,是杨铮说的这样吗?她收住了势,阻止自己往下乱想。

喉头动了动,艰难地出声,问他:“你担心什么?”

他神情寂然,语气平静,吐字依旧清晰:“担心他不够珍惜你。”

她抬起头:“为什么?”

他反问:“你看不透?”

她哭笑不得:“你是说他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所以他要跟全世界人作对?”

他侧头望她一眼:“依波,你很聪明,也太清醒,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

她听得难过,低下头去,无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角,突然那么不知所措。

他轻轻地挣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受我影响,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或许是我想错了呢,毕竟我又不是席向晚本人,他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经验。”

她稍稍安定了些,抬头冲他笑了笑:“谢谢你,杨铮,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的直觉,我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他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起身往下走,她虽然欣喜不起来,却多少因为这样的心无芥蒂而变得感激起来,回头看跟在后面的杨铮,一时只想开他玩笑:“杨铮,你怎么能这么大方,起码从现在来看,他以前还是你的情敌呢。”

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嘴上却没放过她:“你还好意思说,你老心不在焉的,我以为自己魅力不够呢,原来学人家暗恋,你对得起我吗?”说完,在她头上猛拍一记,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她连连讨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他放下手,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番:“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她做了一副要吐的表情,奄奄一息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心了?”

他笑她装模作样,扔下她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就知道你对我不上心,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她吐吐舌头,自知先前理亏,乖乖地任他宰割,不做声了。

上了车,才想起先前约好了跟席向晚一起吃晚饭的,现在临时起意,也不好因此拒绝了杨铮。于是打电话给他,说跟朋友一起吃饭。他答应倒是答应了,却在电话里懒洋洋地问她:“跟谁一起吃饭呐,竟然都要放我鸽子?”

她逗他:“我们班当年的班草啊,一般人请不动,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约到的。”回头看杨铮,表情倒是坦然,很配合她的胡言乱语。

他倒不着急,低笑,闲闲地问她:“有我帅吗?”

她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哧得笑了一声:“当然比你帅啦,更难得的是人又温柔又体贴,哪像你?”

他不以为意,心态好得很:“那我就更不担心了,我这么好的你都不待见,别的你更不会费神了,再说温柔体贴的这一型,你并不感冒。”

她又说不过他,愤愤地挂上电话,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这什么逻辑,摆明了料定她被他吃得死死的。

杨铮看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刚才说的是我吗?班草?”

她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他终于端起架子来:“你这什么态度,一套一套的,我有那么差吗?有了席向晚,你眼里倒是谁都瞧不上了…”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呵呵笑了起来,别过头去望向窗外。

杨铮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女人善变,恋爱中的女人尤其如此。

说好了她请吃饭,地点由他定,他倒真没跟她含糊,去了一个机关大院,外面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不过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越是这样貌不惊人的地方,越是往死里宰人,图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私家鱼翅端上来时抬眼看见对面一脸淡定无辜的他,终究只能翻个白眼,打落牙齿混血吞。最后独家附赠的炸得金灿灿的柿子饼多少挽救了一点她的心痛,他说她才是缺心眼,因小失大,难道鲍汁百灵菇还比不上那土里土气的柿子饼?

正吵吵闹闹的,一口柿子饼还含在嘴里,却愣在了当场。杨铮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席向晚却出现在视线里,正从一个包间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子,一身粉红色的洋装,粉嫩十足,娇艳无比。他收回目光,看她埋着头狼狈地吃东西,忍不住提醒她:“依波?”

她头也没抬:“干嘛?”席向晚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早就有约,也不跟她明说,还害她因为爽约而内疚,虽然也不过是一点点。

他一脸关心,似笑非笑:“不过去?”

她终于抬起头来,挑眉问他:“他忙着呢,过去干嘛?”

他也不说话了,往后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看她。

她终于把那个柿子饼吃完,一点一点擦干净手指,神情平静:“我的直觉是没有问题,那么你的经验呢?”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却终于低声笑了出来:“以我的经验是…跟我们一样。”

她没笑,却故意板起脸来,往他嘴里塞了个柿子饼:“不准拿我的感情开玩笑。”

他连连点头,但笑不语。

她回头往门口望了下,早已没人,要不是刚才同时看见,只怕是以为认错了人。可是那又代表什么呢,她还不至于去怀疑他,她和杨铮不还坐在这里吗?如果她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那么这场爱情,她要怎么赢得他的心?

只匆匆瞥了一眼的那个女子,不认识,却瞧着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到底是谁…算了,何必自寻烦恼,摇了摇头,便不去想它。

回家时却收到他的短信:“柿子饼,还好吃么?”

她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没逃过他的眼睛,那么,这算是什么,是吃醋么?

女人的直觉加男人的经验,她姑且信一回。

被疼是不是一种运气(3)

隔天他打电话过来,两人很默契地没提起这回事。他只笑着问她:“和班草约完会,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她有意吊他胃口:“还没完呢,昨天形势发展不错,今天当然是乘势追击啦,晚上我还有饭局,不能陪你了。”

他退而求其次,跟她商量:“晚上我也有饭局,一起吃午饭好不好?我来接你。”

倒不是她故意为难他,完成当天的工作名义上他们算是放假了,但是只要有病人没出院,就得留人值班。今年难得没被排到值班,已经是万幸了。为了稳妥起见,还得写好工作记录,为接班的同事做好准备。下午又约好了跟几个同事一起去K歌,晚上还有主任请吃饭,中午要留着赶工,自然抽不出时间来。

他看也不能强求,讪讪地挂了电话。

下午在KTV里周思妍跟她说了辞职的情况,虽然还是惊讶,却不意外。也不是头一回听她说辞职了,这一次下定决心,可能跟展绍辉那事也有关系。她辞职,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展,所以虽然舍不得,心里却是很支持她的。

周思妍感激地跟她碰了一下杯:“我就知道你最懂我。”

她笑着摇摇头:“我倒是舍不得啊,你走了,以后一个人值班多孤单。”

周思妍凑到她耳朵上,神神秘秘:“等着升职吧,我跟主任打过招呼了,以你的资力和表现,研究生读下来,保管升主治医。”

她愣了愣,看着她,端着酒杯一时有些无措。周思妍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没再多说,起身去抢话筒。

这么多年的情谊,这样的朋友,有些话说出来反而矫情了。她笑笑,也起身,音乐响起,两人合唱一首张悬的《儿歌》

生活,生活,会快乐也会寂寞;生活,生活,明天我们好好的过…

晚上的饭局,给主任敬酒时,主任的言外之意她也听得出来,一时心头百感交集,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自觉地多喝了几杯。她酒量不算太差,到底也受不了后来那群人刻意地起哄,推不了了,只能借口去洗手间。

正要推门出去时,外面却突然有人进来,声音听得出来,是同一科室的几个医生,刚刚还在一个饭桌上互相敬过酒。她平时处事低调,与同事相处也算融洽,只是因为和周思妍走得近,跟他们算不上亲密。只是在这样人多眼杂的事业单位,再怎么行事低调依旧难免给人落下话柄。

“今晚上小顾倒是出尽了风头,连主任都那么给她面子。”

“可不是,不过人家手段多样,我们可比不上。”

“这怎么说?”

“你没看她从来对我们淡淡的,倒是跟小周走得近,小周谁啊,主任对她说话还客气着呢,再说现在还搭上了院长的儿子,你说,我们能有那个本事吗?”

“院长的儿子,心脏外科的那个?人家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不是,是另一位公子,做律师的,人什么样我没见过,不过听我一姐妹说,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人又长得帅,比二公子还来得值钱。”

另一位倒吸了一口气,两人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依波站在里面干着急,又不好出去,外面两人却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

又不免好笑,原来别人眼里的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也不是刚毕业的黄毛丫头,明枪虽没遇上,暗箭倒也见了几回,说不难过是假的,却已经习惯了释然,反正做得再好依然会有人挑刺,嘴长在别人脸上,她有什么办法,心底暗叹,只盼着他们快点说完,让她有机会出去。

外面两人又窃窃私语了一阵,高跟鞋踩在高级地砖上,清脆的嗒嗒声终于远去。

她松了口气,推门出来洗手,冰凉的水触到皮肤,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唇角泛起苦笑,他们说的也没错,她做事终究是顾着自己的意思而没有考虑到别人,这样的性子顾不了周全,难免吃亏。可是现在就算当着别人的面澄清自己并非勾搭席家大少妄想攀权附贵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会有人相信,即然这样,倒不如按他们的意思好好的勾搭一下席向晚,倒省得辜负了他们那么好的想象力。

又想起那句比二公子来得值钱,不由笑了起来,席向晚再怎么出色的一个人,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用物质来衡量而已,想到这里,突然有点心酸,又有多少人,是撇开了这些,真心地在爱着他呢?

可是试问自己,没有这些表面的光环,她又怎么会结识他,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他的锋芒毕露,他的光彩照人,没有这些,找不到心动的起初,毕竟他们的世界太远,并没有从朋友逐步发展过来的机会,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越想越复杂,回过神来,发现在这里呆太久了,擦干了手匆匆出去。

回席又被灌了几杯,他们有心灌她,又怎么推得了。她对酒的反应比较慢,散席时虽然整个人有点昏昏沉沉,醉态倒不是很明显。打起精神跟在后面,正好跟走廊口一个包厢里出来的人遇上。里面的人还在客套,她侧了侧身,避免跟他们撞上。刚要往前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熟悉的声音到耳边:“看来你那个班草同学倒是一点都不体贴啊,把你灌成这样,还扔下你一个在这?”

喝了酒反应有点迟钝,慢慢回过头去,看到他一脸的戏谑,笑得不怀好意,心里没了底,问他:“你怎么又在这?”连续两天吃饭遇上,要不是知道他的脾气,真要以为他是有意跟踪她。

他看她状态不太好,牵着她往前走,这脾气被他惯得,说话可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出去时门口热闹得很,主任已经走了,有同事还在等车,目光瞟过来,善意的恶意的都有,她挣了挣他的手,想保持一些距离,免得以后那些话更难听,却没挣脱,而且这个样子拉拉扯扯反倒欲盖弥彰,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懒得管了,当下偎在他身边,乐得装小鸟依人,反正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自己心安理得就好。

周思妍见她好一会才出来,正有点担心,却见她跟席向晚在一起,就没多说什么,匆匆跟她讲了几句,在门口告了别。

一会,后面包厢里的人也跟着出来了。他放开她,转身跟那群人握手告辞,客套了几句,也没多耽搁。

席向晚见她疲倦,揉揉她的头发,问:“怎么没精打采的?”

她摇摇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到酒店外的广场上去取车。

他接了个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在镜子里看她,靠着座椅,她的精神好了一些,许是酒气上涌,脸上红晕腾起,正转头打量他,眼波流转,竟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他饶是定力好,也不习惯她这样古怪的注视,挂了电话,回头朝她扬了扬嘴角:“看什么?是不是发现到头来还是我好?”

她呵呵笑了起来,突然有心逗他:“有人说我手段太好,能勾搭上席少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

他晃了晃头,眼神愈发黑亮:“那恭喜你了,你成功勾搭上了我。”

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原来你也这么看我…”

他伸过手来,握住她的,语气嗔怪:“是你自己要这么说的,我不过是附和一下你,免得你觉得自尊心受损。”

又是这副不可一世的态度,她微恼,就不信掰不回一局,难得地没有甩开他覆着的手,而是顺势攀了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他被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方向盘,却没推开她,享受她难得的主动和热情,靠得极近,能感受到她喷在他耳后杂乱无章的呼吸,以及口中淡淡的酒气。

她在他颈间轻笑,手上用力:“不勾引你一下,这个罪名岂不是白担了?”

他神情镇定,薄唇微抿,却腾了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手上用力:“要玩火吗,现在不是时候,一会陪你好好的玩,到时可别后悔了。”

她意识渐渐沦陷,嘴上却仍在较劲:“谁后悔,还说不定呢…”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起来,早知道酒精能让她如此失态,应该早点灌醉她的,还省他不少功夫,不过顾依波,你可得为你今晚的行为付出代价…

再回过头去,她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也不怕落枕。席向晚无奈地在路边停了下来,掰开她搂着他的手,放她到副驾驶坐上躺着。稳定下来,才继续开车,要不然,这车开不开的回去都是问题。

依波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室内,从沙发上坐起来,愣了半晌,才发现不是在自己家里。还来得及问他,就被他催着去洗澡。一身烟酒味,自己闻了也不舒服,甩了甩头,进卫生间洗澡。

没有替换的衣服,依旧穿了他的大T恤,洗漱完毕拉开门,没看见他人,整个人头重脚轻,被热气蒸腾地更是懒洋洋地使不上力,也没跟他客气,拉过蓝丝绒被子,把自己陷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有人推她,眼皮滞重,睁不开来,只听得自己无意识的含糊声:“困了,别闹我…”

席向晚一手支着脑袋,倚在床头,手指滑过她红润饱满的脸庞,眼神玩味,声音低哑迷离:“不是说要勾引我吗,怎么临阵脱逃了?”

她意识依旧不是很清楚,只想摆脱了他好好睡一觉,头陷在被子里,低声敷衍:“今天太困了,明天,明天再来,好不好?”

他实在是哭笑不得,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一点不解风情,话说的好笑,别样的纯真,却反而叫他有气都发不出来,心里渐渐柔软,行动却没有一点退缩。

习惯了她的敷衍,这一次,他却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了。

“明天?明天睡醒了你又不认账了,做戏做全套,哪有你这样半途而废的…”

“不要,我是跟你说着玩的…”

“可是我想要了,怎么办?”

她这句话倒是听清了,懊恼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迷惘地看着他。

他怎么受得了她这样的眼神,软软的,一点一点,仿佛钻到了他心里,停顿了两秒,却没容她拒绝,手就滑了下来,像鱼一样溜进了她T恤宽大的领口里。

她习惯了不穿内衣睡觉,当他冰凉的指尖毫无预警得触上她敏感的皮肤时,整个人不由颤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他封住了唇舌,再发不出声音。随即他整个身子都覆了上来,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架住了,软软地再使不出一点力气。那样坚决那样执着的动作,再不给她一点退缩的机会…

昏昏沉沉之间,整个人再不是自己,意识起起伏伏,只能随着他的指尖游走,不断地挑拨,揉弄她,挑战她的感官极限,男女间竟可以亲密至此,实在是出乎想象,头脑本就不清晰,此刻更是没了思考的能力,身体在他的撩拨下本能地起了反应,不安地扭动,却激起他更大的动作。他的唇一路往下,深深浅浅,烙在她滚烫的皮肤上,情欲无可抑制地弥漫开来…

意乱情迷之际,意识仿佛攀上高峰,又突然坠落谷底,飘飘忽忽,整个人突然失去了支撑点,慌慌张张地抓不住任何东西。他适时地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热热的温度传来,拉回半游离状态的她,给她承受的力量和勇气。

却是在他冲破她的那一刻清醒过来的,突然睁开的眼睛,因为撕裂般的痛楚和无措,盈满泪水,对上他因蒙了情欲愈发深邃的眸色,下意识地往回缩。他停了下来,制住不安的她,压抑着喘息,俯下身细细碎碎地吻她,纾解她的紧张,让她适应他。她别过脸去,泪水沿着面颊淌下来,与他额上滴下的汗水混在一起,濡湿了枕头。他凑到她耳后,亲舔她小巧的耳垂,似是安抚,声音暗哑地厉害:“放松一点,会没那么痛…”

她的脸无可救药地红了,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别过脸去。他说得轻松,痛的人又不是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却没容她逃避,掰过她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随即一个挺身,将她的痛呼含在口中,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世界扭曲变形,支离破碎,在眼前幻化飞舞,起伏不定…

这一夜,注定迷乱并且疯狂…

在你身边并不算永远(1)

席向晚醒来时枕边已经空无一人,触手之处,床铺早就凉了。翻身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一时心绪茫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匆匆穿好衣服,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看到她搁在客厅茶几上的留言,果然是走了。

捏着纸条有些发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要打个电话给她,拨了好几回,却一直是关机。又打电话去航空公司问,才知道她那趟航班已经起飞,稍稍松了口气,却隐隐有种不知名的失落,她到底是没肯留下,甚至都没跟他告个别,是因为坚持了原定计划,还是因为无法面对他?

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澡,冲了半天,心头的烦躁却没有减少一些。擦干头发出来,倒是接到常睦的电话,约他去健身房洗桑拿,想着反正无聊,顺口答应了,换了衣服开车出去。

过去时倒是遇上了很久没见面的一个人,陈烟,正站在门口跟常睦讲着话,大概是原本就要走,回头看见他,只微笑着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他注视着电梯口一会,回头看常睦:“有戏?”

常睦推了他一把,笑:“开什么玩笑,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很纯洁。”

他笑得更厉害:“哟,真纯洁,常睦,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跟纯洁沾得上边?”

常睦脸色不善:“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去…再说这陈烟,跟你才比较不纯洁吧。”

他难得吃了个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唇角扯了扯,骂了声脏话,两人笑笑骂骂地往桑拿房去。

洗完桑拿几个人开了个包厢打麻将。他兴致不高,站在窗前抽烟,落地玻璃望出去,高楼下人来人往,热闹异常。本是团圆之时,自是一番喜气洋洋。然而太过俗世的幸福,对他来说反倒成了一种需要仰望的奢侈。

翻看手机里她下午不知何时发过来的短信:“平安到家,勿念。”打回去时却一直是关机状态,打了几通,没了耐心,搁下手机,心情有些莫名的郁郁,找不到出口。

抬头却不知何时常睦已站在身侧,同样望着楼下万家灯火,轻笑:“今天才除夕呢,怎么就一脸春色了?”

他哧了一声:“不带你这么损人的…”

常睦直叫冤枉:“都摆在脸上了,用得着我损吗?”看了他一眼,又问:“这回是真陷进去了?”

他掐了烟,转身靠在沙发上,戏谑地看着他:“你倒是关心地紧。”

常睦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我少见多怪了,不过说起来,很久没见你为女人花心思了,上一个,应该还是杨冉吧。”

他倒没否认:“杨冉那样的,错过了,遇不上第二个。”

“这么多年我看着,也就杨冉和依波两个对你一心一意,那么依波呢?”常睦又问。

他晃了晃手机,低低笑了一声:“脾气个性了点,也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主。”

常睦笑了起来:“太听话了就没意思了,你这种人,确实得找个丫头折磨折磨,向晚,出来混,迟早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