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不可攀/委托人DOCTOR上一章:第 20 章
  • 医不可攀/委托人DOCTOR下一章:第 22 章

他不答,似乎压根就没听她说了什么。他这样沉默不语,通常就代表在生气,莫澜以为他又乱吃飞醋,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孟检他们跟我们所今天有场球赛,早就订好的时间场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主任叫我们来加油,我就只好来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东还是不说话,她的解释好像没起到任何作用。

她也气闷,焦躁,在几乎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才听到他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像是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心脏漏跳一拍,声音低下去:“你在说什么?”

他苦涩的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他把那个文件袋拿过来,抖落里面的两张纸,指着其中一张纸上模糊的影像道:“我是医生,看得出这里…这个高亮的区域是一个胚胎着床发育的地方。你不认得这个b超检查结果吗?有没有一点眼熟?这是你三年前在医院检查时的记录,病患的姓名处清清楚楚写着你的名字,你不认得吗?”

莫澜盯着那一团黑乎乎的图案,提不起勇气回答一句是或不是。但她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很快平静下来,别开视线看向窗外:“那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胚胎并没有怀在子宫里面,本来就不可能发育成活的。”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不然呢?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孩子也没了,你让我说什么?”

他握着纸张的手渐渐垂下去,莫澜自嘲般笑笑:“其实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会有什么不同吗?”

他们还是会分开,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他们经历的那些曲折和明暗仍是真实而直接的,假如只是因为这个新的牵绊不得不继续绑在一起,感情只会更加千疮百孔。

何况也太迟了,不管是怨怼还是关切,都来得太迟了。

“如果你只是想来问这个,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莫澜的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也怪我自己糊涂,没造成大出血已经算是幸运了。你放心,医生说即使做了手术,切掉了一侧的输卵管,也不会影响我今后生儿育女,只是受孕的几率会小一些。”

“别说了。”

“你也别怪其他任何人,我们那时没有做父母的缘分,强求不来的。”

“我叫你别说了!”

程东红着眼睛,失控地朝她吼。她却愈发平静,点点头,就要拉开车门下车。

身体却在这时被困住——程东的手臂从身后围拢来,紧紧抱住她。

她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热度和分不清来自谁的心跳,特别大力地跳动着,震得她脑海里有刹那的空白。

“疼吗?”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只有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是的,很疼,即使打了麻药,但冰冷器械穿过血肉的那种疼痛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但她不会跟他说。

他是外科医生,是除了病患之外离创伤最近的人,一定听过无数倾诉和哀嚎。

所以即使她只是身体僵了僵,他已感同身受,痛苦地闭上眼睛,呼吸埋在她肩上,手臂一而再地收紧,声音发颤:“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怪你?我谴责我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他怪他自己,重逢之后也有肌肤之亲,却从来没留意到她身体上多出来的伤疤。到底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他太过粗心,那明明是他熟悉的一切…是他的莫澜啊!

她怔住,嵌在他怀里,听他继续喃喃自语地说着:“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隔了这么久才想起要查…”

仔细想想,他们重逢至今,每次提到跟孩子有关的话题,她的反应都不够自然,他竟然也没放在心上。在鸳鸯山求签的时候,他还那么无所顾忌地提议生养一个孩子…

她那时一定很痛苦吧?还要隐忍着,独自承受着曾经失去过的痛楚。

“不怪你想不到,我自己那时候也没想到。”

吵到要离婚了才发现身体里有个小豆芽,她是个糊涂的准妈妈。直到身体出现了不好的征兆,她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小孩子来过的轨迹。

程东掰转她的身体,跟她面对面的,问道:“医生怎么说的,你自己有没有好好休养?”

他责怪她、跟她大吵一架,或许她还不至于那么难过。他一说安慰关心的话,她的眼睛反倒红了:“能怎么说,才那么一丁点大,位置也不对…大概是太调皮了吧,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她是坐着轮椅被推上手术室的,医生说万幸没有大出血晕倒在外面。

她被他重新抱进怀里,两个人抱紧对方,竟无声啜泣。

一切不过是恰逢其会,只有这个拥抱才是真正应到而迟到的。

她从来没见程东哭过,这次他也不准备给她看到。她只得拍怕他的肩膀:“宝宝知道我们没准备好才自己悄悄离开,以后…他还会回来的。”

他喜欢听她在这时候说起“以后”——至少,他跟她还能有以后。

这种久违的悲伤,莫澜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克制,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所以才有这样的冷静。但对于程东来说就没那么轻巧了,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她跟他躺在她的公寓里,两个人都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相互依偎着取暖。

她问他:“升职加薪,大家都等着帮你庆祝,你不去真的好吗?”

“钟老师会处理,他是老主任,大家都会卖他面子。等过几天我再补请一顿。”

现在跟两人曾经历的那些比起来,任何事他都不在乎。

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却什么话都不讲。莫澜绷不住,扬起头来看他表情:“你千万不要从今往后都这样小心翼翼地跟我相处,当初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才什么都不告诉你。”

他已经过了最初受惊又受伤的阶段,轻轻按她肩膀让她重新躺回他胸口:“是因为孩子的事,你才去英国的吗?”

“不是。”她回答得斩钉截铁,“学校我早就申请好了,怀孕是后来才发现的。我想过放弃留学的机会,可惜宝宝不愿意。”

想来孩子是真的懂事,仿佛知晓那时不是好的时机,干脆不到这世间来受罪,让他们做两难选择。

“你之前是不是怀疑我为了出国才不要他?”

程东摇头:“我没这么想过。”

他如今对她足够坦诚,生怕又错过什么。他了解她的为人,就算她再好强、再不甘,也不会扼杀他们共同的孩子。

他只是在想,假如孩子好好的,没有出什么意外,她是不是就会把他生下来,那他们还会不会蹉跎这几年时光?

莫澜像是猜到他的心思,自言自语道:“要是真能把孩子生下来,我大概也会生的。只是大概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我人在国内,很容易就会被你发现,一大一小,很难瞒得住。”

然而两人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即使再见也是冤家,不能化解的矛盾在日积月累中仍会成为□□,再加上无辜的孩子…那对他们的关系有害无益。

他知道她说的对,撇开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行动仍然受内心真实*的驱使。假如她这三年都在国内,他一定会打听她的下落,不管有意还是无意。

他爱她,从十六岁到现在,从未停止过。

“当初你是不是也打算要把事情告诉我?你到我家去,送回那些东西和你的日记,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人言可畏,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正好北京有个短期进修的机会,他签好离婚协议就去了,回来才跟她办妥手续,没想到中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夜深了,莫澜抵不住强大的困意,本来已经半梦半醒地闭上眼睛,听到他的话,又骤然惊醒。

“…不,流产是在那之后。”她不知要怎么跟他说。

程东也就不问了,抱紧她的肩膀:“你累了,睡吧!”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他其实是不打算再拿它来伤害任何人。但也正因为这陈年旧伤,他不允许再有其他任何人来伤害莫澜。

第45章 几轮春光如玉颜〔2〕

程东照常上班,下了手术遇见林初蕊。

她追着他瞧:“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是欲求不满还是纵欲过度啊?”

程东不睬他,领了盒饭回办公室。她也捧着饭跟在他后头,往他办公桌前一坐,抢了他的位置。

他也不生气,在另外一边空置的桌子面前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

林初蕊也打开自己那份盒饭,忽然看到他桌上多出来的东西,惊喜道:“哎,你这什么时候养了乌龟啊?好可爱!”

她撮了几粒米饭打算投喂,程东动作敏捷,刷的一下就把装乌龟的盒子从她面前拎走,放到了自己那边。

“小气,看一下都不行啊?”

“龟还小,不能随便喂食,现在生的小鱼小虾都得剁细了喂给它们。你别乱来,把水给我弄脏了。”

林初蕊看他宝贝的样子,好奇地问:“你不是身边方圆百米生人勿近的吗?怎么突然养起活物来了,难不成这也是给莫澜的?”

他不说话就等于默认,林初蕊啧啧几声:“你对她还真是没得说,爱干净到发指的人居然都养起小动物来了。她肯定感动死了吧?”

“我不要她感动,她只要喜欢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的温柔遮都遮不住。林初蕊轻轻叹口气:“那天约好请大家吃饭的,你没来,是不是她遇到什么事了?”

“你又知道?”

她撇了撇嘴:“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爽约的。要不是为了她,你会把大家晾在那儿让舅舅帮你善后吗?猜也猜到了,而且你妈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生气?”

嗯,其实她不提,他也能想象。

“不是我说啊,你这样只会让你妈妈对她的成见越来越深,你们将来的路就更难走了。”

“我明白,我会慢慢跟我妈解释。”

“解释得通吗?她要是固执己见,就是不肯改变看法,那怎么办?”

“她不能改变,就只有我自己改变了。”他语调平淡,态度却极为坚决。

林初蕊皱了皱眉头:“你不会要闹得像雯雯当年那样吧?她离开家这么多年,你妈面上不说,其实应该是挺想她的,你要再这么来一回,她真该伤心了。”

还有一条,程雯雯当初不听家人劝告,远嫁北京,结果遇人不淑,婚姻失败,仿佛印证了俗话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那么到了程东这里,秦江月就会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程东道:“放心,我有分寸。”

转眼就是农历新年,除夕的前一天,不算危重的病人基本都回家过年了。程东一间间病房看过来,遇到正好收拾完东西打算出院的病人和家属,都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他也微笑着一一回应:“过年好。回家休息也要注意一点,不要把伤口又崩开了。”“这次不要随便发脾气了,钱财、房子都是身外物,心脏是自己的。”“放宽心,记得按时吃药。”

一年到头,大概也只有这几天能看到病房像这样空荡荡的,说话大声一点都能听到回声。

除夕当天,程东回到母亲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林初蕊和爸妈都来了,秦江月正陪着他们说话,空气里满是食物的香气。

自从母亲再婚,这个家里就完全是男人掌勺——节假日或是来了客人,都是他跟钟稼禾在厨房忙碌。

林初蕊的妈妈是钟老师的亲妹,往年也曾有跟他们一起过年的时候,人多图个热闹,更有年味儿,看来今年也是一样。

年夜饭照例是钟稼禾准备,秦江月陪着林氏夫妇,见儿子回来也只是抬了抬眼,什么也没说。

林初蕊又使劲朝他使眼色,他放下手里的年货,跟他们寒暄两句,脱了外套就要往厨房走:“我去帮老师的忙。”

林初蕊松了口气,她挤眉弄眼半天,就是这个意思。

然而林妈妈非常喜欢程东,起身拉住他坐到林初蕊身边,笑眯眯地说:“哎,你们辛苦工作一整年,也就过年这两天稍微轻松一点,做饭烧菜这种事就让我老哥发挥余热就好,你就别去凑热闹啦!陪我们说说话,给我们讲讲小蕊在医院的表现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么好。”

程东看了林初蕊一眼,笑道:“她说好,那肯定就是好的。她是您亲生女儿,您还信不过她吗?”

“就是因为亲生的,从小看到大,太了解她了。这丫头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谁知道是不是真是那么回事?规培结束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她好像还不着急似的,也是心大。你现在也是领导了,多关照关照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多提点,或者告诉我们当爹妈的来教育教育她。”

“妈…”

程东谦逊地笑笑:“什么领导,我跟她一样是年轻医生。提点什么的说不上,她要是遇到问题,能帮的我当然一定帮她。她虽然还在规培期,不过确实表现不错,手术科室的医生都夸她的。”

林初蕊双手合十向他揖了揖,表示感激。

“你不是刚晋了职称吗?现在人家也要叫你一声主任了,这么年轻有为,还这么谦虚,真的很难得了。”林妈妈越看越欢喜,拍拍秦江月的手道,“大嫂,还是你教导有方,孩子成器,父母才能安心,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是啊。”秦江月随口应了一句,目光凌厉地看向程东。

他垂眸,没有看她。

“什么时候再把终身大事敲定就更好了。”林妈妈叹口气,“我家现在也是愁这个,你说这两个孩子条件都挺好的,又做的是医生这么受人尊重的工作,白衣天使啊,怎么就没个合适的对象呢?”

感叹之余,当然是有遗憾的意思,明明这么般配的两个人,近在眼前竟然没能凑成一对、亲上加亲,怎么想都觉得惋惜。

程东只是微笑,没有接话。

林初蕊眼见话题态势不对,连忙拉住母亲道:“哎呀,妈,你平时念我就算了,大过年的就让我消停两天吧!你不也说程东哥现在是领导了,在领导面前说我的个人问题会被领导嘲笑的,万一领导是个大嘴巴,到处宣扬我嫁不出去,好好的手术室之花变成‘剩斗士’,就贬值更快了。你上回不是说舅舅给舅妈打的那个新梳妆柜好看吗?我带你上去瞧瞧,你喜欢的话,回头发了奖金我出钱,让我爸给你也打一个。”

她生拉硬拽地把爸妈拉起来到楼上房间去了,只留下程东和秦江月母子两个人。

秦江月身姿笔直,端起茶杯喝水,一点也没有要软化和解的意思。母子俩的关系好像从来就没像今天这样尴尬过。

程东问她:“这几天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和监测血压。”

她嗯了一声,说:“我跟老钟好歹也当了一辈子医生,这种事还用你来提醒吗?”

“医不自医,总是小心点好。”

眼看她又要发脾气,程东把带来的东西交到她手上:“过年拿药不方便,我给你开了点药备着,记得按时吃,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去医院。你血糖也控制的不好,过年饮食尤其要注意,大鱼大肉都不要吃。年夜饭老师肯定会做最拿手八宝饭,我知道你爱吃那个,但里面放了很多猪油和糖,尤其要忌口。我也会跟老师说,让他管着你一点。”

秦江月看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交待的这么清楚,是年夜饭都不打算在家里吃了?你要去哪儿,陪那个莫澜?”

程东摇摇头:“不是,我今天值班,等会儿就去交接。”

听说他是为了工作而不是那个女人,秦江月的脸色反而稍稍缓和了一些。

程东却接着道:“妈,三年前,莫澜送到家里来的那个日记本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秦江月一震:“好端端的,怎么又问这个?”

“她有没有提到怀孕的事?”

“什么?”

“她为我怀了一个孩子,没能留住,流产了。时间大概就是在她送东西过来的前后,我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虽然已决意让事情过去,但再次提起,他话里仍然充满懊悔和遗憾。

秦江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怔怔地坐在那里,好半晌才开口道:“怎么,你怀疑是我动了手脚,逼她流掉孩子…或是故意隐瞒不让你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东摇头,“过去的事谁对谁错,现在来追究也不能挽回什么。妈,我只希望你明白,我这辈子只为一个人动过心,就是莫澜,而且她做过我太太,为我怀过一个孩子。您记住这些,就够了。”

钟稼禾从厨房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道:“阿东来了?我刚架着油锅走不开,像是听到你声音才赶紧关火。你来得正好,我还想让你帮帮我的手呢!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程东道:“不了,今天我值班,马上得过去交接。您让小蕊帮帮忙,自己别太辛苦了。”

“噢,好。”钟稼禾看看他,又看看怔在当场的秦江月,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东要说的话都说完了,站起身拿了外套就转身离开。

第46章 几轮春光如玉颜〔3〕

医院的除夕非常冷清,也没人希望会热闹起来。

程东巡了一遍病房,几位实在无法出院的病人跟他一样,只能在医院里过年,好在都有家人陪伴,过年的气氛让他们脸上多少有了点欢喜的神采。

有年轻的护士在护士站挂了几个红色的中国结,有病人家属带了新年的生肖玩偶来送给他们,摆在办公桌上,中和了白色的单调,倒是挺可爱的。

肖若华换班前特意问程东:“看来你今天是不打算回家吃年夜饭了,晚上想吃点什么,姐给你送来。”

程东笑道:“听说食堂的大师傅今天给每个值班的人都配个鸡大腿,我吃那个就行。”

“你也太好养活了,年夜饭总要吃得丰盛点啊!等着啊,我现在回去帮我们家那位张罗,晚点给你送好吃的过来。”她刚刚再婚不久,新任丈夫是位老师,理解她的工作,待她很好。

程东对吃什么倒是无所谓,他从小生活优渥,每逢过年过节不乏好酒好菜,可过去这几年,他心里始终是空落落的,终于体会到年关难过年年过的滋味儿,无论多少热闹都填不满那个空洞。

他猜莫澜大概也是一样。

下午肖若华果然送了好多吃的过来,白切鸡、汆丸子、梅菜扣肉、蒸年糕…都是扎扎实实的大菜,一份给程东,一份给值班的护士。用她的话说,那都是她带的兵,辛苦了一年,辞旧迎新的时候一定要吃点儿好的。

跟程东一起值班的进修医生是北方人,饺子包得特别好,煮好了带过来,也特地准备了程东的那一份。

原本除夕值班的人并不是程东,是他临时跟人换的。能回家过节的人当然求之不得,为了表示感谢,定了一个蛋糕送过来给他,往桌上一摆,程东的办公桌就被各种美食给堆满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心头却涌上暖流。

门外有人大喊程医生,他以为又有家属非要来送年夜饭,赶紧跑出去,却看到莫澜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外冲他笑。

“看什么啊程医生,还不快来帮忙接一把?我手都酸了。”

她一手拎着个大大的无纺布袋,里面好几个饭盒摞在一起,全是吃的;另一手却只是个包裹,里面是装乌龟的盒子,下面还垫了暖宝宝。

程东接过来,失笑:“你怎么还把它们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