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昇表面上一贯温润地笑着,嘴皮微张:“此话怎讲?”

“这种莲花叫子午莲,淡紫色的又称洛桑,晨开午合。掐断茎脉摘下半个时辰便会谢,再也不能开了。”情岫偷偷讲,“才不是我能闭月羞花,是你想了法子取巧。”

“你知晓就好。”卫昇低声嘱咐,“来者不善,你若还想见到表弟,最好乖乖配合我。”

眼见夕阳西斜,鸥鹭堂内几个公子喝够了酒说够了话,这才想起自家女人来。

王成尔舌头都大了:“绿、绿娆呢…这丫头就是鹦、鹦哥,不看紧、一会儿就飞不见了…”

孟书豪也开始找起雪颜来,唤来小厮问了话,方道:“她们去湖边看蜀葵了,还没回。”

左虓喝得口干舌燥的,脑袋有些沉,只想尽快带情岫回府,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去找我家媳妇儿。”

他这一说,其他公子也纷纷起身,一齐出了鸥鹭堂去往湖边。

谁知一到岸边打听,听人说女眷都被太子用船接走,几个公子哥儿惊出一身冷汗,酒都吓醒。

王小将军暴怒:“他这是什么意思?!老子的女人凭什么去陪他!”

孟书豪也是火大:“岂有此理,画舫上歌姬舞伎何其多?竟然要下臣家眷作陪,简直欺人太甚。世子,现在怎么办?”

左虓倒是没急着骂人泄愤,默然想了片刻抬起眼来,眸色凌厉,他扯扯嘴角:“还能怎么办?他仗着身份给我等难堪,我们何需给他面子?这口恶气,不出不快。”

说罢他示意几人附耳过来,定下一计。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嫌弃卫昇这个名字,以后就叫他喂喂喂~~~哈哈

周末愉快么?明天又是苦逼的周一。。。

第二五章 水仙出,鱼雁沉

一出“羞花”让情岫大出风头,同时也让太子吃了个大瘪。卫朝脸色愈发阴沉,恶毒的眼光恨不得把她和卫昇凌迟至死。

万怀安擅于揣摩主人心意,赶紧出来解围:“既然情夫人美貌能羞花,那沉鱼落雁必定不在话下。在下拭目以待。”

“好啊。”情岫咧嘴一笑,欢快提着裙摆走上甲板,俏皮道:“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着。”

天晴无云,暮时湖面上起了风,船头凉风飒飒,吹在身上甚是清爽。

众人纷纷走出船舱看热闹,绿娆等几位女子仰首望天,等待雁鸟飞过。雪颜则趁人不备轻轻拉拉情岫衣角,为她出主意:“现在不是大雁南归的时节,既然无雁也就无法落雁,你大可以此为由堵住他们的嘴。”

“雪姐姐你放心,有没有大雁都无所谓。”情岫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左右望望:“怎么还没有鸟儿过来?来只斑鸠也行呀,弄完了我好回去找相公。”

正说着,远处飞来一只白腹黑尾的鸟儿,叫声喳喳,甚为悦耳。

绿娆指着喊道:“喜鹊!”

情岫见状喜笑颜开,撅唇朝鹊鸟吹了两声口哨,果真就把喜鹊引了下来,落在船头围栏上。

众女喜出望外,一股脑儿就围了上去。

“哎呀真的下来了!”

“鹊来是喜,如今这鹊鸟飞临,预兆着喜事临门呢。”

“你们听,它的叫声喳喳喳喳的,像不像在说喜事到家、喜事到家?”

船上随从侍卫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之余窃窃私语,大有钦佩之势。

卫朝咬牙踢了万怀安一脚:“不中用的狗东西!明知此女擅于驯鸟,你还给她机会显威风,你要本太子的脸往哪儿搁?!”

“是小的一时糊涂,请殿下恕罪。”万怀安连连道歉,眼珠一转想了说辞出来,刁难情岫:“鹊鸟非雁,情夫人此举作不得数。落雁落雁,自然是有雁而来才算。”

众女一听暗自不耻万怀安的小人行径,心中也为情岫担忧起来。

情岫屈身弯肘在喜鹊跟前,任由鸟儿跳到臂上,指尖摸着鹊鸟羽毛,道:“这有何难,我叫它们来就是了。”

她轻轻抚着喜鹊,柔声柔气和它商量:“小鹊儿帮帮忙好不好?帮我把你的朋友们都叫到这里来。”

喳喳、喳喳。

喜鹊叫了两声,振翅飞走了。

情岫拍拍袖子,顺势在船舷坐下,眉梢一挑眼波风流,对万怀安说:“等着吧,一会儿就来了。”

自己处心积虑,对方却毫不在意。万怀安一看情岫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痒。

卫昇今日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可不想错过看戏的好时机,是故专门出言怂恿太子继续:“第一局羞花臣弟小胜,第二局落雁胜负暂且未明,那我们便先放一放,接下来进行第三局可好?”

落雁之后自然是沉鱼,卫昇端来鱼食,站在船头大把撒进湖里,边撒边说:“人间绝美,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

扔完鱼食,卫昇冲情岫眨眨眼:“情夫人,看你的了。”

受鱼食吸引,湖中大鱼都朝着画舫围了过来,一时之间只见船头水面五彩斑斓,红鲤墨锦纷纷露出头尾身鳍,张嘴吞下鱼食。

情岫坐在船沿,埋头下去盯着湖里,一张妖娆脸庞就挨在水面上,近在咫尺。她嘻嘻笑着,伸手进水里去挠了挠鱼儿尾巴。说也奇怪,水里的鱼应是极怕人的,可却唯独不惧情岫的触碰,任由她抚摸鳞身。特别是一条长近三尺的大红鲤鱼王,更是围着她指尖打转,相处甚欢的模样。

玩了一会儿,情岫对着红鲤动了动嘴唇,似乎在交谈,不过声音很小,没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红鲤摆尾游了游,忽然跃出水面,鱼嘴张开在情岫脸颊吧唧了一下。

“哎呀!”情岫捂脸娇嗔,“小坏蛋,不理你了。”

回到水中的红鲤大肆摆尾游动,围着画舫船身绕了一圈儿,然后便往水底沉了下去。渐渐地,水面上的其余鱼儿也扔下鱼食,跟随红鲤游走。不过转眼之间,四周鱼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一堆没吃完的饵料还有几圈波纹。

“啊啊啊——”绿娆雀跃惊呼,“沉鱼沉鱼!鱼沉下去了!”

雪颜也抚掌赞道:“沉鱼落雁,果真名不虚传。妹妹天姿国色,无人可比。”

啪啪啪。

卫昇鼓掌,在情岫跟前拱手鞠躬:“今日大开眼界,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接着他满眼得意之色,对卫朝说:“三局两胜,臣弟不才小赢一把。愿赌服输,受罚一事殿下可准备好了?刚才怎么约定来着,脱衣跳湖?”

卫朝找茬不成反被倒打一耙,拳头捏得紧紧,不肯搭话。

“四殿下急什么,不是还有闭月一说未曾兑现?况且微臣还等着看大雁呢。”万怀安老谋深算,想尽办法为卫朝推脱。

卫昇一袭月白锦衣站在船头,朗若清风。他慢条斯理地晃着扇子,噙笑道:“不急不急,臣弟慢慢等,等得起。”

渔舟唱晚,小船回棹。点点夕阳碎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宛如金粉降落。

卫昇看着立于一群姹紫嫣红中间的情岫,见她神色恹恹有些疲倦,捂嘴打个哈欠靠在雪颜肩头,嘟嘴抱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想相公了。”

娇憨模样真讨人喜欢,但可惜她和他隔得太远,足足隔了一个活生生的左虓。

卫昇觉得有些遗憾,他负手在背,兴趣缺缺地随意张望,忽然看见远处芦苇荡中飞起一片黑色,密密麻麻。

须臾,黑色已经飞至眼前,鸟鸣叽喳,数不清的麻雀画眉白鹭遮天蔽日,尽数落到了画舫顶上。

情岫笑露贝齿,用手指着鸟儿:“快找找,看看有没有大雁。”

兴许是一下子来了太多的鸟,画舫不堪重负,船身忽然晃了一下。

情岫踉跄一下,卫昇急忙上前扶住她:“小心!”

谁知更剧烈的波浪打来,船体剧烈颠簸,站在船舷的好几人都没防备,站不稳就噗通噗通掉下了湖。

雪颜身子往后倒,下意识伸手乱抓一把,扯住了绿娆。而绿娆一时慌不择路,顺手往边上一扯,竟然把太子卫朝也拉下了水。

“殿下落水了!”

船上大乱,侍卫随从都慌了神,接二连三跳下去救主。

卫昇一手紧揽桅杆,一手抓住情岫,小心提防着她掉下去。可情岫不怕,挣脱了他的手去看雪颜绿娆,只见雪颜在水里扑腾两下便沉了下去,气儿都没吭一声。

来不及多想,情岫纵身跳入湖中,朝着雪颜游去。

“回来!”

卫昇上前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只有柔软绮罗滑过掌心,留下一抹旖旎微痒。

湖上这么大动静,很快就惊扰到岸边,眨眼间几条小船就划了过来,左虓站在其中一条船的船头,叉腰指着水里,乍呼呼喊:“救人救人!都给本世子下去救人,特别是太子殿下!”

他刻意咬重了“太子”二字,捏了捏手腕,意欲大展拳脚。

左虓环视一周,一眼就看见情岫抱着个女子单手划水,甚为吃力。他撩起袍角别在腰间,咕咚一下就跳进湖里。

“小禽兽别怕,相公来了!”

天刚黑的时候,岸边打起数盏灯笼,点点灯光映着夜幕湖水,宛如漫天星辰落进了朝天湖内,幽幽亮亮,璀璨中又有些暗夜沉沦的荼靡之味。

太子卫朝裹着绒毯,一身狼狈坐在那里,脸上几块青乌,尚还有些发抖。侍从奉上热姜汤,他双手颤抖几乎端不稳,神思恍惚惊魂未定。

其实卫朝并不惧水,落湖之时也并未惊慌。可是在水下他被人拖住了腿使劲往湖底拽,大有溺死他的意图。他奋力挣扎出了水面,又被人把头按进水里,狠劲揍了几拳,差点被弄死。虽然最后安全获救,可这番受惊委实不小,迟迟回不过神来。

诸位女眷都没事,落水的全被救起,船上的也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雪颜在孟书豪的陪同下去向情岫道谢,作势就跪:“情夫人大恩,请受妾身一拜。”

情岫身上裹了左虓的黑色大氅,见状赶紧扶她一把:“使不得。雪姐姐快起来,我可不喜欢别人跪我,又不是上坟扫墓。”

雪颜忍不住笑了,紧紧地握住情岫手掌,郑重许诺:“妹妹大恩妾身自当铭记在心,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万死不辞。”

孟书豪则和左虓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王小将军呢?”

“放心,他借口带绿娆去看大夫,已经先走了。”

“这就好。反正这梁子是结下了,横竖我跟他不对盘,你们最好别出头,能少一个麻烦是一个。”

孟书豪感激拍拍左虓肩头:“谢了,兄弟我欠你个人情。”

左虓豪气大笑:“少来这些客套话,改日再出来喝酒!”

闹了半晌也该收场了,太子先走,诸位公子接着陆续离开,左虓也带着情岫上了马车,只剩下慎要司的人还打着灯笼在湖边找万怀安。太子落水后他第一个跳下去,最后太子被救上来了,指挥使大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马车里燃了个金银双耳素面小暖炉,热气烘烘。

左虓拿着绒巾给情岫擦头发,数落她:“自身都不保了还去救人,出了事怎么办?以后少去出这些风头,老实给我呆着…”

情岫嘻嘻笑着听左虓唠叨,等他说完了才环臂搂住他脖子,仰起小脸,半娇半嗔:“相公你真坏。”

作者有话要说:接到编编通知,后天入V,当天会有三更,明天请假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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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栀子淡,不欢散

“我坏?”

左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情岫笑得神秘兮兮,蹭起身凑到他耳畔,小声说:“是你把船弄沉的,所以他们才落了水。”

“别乱说!”左虓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情岫摇头晃脑,撅嘴撒娇:“偏不告诉你。我今天被困在船上那么久你都不来救,我不高兴。”

“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行不行?”左虓赶紧哄人,“他们非拉着我喝酒不要我出去,其实我心里可惦记你了。小禽兽乖啊,别恼相公我了,看在我今天跳下去救你的份上,也算将功折过了,是吧?”

情岫也不是真恼了左虓,她不过是觉得被人刁难心里不痛快,借机撒撒娇而已,所以很快就没事儿人一般笑起来,亲昵抱住左虓手臂:“我没有生九虎相公你的气,我只是讨厌那个跟在太子身边的人,他总是莫名其妙针对我,好烦。”

左虓抚着她脸颊,歉疚道:“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苦。不过你放心,那人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情岫顺势靠近他怀里,喃喃问:“为什么?相公你警告他了?”

“嗯,我收拾了他一顿,他不敢了。”左虓随口说着,眼眸中厉色凝聚,宛如幽邃古潭,藏着股莫名的深沉。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会知晓沉船一事?”

“九虎相公你傻啦,你忘了我能听懂鱼说话么?是那条大红鲤鱼告诉我的,它说水底下有人凿船…”

两人如落汤鸡一般回了侯府,左老夫人一见心疼得不行,赶紧叫诗棋琴画去备香汤和干爽衣物。

“好端端地出去游园子,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虓儿快过来,喝碗姜糖水暖暖身子。”

“祖母我没事儿,不过是船翻进了湖里,好在我会划水。”左虓把姜糖水接过来递给情岫,“你先喝。”

情岫捂住嘴摇摇头:“不要!我不喜欢生姜的味道。”

左虓耐心哄她:“听话听话,喝了才不会染上风寒,这里面搁了糖,甜甜的,一点也不辣。我不骗你,真的不难喝。”

他一阵连哄带骗的,情岫终于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把一碗姜汤喝了个底朝天。左虓成就感满满,命人端上蜜饯果子,亲自拈了喂给她。这关怀备至百依百顺的模样可把周围人惊得不轻,老夫人满目惊诧,看鬼怪似得一直盯着他,灼灼目光差点要把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诗棋琴画回来禀告说东西备好了,请左虓和情岫去浴房换洗。两人向老夫人跪安了正欲离开,忽然门外小厮来报,说四殿下来了。

大晚上的卫昇过来干嘛?

左虓让诗棋琴画先扶情岫下去,自己顶着一身湿衣裳去迎卫昇。

侯府世子寝院,思静书斋。

左虓看着面满阴云的卫昇,不自在抓抓后脑勺,问:“表哥你怎么来了?”

卫昇站在书架前,目光掠过上面排排兵书国策,冷冷反问:“万怀安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左虓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万怀安是太子的人,你找他该去问太子才是,干嘛来问我。”

卫昇随手拿下架上一尊云龙纹兽环玉壶,唇角扯出一抹不屑:“那我来告诉你,半个时辰前,慎要司的人在朝天湖边芦苇荡里发现了万怀安的尸体,这个答案可在你意料之中?

“哦——”左虓没有太大惊讶,“死了啊?死得好!这个家伙作恶多端,老天早就该收他了。”

卫昇斜眼:“你不问我他如何死的?”

左虓一脸幸灾乐祸:“这还用问?肯定是淹死的呗。他跳下水去救太子,自个儿水性不好反被溺亡,常理之中啊。”

“哼,好一个常理之中。”

卫昇嗤之以鼻,漠然的口气中蕴含了狂怒之气,质问道:“万怀安确是溺亡不假,可额头却有一记重伤。左虓,你莫要告诉我这不关你的事!慎要司指挥使身手了得,若非另有人打晕他,他会轻易丢掉性命?还有翻船一事,王成尔天生神力臂力惊人,没他在水下推波助澜,千斤画舫会被浪打翻?你啊你,鲁莽至极!”

被卫昇毫不留情地揭穿,左虓索性也不装了,脖子一横说道:“额头有伤又怎样,难道就不能是他自个儿撞的?反正无证无据,我看谁有这胆子冤枉我!你到底在怕些甚么?万怀安一除,东宫那位就等于是断了左膀右臂,这对你的大业,对我们左家,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不谢我便罢了,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做给谁看!”

卫昇被他顶撞,气得一拍桌子吼起来:“我告诉你多少回了,时机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说万怀安是你下手除去,就算今日他真是自个儿溺死湖中,东宫那边也会把帐算到你的头上!表面维和已是勉强,若是撕破了脸,对方又不知会使出什么毒计来陷害暗算。父皇态度迟迟未明,这个时候跟他们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我们。本就如履薄冰,你这一刀下去又不知砍断多少后路!”

“走上这条道,你还想着什么后路?你以为你还能回头?”

左虓冒险除掉心腹大患,却被卫昇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数落,顿时急火攻心,额角青筋突突,呼哧哧喘着粗气,一把扯掉身上衣裳往地上一摔。

“老子背上这一刀,是去年围场狩猎你中了埋伏,我去救你被慎要司的狗崽子砍的!”

背脊上犹如蜈蚣爬行的狰狞疤痕,仿佛还在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左虓抬起手臂,露出腋下腰间一道陈年旧伤:“这一个,是当年太子借与你比剑之名想行不轨之事,我出去帮你挡剑划下的!”

他撩起裤腿,膝头上方有个箭痕:“这是我去帮你收集证据,万怀安那狗东西一路追着我咬,一箭射过来还不算,硬是看我跳崖才算罢休…你说得轻松,隐忍隐忍,他妈的我都快被逼死了还怎么忍?!”

左虓双目燃起熊熊怒火,灼热烈焰仿佛能烧毁天地。

“你四殿下安坐上京,养尊处优,出入皆有侍卫护送,只需谋算人心策划布局。而我呢?哪一桩事不是顶着丢脑袋的风险去做?餐风饮露、朝不保夕…什么事你都是动动嘴皮子,可我为了实现这些付出多少血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说得容易,敢情今天在船上的不是你的女人是吧?可她是我女人!我能坐视不理、看她被人欺侮羞辱么?!”

左虓满腔愤懑喷薄而出,抓起桌上玉壶就砸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