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情绪像是要崩溃了一样,慕承熙竭力克制着情绪,劝她:“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如今白葭并没有和我在一起,你的嫉妒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明白吧?给我和你自己都留一点尊严。”

叶娉婷哭泣而去。

慕承熙关上门,重新坐在电脑前,却怎么也提不起心情继续查资料,白葭和陈凛重新在一起,对他而言是个沉重打击,原本还怀有的一点微弱希望,现在全部没有了。

几天后,陈凛去酒店见辛志成父女,把和白葭舅舅一家见面的事告诉他们。

谈起白葭,陈凛说:“白葭脾气倔,我觉得您还是不要着急的好,就算勉强见了面,也会发生不愉快。”

辛志成叹气,感慨地点了点头,“能看到她,我就很欣慰了,那孩子命苦,她妈妈对她太刻薄了,几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呢。”

陈凛说:“白老师也是怕她走上自己的老路吧,她对白葭管得很严,一年四季很少给她买新衣服,也不许她打扮,除了上学,不让她随便出门,还经常把她锁在家里叫她学习。”

“那也是……”辛志成仿佛在回忆一件古老而悠远的往事,满怀感情沉吟着:“她和梅年轻时长得太像了,一样那么漂亮。”

陈凛见他回忆,没有说话。论长相,白葭和白云舒轮廓相似,气质其实并不太一样,白云舒柔美有女人味,更像是江南水乡走出来的人物,而白葭因为性格的原因,举手投足中多了几分刚烈。

“白葭同意和你回鹭岛定居吗?”

“她不同意,舍不下这里的工作。”

“那就算了,也别勉强她。”

陈凛见辛卉不在,问辛志成:“卉卉这两天怎么样?”

“自从那天看到白葭去机场接你,她就躲在房间里不想见人,昨天晚上还发病了,幸好及时吃了药,医生让她控制情绪,不要大喜大悲,她就是做不到。”辛志成一提起小女儿辛卉,就是满肚子担忧和牵挂。

“也怪我考虑不周。”陈凛有点内疚,早知道会刺激辛卉,他就不该和他们父女搭乘同班飞机过来。

“不怪你,她迟早要面对,这几年你一直跟她说得很清楚,是她自己接受不了,一直缠着你,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现在不比以前,你已经和白葭和好,卉卉这边我会劝她的。”辛志成虽然深知女儿心意,也曾希望她能达成心愿,但也不能不尊重陈凛的选择,毕竟他和白葭才是一对。

“辛叔,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卉卉是白葭的亲妹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辛志成走到套房里间敲敲辛卉的房门,“卉卉,陈凛来了,你不要总躲在房间里,出来见见人。”

听不到声音,他又敲了敲门。很久很久,辛卉才开门出来,看到陈凛,也不跟他说话。

陈凛站起来,见她眼眶红红的,想安慰她几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笑笑:“你又躲在房里偷偷看韩剧了,眼睛都哭红了。”

辛卉瞥他一眼,嘟着嘴说:“我没看韩剧。”

陈凛陪他们父女俩坐了一会儿,惦记白葭快要下班了,起身告辞。辛卉送他出门,看着他进电梯,忽然叫住他。

“凛哥——”

陈凛以为她有话要说,从电梯里出来,哪知道辛卉走到他面前,哭得泪眼婆娑,“我们回鹭岛去吧,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回去吧,求求你……”

陈凛听她哭得可怜,知道她一向娇气,拍拍她的肩安慰:“过几天我们就回去,好吗?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而且你姐姐那里我也要安排好了才能走。”

“你和姐姐真的和好了?”辛卉抽泣着,抬起头看着陈凛。

“我们之前有点误会,她已经原谅我。”

辛卉失落地低下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他现在一有时间就去陪白葭,他们来了几天,他也没到酒店来过。

“那你这次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把辛卉送回房间,陈凛开车到医院,停好车径直去了门诊大楼。本来白葭让他去医生宿舍等她,但他忽然很想看看她工作时的样子。

手术室隔壁的医生休息室里,白葭瘫坐在椅子上休息,刚结束了一场持续七个小时的大手术,她累得不行,身上穿着的无菌手术衣沾了不少血,都没来得及换下来。

章修良亲自主刀的一台胰十二指肠切除手术,白葭作为学生,不仅要在手术中当他的助手,还要随时观察他每一个切除、缝合和消化道重建的标准步骤和动作要领,丝毫不比主刀医生轻松。

胰十二指肠切除术是普外最难的手术之一,手术过程中不仅要切除多个脏器,还牵扯重要血管和众多神经丛,这样的手术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江医附属医院也不是谁都能做,章修良当年还是主治医生的时候,第一次做胰十二指肠切除就获得成功,为江医附院大大赢得了名誉,被院方破格提拔为副主任医生,一时成为佳话。

不仅如此他还保持江京市内这项手术的多个第一,手术耗时最短、并发症发生率最低、第一次主刀手术时最年轻等等,因此每次有这项手术,观摩台上都坐满了学生。

章修良脱下无菌手套,倒了杯水喝下去,问白葭喝不喝。白葭摇了摇手。章修良坐到她身边,主动说:“你今天表现不错。”

难得听到他表扬自己,白葭很兴奋,“是吗,您觉得我表现得还行?横结肠系膜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您把手指伸到胰腺背侧,由内向外将胰腺和肠系膜上的动脉静脉分开,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章修良摘掉帽子,随手抓了抓头发,“所以我让你多观察,医生下手全靠经验,今天这个病人,肿瘤还没有侵犯到血管,能够分离切除,否则的话,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大出血。”

白葭点点头,对他钦佩不已。

两个护士从外面进来,告诉白葭,外面有人找她,“白医生,他说是你男朋友,长得好帅。”“是啊,特别帅。”

白葭听说陈凛来了,连忙跑到门口去看。陈凛见她出来,迎上去。

“我身上脏,你别过来。”白葭阻止陈凛靠近。陈凛见她还穿着绿色手术服,退后几步,“我等你。”

白葭回到休息室,打开柜子拿自己的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澡。

章修良忽然说:“你男朋友不是慕承熙吗?”白葭微楞,扭头看他,“您听谁说的?”章修良淡淡一笑,“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白葭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我和慕承熙上学的时候就分手了。”

章修良又笑了笑,没说话。白葭长得漂亮,在江医读书的时候追求她的男孩子就一大把,现在换一个男朋友也不稀奇。

看到白葭和一个男医生一前一后从休息室出来,陈凛注意看了那个男医生一眼,见他也看着自己,猜测他的身份。

等了半小时,白葭洗完澡出来,和陈凛一起离开医院。

“刚才和你一起出来那个医生也是你们科的?”陈凛问。

“是啊,他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我们院最有名的副教授,江医公认的魔鬼医生、外科天才。”白葭说起章修良,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听说是老师,陈凛松了口气,本来他还以为又是一个情敌,调侃道:“他看起来挺年轻的,就已经是医学院的教授了?真了不起,可惜我读书不多,当不了高材生。”

白葭笑道:“亲爱的,你是社会大学的高材生,不是象牙塔里的高材生。”

“他结婚了吗?”

“结了呀,他都四十了,哪能还不结婚,他太太也是学医的。”白葭说起章修良就滔滔不绝。

“那他俩是同行啊,近水楼台,也难免会发生感情。”陈凛不由自主就想到慕承熙,他和白葭成了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看样子也是不死心。

白葭并没有察觉他微妙的心理变化,还在说章修良,“他对学生可严厉了,我们都怕他,但是他医术好,跟着他能学到真本事。”

“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陈凛说。白葭眼睛一亮,“是吗?”

“是的,我一直这样想,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你。”

两人闲聊一阵,气氛很融洽。

陈凛趁着白葭心情不错,告诉她:“我可能要提前返回鹭岛,公司里有些事情急着要我回去处理。”白葭不明就里,满心舍不得,“你才来几天呀,就要回去,你不是说这回多陪我住些日子再回去的吗?”

“计划不如变化多,等我这次回去就安排专人替我处理事情,争取把办公地点一部分转移到江京来,反正现在交通和通讯都很方便。”陈凛想好了,先把辛志成父女送回鹭岛,自己再单独过来,有辛卉在这里,他始终担心会发生什么事。

“那好吧。”白葭知道他工作忙,也就不多问。

陈凛沉吟片刻,问白葭:“你能不能帮我找你们院里心脏科的专家打听一下,卉卉那种情况,还能不能再动一次手术?”

“她怎么了?”白葭有点不祥的预感。

“前两天又晕倒了……老这么下去也不行,最好找专家会诊,一次性动手术。”陈凛一想到辛卉就焦虑,因为她的病,所有人都对她宠着惯着,这对她并都不好,她应该早点学会独立。

白葭细细思量他的话,说:“只要她的病不是心病,就能治愈。别担心,先心病里她的情况不是最坏的。”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没见过她,虽然我对心脏科不精通,好歹也学了七八年医了。”白葭说,“要是把她的病治好了,你也能放下心里一个包袱,我知道你最不喜欢欠别人的恩,尤其是辛志成的恩。”

对这么聪明的女人,陈凛既感动又佩服,她不过比辛卉大几岁,性格完全不同,不幸的童年给她苦难也令她成长。

陈凛回鹭岛后很长时间都没再回江京,白葭只能每天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倾诉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悲喜交加的第三卷也结束啦,下一卷是终结篇,大概还有几万字的样子。

我的新书《你的爱逆光而来》也在当当上市了,想购买的小伙伴不要错过。

第44章

一连多日,白葭在急诊室和病区看到慕承熙互相都没有说话,听到慕承熙和别人说话时嘶哑的声音,白葭才知道他患了感冒,想提醒他注意休息,又记起沈桦的话,自己已经不方便再说什么。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桦告诉白葭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听说了吗?”沈桦说,“慕承熙昨天晚上被人打了。”你说什么?他被谁打了?”白葭惊愕叫道,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沈桦说:“听说是病人家属,因为自己上初中的儿子车祸抢救无效身亡,迁怒在医生身上,我听护士说,其实那孩子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心肺复苏做了几次心跳都没恢复,家长情绪激动,什么话都听不进,认定是医生没有尽到抢救责任,也该慕承熙倒霉,正好是他收治的。”

“那他伤得重吗?他不会躲开啊?”白葭很是担心。

“应该不重吧,他当时可能也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劈头盖脸打上来,这种事医院里经常有,胡屠户以前也被打过一次,不过自从他当上院士,没人再敢打他,可见人都是势利眼,见慕承熙年轻,就拿他撒气。”沈桦提到病人家属打医生,义愤填膺。

“那……他还在院里吗?”白葭有点犹豫,该不该去看看他?

慕承熙外表温和,内心十分骄傲,尤其是在手术台上,只怕这次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病人在抢救过程中死亡。

沈桦见白葭表情惆怅,悄悄告诉她:“我听我们科护士说,一上午院里一大半对他有意思的女医生小护士都去看过他了,他现在肯定烦不胜烦。”

这一说,白葭打了退堂鼓,自己这个时候表示关心,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他应该还在宿舍,我下午有时间,想去看看他,怎么说也是同事,听说他受伤,装不知道也不好。万一下次我被哪个看烂牙的神经病打了,说不定还得指望他帮我把伤口缝起来。”沈桦故意说。

白葭这才笑了,捏捏沈桦肉嘟嘟的脸蛋,善解人意的她知道自己想去看慕承熙,又怕不方便,主动提出来要去看慕承熙,给她一个理由同去。

“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跟他请教。”

“既然决定要去探望人家,也不能空着手,这样吧,我来安排,下午等我电话。”沈桦盘算着,买点什么合适。

趁着午休的时候,沈桦跑到医院附近的市场买了一只活鸡,让卖鸡的人帮着宰杀了拿回宿舍炖鸡汤,鸡汤炖到一半科里就打电话找她,她只好叫来白葭替自己看着鸡汤。

好不容易忙完了科里的事,沈桦跑回宿舍,看到白葭把鸡汤倒在保温桶里,上前帮忙把鸡肉撕成一块一块。

“你不自己留点吃,还是都给他?”白葭知道沈桦喜欢吃鸡。

“都给他吧,今晚吃不完,明早他自己热热还能再吃一顿。”沈桦找了块包裹布把保温桶包起来,“我们去看看他,顺便也开解开解他,这些天我看他特别消沉,在院里遇到都闷闷的,也不说话。”

“没想到你也这么关心他。”白葭说。

沈桦呵呵一笑:“谁叫我这人古道热肠,特别有同情心呢?我回家跟小林子说你们的事,小林子说慕承熙从高中就喜欢你,对你特别痴心,这回受到的打击肯定不小。咱们都是同学,分在一个医院工作,彼此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这番话让白葭心头一热,“小桦,你真好……我从小就跟着我妈到处流浪,看尽人情冷暖,我珍惜每一个给我温暖的人,你和林熠都是我的知心朋友,而慕承熙,我亏欠他特别多,但是正如你所说,为了不继续伤害他,也只能欠着了。”

沈桦轻叹着,“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陈凛以前肯定对你特别好,所以你忘不了他。”

“小时候家境不好,我妈也不怎么管我,陈凛经常把他家里好吃的东西拿给我吃,他自己都舍不得吃,还把存下来的零用钱给我买鞋,你说我上哪儿再去找对我这么好的人,关键我还很爱他。”白葭说起这些,心里总是暖暖地感动。

两人提着保温桶去楼上的宿舍看望慕承熙。慕承熙听到敲门声,勉力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门一看是她俩,心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酸涩,愣了好几秒才让她俩进门。

他的右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右眼睛也肿了,像熊猫眼,嘴角也有些微青肿痕迹,看到白葭注视自己,别过脸不想给她看到。

沈桦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把鸡汤倒在碗里,“趁热吃吧,我炖了整整四个小时,还有白葭,也帮我看着火。”

“我不想吃。”慕承熙轻轻扶额,神态疲倦。

“别和那些不讲理的人计较,你尽到了医生的责任,问心无愧。”白葭以为他是挨打心里委屈。

“就是啊,有些病人家属太不理智,你不要放心上。”沈桦在一旁附和。

“不是……昨天那个孩子送来的时候脉搏血压都还有,我眼睁睁看着他体征消失,却无能为力,他临死前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心里很难受,我知道他是在求我救他,但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那么年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慕承熙难过地说。

这些白葭刚到医院实习的时候都经历过,特别能感同身受,把汤匙和筷子递到慕承熙手里:“我知道你是个特别心软的人,可医生不是上帝,很多时候无力回天,只能自己尽力。”

沈桦说:“外科哪天不死人,我都遇到过好多回了,家属哭天抢地,病人还是说走就走。鸡汤我们熬了一下午,你趁热吃啊,别想那些糟心事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使劲吃。胡屠户有句话说得特别对,一个人只有胃舒服了,心才能舒服,尤其是你们干外科的,一台手术一做好几个小时,时间长了胃都有毛病,一定要好好养着。”

“胡屠户是谁?胡教授?”

沈桦笑一声,“校草,你真的假的,不知道你们大外科老大的外号?你看他又矮又胖,整天笑呵呵的,穿上白大褂就跟食堂卖馒头的大师傅似的,拿把杀猪刀就能去市场卖肉,我给他起的这个外号难道不贴切?”

沈桦就是有这个好处,几句话就能让人心情舒畅,慕承熙心情好了许多,低头吃鸡,没有再说这件事。和胡来旺春风化雨的毒鸡汤相比,白葭她们送来的才是真正让他落胃的,实实在在的人间烟火。

白葭踌躇着,想和他说另一件事,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说:“我有个朋友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动手术不太成功,留下了后遗症,经常发烧头疼脑热,现在还能再做一次手术吗?我对心脏内科不是很熟悉,所以想问问你。”

慕承熙说:“先心病分好多种情况,得看是哪方面的病变,室间隔缺损的话,婴儿期进行修补手术是最好的,治愈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如果是瓣膜关闭不全,就得分清楚是二尖瓣还是主动脉,慢性主动脉关闭不全有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没有明显症状,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风湿性心膜炎造成的二尖瓣闭合不全,所以病人长期有心悸发烧症状,需要尽早手术治疗。”

白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到慕承熙吃得差不多了,把保温壶盖好了拿走。慕承熙本想送送她俩,又怕给人看到自己受伤的脸,只送她们到门口。

和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男人走了几层忽然停下叫白葭,“你是白葭?”白葭讶异的回头一看,对这个人依稀有点印象。

“慕叔叔——”白葭想起来了,这不是慕承熙的叔叔慕云飞又能是谁。

慕云飞眉眼舒展,英俊的脸上洋溢着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亲切的笑,看到白葭手里保温壶,“来看承熙啊?”白葭点点头。

慕云飞略一思索,下楼跟上白葭,“我也是看来承熙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沈桦见状,找个理由先一步离开。白葭猜到慕云飞要跟自己谈什么,带他去医院花园找个长椅坐下,他们坐的这个地方,慕承熙在宿舍窗口看不到。

慕云飞告诉白葭,慕承熙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了,偶尔接到父母的电话,推说医院工作忙,就是不肯回家。张秋霞碍于面子,不方便主动来向儿子低头,于是请慕云飞出面劝和。

“我哥和嫂子就这一根独苗儿,从小到大一直宠得不行,熙儿有点任性,什么都照着自己想法来,不考虑后果。”慕云飞说。

白葭想,他才不任性呢,他就是太听话了,才会事事受制于人。

“看来,你有不同想法?”慕云飞见白葭脸上那种淡淡的表情,猜测她心里并不赞同自己的话,想听听她的意见。

“为什么你们……家长总是认为孩子就得听自己的话,不然就是任性?我们有我们的人生,不是父母人生的续篇,人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难道不依着父母意思来就是任性?”

慕云飞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这话我也劝过我嫂子,但是她听不进,当然,承熙是她儿子,她觉得自己在挑选儿媳妇这件事上有发言权。”

“我现在和承熙只是同事关系,他被患者家属打伤,我和同事来看看他。我男朋友您也见过,还是当年那个。”白葭不卑不亢地说。

“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慕云飞担心地问。

“就是昨天,一个不理智的病人家属因为孩子死了迁怒于他,他伤得不重,就是脸肿了,过几天就能好。”

慕云飞这才放了点心,但是也没有忽视白葭提到的事,“你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不肯让拳被人报复的男孩?你俩又在一起了?”

轻轻叹息一声,心疼自己侄儿,这是造了什么孽,人家女孩儿心里从来没有他,只有那个相依为命的男朋友。

白葭点点头,不愿慕家人看轻陈凛,主动说:“他现在发展挺好的,自己做生意,公司规模很大,经营房地产,在江京也有楼盘开发。”

“苦尽甘来,挺好。”慕云飞替白葭高兴。

晚上,白葭打电话给陈凛,陈凛告诉她,他两天后就能到江京。

“我在江大商学院报了一个总裁班,要过来进修半年。”陈凛说起这件事也很兴奋,他早就想抽时间到大学里好好学习学习,可惜总不得空,生意做得越大,他越觉得自己需要充电,正好白葭在江京,给了他暂时抛下生意的理由。

“那你在鹭岛的公司怎么办?”

“我妹夫是我公司的副总,他会暂代我的职务,我带了两个助理到这边来,重要的事情就在这边处理。”

“太好了。”白葭非常高兴,“等你过来,我也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陈凛到江京以后,去江大商学院办理入学手续,为了上课方便,暂住在江大的招待所里,周末到别墅和白葭团聚,日子过得甜蜜温馨又充实。

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吃饭再看场电影,白葭下了班就回到宿舍梳妆打扮,换上漂亮的裙子后,她又精心化了个妆,每天在急诊室忙碌,高强度的紧张工作让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女人。

刚打扮好要下楼,陈凛就打来电话,“白葭,江京分公司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回家等我,晚一点我回家接你。”

“那你早点回来啊,我等你。”白葭虽然有点失望,可也不想抱怨他。他抽出时间到江京来完成学业已经很不容易。

白葭到别墅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别墅外的小花园挂满了亮晶晶的彩灯,像是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星星点点美不胜收。

打开门,客厅里漆黑一片,白葭站在门边摸索着开灯,哪知道还没等她动手,客厅里忽然灯火通明。

作者有话要说:客厅里藏着什么秘密?

明日无更。

第45章

白葭惊讶地看着用鲜花和彩球装饰起来的客厅,一个用几百朵玫瑰花做成的巨大的“心”格外引人注目,边上还有十几层高的香槟塔,身穿燕尾服的四人弦乐队演奏着动人的音乐。

几个熟悉的人从边上过来,竟然是白劲松一家。

“舅舅舅妈、白源,你们怎么在这里?”白葭又惊又喜地问,心里猜测是不是陈凛精心策划了一场求婚,让他们来当见证人。

白劲松笑道:“白葭,你猜谁来了?”白葭微愣,一抬眼看到陈凛扶着一个气质高雅的老太太从书房出来,惊讶不已。

陈凛说:“白葭,来见见你外婆。”“外婆?”白葭非常震惊。

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外婆长什么样子,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外公去世的时候,外婆发过誓不再见女儿,母亲之所以带着她四处漂泊就是因为和家里早已断绝关系。

“白葭……都长这么大了,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你。”外婆上前摩挲着白葭头发,仔仔细细打量她,只在照片中见过的外孙女,如今亭亭玉立站在她面前,不禁让她激动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