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白葭激动地泣不成声。外婆和她想象中一样,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小时候,她在幼儿园里听老师念童谣,无数次幻想过外婆的样子。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祖孙俩拥抱在一起,都哭成了泪人。白劲松夫妇见此情景也在一旁拭泪,白源则拿着DV不停拍摄。

手里拿着求婚的钻戒,陈凛半跪在白葭面前,“白葭,你愿意嫁给我吗?”白葭哭得妆都花了,看到陈凛拿着首饰盒跪在自己眼前,一边抽泣着用手擦泪,一边把手伸向他。

陈凛把戒指给她戴上,站起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与亲人相认的喜悦,和对自己的爱情即将得到圆满的幸福让白葭激动不已,哭得更凶了,陈凛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难怪他要主动和她舅舅舅妈搞好关系,原来是想通过他们劝说外婆和自己相认,白葭一想到这里,心里除了幸福,还有一种感激之意。他永远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永远知道她需要什么,亲情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满足的情感,因此她比一般人更渴望得到亲人的关爱。

一家人在客厅里吃饭,外婆拉着白葭的手有说不完的话,虽然白劲松和陈凛把白葭的情况都告诉过她,她还是觉得没听够,又把白葭从小到大的经历细细问了一遍,听说外孙女受过那么多苦,忍不住掉眼泪。

“你妈妈呀,从小就那样,死犟的性子,跟你外公总是不对付。我们让她不要那么草率结婚,她不听,非要跟那个人结婚,结果被骗,一个人带着你回来,还跟你外公顶嘴,把你外公气得心脏病发送医院抢救。我们让她把你留给我们照看,她也不愿意,非要自己带着你住在外面。”外婆一说起这些,就对女儿白云舒心怀怨念。

白葭抽泣着,“我妈那几年过得也很苦,我经常听到她半夜一个人哭。”

白云舒骨子里的清高和自负是与生俱来的,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哪怕是当着女儿的面也从不表现,她也不稀罕别人的同情与怜悯,宁愿用一种最为世人所不容的、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愤懑和委屈。

白劲松在一旁说:“你妈带着你从鹭岛回来不久就病了一场,在医院里企图自杀,幸好我及时发现,救下了她。你外公望女成凤,没想到从小到大处处优秀的女儿竟落得如此下场,气得发病。”

从外婆和舅舅的描述里,白葭了解到白家的一些情况,外公当年是上海某大学知名教授,外婆则是中医世家的传人,白云舒出生于这样的,长得又漂亮,从小就是天之骄女,二十岁读完大学后家里人本想送她去美国留学,她坚持要出去闯荡两年再留学,和几个大学同学一起南下去鹭岛找工作。

“如果她没有去鹭岛,而是直接出国,也许她的人生就不一样了,辛志成毁了她一辈子。”白葭说。

陈凛不赞同,“表面上看是这样,但实际上也是她自己毁了自己,她带着你回到上海以后完全可以选择重新开始,以她的条件,开始新生活并不难。”

白葭摇头,“你还是不了解女人,我妈心比天高,从没想到自己会上当受骗,那么深爱一个人,心甘情愿放弃前途跟他结婚生子,却成为他婚姻的牺牲品,没跟他玉石俱焚已经算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陈凛知道自己劝说不了白葭,叹息一声。白葭也明白他的立场,没有再提起辛志成。

外婆拉着白葭的手,又打量着陈凛,跟白葭说:“你这个毛脚女婿我很喜欢,为了让我同意来江京见你,他往我家里跑了七八趟,吃了几回闭门羹也没放弃,见我上了年纪腿脚又不好,住的老房子没有电梯,上下楼不方便,他就在江京买了房子给你舅舅舅妈,让我搬过来跟他们住在一起,我看他那么诚心诚意,被他感动了,就想看看我外孙女到底长成了什么样的女孩,让一个男孩子这么痴心。”

这番话一说,白葭心里更明白了,外婆独居上海需要人照顾,而舅妈一直以家里房子不够住为理由,迟迟不愿接老人到江京来住,陈凛大概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送了一套房子,让他们没有理由再不接老人过来,他于人情世故上非常聪明,一套房子就解决了外婆的养老问题,也解决白源以后结婚的房子,还让白葭和外婆相认,真可谓一箭三雕。

甜意涌上心头,白葭跟外婆说:“我跟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他一直对我很好。”“你比你妈妈有福气,会选人。”外婆说起女儿就叹气。

“凛哥,我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对我姐好呀,这么多年,她一直想着你,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你。”白源端起酒杯向陈凛敬酒。

“我会对白葭好的,交给我你们都可以放心。”陈凛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葭在一旁拭去眼角的泪,看着手上闪烁的钻戒,又侧目看看陈凛,轻轻握住他的手不松开。

“高兴吗?”

“高兴!”

两只手始终缠绕在一起,婚事终于定下来,而且得到了家人的祝福,说不出的愉快。

送走了外婆和舅舅一家,白葭要收拾客厅,陈凛把她抱起来上楼,“不用你收拾,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自会有人来收拾。”

白葭含情脉脉地搂住他脖子,亲他:“亲爱的,你太好了。”“为了让你嫁给我,让你家里人放心,我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你说是不是?”陈凛也在白葭腮边一吻。

“你不怪我舅舅他们当年嫌你穷瞧不起你?”

“不怪,他们有他们的立场,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前途的穷小子,一辈子跟着他吃苦受累呢?你舅舅人不错,虽然有点怕老婆,但是对你不算坏。”

“江京房价这么贵,好一点的房子至少几百万,要是没有你,白源结婚的房子能把我舅舅舅妈愁死,你帮他们解决了最实际的问题。”白葭说。

陈凛笑笑,大步跨进卧室,把白葭放到床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们给了我这么好的老婆,我感激还来不及。”

白葭又看看手上的钻戒,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这天下午,陈凛正上着课,接到辛卉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江京。

“我在江大校园里,凛哥,你在哪个楼上课?”辛卉拖着行李箱在校园里转了快半个小时,校园太大,她实在找不到地方只好打电话给他,本来她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你怎么来了?辛叔知道你来?”陈凛有点无奈。

“我自己过来的。”辛卉委屈地说。

“好吧,你别动,告诉我你附近有什么建筑,我去找你。”陈凛从后门离开教室。

辛卉把自己大致的位置告诉他,十多分钟后看到他阔步过来,激动不已,丢下行李箱向他跑过去。

“看到你太好了,我在这里转了半个多小时都要迷路了。”任何时候,辛卉只要一看到陈凛就觉得安全,她是个路痴,出门分不清东南西北。

陈凛明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看她一脸风尘仆仆也不好再责怪她,替她拖着行李箱,带她去他住的招待所,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她身体不好,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住酒店,只能放在身边。

“你先休息休息,我的课还没上完,晚上带你出去吃饭。”把辛卉安顿好之后,陈凛离开招待所,打电话给辛志成,把辛卉来找他的事告诉他。

辛志成一听说女儿跑到江京去找陈凛,一阵叹息,“那就麻烦你多照顾她,卉卉被我宠坏了,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先让她住几天,等我安排好公司的事就去江京接她。”

“白葭说他们医院有个心脏科专家,我准备带卉卉去找他看看。”陈凛早就想过,应该再替辛卉安排一次手术,彻底治好她的病,她还年轻,越早治疗越好。

“你安排吧。”辛志成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放心。不管白葭认不认他,在他心里都是他女儿,陈凛顺理成章也就成了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攘外必先安内,下一步凛哥就要解决卉卉啦。

第46章

晚上,陈凛带辛卉去吃饭,白葭到的时候,看到辛卉坐在他身边,心中一沉,可当着面也不好说什么,坐到他俩对面。

“姐姐。”辛卉主动叫白葭。上回她和辛志成陪陈凛来江京的时候,她已经听辛志成说起和白葭的关系,知道白葭是她亲姐姐。

“你好。”白葭瞥了陈凛一眼,视线回到辛卉身上,问她身体情况。

“我最近好多了,医生让我控制情绪,爸爸和凛哥也都让我不要忽喜忽悲。”辛卉扭头依恋地看陈凛。除父亲以外,陈凛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你住哪里?”

“跟凛哥住一个招待所,就在他房间边上。”

陈凛正喝水,听到这话咳嗽一声,跟白葭解释:“卉卉在江京人生地不熟,我怕她出门迷路,所以安排她跟我住得近一点。”

白葭微微一笑,没说话,叫服务生过来点餐。辛卉每次只要陈凛在场,总是和他有说不完的话,白葭反而插不上话。

白葭心知肚明其中的曲折,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她现在处于优势,没有必要跟辛卉较这个真,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很明白辛卉在陈凛心中的地位,不单是妹妹那么简单,还是他恩人的女儿。

陈凛这个人恩怨分明、有恩必报,辛志成虽然在白云舒母女的事情上是个渣得不能再渣的渣男,但是对陈凛而言,他却是有恩之人。因此对辛卉,陈凛是能迁就就尽量迁就,只要辛卉高兴,只要不违背他的原则,他会极尽所能宠着她。

在陈凛看来,辛卉夹在他俩之间当电灯泡只是桩微不足道的小事,白葭不该和她计较,更不该因此生他的气,白葭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很聪明地选择视而不见。

“凛哥,你们这个课程什么时候有假期,我们一起去日本吧,你和我,还有姐姐,我们去北海道看雪。”辛卉经常出国旅行。

陈凛没回答,看向白葭,“白葭,你什么时候有年假,我们一起去。”白葭瞅他一眼,“住院医规培期间没有年假,我们连周末都很少休息。”

“是啊,我知道医生工作很忙的,一年到头都有治不完的病人,姐姐,我真佩服你,女孩子当外科医生很累的。”辛卉钦佩地看着白葭。

白葭不知道她是真单纯没有眼力见儿,还是故意作态让自己生气,心里有气却不好抒发,刚好这时医院打来电话叫她回去,正中下怀。

“院里有急诊找我回去。”白葭起身要走。陈凛站起来送她,“我送你过去。”

“不,你留下来陪卉卉吃饭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送你。”陈凛很坚持,白葭不理他,裹紧风衣自顾自往前。

“白葭,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她会从江京过来。”陈凛知道白葭生气,一再跟她解释。“我不想听。”白葭冷冷地走下旋转楼梯。

陈凛意识到她这这是吃醋了,赶紧追上她,一把拉住她胳膊,“你别这样好吗,有什么不痛快我们当面说清楚。”

“你放开!”白葭恼怒地想甩开他的手,哪知道他的手钳得紧紧的,她怎么都甩不开。

边上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打着酒嗝从包间出来,恰好白葭和陈凛争执时不小心蹭到他,眯缝着浮肿的双眼,见是个漂亮女人,嘴里不干不净嘟囔一句。

虽然他声音很小,还是给陈凛听到了,陈凛瞬间火了,“你嘴里放干净点。”

中年男人本想借醉占点嘴上便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骂自己,回骂:“哪里来的小赤佬,老子弄死你。”

和白葭争执,陈凛正没处撒气,这人倒霉正撞到枪口上,陈凛一个反手把他一条手臂扭到身后,推出去,中年男人哪里招架得住他的擒拿手,咚一声撞到墙上,只觉得手臂又麻又痛,眼泪差点掉下来,疼得大叫起来。

“你不是想弄死我吗,我倒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小子有种就别……别走。”

陈凛刚想说话,白葭拉住他,“快走吧,别惹事了。”陈凛这才悻悻离开。

一路上,白葭没说话,直到上了车,等他系好安全带把车开出去,她才说:“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遇到点事情就跟人动手?”

“那人占你便宜你没听到?”陈凛一想到中年男人看着白葭那种色眯眯的目光就觉得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我知道,你想打的其实是我。”

“白葭,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就事论事不行吗?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咱俩以前吵架,我连你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

白葭自知说错了话,讷讷不言语。

陈凛见她百无聊赖地摆弄衣角,这才把心头的气压下去:“卉卉瞒着辛叔到江京来找我,她身体不好,情绪激动会晕倒,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酒店,所以安排在招待所,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发现。”

晕倒谁不会,我也会晕倒,经常晕倒又不治疗,那就是故意的,白葭腹诽着,冷冷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大度地不计较任何跟她有关的事?”

陈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这种小事憋一肚子气,反问她,“不然呢?把她安排在外面还是送她回鹭岛?她是你亲妹妹呀。”

“我虽然也穿着白袍,但我不是观世音,我希望你明白,你可以迁就她的一切,但我没有这个义务,考不考虑我的感受是你的自由,我怎么想是我的`自由。”白葭不客气地回敬他。

“你别让我为难。”

“是我让你为难,还是你让我为难?”

气氛冷下来,直到车开到医院门口,陈凛才说:“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但是对辛卉,我还是希望你迁就一点,白葭,她是病人,又被辛叔惯坏了,我们尽量不要刺激她,就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手术的事我已经和辛叔说了,辛叔同意我们带她找专家看看,目前这个阶段,安抚她的情绪是当务之急,等她的病好了,大家都解脱。”

看他表情无奈中带着点恳求,白葭心又软了,她总是特别容易心软,尤其是对陈凛,她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女人不吃醋也就不是女人,于是她把这种心软理解成一种爱的妥协。

“你只是个普通人,想要所有人都满意是不可能的,别把自己当救世主,那样你会很累。以后我们有了小家庭,你只能爱我一个人。”白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陈凛笑着把她搂进怀里,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动情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是我心爱的人,我们之间毫无保留,不分彼此,所以我什么话都跟你说,什么情绪都跟你表达,而卉卉只是个外人,亲疏有别我分得清。”

几年不见,他变得特别善于辞令,也知道女人爱听什么,白葭虽然聪明,却也抵抗不住这样的甜言蜜语,依偎在他怀里舍不得离开,直到医院又打电话来催,才不得不下车去。

陈凛从车上下来,目不转睛看着她背影,却见她走了几步之后转身看他,跑回来一把抱住他。

“我爱你。”白葭紧紧抱着心爱的人。她的心里有千万种情绪想对他表达,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只有这么一句。

陈凛感动莫名,回抱住她,把脸贴着她的脸,轻轻地说:“我也爱你,白葭……我们认识十六年了,我也爱了你十六年。”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

“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白葭听到这话,终于心满意足离去。

陈凛回到餐厅,看到辛卉还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叫来服务生结账,带她一起离开。辛卉见他脸色有点不好,忐忑地问:“凛哥,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她是工作太忙了。”陈凛不想在她们姐妹间制造矛盾。辛卉这才放心,“那就好,我很怕姐姐会误会。”

“你们俩虽然是亲姐妹,但真正认识的时间不长,对彼此的性格习惯也不是很了解,以后要互相包容迁就。”

“我知道。”辛卉意识到,白葭肯定是不高兴了,才会拂袖而去。

“卉卉,过两天我带你去白葭他们医院找专家帮你看看,我听说那个专家对先心病很有研究。”陈凛说。

辛卉心里一沉,“我最近挺好的呀。”

“我咨询过了,你这种情况,小时候手术不彻底,趁年轻尽早进行第二次手术更好,这事我和辛叔也商量过,他同意。”

辛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是你的主意还是姐姐的主意?”

“是我的。”陈凛说,“我让你姐姐找人打听的。”

“那要是手术不成功呢?”

“我问过,你姐姐说治愈率很高。”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你做主就好。”辛卉有点不开心地说。

“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你,卉卉,辛叔宠着你,因为你害怕动手术,这么多年一直没安排,但我觉得这样反而对你不好,你应该尽快接受治疗。”

陈凛的语气听起来不容置疑,辛卉没有办法反驳他,只能低着头生闷气。

“你现在什么都听姐姐的。”

“我跟你姐姐分开这些年,能再在一起不容易,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以后我就是你姐夫了。”

辛卉怔住,眼泪夺眶而出。陈凛的脾气她知道,他强硬的时候说一不二,很明显,现在他只听白葭一个人的话。

第47章

在白葭的安排下,陈凛送辛卉到江医附属医院住院观察,心胸外科专家胡来旺和心脏内科的两个主任医生对她进行会诊,初步制定治疗方案。

内科的两个专家说:“我们还是建议先保守治疗,观察一段时间,目前临床上开胸手术越来越少,普遍采用血管穿刺微创治疗,对病人而言,痛苦相对能减轻。”

胡来旺却不同意这种观点,“病人二尖瓣瓣叶已经出现粘连,不仅影响瓣膜关闭,还相继伴有气喘、心悸症状,简单的扩张术已经不能有效阻止组织病变继续恶化,如果不及时手术,瓣膜继续增厚、钙化,随时有可能引起急性肺水肿等并发症。”

专家们讨论的时候,慕承熙作为实习医生在一旁仔细聆听,辛卉住院以后,他主动要求加入治疗小组,胡来旺也有意让他参与治疗过程,每次开讨论会都让他做笔记。

会议结束后,慕承熙本想去找白葭说说情况,普外的人告诉他,白葭去病区查房了,于是他又去病区找她。

白葭在辛卉的病房里,看到慕承熙进来,跟他点点头。

慕承熙说:“辛卉的体检报告已经出来,胡教授他们刚刚进行了第二次会诊,还没有形成统一意见,有进展的话,我会通知你。”

白葭嗯一声,“我还要去别的病房,卉卉,你有什么具体的情况可以跟慕医生说。”辛卉跟她摆了摆手。

等白葭走了以后,辛卉看着慕承熙,这个年轻英俊的医生和白葭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见他俩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他们之间那种气氛她能感觉出来。

“慕医生,听说你和我姐姐是同学?”

“对。”

慕承熙拿听诊器替辛卉检查后,又让护士替辛卉测量各项体征,在她的住院病历上记录,见辛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自己,问她:“怎么了?”

“只是同学?”

“不然呢?”

“你对她有意思。”

辛卉狡狯地看着慕承熙,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些微变化,然而慕承熙并没有如她所愿,他坦然地抬头看她,“你想多了。”

“凛哥和我姐姐准备要结婚了。”辛卉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失误,继续这个话题。慕承熙面容依然澄定,只淡淡一句:“恭喜他们。”

“你就不想再努力努力?我看姐姐对你也不像很无情。”

果然这丫头外表看起来像个小白兔,骨子里却和她姐姐一样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慕承熙一眼看穿她,趁机敲打她:“你心里要是真把她当姐姐,有些话就烂在肚子里别说出来,就算做不到成人之美,也别落井下石。”

“想不到你这么伟大,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别人,我就做不到,我喜欢的人要是和别人结婚,我宁愿死了干净。”辛卉任性地说。

慕承熙莞尔一笑,“所以你需要动个小手术,你现在二尖瓣狭窄只是生理上的,可别心理上也变成这样。”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缺心眼儿?”辛卉恼恨地瞥他一眼。

“我没这么说,当然,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慕承熙站起来,把住院病历放回去,离开病房。

辛卉气不过,又没办法,打电话给陈凛,“凛哥,你什么是时候来看我呀,我一个人在医院好无聊。”

“我上课呢,晚上才能去看你。”陈凛坐在教室里,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辛卉再次拨打他电话,却发现他已经关机,无奈之下只得趟回床上。她在江京没有别的熟人,如今住在医院里更是插翅难飞,偏偏还要每天接受各种检查,让她烦不胜烦。

中午吃饭的时候,慕承熙把上午会诊情况详细和白葭说了一遍,白葭还没开口,沈桦在一旁插话:“你这是什么精神呀,白求恩都没你伟大。”

白葭暗中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桦,沈桦当不知道,继续说:“胡屠户肯定不知道这其中的阴谋诡计,不然不会让你进医疗组,你赶紧请我吃一顿好的,不然我去揭发你假公济私。”

慕承熙笑而不答。

“唉,你不要胡说了。”白葭抗议。

“我怎么胡说了,事实上你们几个人之间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沈桦哼哼一声,她一双眼睛明察秋毫,慕承熙主动关心辛卉的病,不是看白葭的面子又能是为什么。

“听说你跟陈凛要结婚了?”慕承熙忽然说。白葭一愣,随即承认,“是有这个打算,日子还没定。”

沈桦猛拍一下桌子,“白葭,你可太不够意思了,都没告诉我,哼,不告诉我我让你结不成婚,我去砸场子抢新娘。”

“我都没激动,你激动什么。”慕承熙坦然地笑着调侃一句。沈桦讪笑,“我是替你激动一下。”

三人说笑一阵。

吃过午饭,沈桦拉白葭去自己宿舍,神秘地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说。

关上门,沈桦才犹犹豫豫告诉白葭,她怀孕了,还没告诉林熠,正在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