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家本来看见池青玉拄着竹杖,是个盲眼的少年,就皱起了眉头,这时那后来的货郎跑来,船家便让他上了船,对池青玉大声道:“小道长,你眼睛不方便,我只怕你上了船会出事。你还是另找去处吧!”

说罢,便直接吩咐众人坐好,将船驶离了渡口。

池青玉背着行囊站在渡口,听着船桨划水的声音慢慢远去,又听到身边人议论纷纷,总离不了故作小声的“瞎子”二字。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沮丧,只是用竹杖探着路,一个人走到了边上,依旧站在渡口处。

蓝皓月就站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看他很平静地走离了人多的地方,站在风口。江边风大,吹得他青袍飘动,他却一如既往沉静无言,像孤高绝世的青莲。

蓝皓月本已冷硬的心忽而柔软了下来,还有些许的酸涩。她穿过人群,慢慢走到他的身后,踌躇片刻开口叫他:“池青玉。”

池青玉握着竹杖的手颤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没有说话,只是迎着江风站着不动。

她伸出手,拉着他的竹杖:“走吧,不要等了。”

他很轻但很坚定地道:“等一下也许会有另外的渡船过来。”

她摇着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他们不会让你上去的,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倔?”

池青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坐船。”

“为什么一定要坐船?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还不死心?”蓝皓月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就要往后拽他。

池青玉动也不动,任由她发火。

“我从来没有独自坐过船。”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只是想试试,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我不行……不过没有关系,我自己知道我不会有事就行了。”

他说着,微微侧过脸,朝着她的方向,道:“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蓝皓月咬着唇,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清俊的面容,整洁的衣衫,碧绿的竹杖。

“你是听到了寄瑶说的话,所以不愿意再留下跟我们一起了对吗?”她再也按捺不住,径直道,“她不应该背后说你坏话,可你为什么总是一言不发就走?要不是我听寄勋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又在想些什么!”

他深深呼吸,随即道:“我能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下山就是错,来到这里也是错。既然我留下只能拖慢行程,我又何必耽误大家?”

“那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就一直这样不说是不是?!”

池青玉淡淡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不说,也没什么要紧。你也不用跟他们生气。”

“你就不在乎你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蓝皓月声音发紧,微微颤抖。

他似是略有惊愕,随即淡漠地道:“我知道本来就已经很差了,再坏一些,又能如何?”

“你!”蓝皓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竟用力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他皱着眉要去拉开她的手。此时却听不远处又传来船桨破浪声,渡口处人声又起。

蓝皓月将他手臂挽住,拉着他朝那边走去。

池青玉手臂上这时还是隐隐作痛,他不由负气道:“你只要把我送上船就可以。”

蓝皓月哼了一声,也不回答,等船客都下了之后,便在身前拉着他,一步一步走上舢板。

撑船人见状,便道:“姑娘,是你陪他一起坐船?还是小哥一人?”

“我们一起啊!”蓝皓月没好气地说着,扶着池青玉坐在船头。

“你干什么?”池青玉一怔。

“你没听见吗?陪你一起啊!”她仍带着怒气,抢过他肩后的包袱,抱在了怀里。

渡船驶离河岸,池青玉几次想要开口,但周围还有其他人坐着,他只得隐忍下去。好不容易到了对岸,他听到旁人纷纷上岸,便也随之站了起来。

“蓝皓月。”他没听见她说话,不由又有些着急,“我到对岸了,你回去吧。”

蓝皓月这才站起身,渡船上现在只剩他们两人,艄公见对岸没几个人,便顾自下了锚,到一边休息去了。

“蓝皓月!”他无奈地往前走了一步,又道,“你又要不说话了吗?那我走了!”

“谁叫你走的?”她一把扯住他的袍袖不放手。

“我要回罗浮山。”池青玉甩开她的拉扯。

“这就被我气跑了吗?”她又一次抓着他袖子。

“跟你没有关系,跟你们都没有关系!”池青玉还想用力去挣脱,却被蓝皓月按住了手臂。

“你答应过要送我回衡山的,言而无信!”她近乎无赖似的道。

池青玉别过脸,负气道:“你不是也口口声声说不回衡山的吗?是谁言而无信?”

“你送,我就回去。”蓝皓月凑近一步,直直望着他道。

他的心猛然一跳。脸庞边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池青玉忙不迭地后退一步,船儿却为之一晃,在水上荡荡悠悠。

“小心!”蓝皓月急忙一把拉住他,但情急之下,抓住的却是他的手。

两个人都同时一愣。他正待发急,蓝皓月却抢在他之前又迫近一步,故作恶狠狠地道:“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回衡山,现在就跑掉,即刻、马上!”

她那温软娇小的手掌紧紧覆在他手背上,池青玉脸上微微有些发烧,这才奋力抽回了手,满不在意地道:“你回不回衡山,与我有什么关系?”

“好!”蓝皓月用手中的包裹撞了撞他,“碰到了吧?这是我的包裹,我现在就走,你也可以回你的罗浮山,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再见!”

说罢,竟“蹭”的一下跃上岸去,朝前飞奔。

“蓝皓月!”池青玉在船头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己在哪里,随着她的声响奔过去。舢板狭窄,他虽探着路,却脚下踉跄,此时忽又觉身前风声一起,有人如急旋风一般卷过来,托着他的手肘,斥道:“疯子,不要命了?!不怕淹死?!”

他一惊,随即板着脸道:“我懂水性。”

“又自以为是!”蓝皓月强行将他拖回船上,按他坐在船头。

“为什么又回船上?”他摸着船舷道。

她睨着他,窃笑了一下,道:“你不送我回衡山了吗?”

池青玉气结,索性不回答了。

这时艄公伸着懒腰过来,老头儿早就在一边看着这两小儿吵吵闹闹气气笑笑,不觉道:“两位,还走不走了?”

“送我们回对岸吧。”蓝皓月得意地道。

池青玉生着闷气,坐在一边不吭声,听到水声又起,才语重心长地道:“你要答应我,不要再跑掉。”

蓝皓月一笑,露出两颊小小酒窝:“池道长,好像每次先跑掉的都是你啊!”

江风悠悠,吹起万般涟漪,送着船儿摇摇晃晃驶向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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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忽见银芒星如雨

回去的半路上,池青玉却忽而停下了脚步。

“又怎么了?”蓝皓月看看他,很是不解。

他犹豫了一下,才道:“等会儿回去后,不要说刚才的事。”

蓝皓月一怔,没好气地道:“刚才的事?刚才有过什么事吗?”

“什么都没发生吗?”他眼睫微微下垂,放低了声音。

蓝皓月背着双手转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道:“那是自然,我只不过看你在渡口,便赔礼道歉将你劝了回来。”

池青玉抿着唇,半晌才道:“谢了。”

蓝皓月怀着小小的恨意望了他一眼,正看到他双眉微微蹙起,不由叹道:“池青玉,你不能开心一点吗?为什么总是愁眉苦脸?”

他慢慢往前,随意道:“我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蓝皓月愣了愣,追上去道:“你不要总是皱着眉就好看。”

“我也不懂什么叫好看。”他更冷漠了,脚步也快了几分。

“那你可以多笑一笑,你不要对我说你连笑都不懂!”蓝皓月执著地随着他走着。

池青玉扬了扬唇角:“没什么好笑的,我为什么要笑?”

“那……”蓝皓月哼了一声,“我就去告诉别人,你刚才抓过我的手了。”

他脚步猛地一顿,恼道:“你怎么出尔反尔?再说,分明是你先抓到我的手!”

蓝皓月笑盈盈地牵了牵他的袖子,道:“你倒是很贞洁。”

“你又满嘴胡言乱语!”他愤愤然地甩开她,再也不多说一句,径直往前走去。蓝皓月气哼哼地跟在他身边,一边走,却一边还不忘看他几眼。

两人刚到客栈之前,蓝皓月就见唐寄勋带着众人备马,正准备出发。她急忙奔上前道:“寄勋,我们回来了!”

唐寄勋惊喜道:“皓月姐,我正要去找你!还以为你又偷偷走了呢!”

蓝皓月赧然,指了指身后的池青玉,道:“我去找他。”

唐寄勋恍然道:“原来如此,顾道长也去寻找了,却至今未回。寄瑶姐等不及,便也带着人出去了。”

池青玉自觉惭愧,低声道:“师兄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是说到中午再回来的。”唐寄勋看看天空,不觉皱眉,“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怎么还不回转?”

正说话间,忽听得前头道上马蹄声骤起,间杂着呼喝之声。蓝皓月与唐寄勋皆循声望去,但见尘土飞扬间一列人马狂奔而来,当先的正是唐寄瑶,只是她面色发白,手捂左肩,指缝间不断滴落鲜血。而身边众人纵马疾驰,甫一靠近客栈,便纷纷叫喊:“少爷,快走!”

唐寄勋一惊,纵身上马迎去:“出了什么事?!”

唐寄瑶咬牙道:“正午就在后面,顾丹岩正在挡着他。”

“正午?!”蓝皓月惊呼一声,刚想上马,却被池青玉拉住。

“带我去。”他随手将包裹一掷,抽剑在手。

“你们?!”唐寄瑶才想阻止,蓝皓月已拉着他的竹杖,二话不说,便与他一同朝前路奔去。

这条小道高低不平,两边杂草丛生,远处便是大片大片的田地,蓝皓月带着池青玉疾掠不久,便听得前方传来厮杀之声。她放缓脚步,透过荒草望到那田梗之间有一人策马疾驰,身后飞箭嗖嗖,一群灰衣箭手紧追不舍。

“顾道长!”蓝皓月瞧见那骑马之人的样貌,带着池青玉便跃向田埂。顾丹岩俯身闪过数支飞箭,见她与池青玉同来,不由叫道:“小心身后!”

说话之间,“叮”的一声轻响,自两人身后的荒草间竟飞射出一蓬针芒,根根细如牛毛,却又闪着荧荧寒光。池青玉率先将她一拉,平空斜飞,挥袖反震,正击中其中一部分。但仍有数根针芒自他袖边激射而过,掠向蓝皓月双足。

蓝皓月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只能倚着池青玉全力闪避。他下意识地将她揽在身边,飞速后退。两人才一落地,那荒草间跃出数人,个个手持双刀,不由分说便朝他俩砍下。

池青玉听音辨位,反手一撩,正刺中当先一人手臂。那人嘶吼一声,左手单刀横削他肩膀,蓝皓月剑挽长空,绽现数道虹光,将那柄单刀直震出数丈开外。

此时刀客渐多,而顾丹岩策马已至近前,才想纵入刀客丛中,又听身后呼啸声起,转身望去,身材瘦小的正午足踏草尖飞速扑来,手中雁翎刀一颤,双腿连连发力,当空跃起便是一刀直落。

顾丹岩一勒缰绳,骏马连连嘶鸣,他在那瞬间已凌空翻跃,身形飘忽,剑起微芒。铮铮如古松毅然,势不可挡。正午那雁翎刀挟着风雷之力迎面斫下,正撞上顾丹岩剑锋。两人身形俱往后一震,顾丹岩随即反手一按马鞍,借力纵向后方。

此时池青玉带着蓝皓月冲出刀手围攻,顾丹岩落在他身前,低声急道:“师弟,你要小心他们的飞针!”

正午身形一纵,立于马背之上,朝着蓝皓月笑道:“小姑娘,咱们可又见面了,上回在树林里未能尽兴,没想到我们还真是有缘!”

蓝皓月想到那夜被他剥去了衣衫扔在树林,顿时气血上涌,飞身而起,一剑平出,直奔正午当胸而去。正午足尖一点马背,整个身子急速倒旋,双腿连环踢出,竟将蓝皓月的剑势生生阻断。蓝皓月左掌探出,正要往他脚踝抓去,他忽又斜身飞掠,单手出刀,刀尖直撩向蓝皓月掌心。

她身形未定,忽觉肩后有人将之轻轻一拉,回眸间但见池青玉欺身而上,一手将她送向后方,一手出剑正架住正午那道凌厉刀光。

“师兄,你护着她!”他只说了一句,便又一震剑锋,寒光如灵蛇出洞,倏然划过刀身反攻而去。

蓝皓月本想相助,但顾丹岩却反手将她拉过,低声道:“你去帮他,反是扰乱。”

此时正午刀风愈加猛烈,一时间只闻尖利啸声,两人身形错落,池青玉一旦跨入战局便好似全无顾忌,出剑招招迅疾利落,脚下亦丝毫不乱,随着正午的前进后退寸步不离,好似紧随其身的影子一般。

正午落刀狠毒,斜撩直劈处处攻其要害,而池青玉每每总能在刀锋迫近之时格挡反击,那剑光寒白耀目,不多时已如狂舞银蛇,将正午缠绕其间。正午忽而一声大喝,左手作势打出暗器,但身形随之左侧,足踢池青玉面门。池青玉蹙眉不闻风声,知他放了空招,待得他左足踢来之际,手中古剑一震,迅疾绕出数道圆圈,直搅向前。

这一招看似平稳无奇,但却将正午身形上下左右尽皆封锁。正午拼着全力腾跃而起,脚踝已被剑气划过,但他迅疾翻身出刀,挡住池青玉一剑,口中发出一声呼哨,自远处忽又有快马疾驰而至,马上之人脸色煞白,眉眼狭长,双臂一展竟平空掠过草地,身形如蛇扭曲盘旋,十指上隐现黑光,飞扑向池青玉。

正午的手下亦同时将顾丹岩与蓝皓月围住,利箭支支上弦。正午一边挡住池青玉的剑势,一边朝着那偷袭者呼喊道:“罗寅,这小子眼睛有问题!”

他此话一出,那如毒蛇般的罗寅悄无声息地贴地滑行,十指如爪,猛刺向池青玉双足。

而身在人群中的蓝皓月被顾丹岩护在身后,瞧见此景,不禁喊道:“小心身下!”

池青玉闻声一震袍袖,双足点地,纵剑斜掠而出,罗寅腰身一折,随即缠向池青玉。正午亦挥刀阻住他身形,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蓝皓月心中焦急万分,此时顾丹岩将她往后一推,身形纵起,剑扫众人。但听刀箭交错,铮铮作响,顾丹岩运力出招,剑气森森,竟将射来的飞箭生生折断。

而蓝皓月见罗寅身形诡异,生怕池青玉被他偷袭,趁此机会足点道边土石,向着池青玉那边掠去。

此时罗寅自肩及肘乃至手腕急速扭曲,竟生生绕过池青玉剑锋,十指伸展直抓向他面容。池青玉急速后仰,手中古剑飞削,耀出一道刺目寒光。正午迫至他身后正待出刀,而蓝皓月自斜后方飞足猛踢,正中其手中雁翎刀背。

不想正午臂力惊人,那刀尖只略歪了两寸,紧贴着池青玉肩头擦过。他左掌猛击,蓝皓月收身不住,竟被他一掌击中,惊呼一声便直飞出去。

池青玉听得那声音,心头一沉,不及出剑便斜掠去救。可他却只抓住蓝皓月腰间一缕丝带,惟觉指间一滑,她已重重摔向后方。

顾丹岩见状,长剑急旋,扫落断箭阵阵,如飞鹰般掠来。但就在他还未赶到之时,自那荒草之端忽而飞来一物,才一接近蓝皓月后背,便如蛛网散开,银光闪烁,恰好撑住了蓝皓月的后腰。

顾丹岩这才得以将蓝皓月拉起,闪身跃起,把她送到一边。但见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显然已受了重伤。

而此时罗寅已欺身而上,与正午一同攻向池青玉身前身后。池青玉咬牙出剑,剑光忽如爆裂的烟花,纷纷扬扬狂卷了漫天。顾丹岩因要护着蓝皓月不能上前助战,却又听身后风声疾作,自刚才飞来蛛网的方向有一道黑影疾掠而至。那人冲至近前,探手撩起那尚张在荆棘之上的蛛网,挟着万丈银光朝着正午当头罩下。

正午眼见那银光刺目,不知是何物飞来,只得翻身后跃。而那黑衣人疾抛银网,双手自腰后扬出一对短剑,又上下交错着削向缠上前来的罗寅。

正午见银网罩来,单掌直击,但那银网触手即化为绵软,竟紧紧缠上他手腕。这时那黑衣人越过罗寅,双剑已迫近他衣襟,池青玉闻声亦出剑封住正午后路。正午脸色煞白,身形忽而一收,双足连环飞踢,挡住池青玉与那黑衣人的攻势。

而罗寅亦嘶声尖啸,指尖射出数道黑光,尽朝前震荡飞散。黑衣人单手一扬,原来自他袖间还有一道银索紧连着另一张银网,顿时银网再度张开,忽而急旋飞转,将射来之箭尽数卷碎。但也就是这转瞬之间,正午已然强行挣脱银网的困局,带着受伤之身飞身上马,直冲向荒草之后。

罗寅随之疾掠,夺梦楼部下一边放箭阻止追势,一边紧跟而去。

“师兄?”池青玉喘息未止,便疾呼出声。

顾丹岩抱着蓝皓月奔至他身边,道:“我在这里,蓝姑娘受伤了。”

池青玉蹙着眉,探手一摸,正触及蓝皓月手臂。他略显慌乱地按住她的脉搏,道:“她被打中了?”

“是。”顾丹岩看着昏昏沉沉的蓝皓月,“我们尽快赶回客栈与唐寄瑶会合,如果正午再带着别人到来,事情会更麻烦。”

他说到这里,忽而转身望去。此时那黑衣人正背对着他们,双手一收,卷起银光烁烁的蛛网,负于腰后。

“师兄,刚才是谁出手?”池青玉也回过神来,不禁问道。

顾丹岩上前一步,朝着那人询问道:“多谢阁下相助,但不知尊姓大名是?”

黑衣人微微一笑,回过身来。只见他样貌俊朗,眉飞入鬓,眼若星莹,唇边带着淡淡笑意,与方才出手之疾劲迅猛倒全然不似。

“两位是海琼子前辈座下高徒吧?”黑衣青年抱拳,英风飒飒,“在下青城厉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