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迟疑被温时修错误地理解成了不愿意,眸底颜色一瞬间就沉了下来,瞳孔划过莫名的光,他默了下。

“不想?”

任瑾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猛然摇头,温时修顺势。

“那在想什么?”

任瑾却没接话。

回想她刚过了没多久的转正考试,好像来这里也才几个月,和他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长,就有一种已经好多年的感觉。一想到万一以后两人分开,他有了别的,会对另一个女孩子做现在对她做的事,她便觉浑身上下都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疼的她不敢继续。

他们会永远走下去的,对不对?

纷乱的思绪逐渐被扯回,任瑾皱了皱鼻子往他胸口靠了靠,卧室里灯光熹微,仅有的月光也在几步之外,凉的彻底。

“哥哥…”

静谧的空间,温热的呼吸,熨帖的温暖,一切都那么美好。温时修跟在她声音后轻嗯了声,低下去亲了亲她的鼻尖,因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的声线,音调平缓。

“任瑾,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不是十八岁,我有自己的事业规划和人生规划,”他停顿了下,揉了揉她的发顶继续,“这份感情我从一开始便十分慎重,既然已经选择了,自然是要一直走下去的,你懂吗?”

呼吸微微发烫,胸口像是被塞入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重的她不知所措。

“所以在和你在一起没多久,我就和爸妈提到了这件事,我们以后是会一直在一起的,这样的也不过是个形式,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早一点,如果你不想,我们就推迟些,我再等等。”

“我…”好似口齿功能退化一般,连说话都成了结结巴巴,“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太快了?”

她眼里的湿润太过明显,晶亮的温时修忍不住靠上去亲了亲,面色极淡,他笑了下沉吟:“既然你觉得快了,那就再等等。”

停了下又补充:“虽然我觉得还可以再快一点。”

“…”

到底是夜深了,即便她强撑着听他说完,没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睡着,徒留温时修一人睁着眼睛静看着她。似乎只过了几分钟,又似乎过了很久,当那沉闷的睡意漫天盖地而来,他下意识收臂将她搂紧了些,陷入梦中。

宋远钦和岳宁彻底陷入了僵持期,谁也不理睬谁,任瑾担心会出什么事,每到下班时间比那时钟还准关电脑起身,跑去办公室和温时修说一声。

不过今天他不在,校长特意给他放了一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任瑾可羡慕了,熬过了只有她自己的一天,才火速去牙科医院。

到的时候岳宁在带病人去拍片,任瑾不会影响她工作,在休息室里等了半小时她才来。

“表哥不在吗?”刚刚好像没有看见。

咬了一口水果,岳宁翻了个白眼,好半天才不耐道:“附属医院有个比较棘手的病人,他一大早就过去了。”

又咬了口苹果,岳宁突然想起:“哦对了,你家哥哥也去了,反正休息,就被那个智障征用了。”

任瑾让自己无视“智障”这两个字,嘴角抽了抽:“你和他打算什么时候和好啊?”

岳宁冷哼:“他什么时候给我道歉,老娘就考虑一下原谅他,没道歉,想都别想!”

“…”任瑾默声,想想两人好像已经冷战过一周了,舔舔唇继续劝,“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平心静气坐下来好好沟通,这样吵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还会恶化下去…”

“等等…”岳宁出声打断,上下打量了任瑾一眼,捅了捅她的手臂,“你该不是被温时修灌了什么□□了吧?我记得你以前挺不会说话的啊,现在嘴皮子溜了不少。”

任瑾→_→她一向很会说话的好吗!

“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就跟你说实话,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让我先低头,那比登天还难,况且又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和他沟通?”

说到此岳宁哼了声,瞟了眼诊疗室的方向:“你与其有这个时间来劝我,还不如和那个智障去说,让他早日来和我道歉,说不定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原谅他了。”

任瑾:“…”

“我说真的!”一掌拍在任瑾大腿上,岳宁抓紧时间又咬了块苹果,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姐姐我要去杂物间一趟,你在这坐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任瑾跟着起身:“去杂物间干嘛?”

“找手链,上次进去放里面忘记了。”

杂物间位于牙科医院一楼最偏僻的角落,里面放置的大多都是一些废旧的医疗器械,还有排排的架子,有些放着东西有些空置着。这里头摆的比较乱,因此没什么事没人会进来。

岳宁是进去找一条手链,一直挂在手上,上次进去因为老勾着就取了下来,谁知转头就忘记带走了,也没什么人进来过,应该还在的。

跟绕迷宫一样极其小心,岳宁翻了好半天还差点被翻倒的架子压倒,总算在角落里看到蒙了不少灰的手链,刚直起腰想和任瑾说走吧,外头突然而来的喧闹声让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不好预感。

那吵闹夹杂着东西被砸破掀翻的声音,快速如龙卷风席卷了整个牙科医院,岳宁猜到肯定是有人来闹事了,叫了任瑾正打算出去,突然门就打开,十几个人鱼跃而入。

是前几日那撒泼未果的病人家属,发现是当时的那两人后恶狠狠笑了笑:“没想到你俩人躲在这儿,把这里给我砸了。”

这家属个高又彪悍,带着十来个人就开始乱砸掀翻仪器和架子,岳宁后退时本还拉着任瑾的手,到后头不知何时就松了开,一人一边角落,岳宁咬咬牙想出去,无奈身侧架子翻落似地震来袭,她一边躲一边小心着被砸到,注意了前方没看见侧面,被一侧倒而来的牙科椅重击腰侧后,跌坐在地。

她一坐下,那些架子就倾倒而来,极重的响声在头顶响起,那些废旧器材和架子交错,形成的空间正好堵住了岳宁的出路。

而任瑾那头更好不到哪儿去,她一直不断后退试图找个空隙钻出去,谁知躲得匆忙脚踝不小心撞了尖物一下,痛的她反应迟钝了一拍,没躲开家属朝她撞来的废旧桌子,被那尖角在小腿上长长划了一道,鲜血横流。

顿时便站不住,她方一坐下正前方的架子便正好朝她倒来,撞了墙侧一下猛地一跳,压在了她受了伤的腿上。

眼前一黑。

第四十五章

岳宁和任瑾相隔角落看不见,闹事的病人家属却看得一清二楚,见竟伤了人,也不敢再做什么,带了人就慌乱离开。

外头一片混乱,整个牙科医院的大厅如同被洗劫过一般,医生护士忙着安抚受惊的病患,整理打扫,还有通知在外的宋远钦,所有人都忙的不得了,一时之间竟未发现少了两个人。

杂物间内。

因长久无人使用,这些废旧器材及排架上都积了不少灰尘,这样一下来,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颗粒让两人止不住地咳嗽,岳宁倒还好,任瑾小腿上被划伤,这么一动牵扯了伤口,痛的她眼冒金星。

“真是该/死/的!”岳宁推推前方纹丝不动的架子,低咒一声,“疼死老娘了。”

“你怎么了?”任瑾问。

摸摸还痛得不行的侧腰,岳宁想换个姿势动一动,却发现架子砸下形成的空间极小,根本无法动弹,她皱眉放弃。

相比岳宁,任瑾的状况只坏不好,腿上的口子还在流血,那架子压在她腿上痛楚加倍,别说起来,她动都动不了一下,流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裤子,失血的冰冷和眩晕感令她无力靠在墙侧。

“任瑾啊,你觉得我是不是犯/贱?”

她疑惑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岳宁垂了垂眼,指尖轻轻打在前方架子上,声音落寞:“就这种时候,我居然特别想他,要是他马上出现就好了。”

“虽然他惹我这么生气,我都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原谅他了,就让他和那个什么初恋双宿双栖去吧,但是…”心里还是会痛的,一想到要把他让给别人,怎么都是不愿意的。

任瑾难得默了下:“表哥只会是你的,你放心。”

岳宁闻言笑了下:“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啊任瑾。”

“对了,你手机带了没?”岳宁突然想起这事,自己的放在诊疗室没拿来。

话落任瑾立刻就去摸口袋,无奈好像放在休息室的茶几上没拿过来,这下好了,这么偏僻的角落,叫了还不一定有人听得见。

但不能坐以待毙。

“我们小心点,把这些架子和器械看看能不能推开,总不能坐这里等吧,”岳宁先试着推了推,发觉小心一点还是可以的,扶着一旁的牙科椅往反方向用力移了移,“你也慢一点啊,小心架子,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等出去我得让宋远钦把这里整理整理,太害人了!”

兀自弄了半天,勉强移开了一个小口,岳宁停着歇会儿却发现任瑾那头没有声音,她睁大眼:“任瑾!”

角落里过了会儿才有回应,岳宁扬声:“你没事吧?”

实际任瑾也想跟着动,但腿上实在是太痛了,时间久了还微微发麻,她怕疼,却强忍着一声不吭,扯开唇笑了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精神些。

“没事。”

“没事就好,”岳宁被她吓了一跳,“那咱赶紧的出去,这里灰尘太重了,整的跟地震现场一样,呛死我了…”

“…好。”

推了没一会儿,忽的杂物间门被打开,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岳宁赶紧应了一声。

总算有人来了!

半小时前,附属医院。

结束了一天的内容,宋远钦倒了两杯水和温时修一道在走廊椅上坐下,长长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在牙科现在怎么样,肯定还在生他的气,看脸色就知道。

这是两人在一起以来吵得最长的一个架,他本以为会和以前一样笑着闹两句就过去了,谁知道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谁也不理睬谁,每天上班都像陌生人一样。

他讨厌这种感觉。

“等会儿回去我要和岳宁好好谈谈,是时候把我们之间的问题挑明说清楚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之前…的确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还自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其实最傻/逼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自嘲地笑了笑,宋远钦仰首将水喝干,手指收紧捏烂纸杯。

“换位思考,假如现在出现在我俩之间的问题,是她的初恋,并且她做了那些事还说我无理取闹,我不知道自己会有些什么反应。”大概是胸肺都要气炸,也可能会想掐/死她。

“所以我没资格那么说她,全是我的错,现在醒悟,应该不算晚吧?”

知道他在问自己,温时修却懒得回答,再歇一会儿该去牙科接她,晚饭吃什么还没想好,是在外面吃还是买点菜回家自己做,也不知道她想吃什么…

宋远钦发现人在走神,无语片刻用手肘推了推他:“你和任瑾之间挺好的吧,相处这么久下来,是不是发觉她身上有很多坏毛病?”

话音刚落,温时修便懒懒瞥他一眼,未作一声。她的确有很多坏毛病,比如爱喝碳酸饮料,比如爱冰的热的混着吃,搞得自己胃疼,比如玩手机游戏时不自觉越离越近,眼睛都快贴到屏幕上去了,比如…

不过。

在他视线可控范围之内她没有可能碰到碳酸饮料,同样刚吃完热的绝对不允许她吃冰的,反过来也是,她玩游戏的时候他也会看着,尽可能把她这个坏习惯纠正过来…

说来是坏毛病,其实都是可以控制并改正的,于他眼里都不是缺点。

“行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宋远钦看看时间,到那里估计岳宁刚好下班,接回家好好沟通一下,“走吧!”

温时修嗯声。

早上是坐了宋远钦的车来,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开车。坐在副驾,温时修给任瑾打电话,但好几个都无人接听,他蹙眉,想着是不是这个小傻瓜又把手机放了人跑开了,突然宋远钦的手机铃声响起,那响声直冲耳际,令两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一接起,混乱嘈杂的声响立时传入耳内,宋远钦神色一凛,连声问了怎么回事,在得到回复后面色瞬变,当即挂断发车。

那通话声不算大,但足以温时修清楚听见,牙科医院,有人闹事,一片混乱,这几个字眼那样清晰地印在脑际,一想到他的小姑娘这会儿也在那里,只觉强自伪装的淡定快要破功,想立刻回去,偏偏路上堵。

正巧是下班高峰期,若按平时路线走,还没到牙科就先堵在了路上,没个半小时动都不会动一下,宋远钦当机立断地选择了另一条路,哪怕绕远了不少,也比堵着快了许多。

到达牙科时,里头的病患已经全数离开,剩余的皆是工作人员,忙着整理打扫和报/警。

视线里扫了一圈,没有岳宁,宋远钦急得不行,和温时修一起将诊疗室和休息室都绕了一圈,也没发现,正慌的不知所以,突然有个小护士从角落冲了出来,看见宋远钦眼睛一亮。

“宋医生,岳宁在杂物间里,还有任瑾,刚才病人家属进去闹了,她们俩都在里面。”

宋远钦一听,也来不及道谢就快步走去,满脑子都只有那一句“刚才病人家属进去闹了”。

一路快步到偏角,那里头已经有人,但无奈器械太多太重不怎么好施手,宋远钦拉开挡在前面的某医生,目光在里头急急巡视半圈,定在了内里的左边角落,他冲过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挪开了她身侧挡住的架子和各种器械,蹲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实际不等这些人来,再过不久岳宁也能试着钻出去,只是他出现了,脸上的焦急和担忧不会骗人,她顿了顿缓缓反手抱住他腰,闭眼软了心。

“我没事,别怕。”

温时修是跟在宋远钦后头,被重创过的杂物间乱的不成样子,稍一不小心便会被砸着。他尚未来得及巡视,前方已经有人叫出,他脚步极快过去。

是她。

还没靠近,那抹刺眼的红色就映入眼帘,带着血腥气扑鼻而来,眸光里她脸色惨白,靠着墙角一动不动,发现是自己来了黯淡的眼里升腾起了亮光,不同以往软软甜甜,只有气无力地叫他。

“哥哥…”

一言不发,他小心把压在她腿上的架子移开,弯腰将她抱起来阔步往外走,宋远钦已经扶了岳宁出来,一见任瑾这样顿时脸色大变,也不顾岳宁挣扎,直接拦腰抱起她。

“赶紧去医院,我来开车。”

坐在后座,那血顺着腿流下弄脏了坐垫,这伤口沾了灰尘,又是被废旧器械的尖角割去,破伤风针是无法避免的,但看这伤口的长度,也许还要缝好多针。

就只是想想任瑾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坐在他怀里的身体不停发抖,因为失血,除了疼她感觉更多的是冷,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如同将整个身体浸入万丈寒冰,脸色青白嘴唇微紫。

抬手去揪了他的衣服,皱皱的全拧在掌心,车子正好过了一片减速带,那微微颠簸令她腿上伤口瞬间袭来痛楚,巨疼难忍。

抬了眼睛,模糊视线里他沉着脸,少有的阴冷面色,任瑾脑子一阵阵发晕,难受地贴上去靠住他的颈侧,在听见他声线僵冷复杂却含了心疼的一句“很疼?再忍一下,快到了”后,兀自强装的一点不疼和理智全数崩溃,痛意弥漫,迷了眼睛滚落眼泪。

第8章.1三更合一

第四十六章:

伤口在小腿上,不算太深却有些长,打了破伤风针后还缝了好多针,细细扭曲的一道在麻药的作用下并没有太大感觉。因着要打几天点滴抗感染,温时修当机立断地让人安排了病房,并在岳宁的看护下,先和宋远钦回去处理这场医闹事件。

任瑾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一时间躺靠在病床上还有点发懵,小腿的长伤口隐隐作疼,她抬了抬眼看向坐在床沿闷不吭声的岳宁,半晌伸出手指去戳戳。

怎知岳宁被她吓了一跳,一把扣住她手臂花容失色:“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呆怔一秒,任瑾摇头:“我没事,我听表哥说你被砸到腰了,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岳宁摆摆手,就砸青了而已,回家擦擦药就能好的事,倒是她,“你呢?不过现在麻药还在应该还好。”

任瑾点头。

最初那些害怕恐惧皆在他出现时全数散去,哪怕现在他不在,安全感也从未消失,任瑾抿抿干涸发白的嘴唇,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视线内岳宁的手却突然揉上了自己的脸,一下一下温柔心疼。

“我当时明明问了你有没有事的,你明明受了伤,怎么就能一声不吭!”

如果当时任瑾出点声,最起码让自己知道不对劲,也不至于觉得无用就喊都不喊,也不至于等了这么久凭白流了那么多血。

任瑾没接话,牵了岳宁的手指包裹在掌心,玩着玩着居然生了些困意,眼皮不自觉便阖了去。岳宁见她竟睡着了,弯身给她掖好被角,走至角落里倒了杯水,小口抿着,鼻尖渐渐涌上酸楚,眼泪噼里啪啦掉落。

都怪她当时没忍住乱说话,要是当时态度好点就好了。

都怪她啊…

睡到意识朦胧,任瑾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那修长和骨节分明的手指令睡梦中也能感觉出是谁,她轻轻皱了皱眉,努力睁开眼咕哝:“哥哥…”

是温时修,病房里只开了走廊的一盏灯,昏暗间他微微倾身去握了她的手,低哑:“嗯,给你倒杯水?”

任瑾点点头,床头被摇高后很快便有杯子凑到嘴边,是兑好的温水,她刚抿了一口,忽然有手掌挡在眼前,病房里灯被打开,忽然亮起的白光并没有突兀刺着眼睛。

一整杯水都喝完手掌才移开,任瑾环视了眼外头竟黑沉沉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凭白房间里就有些冷,她拉了拉被子,忽听他又走过来问。

“饿不饿?”

闻言任瑾忙不迭点头,说实话她已经饿过头了,但胃里还是空空的想填满,便见他让她等会儿,过了好久才重新回来,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香气扑鼻,一下就勾起了任瑾的食欲。

现下这个点还下雨,医院附近的粥店指不定都已经关门了,任瑾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才问起,听他淡淡解释。

“借了医院厨房做的,不够还有。”

任瑾哦了声,想起什么,软软的手指又去抓住他手腕:“那哥哥,你吃了吗?”都这个点了,应该已经吃过了吧?

温时修顿了下,继续手中动作没停:“你先吃完。”

方才和宋远钦回去处理了医闹的事,一结束就赶回来陪她,哪里有时间,反正做的粥有的多,等她吃完了他再吃也不迟。

任瑾秒懂了他的意思,乖乖地配合喝粥。等他重新回来,才问及处理结果。

牙科医院毕竟是公众场合,这样闹事已经算是寻衅滋事罪,按照如今程度最少也要罚款加拘留。温时修不太想她过多关注这个,含糊带过后坐到她身后抱着充当靠枕。

这下可比枕头结实又贴合舒服多了,任瑾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小脑袋偏着在他胸口蹭了蹭,忽然想起自醒来好像没看见岳宁,一问才知道她早在她睡着不久后被宋远钦带回家,眼珠转了转。

既然肯跟表哥回家,想来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快解决了吧?这样一想倒也开心。

“在想什么?”收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温时修长指轻轻划过她手背上被针戳出来的孔,眸底掠过不知名的光。

“在想岳宁,”小姑娘特别诚实,“我有预感,她和表哥要和好了。”

闻言他只是清淡地嗯了声,显然对这个事情并不太关心,默了一秒将话题拉回她身上:“困不困?”

任瑾方才睡了两小时,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摇了头后突然星星眼:“哥哥,我们看电影吧,我想看上次没时间去看的动画片。”

之前总校接二连三做活动的时候那动画片全国上映,一直很想去看无奈等电影院下档了都没有时间去,都过了这么久,网站上应该已经有正版影片了,虽然不是3d有点可惜。

“好。”他颔首,很快就用手机给她点开播放,伴着背景音乐的响起,她开始专注看,而他视线流连在她侧脸,偏头静靠开始想一件事。

时间倒回不久之前,彼时任瑾刚睡熟,温时修便和宋远钦一道回了来,岳宁眼睛通红,只来得及将眶内晶莹抹去,低声:“她睡着了。”

宋远钦跟着温时修到床前看了眼,心思更多还是在岳宁身上,沉默了会儿还是过去帮她揩去眼角残余泪痕,另一只手牵住她温柔了表情和声音:“我们回家?”

岳宁心知要把空间留给温时修和任瑾,加之心里也存了要和宋远钦好好谈谈的想法,没多做犹豫便点了头。一路沉默回去,两人都坐在沙发上,还是他先凑近开口,只三个字便让她重新红了眼眶。

“还疼吗?”

用力摇摇头,她垂下脑袋拼命瞪大眼不敢在他面前掉眼泪,可是他竟没有任何前兆地靠近拥抱,一如以往的轻拍背低哄,令她忍不住泪湿前襟。

“好了,没事!”宋远钦是知道她这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一下一下抚过她背脊,“不是你的错,嗯?”

岳宁猛摇头,哽咽:“是我当时态度不好惹了那个人,要是重来一次我肯定好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