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瑾笑眯眯:“谢谢哥哥。”

这边两人吃早餐,去阳台溜达回来的小尾巴逮着一张掉落的报纸拼命在撕,任瑾见状把报纸拿走随口说了它几句,谁知它还不乐意,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大声“喵”顶嘴。

“…”

弯腰捞过日渐肥壮的身体放在膝上,强制虎摸了几把还是被它逃走,已经是时候回家,任瑾正坐在玄关的小凳子上穿鞋,忽然铃声响起,她一看是宋远钦的就接了。

“任瑾啊,”那头气喘吁吁,焦心如焚,“岳宁和你在一起吗?”

任瑾“啊”了声:“没有啊!”愣了下抓住重点:“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她吵架了,她今天没来上班,我打电话也不接,我就问问你。”

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何吵架,但任瑾还是向宋远钦保证了会把岳宁找回来,一挂了电话就给她打去,尽管等了很久,好歹是接了。

声音嘈杂巨响,背景音令任瑾一听就知道她在ktv,安抚了几句问了具体地址后,正巧温时修过来换鞋,她便赶紧和他说了这件事,让他送自己过去。

温时修二话不说自然答应,因着岳宁只肯见任瑾一人,他便特意叮嘱了她不许喝酒,时刻保持联系,有事立刻打电话,目送她上去后皱眉掉头去了牙科医院。

第四十二章

岳宁是一个人开的小包,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震的任瑾耳朵发疼,她蹙眉将音量调小了些,混杂着音乐,她坐至岳宁身侧。

“怎么了?”一摸手臂居然还是凉的,这里没有毯子,任瑾只能用手给她搓了搓,“为什么不开心?”

也是刚来这里没多久,胡乱点了一些歌后就兀自发呆至现在,岳宁满脑子都是繁杂的思绪,整理不清,她侧身抱住了任瑾,忽而幽幽叹气。

“你说,一个人,究竟会对初恋有多恋恋不忘?”

闻言任瑾“呃”了声,她的初恋…就是温时修,也没经历过岳宁口中这种对前任的恋恋不忘,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岳宁也不在意,沉默了会儿轻声:“我昨天跟你说,前些天医院里接受了很多智齿病人是不是?其实我昨天没告诉你,有一个是宋远钦的初恋。”

任瑾错愕。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就当普通病人来接待,我还奇怪为什么这个女的指定要宋远钦拔,为什么一副好像很熟稔的样子,我以为是朋友或者以前的同学什么的,是我太天真了。”

任瑾有些害怕一向活泼粗暴的岳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拍拍她背安慰:“他们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你还怕什么。”

说到此岳宁笑了:“结束?结束了那女的拔智齿喊疼他会那么小心紧张,那女的出血量大他会这样仔细照看着,分明对视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他还叫我在旁边帮他递工具,他在想什么?让我看他们俩眉目传情?”

“不会的,”任瑾摇头,按住岳宁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你想,他毕竟是一名牙医,他对病人是必须要负责的,不管这位病人之前是什么身份,我想就表哥这样敬业的,哪怕是他不喜欢的人在他面前,他也会去做,这是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和其他无关。”

岳宁默。

“至于你说的,我相信当时在诊疗室里的护士只有你一个,所以他才会叫你帮忙,对不对?”

岳宁一回想好像是这样,很诚实地点了头,但心结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好了,昨天那女的来复诊,还带了自己做的吃的,我当时真的以为他会拒绝的,可是他没有,他不但收下了,他还问我要不要,你说我要不要?”

听到此控诉任瑾对宋远钦这行为有些无语,明明智商很高的一人,咋情商就这么低,拿着前女友带来的东西问现女友要不要,这得多蠢才干得出来!

“我当时很生气,就冷着脸说了句不要就走了,我在诊疗室里等了半天,我以为他会追进来问我为什么这样,可他根本不来,还在外面和几个病人,包括那个女的聊得开心,你知道那种想砸门的心情吗?”

任瑾无话可说,对宋远钦的情商进行了深一度的鄙视。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因为后来他跟我说了他只是拿她当一个很普通的朋友,包括一个病人而已,所以那时候我消气了,刚好昨晚还是牙科医院的聚会,你不知道,你们俩走后,那女的就来了。”

听到这内心一万个卧槽经过,任瑾不插话,专注听岳宁说。

“因为你本来坐在我们旁边,你走后那个位置也是空的,那女的一进来就坐下,挨着宋远钦,我拉着他想离远一点,谁知道那两人聊上了,那女的还说自己牙齿怎么怎么样,出现了什么问题要怎么办,说看牙科没人好像听到我们今天要聚会就来碰碰运气,谁知道真假呢?我是不信。”

岳宁说到这件事就气的要死,恨不得什么都不管随便他去拉倒,可是又不行。

“那时候我们玩游戏喝酒,我喝多了有点胃疼,我刚想和他说,那女的就捂住嘴一副很疼的样子,然后因为包厢里暗,他居然就带着那女的到外面去检查了,我忍着胃疼走出去,他们倒是在角落里聊得欢,那女的都抓住他衣角了他也不推开,真好啊,真好。”

眼眶干涩的有些发疼,岳宁闭了闭眼,抱住任瑾忍住到了眼边的湿意,苦涩:“晚上回家我不高兴,他还莫名其妙我吃什么醋,明明他都解释过了,对啊,他解释过了只是普通朋友,所以一直是我在无理取闹,一直是我矫情。”所以她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在他醒之前离开,翘班不接电话来了这里。

岳宁在说,任瑾便认真听,感觉到手里手机嗡嗡振动,她偷偷看了眼是温时修的短信,回了句“没事没喝酒”后继续听。倒了一大堆苦水,岳宁气不过还是想叫一箱酒来喝,但任瑾答应了温时修不碰,只能婉拒,岳宁眯眼盯着她一会儿,忽的垂头湿了眼睛。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她咬唇,“我不喝了还不行吗?”

任瑾过意不去,叫了服务员拿了几瓶水过来,给岳宁拧开,抚背无声安慰。

同一时间温时修已经抵达牙科医院,宋远钦正给一位患者结束了根管治疗,坐在诊疗室里心浮气躁地翻着病例,一见他来了,立刻起身。

“岳宁怎么样了?”

想到之前发的短信,温时修睨他一眼,说:“没事。”

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宋远钦重新坐下,望着温时修的眼睛无语又无奈。

“她怎么会突然这样呢?我明明已经和她解释过了,她根本就没有相信对不对?”

并未接话,温时修坐在另一侧椅上弄着散落的衬衫袖扣。

“我承认,自从她来了之后,我是冷落了岳宁一些,但是不说她已经是我的前任,现在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她于我而言就只是一个需要做智齿治疗的病人,充其量还能算个非常普通的朋友,我搞不懂岳宁有什么好吃醋的。”

听到这里温时修就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鼻间冷哼一声凉凉:“你还知道冷落她了?”

顿时被噎住,宋远钦抓抓头发满面苦恼,缄默了良久后低头:“好,是我错了,只要她等会儿回家,我会给她好好道歉的。”

诊疗室至此安静下来,除了宋远钦翻病例的声音别无他响,没坐多久就有护士进来告知他预约的另一个病人到了,宋远钦嗯声,目光再次投向温时修。

“等我这个病人结束就回家,麻烦你们了。”

回答他的仅是冷冷一声“嗯”,温时修出了去正好接到任瑾发来让接人的消息,大步朝外走去。

最终岳宁还是控制不住喝酒了,明明酒量一般,还非是一瓶一瓶地灌,到最后眼前模糊都快认不出任瑾是谁,只抱了她放声大哭,任瑾除了回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急如焚之时门被推开。

“哥哥。”

温时修一进来就看见岳宁已经醉的跟烂泥一样,而他的小姑娘还清醒着,知道她没喝酒弯腰奖励地亲了她一下,伸手从她怀里接过岳宁。

就算是酒醉中,岳宁也清楚知道自己被人移动了,眯着眼盯了温时修好一会儿,才又哭又笑:“你是温时修呀,你和任瑾都在,你们都在…”

打了个酒嗝,她泪眼朦胧,低语呢喃:“你们都在,他就不来…”

温时修和任瑾听言对视一眼,他手臂用力将岳宁拖起来,另一只手将吵耳的音乐静音,偏头让任瑾跟上。

“哥哥,”任瑾小碎步跟在一旁,轻扶着岳宁帮着放进了后座,手脚并用爬进副驾才问,“我们送岳宁回家吗?”

“嗯。”他答。

怎知岳宁听到了,怎么也不肯回去,幸好任瑾急中生智骗她宋远钦不会回去,岳宁才放弃挣扎,很乖地在后座睡着。

两人到门口时,宋远钦已经在家里等着,见岳宁醉成这样子,无言的同时又心疼,向两人道谢后,直接抱了她进屋。

任瑾还有点担心,被温时修牵着手进了电梯:“哥哥,他们会没事的吧?”

他低头看她一眼,轻轻嗯声。

但没想到任瑾的担心成了真,经过那酒醉的一晚,两人不但没有和好,反而吵得更凶,任瑾没有办法,只好下了班抛弃还在加班的温时修,独自跑去牙科医院陪她。

宋远钦不在,任瑾便陪岳宁去器械室,一路她阴沉着脸,中途还被某医生叫走,她抓抓脸正绞尽脑汁怎么安慰,忽然前方传来极响的砰声,是托盘被砸在地上。

是一个病人家属,因着不满医生的治疗,觉得自己的牙齿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更痛了,各种要求赔偿,但这属于术后正常的生理范围内,不论护士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家属一个气急,就胡乱砸了周围的东西。

那小护士显得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当下被吓得不轻,弯了腰赶紧捡东西,那家属见自己被无视了,愤怒地开始咒骂在场的人,任瑾帮着小护士捡东西冷不防被家属狠狠推了一把,还没全好的膝盖又磕了一下,痛的钻心。

岳宁一回来就看见这状况,马上把任瑾扶起来,大致了解了下后便和家属去交涉,谁知这家属认定了除了钱别的不要,岳宁本就心情不好,当下口气也差了下来,那家属敏感至极,这么一听可不干了,抡着拳头就要砸岳宁。

幸而被及时抓住,是宋远钦,低眉冷言让岳宁道歉,岳宁仰头看他坚定冷漠的神色,湿润涌上眼眶,唰地转身就离开。

第四十三章

岳宁冲出去之后,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种僵死的气氛中,那病人家属见此刻负责人来了,闹了两句不但没得到钱还被威胁说会查清事实该怎样怎样,家属气不过,丢下一句“都给老子等着”愤怒离开。

任瑾只是摔了一跤,先前火辣辣的痛因为担心岳宁也感觉不到了,她上前扯了扯宋远钦的衣袖,着急:“你这个榆木脑袋,她都跑了你还在这里干嘛?”

宋远钦没说话,只紧皱的眉头宣示了他此刻心情的糟糕。任瑾见他毫无所动,跺跺脚自己追了出去。

大厅里集结了不少医生和护士,宋远钦低垂着眉脸色阴沉,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之时突然用力一掌拍在桌上,生气又心疼。

一路追着出去,绕了两条马路任瑾才看见岳宁的背影,她小跑上前,正好跟着一块儿在长椅上坐下。现下已经是下班时间,因着靠近路边,车来车往,人倒是挺少的,任瑾抱住岳宁手臂把她按在自己胸口,无声安慰。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却好似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岳宁喉口有一团棉花堵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抱了任瑾一会儿倏然眼泪掉落。

其实本来今天忙碌了一天,她已经想了很多,觉得可能并不完全都是他的错,也有她的原因,可没想到都快下班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并不该和病人家属那样说话,可她就是看不得任瑾被推搡欺负。

这种情绪在宋远钦勒令她道歉后全面爆发,绝望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出来,她再也不想看见他。

天空一寸一寸暗下来,大抵是要下雨了,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任瑾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办,温时修的电话很适时地打来。

大概知道了方才的情况,他只问她在哪里快点回家一起吃饭,任瑾答应下来,挂断后想着不能抛弃岳宁,就拍拍背低问。

“快下雨了,我们走吧?”

哭了那么久眼泪都流干了,眼睛红肿的一点都不像自己的,岳宁不敢去碰,吸吸鼻子摇头拒绝:“我不回家!”

这种时候才讨厌自己居然和宋远钦同居,等于不回那里,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任瑾知道:“嗯,我们去他家。”

“温时修?”岳宁诧异地眨眨眼,但去他家的确是最好的方式,也就点了头。

打了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因着岳宁突发奇想想吃酸奶,任瑾就带她去门口便利店买了一大盒,进电梯后岳宁心情好了不少,除却眼睛和脸上的泪痕,看不出方才铺天盖地的难受,她撅嘴在任瑾侧脸亲了下,嘟囔:

“男朋友有什么用?还是你最好了!”

任瑾笑了笑,到了楼层按响门铃,没几秒就有人过来开门,和温时修微微诧异的眼神对了一下,任瑾也没解释,径自拉了岳宁进屋。

鞋柜里刚好还有一双没穿过的女式拖鞋,是之前任瑾随手买的结果大了,给岳宁穿倒是刚好。开了客厅的电视,倒好果汁后还顺手把小尾巴从猫窝里扒拉出来给岳宁抱着玩,任瑾转身进了厨房帮忙。

“哥哥,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温时修刚择完菜,洗了手擦干净后朝她招了招,等她乖乖走过来,长臂一捞就把她圈在了身前,下巴抵在她肩侧嘴唇紧贴耳垂。

“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也只是在和宋远钦打电话问任瑾去处时大概听出了有事发生,还不知道具体事件。

身前是冰凉的流理台,身后却是温热修长的身躯,就这样靠着,每一寸肌理都能清晰触到,她仰起脑袋,简单将事情描述了下,当然,略过了自己被推搡的细节。

说实话类似医闹的事件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病人乃至病人家属,一个不满意就辱骂医生及医护人员,严重的还会动手,任瑾现在这么一回想还有些后怕,回身往他身上靠了靠,小声:

“岳宁和表哥吵得越来越厉害了,要怎么办?”

大掌贴在她腰后,那热度跟着手心直达骨子里,他空了一只手轻抚她背,眸色淡淡。

“忘了我上次说的话?”

上次?任瑾努力回想了下,啊,好想是刘助教那件事,他好像说过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感情…

努了努嘴,她抓住他的衣领自觉玩起来:“可是岳宁不是别人…”

“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会处理好,同样,如果今后我和你之间出现问题,那也是我们自己处理,不需要别人来插手,懂了?”

任瑾怔。

他想了想,又补充:“当然,我们之间不会有问题。”

任瑾:“…”

就这这样相贴的姿势,温时修拿了择好的菜过来洗,淅淅沥沥的水声缭绕在耳边,余音不绝。任瑾在他怀里发了会儿呆,倏地想起了某事,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倾听。

“哥哥,今晚让岳宁睡客房吧!”虽然躲避不是一个好方式,但目前看来却是最好的。

闻言温时修缄默,乌黑的眸子里流淌着浓郁沉静的光,他良久才嗯一声,声线压低轻柔婉转:“那你今晚也留下来。”

“…啊?”

她这幅慢吞吞才反应过来的错愕小表情取悦了他,原本肃然的面色柔和了些,他关了水,偏头去咬住她耳朵,嗓音磁性沙哑。

“难道你要让你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在一个家里共处一夜?”

???

任瑾“欸”了一声,还没继续呢温时修就凑过来抵住她额头,那眼睛近在咫尺流光溢彩,低笑了声:“等会儿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就说岳宁心情不好你在她家陪她,晚上不回去了,知道了?”

愣愣点头,等回过神发觉不对时已经太晚,小姑娘害羞地捂了捂脸,又觉得不太解气踮脚咬了他下巴一口,听见“嘶”一声还心疼过去揉揉。

这种教女朋友骗婆婆只为一己私欲的方式真的好吗→_→

“阿西吧!”岳宁一进来就看见这么腻歪的一幕,遮住眼睛怪叫了声,“在外面叫半天手机响了没人鸟我,我只好进来了。”

任瑾脸红红,从温时修怀里跑走,拿了岳宁手中的手机,是任妈妈的电话,她偷偷瞟了眼背对着自己继续洗菜的某人,走到窗户边才接了电话。

任妈妈是来查岗的,按照往常如果没报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家了,所以打电话来对闺女的人身安全致达最深刻的关切。

和任妈妈聊了些有的没的,任瑾没忘记最重要的事,吞了吞口水轻叫:“妈妈。”

任妈妈嗯声。

就温时修教的理由,任瑾一字不差地说了过去,本来以为任妈妈还会多问两句,谁知哦了一下就没下文,叮嘱了句好好安慰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任瑾撒谎的全程是被岳宁看在眼里的,翻了个白眼后捂着心脏连连叫唤:

“我这还不如睡大街去呢,都快失恋了你们还要在我面前秀。”

“…”

丰富的五菜一汤,被三个人吃的一干二净,连着小尾巴今天的福利也好了不少,晚餐除了猫粮还加了一个罐头。

解决了晚饭,接下来就该解决一下衣服和洗漱用品的事,岳宁好像记得小区附近就有一个很大的超市,不过具体位置记不太清了,就想拉着任瑾一起去。

谁知道温时修这家伙适时跳出来不乐意,还是任瑾自己亲口答应了,他才冷沉着脸勉强放人,还再三叮嘱快下雨了早点回家,岳宁从来没觉得这人也有这么啰嗦的时候,一把拉了任瑾就走了。

拎着购物篮,岳宁啧啧两声,无语:“你家哥哥真是太□□了,陪我来趟超市怎么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你。”

任瑾没回答,只拖着她赶紧买买买。

想来岳宁也是感觉到了任瑾的回家心切,调侃了两句也就配合着动作快些。超市里睡衣款式偏老,质量也很一般,岳宁想着反正也穿不了几次,就挑了件看上去还算能看,质量过得去的扔进购物篮。还有牙杯牙刷牙膏之类的两人就绕去生活用品区,也是随手拿了就放进,下到一楼去付款。

超市大,人流量也相应增加,光是结账的排队就排了半个小时,两人一出超市,惊愣外头已经下了毛毛细雨,对视一眼后小跑回去。

就这么凑巧,两人刚进楼道几秒,天色倏然彻底沉下,那倾盆的大雨混合着微微闪电强势而来,如密网锁住整个城市。

一回到家就被温时修推进浴室里,因为来的频繁,他的房子里早就进驻了各种任瑾的东西,一应俱全。暖乎乎地洗了个热水澡驱散身上寒气,任瑾在浴室里把头发擦至半干,才慢悠悠开门出来。

外头天地早已变了颜色,黑云压城大雨滂沱,雨珠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任瑾定在浴室门口,视线里他背对着在窗口打电话,颀长身体在暖色灯光下倒影修长,她舔了舔唇,终是黏黏糊糊蹭过去,从后抱住了他的腰。

第四十四章

窗外的雨并没有停止的趋势,愈下愈大,因着还在刮风,那雨丝成片成片被斜着吹,像一张牢牢密密的网。

是温母,正好说到了任瑾的事,冷肃的眉目凝着几分温柔,他方淡淡嗯着在听温母说话,忽而便觉腰上一紧,竟是被谈之人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温时修顿了顿,回身。

她刚从浴室里出来,浑身还笼罩着一层暖融融的水汽,发丝还潮着,他的眸光顺延而下,落在了她湿的发亮的眼内。

乌黑的眼珠似是蒙了一层水光,湿漉漉漂亮如黑曜石,他看着看着便没再回应那头温母的碎碎念,单臂将她拉近后,低头吻了下去。

卧室里异常安静,此前除了两人呼吸交错的声音别无他响,任瑾被他用力按在怀里,仰着脑袋承受那愈来愈重的亲吻,意识恍惚间,居然还听见了温母忧心的叮嘱。

“我跟你说你必须要改改你那臭脾气,别动不动就整天沉着一张脸,我最讨厌你和你爸这种破习惯了,搞得别人都欠你们父子一样。还有,你比任瑾年纪大,做人做事方面都要带着她些,她不懂她做错了,你要引导她,不要凶她,听到没有?”

很可惜温母喂了半天也没人回答,一气之下就挂了电话,正好,温时修扬手将手机扔到了床上,按住她的后脑深入其中。

一时间卧室里又多了道水声润泽,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渐渐停下,温时修抵着外围轻扫一圈,克制地不再继续,偏头靠在她颈侧轻轻/喘/息。

即使没有刻意去感受,那蓄势待发也令人无法忽视,任瑾脑子晕乎乎的,被他抱着一丝一毫不敢乱动。哪怕从未经历,初中生理课的知识也言犹在耳,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就这样平静了好久,他才松开一些,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拿了吹风机帮她头发吹干。窗外雨势这会儿小了不少,温时修半靠在床头看书,余光里她进进出出,终于消停后他伸手拍拍身侧。

“过来。”

去看了岳宁的状况,又去客厅给小尾巴加了猫粮和水,实在没事做了任瑾才磨磨蹭蹭回了房间,谁知一进来就被他叫,她吞了吞口水,定在原地没动。

不用想都知道这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温时修放下书无奈叹气,起身把她抓至身侧,无视僵硬轻抚背脊。

门俨然关上,但就这样隔着也能听见小尾巴在外头极大的喵声,他就着侧身的姿势低头看她,默了良久才轻声:“婚前不会碰你,别怕。”

话落,任瑾立时便涨红了脸,拉了被子挡住只剩了眼睛,她想了半天,才堪堪抓住重点。

婚、婚前?

似是看出她所想,温时修把书放在一侧柜上,倾身关了暖黄壁灯后将她抱进怀里,笑了笑难掩愉悦。

“嗯,婚前。”

好像很容易就说到了这个事,自然地仿佛笃定两人会结婚一样,事实上任瑾晕眩迟钝,心底延伸出的不真实感铺遍了整颗心脏,令她咬了咬下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