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与胡沁华擦身而过,便想快点离去。

手,却被胡沁华一把拉住。

商娇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向胡沁华。

胡沁华却并不打算放开她,反倒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商娇,那日我失父失子之时,你曾答应过我,你会帮我。”她逼近她,带着浓浓的压迫,“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商娇于是沉默了。

她想起那日,胡沁华满身浴血,痛苦煎熬,如坠地狱时,还拉着她的手,向她索要她的誓言,她的效忠。

虽然安大哥再是劝慰她,胡沁华的事与她无关,但她若非因救她而入宫,也不会失去父亲,失去孩子。

“那娘娘,需要我怎样帮你?”她咬着唇,出声询问,想了想,又立刻补充道,“只要是我能力范围所及,我必不推辞。”

胡沁华听她这样说,凤眼一亮,终于笑了起来。

“妹妹放心,此事绝不为难!不仅不会为难,说来还是一桩好事!”胡沁华笑着,握住商娇的手更紧了紧,轻轻启唇,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56、生恨

156、生恨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嫁给睿王!”

“…什么?”商娇乍听此言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只觉胡沁华握住自己手的手是如此滚烫,烫得她差点跳将起来。

“不行,这不行!”

素手一翻,便想挣脱。

胡沁华却死死握紧她不放,见她反应激烈,越发不解地逼问道:“妹妹,睿王龙章凤姿,手握重权,况睿王对妹妹也是有情的…如此英俊风流的人,妹妹为何不愿?”

胡沁华此话一出,商娇反而平静了下来。

西芳庵中相见时,胡沁华便劝过她一次,此番旧事重提,想来必是思虑周详,不会再容她轻易地蒙混过关。

“那么姐姐呢?姐姐到底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我嫁于睿王?”她偏头,反问。

胡沁华也不瞒她,径道:“一来,我是为了皇上。前次我在西芳庵时,我便与你提及过,睿王与皇上虽是手足情深,但谁能保这兄弟情谊能够维续一生?毕竟,睿王离那把龙椅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得不得不防!

二来,我也是为了自己。我想要扳倒高淑妃,便要扳倒她背后财雄势大的高家!而高家又牵扯着太后的母家舒氏。睿王是太后的亲子,若他劝说太后、舒相放弃高家,自是再好不过。若不然,你从睿王处探得太后消息,我便可以从中掌控,扳倒高妃便也指日可待。

三来,妹妹与我本就是一体,我如今已是皇上的嫔妃,若你能再嫁给睿王,我们姐妹自然也可以成为彼此的助力与倚仗。届时,我们两人,一个皇妃,一个王妃,朝堂后宫,便再无人可以任意欺凌、践踏我们!”

说到此处,胡沁华的凤眸中映出熠熠光彩,期待而冀盼地看向商娇,“妹妹你看,这样可好?”

好,好得很!好得商娇都快拍案而叫绝!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就算环境再能影响人,怎能就快到这种程度,让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入宫仅仅数月时光,便变得如此这般,满心算计?

让她失望,也让她害怕!

所以这一次,她不再闪避,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呵,娘娘,你的计策是好。但你可曾想过,若我当真嫁予的睿王,若有朝一日,睿王与皇上反睦,我会帮你还是帮他?于你,我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而于睿王,他却是我的夫婿,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胡沁华显然没有料到商娇会如此说,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半晌,她强扯开一抹笑,犹自强道:“你不会的,是不是?妹妹,你说过,你会帮我!”

商娇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不,我不知道。这座皇宫,这里面的人,都变得太快。我只怕我入了此局,此身再不分明。”

她环顾了一下富丽堂璜的宫殿,又回头看向面前的胡沁华,郑重地道:“所以娘娘,请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的决定。能帮你的,我都已经帮了。但我有我的人生,不愿轻易更改方向。言尽于此,还请娘娘成全!”

说罢,商娇退开两步,款款跪在胡沁华脚边。

大殿之中,一片寂然。

许久之后,胡沁华缓缓俯下身来,伸出手来。

“妹妹既如此说,姐姐也只能作罢了。这件事说来,倒真是姐姐思虑不周。”她浅笑着,素手轻轻扶起商娇,面上神情一如往日般温和善良。

“如此,姐姐也没有什么事相求妹妹的了。妹妹入宫时辰也不短了,便让哥哥送你出去吧。”

说罢,她回头唤来清风,让她带了商娇出去与胡沛华会合,再送商娇出宫。

商娇仔细打量了胡沁华一番,见她面色带笑,似乎对她今日的顶撞果真并不在意,方才松了一口大气,匆匆与她见礼告辞,随着清风出了大殿的门。

胡沁华含笑眼见着商娇终于走远,方才回身缓缓回到几案之前,坐下,闭目片刻…

然后忽然睁眼,长袖一挥,将几案上尚未批复的奏折奏章统统扫到地上。

一双敛着秋水的凤眸里,再不见了曾经的善良温和,却多了一丝刻意压下的恨意。

商娇,商娇,你竟也如此欺我!

为了你,我失去了本该属于我的平静的生活;

为了你,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孩儿…

可你呢?口口声声的答应帮我,却连答应为了我嫁给睿王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到!

朗月见状,赶紧上得前来,一边跪在地上捡拾被胡沁华扫落的奏折、奏章,一边面色也是愤然。

“娘娘莫要生气…便只当识了一条白眼狼罢了!娘娘替她将来打算,想将她嫁给睿王,便是利用,不也是旁人求也求不得的福份?偏生她不仅不领情,还这般推三阻四,看不上娘娘,看不上睿王,却和那个叫陈子岩的商人打得火热…”

“陈子岩?”胡沁华皱皱眉,有些疑惑。

朗月便道,“娘娘还不知道吧?这商娇姑娘有个情人,便是她所受雇的商行的东家,名叫陈子岩。两人早就打得火热,住到了一块儿,据闻现如今都快成婚了。”

朗月这一提醒,胡沁华便有点印象。

那是她尚是穆颜之时,被梁家沉塘被商娇救起,住在温莎的小院中将养之时,商娇来看她,便曾提过她现在受雇在陈氏商行做事,颇受东家重用。还曾积极地向她建议让她也去陈氏做事。

只那会子她刚刚获救,又逢安思予拒情,正是万念俱灰之际,只想青灯苦佛了此残生,哪曾理会得她的建议。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

敢情,自那会儿起,这商娇便与她那个叫陈子岩的东家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可后来她与她数次相处,西芳庵中的劝嫁,今日的请求,商娇竟都不曾向她表明,她心中另有所爱。

胡沁华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她自当商娇是姐妹,为报她的恩情而奋不顾身。

殊不知,商娇自与她相识那日起,便有所保留。

呵,这姐妹当得…

见胡沁华当真不知,朗月便更加愤慨起来,将捡起的奏折、奏章整理好,一一摆放,哼然一声,道:“可见得入宫之时,大人训导我们与清风的一句话是对的。”

胡沁华抬眼望她,“哦,什么话。”

朗月便沉了面色,缓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胡沁华眯了眼,缓缓地,咀嚼着这八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染了凤仙花汗的纤指便在案几上轻轻地敲,一下一下。

正沉吟着,朗月却轻轻一嘲,道:“不过,说到这陈子岩,便不得不说另一件奇事。这件事,还是前两日娘娘去给太后请安时,清风自高淑妃宫中的小宫女彩霞那里探到的呢。”

“哦?高淑妃?”听到朗月蓦地提及高淑妃,胡沁华立时来了精神,“到底何事?”

恰此时,送完商娇回转的清风正好跨进殿来,朗月忙向她招招手,“清风,快来。将你前几日自彩霞那儿探到的事儿跟咱们娘娘说道说道。”

清风赶紧上前,待问明胡沁华心思,便款款而道:“娘娘可曾记得,那日娘娘去给太后请安之时,曾远远见到高淑妃竟跪在长乐宫前,直至我们近身之时,方才被太后身边的姑姑给唤了起来?”

胡沁华思索一下,点了点头。

清风又道:“后来奴婢觑了个空,询问了一下随在高淑妃身边的小宫女彩霞。那小宫女不经事,几下便说了个大概。

事情的起因,约莫是高淑妃的一个族叔,本是天都城中的一个商户,但因着与高淑妃父亲高太尉交好的缘故,便想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名唤高小小的,送给太后娘家的侄儿,舒相的孙子,宗正少卿舒适为妾。多方请求,便托到了高淑妃那里。

自古贵贱不通婚,本来这件事,太后便是不赞成的,但捺不住淑妃几番请求,又想着只当是为侄儿纳个妾室,便同意了。

没成想,这高小姐脾性倒大,听说了此事,竟在家中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嚷着什么…非陈子岩不嫁!还说什么若今天让她嫁到舒家,明天舒、高两家就等着替她收尸…

消息传回宫里,这可把太后给气坏了。想舒家一门将相,舒相嫡女贵为太后,竟被一个没品没阶的商户的女儿给嫌弃了,舒家贵为外戚,几曾受过这种委屈羞侮?是故赶紧令舒家把这门亲给退了。

虽然太后顾及舒家及高淑妃的情面,没有降罪高淑妃的族叔,但高淑妃还是因管教家族家人不善受了罚。据说近几日,每日天不亮高淑妃就去太后宫外跪着,足足跪到有嫔妃来给太后请安才准起身。”

说到此处,清风和朗月皆掩口而笑。

胡沁华却没有笑。她仔细地听着,一点不落。

越听,一双修长的凤眸里的幽暗也越深。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57、遭劫

157、遭劫

十月初十的时候,商行收到叶傲天的飞鸽传信,信中所言商队已入蜀购得秋茶,现已入大魏并州境内,再往北十数日,便可至天都。

接到消息,陈子岩大喜。马上吩咐商行上下做好准备,以迎商队回归后货物的安置、点算等事宜。

然则等了又等,商队至此再无消息发回,眼见着十一月已至,商队仍全无消息,陈子岩不由得忧心如焚,一连数日皆夜不能寐。

商娇见状,料想商队一路行的都是官道,不曾听说有事发生,所以也不曾太过忧心。她一面宽慰着陈子岩,一面派了人前往并州,打听商队消息,只道商队可能临时出了什么状况,再过不了多少时日,自然就尽数返回了。

到了十一月初四那日,商队终于传回了消息。却是零星几人,一路辗转风尘仆仆地回来报信,说商队遇上了劫匪,近三万斤,总计近百万两银子的秋茶不知所踪!

消息传来之时,正值商娇休沐。前几日她又要在东铺做事,又要宽慰陈子岩,身体也削瘦了一圈,陈子岩见她辛苦,便嘱她那日不必管商行的事务,好生在家休息一日。

可商娇到底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偷懒睡了个大觉起来,已是日上三竿。起床梳洗整理一番,又吃罢了早饭,她便又有些惦记起多日不见的安氏母子与常喜来。

横竖今日得空,她干脆便锁了门,径直提了些礼物,便去了安宅。

安思予打开大门时,见是商娇,不觉又惊又喜,赶紧将她让进了院内。商娇环顾小院,桃树早已黄了树叶,桂花也已谢了,其余倒无甚变化。

再看常喜与安大娘竟都不在,一问安思予,却道她们二人吃了午饭,左右无事,安大娘见常喜最近郁郁寡欢,索性便叫上她出门买些针线活计去了。

商娇才知自己到得不巧,除了安思予,想见的人都还未见着,又见日头尚早,便索性拉了安思予坐下,将日前自己再次入宫与胡沁华的见面的事告诉了安思予。

安思予听完商娇的叙述,对于胡沁华的变化虽有些意外,但觉得尚在情理之中,所以并未惊讶。只待商娇说完时,面色有些沉滞。

“商娇,胡沁华既已走出这一步,便早已不再是穆颜。日后她若再召你入宫,你最好能避则避。否则,若她再向你提一些诸如嫁给睿王之类的非分要求,你若再三不应,势必会被她视作异党。若她今后对你有了戒心,依她现在在宫中受宠的程度,我只怕你情况不妙。”

商娇听完安思予的话,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我也如此认为。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她这么多的秘密,便是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安思予沉吟片刻,“不错。但你对她而言,唯一的价值便是她想靠你拉拢睿王,打击高妃。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趁着她尚未将你视作异党之前,尽快与陈东家把婚事办了!

届时,你嫁入陈家,便对她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而陈东家再怎么说,也是皇家商人,朝廷买办,虽地位不高,却也不是她所想拿捏便能拿捏的。你便也安全了。”

说到这里,安思予顿了顿,眸光中闪过一丝忧色,缓声道,“不至像那梁富户一家那样…”

商娇本就怀疑梁富户家百余口的死与胡沁华有关,此时听安思予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怀疑,不觉大惊,忙倾身上前,问道:“大哥,你也怀疑此事与胡嫔有关?可有何确切的证据吗?”

安思予摇摇头,“不曾,我也只是我的推测。否则,天都城如此之大,百姓们日间采买的菜蔬瓜果里也不乏山货,怎么偏就这么巧,在梁家宴请同族时,就采买到了那有毒的蘑菇?

我听闻,那梁家的厨子的父辈,原就是山中樵夫,那厨子从小长于山间,对山中有毒之物按说应该有些常识,何以会辨不出那蘑菇有毒?所以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商娇闻言点头:“我也曾有过与大哥相同的担忧。可后来我又看醉倚楼一切完好,我与你也并无差池,按说若真是胡嫔或胡沛华做的,他们应该会首选醉倚楼作为目标,才能掩盖胡嫔的真实身份才对,何以会先对梁家出手呢?梁家之事,是否也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呢?”

安思予拧紧眉头,思索一番,道,“正是这个理。我也不能排除梁家的事,只是一场意外,我们太过多疑,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处。不过我思来想去,总觉放心不下,所以已经嘱了娘辞去醉倚楼的工作,让她回家安度晚年。”

“啊?”商娇闻言又惊又喜,“是真的吗?大娘当真辞了醉倚楼里的工作,回家来了吗?”

安思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现在在牙行做事,收入也尚算可观,娘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为了我四处替人浣衣,夜里还去青楼做工了。所以不管这件事是否真有可疑之处,她辞工回家将养,于我也安心一些。只是现在不冷不热,正值醉倚楼生意最好的季节,鸨娘一时招不到人,便答应娘做到月底,待招到人手,结算完工钱,娘就可以辞工了。”

“太好了!”商娇听完这话,不禁兴奋得抚掌大笑,“这样的话,大娘就无须日日忙碌,昼夜颠倒!今后我若是想见她,便也容易了许多!”

安思予看商娇娇憨地大笑着,心头也不由一暖,也是满脸笑意。

二人正说笑着,突然门外响起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急促而焦急。

安思予听得敲门声站起声来,向商娇笑道:“肯定是娘与喜姑娘回来了。”说完,便连声前去应门。

却不想门一开,一个楞头楞脑的小伙计便出现在安思予面前,大声问道:“公子见礼。敢问商娇姑娘可在府上?”边说,边左右晃动着脑袋,企图向安宅内院看去。

商娇坐在院中,听到门口有人到安宅来找自己,不由得一奇,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我便是商娇,你是…”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有些陌生的伙计,狐疑地问。

那伙计便急急地拍着大腿道:“哎呀,姑娘可找到你了!你快回商行吧,出大事了!”

商娇闻言一愣,忙问:“商行出什么事儿了?”

那伙计便道:“今儿个一早,商队派往蜀地运茶的商队的人回来了!可回来的人却只四五人,道是队伍行至路州一带时,遭到了山匪的打劫,队伍被人冲得散了,三万斤秋茶也被劫了去…”

“什么?”商娇大惊,脸色倏时变得苍白。

跟随在陈子岩身边日久,她太知道这三万斤秋茶的份量。那是陈子岩动用了几乎商行所有的能动用的资金,下的一次重注。

本来若靠着这批秋茶,商行全年用作茶室及茶铺、茶馆的售卖及日常经营便已经足够,待来年春茶上市之时,便只需要再采办皇室贡茶即可。

而如今没了这批秋茶,资金又全然被套了进去,春节谷雨过后,春茶上市之际,商行采买了贡茶,若还要维持经营的话,便会举步维艰。

可以说,没了这三万斤茶,对商行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想到此处,商娇冷汗涔涔而下。

“此事可有通禀东家知晓?”她越过安思予,急急问道。

小伙计答:“东家一早便得到了消息,已紧急赶往路州去了。这商行丢了秋茶还是小事,可几百人的队伍啊,竟被冲散了,也不知有多少人出了事…若万一有个好歹…”

商娇明白小伙计话中之意。两百多人的队伍,如今才回来了几个零星的成员,若其中当真有工人罹难殒命,商行光是赔工人家中的银钱,便又是一大笔出项!

更何况,这些人里,有叶傲天,有许多跟随了陈氏,跟随了陈子岩十几年的老伙计!

若他们出了事,对陈子岩心理的打击,不知会有多大!

卷四 情海腾,陡生波,心字到头终成缺 158、歧路

158、歧路

“事发突然,东家得知消息,已将商行事务全权委托给了王掌柜,自己带了人前去路州处理这突发事宜。时间紧迫,东家遍寻不着姑娘,只得嘱了小的赶紧来寻,告知姑娘他会在城外南郊的三里亭等侯姑娘。小的也是找了许久,方才寻到了安宅,找到了姑娘,还请姑娘赶紧追东家去。”

“哦,哦哦…”商娇听小伙计这般一说,连连点头,二话不说便想飞奔出去。

手臂,却堪堪被安思予给抓住了。

“安大哥,你抓着我干什么?”商娇急得大叫,使劲想要摆脱安思予的手,“你别耽误我的时间。我得赶紧出城去追子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一定急坏了,我…”

“商娇,你冷静点。”安思予抓着她的手臂,拿眼觑了一眼旁边的小伙计,低声安抚着,“便是时间紧迫,陈东家等你不及,先行出了城,你要追去之前,不也得先回趟商行确定一下,准备一下吗?”

安思予的提醒如醍醐灌顶,让初闻这个消息便已被扰得心智大乱的商娇瞬间清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