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娇也笑,温言道:“好,那我今后注意调整一下。若有机会,我将这串串做成火锅,东家来就可以吃到鸳鸯锅,就不会再觉辣了。”

陈子岩闻言,似来了兴致,“哦?鸳鸯锅?”

商娇点点头,“嗯。就是将一口锅分成两半,一边红汤的锅底,一边白汤锅底。客人们一锅煮食,却可吃到两种口味。不嗜辣的人也能吃了。”

陈子言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凡事多为客户想,做事细致,一直是商娇的优点。

这时,商娇又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

陈子岩接过,看着茶汤碧绿中带着微黄,想也不想便喝了一口。入口却没有茶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花香气息。

陈子岩奇道:“这是什么茶?”

商娇笑道:“这不是茶,是金银花与菊花泡的水。这串串虽好吃,却很容易生火,喝点这金银花与菊花泡的茶,最能清热败火。”

陈子岩又点点头,二话不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再不多言,专心的吃着菜,直到将饭菜都吃得精光,方才问商娇道:“多少钱?”

商娇也不扭捏,将他手边的签子拿来,利落的数清,笑道:“东家吃了八十串的菜,每两串一文钱,总共四十文。我给陈氏的老同事们都打了八折,再加上你的饭钱,总共三十五文。”

“三十五文?”陈子岩摸银袋的手顿了顿。

低头,扫视了一下桌上一大碗味道鲜香的菜与被他吃得精光的满满一碗饭,他觉得有些便宜得不可思议。

天都的市场之上,再是便宜的汤食店,一碗馄饨或面食也需十来文呢!

“你这样,能赚钱吗?”陈子岩有些担心地问。

商娇便骄傲地朝陈子岩笑了笑,道:“生意还成。一日总还能有二三两银子入账。”

她这些菜品虽卖得便宜,但本来成本就低,再加上量大,来的人一人三四十文甚至上百文,一日下来,收成也还算不错。商娇忙碌一两日,便能抵以前在陈氏的薪俸了。

陈子岩听商娇这样讲,便也放心下来。微笑着点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只他不知,暗处,早有一双含恨的眼,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高小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商娇摆摊儿自己做生意的事她早已耳闻。本来她并不当回事,只要商娇不去纠缠陈子岩,她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更何况,当日金柳擅自做主做下的事实在太龌龊太不地道,又被高大嫂捅到了父亲那里,让她被父亲来信好一通臭骂。

所以现在的她,只想管好陈府与商行的事,树立起自己在陈家的威信,做好当家主母,让陈子岩注意到她,便一切万事大吉。

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发现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阻力。

她自进了陈府之后,看见陈母年事已高,无心理事,府中下人也散漫惯了,便想替陈子岩管好陈府,当好他的贤内助,令他外出做事之时能够后顾无忧,所以大刀阔斧地在陈府内一通整改,对待那些上了年岁,又做事散漫的下人或辞或退,或发或卖,再找人调来高府的下人,或直接去人贩处买来一些年轻伶俐的下人奴婢等教导,也好让陈府能够焕发新机。

却不曾想,她的一番好心,在陈府内却受到下人连同陈母的抵制。那些下人大哭大闹,要死要活,闹得陈母也看不下去,连番训斥于她,最后甚至免了她的昼夜请安,只推说身体不适,闭门不出。

这且不说,她本来一片好心,看陈氏前一阵被劫了秋茶,资金紧缺,回家央了父亲好容易得了一笔款子,只说贴补陈氏亏空。

但父亲既出了钱,自然想要在陈氏中入点股,便指挥着高家的管事去了几人到陈氏上工。

只她不料,这原本只是安插几个人手的小事,却不曾想遭到了陈氏上至陈子岩,下至管事、工人的一致抵制。大家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似乎将高家的人当作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不仅如此,陈氏商行的人还消极怠工,一至午时饭时,原本热闹的商行,竟有一多半的管事与工人皆外出吃饭去了,高家的管事有事,连个人影也找不到。

这件事闹了半月,陈子岩便将款子直接归还给高老爷,想由此撵走高家派去的人——这无疑是一巴掌扇到了她高小小及高家的脸上!

为了这件事,高小小急啊,连唇边都冒出了一出溜的火泡子。

所以这几日,当她自心腹处得知,原来陈氏的管事与工人竟是跑到商娇的摊前吃饭去了这件事后,高小小抓狂了,凌乱了。

她亲自带了银絮,潜伏在商娇的小摊前,就为看清到底有哪些管事与工人与商娇还私下有所往来,私相授受,有一个算一个,回到陈氏之后,统统开除!

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她千等万等,好容易等到商娇这两日摊子开张,第一个来的人,竟然便是自己付尽心力去爱去助的夫婿——陈子岩。

那一刻,高小小觉得自己疯了。

她想不通,何以商娇会有这样的影响力,让她在陈府、在商行,都那么的受尊重,受欢迎。以至连她走了,所有的人都还会与她藕断丝连?

以至于,她与陈子岩拜堂成亲都快两个月了,陈子岩竟连她的房也不进?

对,一定是她,是她在暗中使坏,暗中推手,才使得陈府、商行的人都不喜欢她高小小。

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示好,也始终入了陈府与商行众人的眼。

商娇,便如一团阴云,一直盘旋、笼罩在她的天空,经久不散。

高小小觉得,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刻的场景后,她连拿刀杀了商娇的心都有了。

她想冲出去,打她,骂她,拿刀杀她!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20、好事

220、好事

但奈何银絮死死拉住了她的手,生生阻止了她的行动。

“死丫头,你拉着我干什么?”

被银絮拉着行到一个无人处,高小小一把挥开银絮的手,咬牙喝问道。

银絮垂了垂头,似有些怕高小小生气的模样,却仍忠心地道:“小姐,你这样冲出去找商娇算账也于事无补啊!那商娇城府多深啊!您莫忘了,她背后还有睿王呐!”

银絮仍对当日睿王责罚她的事心有余悸。因此见高小小发飚,赶紧提醒自家主子道。

高小小经银絮一提醒,也猛地醒将过来,气恼地狠狠甩了一下帕子。

“那现在要怎么办?便由着她这般嚣张,处处挑拨,离间我与陈府、商行的关系吗?”她低声吼道,一只保养得宜的白玉手指伸出,使劲戳着银絮的脑袋。

银絮被高小小尖尖的手指戳得脑袋连连后退,咬紧唇一言不敢发,直待高小小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敢又进言道:“小姐其实不必如此慌乱。那商娇虽然挑拨离间,用心恶毒,但架不住陈家人就吃她那一套。这件事,若说到底,根结不在她身上。”

高小小闻言一怔,斜飞着一双三角眼看向银絮:“你什么意思?”

银絮想了想,道:“小姐,这陈家上下便如一艘船,船里的人要去往哪里,无一不看掌舵之人的意思。而这掌舵之人,便是姑爷。小姐既知商娇是个没死心的,那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如何赢取姑爷的心。只要小姐赢得了姑爷的心,那不管陈家这艘船里的人、船外的人再如何跳达,不过也就是跳梁小丑而已。”

银絮的话语虽轻,份量却重,堪堪说到了高小小的心里。

却也恰恰戳中高小小内心的痛点。

这成亲都两月光景了,陈子岩却只成婚当晚在喜房待过一时之后,再无到过她的房中,素日里回家,跟陈母请安问候之后,便独自宿在书房,只推说有事,无论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劝不了他回房休息。

时日久了,高小小觉得,所有人都在私下里看她的笑话。

那些自她身边经过的小丫环小厮仆妇…但凡她闻得一丝笑声,都觉得别人是在轻笑她,说她是不得自己相公欢心的弃妇。

她恼,她怒,所以整治起下人来,更是心狠。陈府上下被她清肃得连一丝笑声都听不到。

可这有什么用?

陈子岩依旧不回房,陈家上下依旧拿她当笑话!

想到这里,高小小又怒又悲又无可奈何。

所以她一竖三角眼,瞪着银絮道:“你既如此说,便是有好主意了?”

银絮忙道:“小姐莫急,听奴婢缓缓道来。小姐如今在陈家身陷困境,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姑爷一时未能发现小姐的好,接受小姐罢了。来日方久,待姑爷日后了解小姐,知道小姐一心只盼着他好,自会回心转意,与小姐鹣鲽情深。”

银絮的一番话,直说到高小小心里去了,听得她不由连连点头。

银絮见状,急忙又道:“至于商娇,不过是姑爷婚前一个姘头而已,无伤大雅。小姐若一意纠缠此事不放,反倒落得善妒之名,令姑爷也对她久久挂怀。所以小姐为您自身计,现下便不是与那商娇争一时长短的时候。小姐应该考虑的,是…”

说到这里,银絮故意拉长了声音,端看主子的反应。

高小小正听得兴起,也觉银絮的话有些道理,看银絮吞吞吐吐,不由急道:“不如如何?你快说!”

银絮遂不敢再卖关子,只赔着小心道:“小姐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留住姑爷的心,尽快与他有个孩子。俗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您与姑爷能尽快有了个孩子,那将来这陈府、商行,谁还能不把您当作主母一般尊着敬着?那姑爷的心,不也回来了么?”

银絮的话不无道理,高小小听着,却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我岂不知应该与子岩尽快有个孩子,好牢牢拴住他的心…可你也看到了,子岩他连我的房也不入,教我如何…”高小小说到此处,又羞又怒,便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银絮忙赔着小心,急道:“小姐莫急。奴婢这里不正有法子,不仅能让小姐如愿,说不定还能让小姐一举怀上姑爷的子嗣,从此在陈家吐气扬眉么。”

高小小听了,立刻抛却刚刚的自怨自艾,追问道:“哦?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银絮投了自家主子所好,立刻喜不自胜地凑到高小小身边,用手挡在自己嘴边,小声地与高小小咬起了耳朵。

“如今春光明媚,天气回暖,咱们高府中的桃花不正要开了么?小姐便修书给老爷,让老爷趁此机会,举办一次赏花宴。届时,小姐拗着姑爷一同回门赏花,到时,我们…”如是这般,她叽叽咕咕地说着。

高小小咬着帕子俯耳倾听着,待银絮说完,她伸出手,又狠狠一戳银絮的头,笑骂道:“没皮没脸的骚蹄子,这种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银絮也笑,见自己的主意合了主子心意,颇是自得。

高小小嘴里骂着银絮,脸上的阴郁忧伤却一扫而空,倒显出几分既欢喜又害羞的神情来。

****

由于商娇摆的小摊串串着实便宜,味道也在天都不出其右,所以月余后,“明月串串香”的名声不胫而走,吸引的食客也越来越多,到最后每到午时或下卯,来吃饭的客人便能将原来清冷的青柳巷围得水泄不通。

一日过了午时,商娇正与安思予打理着摊子,收拾碗筷,突然巷口转出一人,一身素色布裙,收拾得精神爽利,腕上的大金镯与玉镯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咣当当的响声。人还未至,她便笑着向商娇、安思予挥手道:“商姑娘,安小哥儿!”

商娇听到耳熟的声音,停下正在收拣碗筷的手,扭头遁声望去,便见到高大嫂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正向着她的摊前而来。

对高大嫂,商娇的感情有几分复杂。这个女人精明能干,唯利是图,却也有些良心,并不令人讨厌。

但商娇看到她,但想起她原是高家的人,想起一些与高小小不甚愉快的往事,连带着便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对待高大嫂。

正犹豫间,安思予见了她,倒是热情地扔下正在抹桌的帕子,高兴地迎了上去。

“嫂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坐坐?”安思予向她致着意,顺道一路将她往摊上引。

商娇见状,也只得扭捏着与高大嫂道了礼,高大嫂丝毫没有察觉商娇的异状,依然如往常一般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道:“先莫说了。嫂子早听人说你们开了家什么…对,串串店!才一两个月,竟生意红火得坐无虚席。嫂子早就好奇得很,想着要来试试呐。这不,今日刚看完房,嫂子可是连中饭都没吃,找都找到这里来照顾你们的生意哟!”

安思予闻言赶紧连连称谢,又紧着替高大嫂选了些菜品,正欲拿到锅中去烫,却被商娇一把抢过。

“还是我去吧。嫂子难得来,你陪她聊聊天。”她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却是想避开高大嫂。

安思予便不再多说,由着商娇面无表情地去准备饭菜,与高大嫂对坐着,也有几分尴尬 。

高大嫂感受到了,也知上次金柳的事让商娇对高氏一族心无好感,连带着对自己也有几分成见,遂也有些尴尬起来。

头轻轻一侧,她悄声问安思予道:“怎么,你还没向商姑娘表白心意?”

一句话,令安思予的脸倏时间通红成一片,只顾低头,给高大嫂倒了一杯金银花茶。

高大嫂便狠狠瞪了安思予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

她就说嘛,如果商娇知道自己拐跑的是她牙行中业绩第一的房牙,如果商娇知道她有多舍不得安思予离开…

今日待她的态度,至少不会如此不冷不热吧?

如今高大嫂看商娇的模样,虽努力克制,却不冷不热的样子,想来不仅是因为她商娇自己与高氏的恩怨,只怕还连带着以为是她高大嫂开除了安思予,在为她的安大哥抱不平吧?

想到这里,高大嫂不由得重重一叹,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叫屈。

这个安小哥儿啊,平素里看上去倒还算有城府的,怎么遇到情之一事,便这么不开窍呢?

但眼下她尚还记挂着另一桩事,遂也顾不得再骂安思予几句,眼见着商娇菜品给她端到桌前,又拿了只碗要去给她盛饭,高大嫂忙笑着招了招手,对商娇道:“商姑娘,你且不忙,嫂子今日有一桩天大的好事要与你说。”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21、筹款

221、筹款

说罢,高大嫂笑着,拍了拍手边的板凳,示意商娇坐到她身边来。

商娇看看高大嫂,又瞟了一眼安思予,见他向她点头,遂踱上前去,坐到了高大嫂一旁的另一只凳子上。

“嫂子可是有什么事儿?”商娇问。

高大嫂却不急,拿起筷子,挟了一筷子菜吃了,连声称赞,又吃了几口菜,直到肚子里有了点底,方才一揩唇角,笑着对商娇道:“今日大嫂来找你,自是好事。商姑娘,我且问你,你这摊子在天都只开了两月,便已生意火爆,可曾想过找间铺子,将这摊子的生意做大做好,也免得平素里每日推着小车,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太辛苦了不是?”

高大嫂问得直接,却听得商娇连连点头。

找一间铺面,将生意做好,这可不是商娇的愿望吗?

“嫂子说得是。”商娇遂真诚地道,“只这找铺面的事儿,哪儿这么容易?一般天都城中好一点的铺子,哪一间不得一百几十两每月的租金?”

商娇摊上的东西卖的便宜,利润并不高,若寻了铺子,单每月出了铺子的租金,只怕便要与安思予吃土了。

高大嫂挥了挥手,笑道:“谁让你租铺了?你可以买一个铺子啊!这铺子租金再高,自家的铺面,便不怕了罢?”

“…”商娇的脸抽了抽。“大嫂,你不是寻我开心的吧?”她虎着脸问。

她怎么有种感觉,觉得高大嫂是来找茬的呢?

结果人高大嫂挥了挥手,道:“商姑娘,你这还真冤枉大嫂我了。”说罢,她又拔了一口饭菜,道,“你道大嫂今日干什么去了?便是跟着一个郓州来的客商看铺子去了。那客商原在天都也做的饮食生意,两个开间的当街铺子,就在十三巷那里,里面灶具锅台全都齐全,只生意不是太好,又赶上他老母亲病重,他要赶着回去看他老娘最后一眼,考虑着老娘病后还要守孝三年,他便也不想再回天都来了,所以索性儿把铺子转出来卖了。两千两银子,只要两千两!”

高大嫂说着,伸出两个指头,在商娇眼前比划了又比划。

“大嫂这不知道你在做生意呢么,便想到了你们,索性过来问问你们。你们若要,我就让那客商先给你们留着。你们若不要,咱们牙行可就接手了,这样贱的价格,倒手一转,只怕两万两也是有余的。”

“两千两银子?”商娇心里也是一惊。这样的价格,想在天都租一间大一些的铺面,一年租金只怕都不止!

却能换来这么大一间铺子?

“大嫂,你当真没有诳我?”她不确定地又问。

高大嫂指天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利来牙行从来不做诳人的生意。更何况,”高大嫂瞟了眼安思予,笑道,“我可是看着安家小哥长大的。我诳谁也不会诳你们呀!”

说到此处,高大嫂也不理会商娇还在发愣,敲了敲桌面,道,“商姑娘,你就给我句准信儿,这铺子你们要是不要?你们若要,我就给你们留着。你们若不要…”

“要要要!”商娇哪敢再说,一迭声地答着,一把握住高大嫂的手,“大嫂,这个铺子你且帮我留着,待我凑齐了钱,就打下这间铺子来。”

高大嫂这才点点头,又道:“那成。不过,你们可得搞快一些。这么好的事儿,过了这村只怕就没这店了,外面指不定多少人盯着呢。我也总不能一直让人给你留着吧?”

商娇还能说什么?高大嫂得了这么好地段,价格又便宜的铺面,没有独吞,反倒来与她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她当然只能连连点头,心里对高大嫂原来的一点不满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高大嫂走了之后,商娇便一直惦念着铺面的事情,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两千两银子,说多不多,但于商娇来说,当真也不算少。

她将自己那压箱底儿的三百两银子,加上两年来在商行做工存的钱,再加上这两个月以来摆摊赚的钱合计了又合计,能拿得出手的钱也只五百两。

剩余一千五百两的亏空,她便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了。

商娇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维存在一个大问题。她总习惯地以现代人的思维来看问题,想她这样的问题如果放在现代,那多方便啊,不过向银行贷款而已——可这搁在古代,那这一千五百两,算得上是很大数额的开支,一般的平头百姓根本不可能借得出来!

该怎么办呢?

商娇烦恼得大把大把地薅自己的头发。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到该向谁借这笔钱。

睿王她是连想也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