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无解。”他笑睨着地上的商娇,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般,“唯一的解药,就是男人…”

“没有解药?”商娇顿时瞪大了眼,不解地看向秦不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不言给她下.药,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放弃此次的竞投吗?

若此药当真无解,而她又在一开始他提出条件时便答应了他,那他要怎么办呢?

或许是看出了商娇的疑惑,秦不言无声的笑了,伸出手,抚了抚商娇的下巴。

“商姑娘,你真是太天真了!想我秦不言虽经商时日尚浅,却也知何谓‘空口无凭’、‘无商不奸’。此时此刻,你在我的地盘上,为救自己与王管事平安逃脱,就算假意答应我的要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所以,我在你杯中下.药之时,就没想过要放你完璧归赵的离去。你今日若不应我,我尝了你的滋味之后,自会赏给赌坊下人再玩.弄你一番。相信到时我赌坊那么多的赌徒,都很乐意观赏你脱光衣服,躺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求.欢的美丽模样…

当然,你若应了我,我自会温柔待你,与你一夜恩爱,替你解了这‘妃子媚’。再说,你在这朱英镇上五年,无论是明心酒楼,还是明心布庄,也算得经营有方…若我破了你的身子,逼你嫁给我,届时你我两家合为一家,岂不强强联合,在这南秦州境内,还有哪户商户,敢与我相匹敌?”

秦不言自鸣得意地讲着他的计划,商娇听得瞪目结舌,无言以对。

枉商娇还曾自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事,见过的人已经太多太多,殊不知,她见过无耻的人,却没见过比秦不言还无耻的人。

年纪轻轻,便如此阴险狡诈,满腹算计。不仅算计了婉柔、算计了她,甚至还想算计走她苦心经营的明心酒楼与布庄!

可惜,她甫与他相见,就被他文质彬彬的模样所蒙蔽,又见婉柔毫发无损,遂失了该有的警惕之心,忘却了他今日机关重重的设计引她前来,必是包藏着虎狼之心,大意地喝下了那杯被他下了药的茶!

如今想来,他之所以将婉柔留在屋中,为的不就是放松她的警惕吗?

到底,她还是大意了。

想通这一层,再看向秦不言时,商娇的眼中更多了愤怒与咬牙切齿的痛恨。

“卑…卑鄙小人…”她恨恨地骂,软倒在地。体内的燥热令她急得流下泪来。

“来人,快来人…救命…”她扭过身去,使劲敲打着门,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不言几乎快被商娇逗笑了,都到了这一刻,她竟然还指着能有人救她出去?

他这样想着,便伸出手去,残酷地一把扯开了她的外衣。

感觉到身体骤然一凉,商娇大惊,奋力狂挣,反过手去就去抓秦不言的脸,但听“嘶”的一声痛呼,秦不言的脸上便多了几根血痕。

抬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秦不言一时大怒,扬手便扇了商娇一记耳光:“贱.人,竟然敢毁我的脸,那就休怪爷今日待你不够温柔了!”一把揪住商娇的手臂,猛地拖到屋内仅有一张供人小憩的玉簟上,扑上来就要去扯她蔽体的亵衣。

“放开我!”商娇奋力嘶吼,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身子仿佛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不言的手揪住了她最后一件遮体的衣服,用力要扯…

绝望间,商娇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似乎被人踹开,商娇只觉身体一轻,那只正要用力扯下她衣服的手松了开来,紧接着便是一只闷响与闷哼声,像是拳头打在身体所发出的声音。

“娇娇!”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一件衣服覆住了她光.裸的身体,她顿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商娇睁开泪眼朦胧的眼,便看到安思予 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庞上布满了焦灼,正轻抚着她的脸,正满是愧悔地道:“娇娇,对不起,大哥来迟了,是大哥来迟了…”

商娇心下大定,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迟,安大哥,你来了,就已经很好了。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40、忍耐

340、忍耐

“秦不言,居然当真是你!”

屋内远处,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含了怒意,正在厉声质问,“方才安大人跑来找到本将,本将本还不信,却不想你为了军需的买卖,竟当真背着你叔父干出这样令人不齿的勾当!”

“哼!”却听秦不言一声轻嗤,冷道,“是我又如何?尔朱副统领,你可别忘了,我叔父秦川可才是南秦州的统领,你的顶头上司!你为了这个叫商娇的女人,罔顾国法,荐她参与军需竞投,抢我家生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这南秦州苦寒要塞,当初荐你来此的睿王也倒了台,要远离京城之国去了。你与你那群可怜的族人只怕早就不想待下去了!将来待你辞了官,正好娶她续弦,再顺理成章地接管她的生意不是吗?”

“放屁!”尔朱禹闻言大怒,一脚上去,猛踹向秦不言的心窝子,愤然道,“我尔朱一族个个铁血男儿,岂容你一个龌龊小人可随意揣测欺侮?你不是怀疑我与商姑娘的关系吗?那我尔朱禹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商姑娘曾于我儿有救命之恩,于我尔朱一族有荐族之功。

而我帮助她,不仅是念她于我、于我尔朱一族有恩,更是看她为人坦荡真诚,做生意实在,童叟无欺。而商姑娘的明心布庄能接下军需,也是靠她经营有方,上下齐心。除此之外,若我与商姑娘再有半分私情,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秦不言,我如此说,你还有何话讲?”尔朱禹义正辞严的问。

“…”这一次,秦不言再不说话,只听到他一阵闷咳,想来尔朱那一脚力道不轻。

尔朱禹见状,大手一挥,向门外的左右亲兵令道,“来人,将他绑下,送去军营,交由秦统领发落!”

左右得令,应了声是,押着秦不言下去了。

尔朱禹这才得空,冷哼了一声,转过头来正准备上前去察看商娇情况,却一眼瞟到商娇倚在安思予怀里衣服凌乱的模样,立刻又转过头去,透红了脸。

“商娇姑娘,你没事吗?”他粗声粗气地问。

商娇倚在安思予怀里,嗅着安思予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全身上下全布满了细密的汗,却越发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一种说不出的奇痒在身体里流蹿,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听到尔朱禹询问,她拼却最后一丝理智,咬牙坚持道:“没事,我,我很好…烦劳将军派,派人…先送婉柔回家治,治伤…再给我找辆马车,我,我还有要事要办…”

“哦,哦。”尔朱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商娇今日说话的声音有些令他面红耳赤,屋内的气氛也有些不对,所以听她这么说,他再不敢耽搁,赶紧蹿出屋去,按商娇的意思吩咐左右去了。

安思予抱着商娇,也觉得她全身僵硬火烫,不由有些焦急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急问道,“娇娇,你怎么了?怎的身体这么烫,是生病了么?不若我们先回家…”

话音未落,商娇却狠狠地推了他,裹着衣服抱紧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滚离他的身边。

安思予错愕:“娇娇,你…”

商娇全身发颤,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避过与安思予的接触。“我,我没事,大哥…你离我远点,求求你…”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艰难无比地道。

体内那股陌生的烫意如潮水奔流的蹿至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想尖叫,想发泄,想不顾一切地…伸手拥紧安思予。

可最后残存的那一丝理智却在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那是她的安大哥,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仅存的温暖…

一旦今日他们逾越了那道防线,也许等待她的,将是一无所有。

所以,商娇不能,她不能…

她只能咬紧牙,拼命地忍耐着。

马车飞驰在夜幕下的朱英镇,迅速往镇子里一条出名的小巷——红灯巷而去。

驾车的马夫,是尔朱禹亲卫下的一名小兵。

随着马车越来越接近红灯巷,小兵脸上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回想刚刚商娇由安思予抱着上车后,又让安思予一个人先回去,还特意将他唤进车内,嘱咐将车开往之里,他的心里就有深深的疑惑。

这红灯巷之所以有名,是因为这条巷子里的人,无论男女,经营的都是私下里的皮肉生意,因并未取得青楼资格,故一条巷子两边的人家不敢悬挂招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接客,即使是晚上,家家也皆是关门闭户,只在门上挂着一盏或两盏红灯,表示尚有暗.娼或伶人未曾接客。若客满则熄了门前大红灯笼以示不再营业,由此得名“红灯巷”。

这些,外人可能不知,但常在这个镇上巡逻的小兵,和已在此居住五年的商娇却再清楚不过。

但商姑娘是正经女子啊,她怎么会…

莫非…

小兵正想得绮旖,忽然听见车内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

那声音如此暧.昧,如此销.魂,让小兵骨头一酥,差点拉偏手里的马绺,遂再不敢分心,眼观鼻鼻观心,只顾驾马狂奔。

终于,马车停在了红灯巷外。小兵停下马来,唤了原本蜷缩在车内的商娇,却觉得她全身滚烫灼人,身体却又瑟瑟发颤,心里也是又惊又疑。

“姑娘可还好?”小兵搀着商娇下马,看着她面色红得异常,牙关紧咬,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却依然在苦苦的支撑,遂不放心地多嘴一问。

商娇喘着粗气,向小兵微微点了点头。

“有劳小哥…你请回吧。”商娇扶着墙,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眼神涣散地道,“切记,不要将,将我的去处告,告诉将军…还有那位安公子。”她断断续续地嘱咐道。

小兵终于看出了异常,忙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小的省得!” 商娇遂点点头,向小兵挥了挥手。

待得小兵上了马车,驾车跑得远了,商娇这才转过头来,手扶着墙,朝着最近的,门上挂着两盏红灯的人家走去。不足十米的距离,她却一步一挪,走得无比艰辛。

终于,她走到那户人家门前,伸出手去,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敲响了那户人家的大门…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41、小倌

341、小倌

门应声而开,一个鸨头模样的婆子探头探脑地自门缝中探出头来,见到门外站着的竟是一个女人,不由愣了一愣。

“姑娘你找谁?”她警惕地问。

商娇也不与鸨头多言,径自自怀中掏出银票,拍在鸨头手上,“帮我找个小倌,快。”她开门见山地说。

事实上,她能够一路撑到这里,以最不惊动任何人的方式解决她身上所中的淫.毒,这已是她的极限。

来时的路上,她身体烫热得明明都快要飞起来,明明身体已无力到不听使唤,可她的耳朵却敏锐地听到一帘之隔的马车外那小兵的呼吸声,透过月色看到小兵宽厚的身影在帘上时隐时现…

几乎有那么一刻,她感觉自己就要化身为狼,向车外的小兵猛扑上去!

若非那仅有的一丝理智与羞耻之心,令她咬破舌尖痛到清醒,她只怕自己当真在马车上便要做下错事!

那鸨头也是过来人,见商娇面色潮.红,身体滚烫,立刻也猜出了七八分,又打开银票看了一眼,立刻被上面明晃晃的数字给看直了眼。

“哟,五十两!”那鸨头惊叫一声,继而立马换上一副殷勤的笑脸,赶紧将门打开,搀着商娇入了内院,边走边按例荐道:“姑娘可有何喜欢的类型?我们这里虽是做的暗门生意,但几个小倌还是不错的…”

商娇抬抬手,止住鸨头话头。“没有。你且给我找个身子干净些的就成…”

“干净的?”鸨头微是一顿,又扬笑道,“有有有,姑娘且随我入内再说。”

说罢,鸨头挽着商娇入了院中一间屋子,将她安置在屋中大床上倚了,这才笑道:“姑娘稍等片刻,我这便带人过来。”

说罢,鸨头转身喜滋滋地跑出去了。

鸨头一走,商娇长出了一口气,刚刚所有用尽力气强撑的意气,突然间消失殆尽,人便再也没有了力气,就连倚也倚坐不住,“啪”的一声仰倒在床上。

那股一直凭借理智与毅力压制的情潮,便再也无法地涌了上来,一股奇异的、犹如空虚般的感觉自小腹漫开,如火如刀,又烫又疼…

“嗯…”腿间一片滑腻,她再也忍受不住地嘤咛出声。

商娇从不知,这种来自身体里的情潮汹涌,会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到令她不敢相信,这种陌生的感觉,竟来自她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痛苦与疼痛中,她扭动翻滚着,紧紧搅住身下整洁的床褥,气喘吁吁。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商娇抬头,睁着迷离的眼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鸨头端了些酒菜,快步走了进来,将酒菜在桌上放了,笑着向商娇道:“姑娘,人给你带来了。你看一看可还满意。”

说话间,鸨头闪身一让,一个身着月色长衫,眉清目秀的小倌便出现在商娇的面前。

乍然见到那小倌一身月白的衣服,商娇心里某个从不敢轻易触碰的伤口,突然如被人用刀狠狠地划了一刀般,撕裂的疼。

“子岩…”她脱口叫道。

可随即,她又颓然地倒在床上,哑然失笑。

她的子岩,早已在五年前,便被深埋在了乱葬岗上一抷黄土之中,成为了一堆枯骨。

而眼前的人,不过是个倚门卖笑的,腌臜的伶倌而已…

她岂能因为他与子岩穿着同样月白的衣服,便将他与子岩混淆在一起?

不过,今日之后,她也再不能干净了。

她也将成为一个为追求身体的快乐,而与伶倌一夜销.魂的,肮脏的女人。

可失贞与活命两相比较,她宁愿选择后者。

她还有诺儿,还有她要替子岩完成的事。

她不能这样死,绝不能!

所以,她要活着,哪怕苟延残喘,哪怕被人背负污名…

她也要活!

就当,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她不介意,更不在乎!

想到这里,她向鸨头点了点头,“就他吧!”

反正,谁都一样。

鸨头离开后,商娇与那小倌共处一室。小倌微微抬眼打量了床上的商娇一眼,却见床上佳人娇艳如花,衣服凌乱,一时竟有些无措起来,低下头,脸也有些微微的红。

强抑下心中突然涌出的怪异感觉,小倌上前几步,询道:“姑娘可要饮几杯酒再…”

商娇却摇了摇头,示意小倌靠近,然后一把将小倌拉得伏倒在自己身上。

男性躯体的靠近,再次让商娇如置沸水的皮肤感受到了一丝清凉,这一刻,理智终于被欲焰焚烧殆尽,商娇再无所顾忌,闭上秋水潋滟般的双目,伸出手去,哆嗦着去扯他的衣服。

“姑娘!”感觉到商娇灼烫的体温,与身上温香的气味,小倌一惊,脸顿时涨得通红,强撑起头,有些惊诧地唤。

“别说话,爱我…”商娇喘息着命令着他,只将他越抱越紧,撕扯他衣衫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一滴泪,却在这越来越疯狂的举动着,顺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没入她乌黑的发鬓里。

小倌愣了片刻,随即也不禁情动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盯着她喘气如兰的嫣然红唇,慢慢低下头去…

“砰——”

就在双唇相接的瞬间,房门被人猛地用力撞开了。

一人身着浅蓝的布袍,扶着门槛喘着粗气,浑然不顾自己满头满脸的汗水,一径地盯着床上翻滚的两人,那素日里总是温和从容的眸子再不复往日淡定,紧紧地凝着商娇,满是伤痛与暗潮汹涌。

“安…安大哥?”看清眼前来人,商娇又惊又愕,又有一种做坏事被人抓包般的窘迫,“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边说,她边伸手拉过床上的薄被,想掩住自己裸.露的肌肤,却发现自己的手紧拥着小倌的身体,连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思予却没有应声,只深深地、震惊地看着她,带着痛,带着怒,更带着伤。

“娇娇,你在做什么?”他轻轻地问了一声。

卷七 芳草绿,陌上花,佳人故人胡不归 342、复返

342、复返

话甫出口,安思予的眼睛便红了。

今夜商娇的身体状况本就让安思予起了疑,但他起初并未意料到秦不言会这般下作,所以商娇的异状在他看来,只当作是受了风寒起了高热。

后来商娇声称还有要事,让他步行回家,自己却乘了尔朱禹为她准备的马车匆匆离去后,安思予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却仅仅只是一下之后,便拨足狂奔,紧追着她的马车而来。

她在发烧,她的身体状况那么糟糕…她还要去办什么事?

就算要去,他也应该要随在她身边!

可是人哪里跑得过马?不一会儿,他便跟丢了马车。

可他不灰心。他料到这么晚了,商娇必不会离开镇子,去得太远。况且,她乘坐的是马车,必然有所动静。于是,他开始每条街每条街的搜寻,竖着耳朵聆听马车的动静…

果然工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离红灯巷两条巷子外的街道上,与马车不期而遇…

在问明了小兵商娇最后的落脚之处后,他又飞快地追了过来…

可他万万想不到,当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她时,映入他眼中的,竟是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