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娇撒娇,故意扭头不吃。

安思予见状,眼睛碌碌一转,俯在她耳边取笑道:“乖啦,娇娇,张嘴!不吃饭的话,可没有体力再‘三日复三夜’哦!”

商娇闻言,立觉受辱,又是一声哀嚎:“嗷呜——”

安思予二话不说,立刻将鱼肉放进了商娇嘴里:“嗯,嘴巴张到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喂饭!”

边说,他边俯身,在呆若木鸡的商娇的唇角偷了个香,顺便将她露出嘴巴的一小截鱼肉咬下,吧叽吧叽地吃了,一脸严肃地品评道:“嗯,味道不错。絮娘手艺见长。再来,啊——”

商娇:“…”

喂喂喂,安思予,你平素的淡泊从容呢?你的一本正经呢?你的温文尔雅呢?

都被狗给啃了吗?

吃完了饭,商娇百无聊赖地倚在安思予的膝盖上,任由他抚弄着自己一头披泄而下的青丝,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舒服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安思予微俯着头,轻轻地看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女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她顺滑的发,如抚摸着一匹上好的丝绸,令他流连往返,爱不释手。

“娇娇,”他轻轻唤她,眼眸转为深沉,“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待此间事了,我们以后…当何去何从?”他轻声问,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一路走来,他爱了她那么多年,伴在她身边,走过无数风风雨雨,终在此时修成正果。

然而安思予心里,却没有来由的,生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太幸福了。

身边的女子,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此时就在他的身边,与他同床共枕,与他发丝交缠…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猛烈,反倒令他患得患失。

生恐再生变故。

所以,他问及她对于未来的计划,以早做部署。

可安思予话音刚落,却感觉伏在膝上的商娇全身一僵。

商娇想起了一件事。她猛然间坐起身来,翻身看着安思予。

“思予,你不提此事,有一件事我都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了。”

说话间,商娇将自己在济州睿王府之时,在睿王卧室的窗外,听到睿王与王婉柔之间的对话,以及刘绎对睿王性格的分析,以及他奉劝自己,不要将她与安思予彼此有情的事透露给睿王知晓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安思予。

安思予凝心细听,面上的神色也越来越严肃起来。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60、回京

460、回京

末了,商娇道:“按说,现在我与睿王,也是彼此相处了十多年的好友,他帮过我,我也力所能及的助过他。我们的情分,自是外人所不能比的。

可思予,他那句‘佛挡杀.佛,鬼挡杀鬼’的话,着实吓着我了。况且,我听刘绎对他性格的分析,也确有几分道理…我如今虽倒不怕他把我怎么样,可他现在这一路顺遂的杀往天都,万一有一朝,他当真登基为帝,又知晓了你我的事…”

安思予摇摇头,道:“不是万一,是一定。据我对目前情势的分析,胡沁华没了外家势力支持,又搞得整个大魏天怒人怨,睿王大军却高举义旗,沿途对百姓不仅秋毫无犯,反倒多加体恤安抚…这一路势如破竹地打下去,只怕此时他已经杀进天都,甚至已经稳坐皇位了。”

商娇点点头,因着听了安思予的话,更加心绪不宁起来。“思予,我想跟你走。其实早在襄助睿王之时,我便已想好了退路。

我想待我料理完旗下产业的事情,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好,再回天都将子岩的遗骨迁葬了,我也就没有了牵挂。

然后,我们带着诺儿远离大魏这个是非之地,或去蜀地,或去柔然,或出海远洋…无论在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都会有我们的家…可是现在,到底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商娇说完,安思予轻轻地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明白,娇娇,我明白你的顾虑,你的牵挂…这个时候,我们确然不便贸然离开…”

安思予蹩眉想了一想,又道:“不若这样吧,我们先暂且将眼前的事情缓一缓,先将南秦州这边的生意做好交接。待睿王登基之后,我们再悄悄回到天都,将天都的也正式交接切割。

然后,我们悄悄打听一下陈东家当年的埋骨处,替他迁坟落葬,待一切事毕,我们就可以安心离开了。你觉得这样安排可妥当?”

商娇连连点头,抱住安思予的腰,撒娇道:“正是如此。我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思予,你怎么就这么明白我的心思呐?”

安思予揽着商娇的腰,低下头去,浅逐一下商娇的唇,笑道:“嗯,因为我们交流多啊…要不,我们再交流交流…”

话未毕,商娇猛然从安思予怀里仰起头来,粉面又染绯色:“什么,现在?”她惊叫一声。

外面都在传唱他们“三日复三夜”了,他竟然还…

可商娇话刚出口,就被安思予的唇封在了口中,又一次被他按倒在床上。

“娇娇,我们要多交流交流,才能更加彼此心意相通啊!”安思予唇角噙笑,再一次挥落了才刚卷起的床帐…

安思予,你的腰可好?可别闪坏喽!

****

按照商娇与安思予的计划,待第二日清晨,二人便召集了山上的所有人,下了起云山,赶回朱英镇,想趁着如今战事初定,南秦州已然安全,尽快处理生意上的未竞事宜。

然而,计划却永远赶不上变化。

商娇与安思予带领着大队人马还在收拾行装之时,被庄百衣派往山下打探时局的药僮,却突然匆匆上山回报,说起云山下被重兵包围了,且还有宣旨的内侍到此,要商娇下山接旨。

商娇闻言大惊,忙问及药僮,才知山下重军并非胡太后所派,而是尚未登基的睿王。

原来,早自七月初六哀帝逊位,胡太后削发为尼,睿王和平进京之后,却以胡氏之乱尚未平定为由,暂缓称帝,在天都城中对胡氏一族展开了一*清洗,并对朝中亲胡派官员进行了整治与肃清,同时还令尔朱禹一把火烧掉了那座祸国殃民的通天巨佛,一时间宗嗣大正,朝堂清明。

而与此同时进行的,便是睿王以新帝之名,拟诏赐商娇两块牌匾,一块上书“一品皇商”,一块上书“一代商娇”,将商娇在战时相助睿王全军之功迹昭告天下。

同时,睿王还以新帝之名,召商娇回京谢恩,并参观半月后在天都朝廷举行的新帝登基仪式。

当商娇自宣旨内侍手中接过圣旨,叩谢皇恩,令左右接过两块牌匾,看着所有人都欢天喜地,乐得合不拢嘴时,她却只能偷偷地朝安思予苦涩一笑。

睿王派来宣旨的内侍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起云山,这就说明,他对她的行踪,一直都了如指掌。

有些事,该来的,总躲不掉。

于是,商娇索性将计划调整了一番。她暗中嘱咐庄百衣,令他接掌她在朱英镇上的所有产业,并尽快将所有生意切结交接,将银两分发给所有工人,便回起云山过他的安稳的行医生涯。

其余的人,除安思予、叶傲天与诺儿外,她均令他们留在南秦州,听从庄百衣的统一调度指挥。可絮娘不愿与诺儿分开,执意要跟随上京,商娇苦劝无果,又恐旁边宣旨的内侍看出端倪,只能也将她带在身边,一行人便就此随着宣旨的队伍,一同前往天都而去。

一路上,因有重兵开道,商娇的车队畅通无阻,由南向前,仅用了十日工夫。

待宣旨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开入天都城时,商娇这才知道什么叫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为迎接她的回归,睿王早已下令各街道洒扫禁严,地设红毯,百姓们虽不跪迎,却是鲜花开道,欢呼雷动。

就连那两块御赐牌匾,也经由宣旨内侍一路珍而重之地抬着,向百姓们昭示着商娇以一代女商,为大魏创下的不世之功,最后再高悬在明心酒楼的正堂之上。

只是,这一路走来,面对这般人潮汹涌的欢呼与拥戴,商娇越来越心惊,也越来越害怕。

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商户而已。纵然于国有功,也不能摆脱她身处贱籍的命运。

而睿王此次召她回京,却如此礼遇看重…

甚至,她既无诰命之封,也无内廷之职。

睿王却下旨令她与文武百官一起,参与新基仪式的观礼…

这对于一个普通民女来说,只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吧?

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觉得睿王做这一切,就像是在打造一座巨大的,黄金的牢笼,要将她锁进这牢笼里呢?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61、试探

461、试探

商娇的马车穿过人潮汹涌的大巷,一路往南,又行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

商娇在内侍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抬眼便看见在一处金碧辉煌的高宅大户伫立在自己眼前。门上牌匾之用金笔上书“商府”二字,龙飞凤舞,气势雄浑,竟是睿王亲笔手书。无数丫环仆伇鱼贯而例,显然受到了良好的训练,见她下得车来,立刻齐齐跪下请安。

商娇心里却无比清楚,这些人说好听些,全是睿王派来服侍她的;说得不好听的,则是睿王派来的眼线。遂心生警惕,在内侍的引领下,与府内的管家及各位执事一一见了礼,这才抬起脚,准备随着内侍,进入大宅之内。

身后,安思予、诺儿、叶傲天与周絮娘四人自然紧随其后。

可刚行上台阶,商娇就听身后的内侍客气地拦下了安思予道:“安公子,这是睿王赐予商姑娘独居的屋子,您不方便入内。”

商娇一听内侍的话,立刻火冒三丈,转过身向内侍诘问道:“公公此话何意?我身边陪同我随行的,皆是我的贴身掌事。而安思予不仅是我义兄,更是我儿子的干爹,我旗下所有生意的大掌柜。我平素与自己的义兄并无避忌,如今睿王何故要他与我刻意隔离?”

商娇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以前无论她在天都之时,亦或在朱英镇上,都曾与安思予同院而居过。睿王也知她与安思予之间并无避忌,

此时若她对睿王将她与安思予刻间的隔离不闻不问,反倒显得心中有鬼,引得睿王猜忌。

这是刚出发来京之时,安思予就与她定好的计策。

此话诺儿也站出来帮忙,他上前一步,护在安思予身前,偏着头故作懵懂,问内侍道:“是啊。我娘与安爹爹毗邻而居,相处十余载,从来都恪守本分,并无半分逾矩。你们为何现在要无故将他与我娘隔开?莫非,是睿王伯伯怀疑我娘与安爹爹之间有什么?”

商娇听完诺儿的话,更是一声冷笑,接着诺儿的话道:“哼,就算我与安大哥之间有什么,这也不是你睿王伯伯该管的事。我一介妇人,自由之身,既非王爷的妻妾,更也不是他的内命妇。

他是王爷,我是庶民,只不过是王爷有难之时,我襄助过他,被王爷请来参加登基仪式的观礼,在此暂住而已。我想请谁与我同住,或安大哥想自行住在哪里,皆应由我们自行商量解决,何需睿王派你们来调度安排?”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反倒令内侍一时无言以对,汗入雨下。

场面正胶着,却听里面有人哈哈大笑,自屋内缓步行出。

“商娇,半年未年,竟又伶牙利齿了起来,看来头顶乌云散去,你又回复本性了啊!”睿王头戴二龙戏珠云冠,一身紫色绣五爪金龙祥云锦衣,腰缠玉带,正负手站在台阶之上,鹰眸含笑,睇着下方的商娇与众人。

商娇心中一惊,本能回头,看到睿王,赶紧伏身参拜。

“民女商娇,拜见睿王殿下。”

众人也齐齐磕拜,“拜见睿王殿下。”

却在伏身之时,商娇飞快地与安思予互看了一眼,彼此交流了一个他们才懂的眼神。

试探。

刚刚的一幕,果然是睿王的试探。

为的,就是要看一看,她与安思予朝夕相处,到底有没有暗生情愫,心有暗鬼。

若她不吵不闹,任由安思予被内侍从她身边隔离,反倒不似她的性格,引来睿王猜疑。

思及此,她参拜完后直起身,指着安思予,向睿王质询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难道不是看我襄助您光复江山有功,嘉奖于我,并请我前来观礼的吗?为何要将安大哥拦下?”

言下之意,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与安思予性情投契,彼此交好,同住在一个屋檐之下却恪守君子之仪,如今你这般做,不知是何道理?

面对商娇的质问,睿王反倒显得很镇定,他开怀一笑,负手行下阶来,笑睇着商娇道:“非也,非也,娇娇,你实在冤枉本王了。本王正是看在你于国有功的份上,才行此安排的。”

说着,他俯身上前一步,向商娇轻声道:“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受了圣旨褒奖,又接了皇匾,自然受世人所瞩目。娇娇你心中无私,自然不会计较。可万一有人拿你与安思予的关系做文章,污你名节,总是不好罢?”

商娇闻言,似余怒未消,翻眼看了一眼睿王,一指叶傲天,又问:“那傲天呢?他也陪在我身边很久了,你怎么不说?”

睿王的眼睛里便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的意味。

伸出手,他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傲天是有家室的人。他这一回京,难道还能不赶着回家,去看看他分离十余载的妻儿与高堂?又岂能住在你府里?”

说罢,睿王又抬头,看了一眼安思予,道:“也请安公子勿怪。是刚刚那位内侍传话不清,所以才引起了些许误会。事实上,本王知晓你们要回来,早已做了安排,将你从前的祖宅派匠人修葺一新。你离家日久,想必也是思家心切,想回去看看的。”

听睿王这么说,商娇这才面色稍霁。她于是扭头问安思予道:“那大哥,你是想留在我这里,还是…”

早在商娇为他的事与内侍发生冲突之时,安思予便一直一言不发。他站在那里,身体绷得笔直,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波,心中却已是骇浪倾天。

安思予早已料到,睿王喜欢了商娇这么多年,如今又夺得了江山,成为大魏之主,必然更是会倾尽全力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可他料不到的是,睿王对商娇的独占欲竟已如此之强,强到刚刚江山初定,甚至他连登基大典尚未举行,便已广昭天下,他对商娇势在必得的心。

这一路走到,一路的红毯铺路,鲜花开道,欢呼奉迎…再加上其后的观礼,早已超出了一个贱籍的商户庶民所能享之礼遇。

而现在,睿王的试探,将他隔离出商娇身边…也让安思予为商娇与他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他于是不动声色地从容浅笑,向睿王恭身一礼,道:“草民多谢王爷的惦记与厚受。王爷说得对,草民离家日久,思家心切,也确实想回家看看了。”

听了安思予的回答,睿王似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既如此,那你便与叶傲天都回去吧。”

商娇也笑道:“那大哥既然这么说了,就回去看看吧。我也想念安大娘,改日我来找去,去大娘坟上看看,拜祭一番。”

安思予浅笑着,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与叶傲天二人告退。

卷十 恩怨销,爱恨了,鸿鹄比翼入云宵 462、相聚

462、相聚

安思予与叶傲天一走,睿王便吩咐左右妥善安置诺儿与絮娘,这才又亲执了商娇的手,将她引入偌大的商府参观了一番,且说且笑,各自叙了一番离别后发生的事情。

眼见天色将晚,睿王正要准备令府中丫头传饭,突有宫中内侍却前来禀报睿王,说朝中几位礼仪司的大臣已聚在御书屋外等候,要与睿王商议登基大典的事,特前来请睿王回宫。

睿王无奈,只得与商娇依依辞别。临别时,商娇亲送睿王出府,睿王执着商娇的手,动情地道:“娇娇,谢谢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站在我的身边,为我出生入死,为我筹谋,不仅为我求来的宋国的和表,还带来了十万大军相助于我。甚至,就算你有事离开,都还嘱刘轩助我…”

商娇静静听着,淡淡向睿王一笑:“王爷已经知道了?”

睿王失笑,摇了摇头,“傻子也能猜到了。这刘宋的大军助我平定了济州,却迟迟不走,必定会惹来与刘宋有仇的尔朱禹部众的不满。这刘轩心里是知道此事原委的,却面对尔朱禹部的挑衅一忍再忍,最后再当众暴发、对质,令尔朱禹知道当日悯儿并未死,却成了被胡沁华毒杀的皇帝元宸…这样的打击之下,他势必暴怒,只求依靠着我的军队,替他杀胡报仇。这样一来,他必会臣服于我,不会再踞功自傲,在军中生事。”

商娇点点头,答:“我与尔朱两位将军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们身上有血性,却也知他们身上有着烈性与野性。这此,若运用得好,自然是优势,他们会成为王爷的一柄利器,替你冲锋陷阵,荡平前面所有来犯的劲敌。可若运用不好,则会伤人伤己。

王爷的军中,四十万胡沛华的俘虏降将自不必说,王爷自己募集的新军必然对王爷忠心耿耿,十万刘宋大军迟早亦会回到大宋…却唯有尔朱禹的十万大军,全是尔朱禹一手培植的武装势力,对其也是忠心耿耿。而尔朱禹既是王爷盟友,又有驰援之功…他若踞功自傲起来,反倒令王爷的军队不能上下一心,迅速收复大魏。

所以,商娇正是想到这一层,才恳请刘轩率大军在王爷军中多待了一段时日,目的就是为了让刘轩找准时机,将元宸皇帝的真实身份透露给尔朱禹,让他在悲恸之余,再无他念,一心替王爷效力。”

睿王静静听着商娇的分析,一双鹰眸里溢满了激赏。

“十几年前,我与你初相识时,便知你机敏灵巧,才智过人。却不想十数年后,娇娇竟还会如此筹谋算计,替我谋划…娇娇,你当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见睿王目光灼灼地直视着自己,商娇脸不由一红,忙低头本能地避开,不自在地道:“我这也不全是为了王爷,更是为了自己…”

睿王握住商娇的手却微微用力,道:“不管怎么说,娇娇,你待本王的这份真情实意,本王领了——也必不辜负!”

商娇听睿王这么说,且眼神坚决,不由心下一惊,忙道:“王爷,其实我…”

可话说出口,便已行至府门口。见睿王出来了,立刻便有内侍及侍卫纷纷上前见驾。

睿王便转过身来,拍拍商娇的手,轻声道:“回去吧。这几日本王忙着登基的事宜,可能没空再过来看你。你便在府里多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商娇忙笑道:“说到熟悉环境,哪里还有比自己以前的店铺更熟悉的?王爷,不若这样吧,我想趁着这几日,去我的明月酒楼与明月茶行看看,毕竟我这一走,就走了十多年,眼下回来了,就总想与大家见个面。”

睿王低头一想,也笑着点头,“本王倒把这茬忘记了。那行,你今后要出府游逛,或与以前的朋友、掌事聚会的,便直管去。只是别忘记告诉管家一声即可。”

商娇闻言,连忙乖巧地点头。

睿王见商娇如此温驯,心里也不由柔成一片,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发,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商娇跪送睿王走远,直到马蹄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这才揉了揉自己发闷的心口,长长地纾了一口气。

若非这一路上安思予时常对她耳提面命,睿王已是立刻要登上帝位的君王,君王之怒,流血千里,要她时时谨言慎行,不要处处忤逆,她只怕今日当真是会着睿王的面,拒绝他为她所做的安排,包括这座宅邸,包括隔开她与安思予,包括…他刚才的那句“定不辜负”。

想到这里,商娇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头一阵一阵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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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睿王的允许,商娇便无所顾忌,天一大亮便带着诺儿一起出了府,去找高大嫂与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