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啸天纵然无法左右整个正道武林,但凭借他如今的声望和地位,难道情愿去做拜月教的附庸,甚至背上叛徒的恶名?

“千两黄金,和北方霸主的地位。”一人施施然步入棚中,面上带着笑,语声却有一种坚决和冷酷。

他走到欧阳啸天身边站定,温言道:“欧阳庄主,你应该多谢九念大师,他毕竟还是救了你。”

欧阳啸天冷笑道:“所以我才能借机杀了他。”

“不,在你要杀他之后,大师还是手下留情,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得道高僧。”

唐悦看着九念大师,心中难受一阵阵涌上来。

九念在最初察觉受袭的刹那,如能打出那一掌,欧阳啸天根本无法避开。可惜九念毕竟是位出家人,他在那一瞬间,微微犹豫了一下,才耽误了反击对方的最佳时间。

心怀仁慈的人在受到袭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不是攻击,而是要给对方一个辩驳解释的机会。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短暂的间隙,就给了欧阳啸天一线生机。

近在咫尺的欧阳啸天没有看出来,隔开很远的苏梦枕却全看在眼中。

只听他悠悠道:“为了一个利字,便是一手抚养长大的爱徒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救命恩人’。”

唐悦这时方才明白,刚才那一场并不全然是做戏,真的有人为此被牺牲掉,而且这个人,还是欧阳啸天自己的徒弟。

九念大师默然一叹,道:“我佛慈悲。”

唐悦看见,九念大师的神情,那么慈祥,那么平和,却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

只是九念看了她一眼,语气却很平静,道:“傻孩子,只有你…不该来啊。”

他的叹气消失在喉咙间,头慢慢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

唐悦的眼眶慢慢湿润了,她深深知道,这世上总有人会不顾一切去帮助别人,即便这个人并不值得帮助也绝不后悔。

大战即将开始,九念大师本可以不伸出援手而留待全部的精力对付拜月教,但他没有袖手旁观,救回来的不过是一只豺狼。

这样的一个人,他们竟也忍心伤害?

“为了千两黄金,和北方霸主的地位?”唐悦冷冷地道,“你们可以什么都出卖。”

苏梦枕淡淡道:“一个是‘名’,一个是‘利’,世上有谁会舍得拒绝么?武林英雄固然也不错,但那种东西不能享受,挂在门上又有什么用?况且——”他看了一眼元气大伤的欧阳啸天,道:“况且,欧阳庄主虽一贯在江湖中颇有名声,但在旁人眼中,欧阳山庄不过是唐家堡的附庸,欧阳啸天不过是唐悯身边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欧阳啸天的脸青青白白,似乎想要反驳,还未来得及开口,苏梦枕又道:“唐悦,你其实也不该怪他,欧阳庄主毕竟是个有野心有魄力的人,没有人情愿一辈子做别人的附属品。只要有唐悯在一天,欧阳啸天这个名字就永远出不了头。”

这些话,暗中透露出的玄机让唐悦一时惊呆了。

她的嘴唇颤抖着,联想到了这些话中的真意:“你是说——是欧阳啸天…”

她的眼睛变得冷厉起来,被这种目光注视着的欧阳啸天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噤,道:“苏教主,你——”

唐悦道:“欧阳啸天,唐堡主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看待,他对你甚至比亲兄弟更看重…”

唐悦这句话没有说错,唐悯对待亲兄弟尚且严苛,对欧阳啸天却很大方友善。

欧阳啸天道:“他…他对我自然不错,但难保有一天他就会将一切给我欧阳山庄的东西收回,到了那一天,没有唐家堡的照拂,欧阳山庄什么都不是!只要有这样的念头,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永远不会舒服!”

唐悦道:“你——就为了这样的理由!”

欧阳啸天道:“我不过是为拜月教提供了唐家堡的地图和防守所在,你真的要怪,只能怪你唐家堡技不如人!”

难怪,难怪…唐家堡居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一片废墟,所有的地图和防御的地点,都已在对方的眼中无所遁形,欧阳山庄竟然是跟拜月教勾结在一起,将唐家堡所有的人都出卖了!

唐悦的眼中隐隐透出痛苦之色,一字字道:“唐家堡上下三百四十七人,一夜之间全部失去了性命,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苏梦枕笑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唐堡主的馈赠填得饱他的肚子,却填不满人心贪念,是这位欧阳庄主主动求上拜月教。他要唐悯的命,要独霸北方的权势,还有千两黄金。而我们,不过是想顺便拔除一颗眼中钉而已。”

唐悦对欧阳啸天道:“你如今背叛了正道中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欧阳啸天冷笑:“今日这岛上不过三四百人,其中有三分之一都已归顺了拜月教,其他人根本就不能活着走出去。今天的事,我自然不会让江湖中人知道。很快,九念大师不幸死在叛徒唐漠手上和我力战拜月教的消息便会在武林中传开。到时候那些傻子忙于报仇雪恨,谁会知道是我所为?”

唐悦道:“不错,你想到的确很好,可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她的倾城还沾着血,一点一滴地顺着刀尖垂落下来。

欧阳啸天冷笑道:“有苏教主在这里,难道我还怕你一个没用的丫头?”

苏梦枕轻轻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咳嗽一声道:“你错了,欧阳庄主,我们找你合作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以前我们帮你,是因为我们是盟友。而现在么——”

欧阳啸天面色大变,他简直不敢置信苏梦枕都说了些什么,他喃喃道:“苏教主,我们不是还在合作吗…”

苏梦枕笑了,带了点温柔,道:“合作是建立在你利用我们,我们也能利用你的基础之上,你现在想一想,自己对拜月教而言,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么?”

欧阳啸天面容已因恐惧而扭曲,道:“可我…我还可以为你们去得到他们的信任,可以骗更多的人来…还可以帮你们早一点得到天下啊…”

苏梦枕垂下眼睛,姿态优雅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慢慢道:“能替我们做这种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欧阳啸天怒道:“你们太不守承诺!”

苏梦枕悠闲地道:“信任别人,就等於把生命交给别人。换了是你,会不会遵守承诺?”

欧阳啸天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敢!”苏梦枕轻抿着薄嘴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却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着唐悦道:“唐悦,倾城看起来锋利,却不能发挥它十分之一的威力,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唐悦静静地看着苏梦枕,乌黑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冷漠。苏梦枕被那种目光看着,有一种名为恼怒的东西悄悄出现,在血液里来回滚动。

这种来自弱者的憎恨和反抗,他不在乎。他这么强大,这么胸有成竹,他根本不必在意一只慢慢踏上陷阱的猎物在想些什么,不必管她是伤心是愤怒还是绝望挣扎,他不需要看见,更不会难受…

但那冷漠憎恶的眼神在平静之极的对峙中,分外清晰,让他的火气慢慢上来了。

“倾城是用人血来祭刀,你对它实在是太吝啬了。”

他微笑着看着她。

看着她被他恶意的计划慢慢的伤害,已经站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却还不自知。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的愤怒和绝望,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把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摧毁。

唐悦一动不动,她不是不想杀欧阳啸天,只是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苏梦枕在诱使她杀人,杀很多人。

她心神恍惚,那边的李虹却已刷地拔出峨眉刺,纤细的指尖轻轻一转,尖端立刻弹出一支尺来长的银针,直刺唐悦的背心!

唐悦还在犹豫,以致竟丝毫未曾察觉。

那本该刺入她背心的利器,却不知为何“叮”地一声,转变了方向一下子钉入了欧阳啸天的肩头!他嚎叫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肩头,脸色煞白。

唐悦惊醒,反手一刀,李虹倒退了一步,身形一闪,再次与唐悦对阵起来,但她却忘了如今面对的已不是昔日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孩子,不过多久,李虹就变得十分吃力。

唐悦不欲伤人,是以攻击的地方并不致命。突然,一直藏身一侧的欧阳明珠出其不意地放出银针,唐悦皱眉,身形倏忽后退。

李虹大惊失色,以为唐悦要掉转方向攻击欧阳啸天。她立刻如跗骨之蛆,嗖地又贴身跟了上去,一针就往唐悦心口刺去!

唐悦转身险险避开,刚及落地,就见那尾端还泛着银光的银针完全没入了棚内一根坚硬的梁木里。李虹忙奔上前去扶住丈夫,关心地查看对方的伤势。

唐悦看着这对夫妻,冷冷地道:“二位可以一起来。”

这对夫妻使的都是剑,这几十年来他们的剑已有了十足的默契。如果他们双剑合璧,那么唐悦本来有十分赢的把握,现在也只剩下了五分。

苏梦枕看着这个愚蠢之极的傻瓜,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地膨胀。

她的命确实不值钱,但也还没有便宜到可以任由她自己做决定的地步。

他淡淡地道:“欧阳庄主,你们夫妻,今日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去。”

他说的话,别人根本没听明白,只有欧阳啸天听懂了。

双剑合璧,配合之默契,几乎可以说是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

他们并不能算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但多少顶尖人物便是死在他们手下。

这一点,李虹很有信心。唐悦纵然有倾城,纵然已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但她怎样也无法躲开他们二人合力的进攻。因为他们早已明白各自武功的弱点在什么地方,而这一式珠联璧合,他们足足练了十五年。

他们确实从未失手过,唐悦当然也不可能是这个例外。

他们的剑光发亮,倾城的红芒也变得更加耀目,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一击。

唐悦没有手下留情,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孩子软软的声音,他叫她姐姐。但她却从未帮他做过什么,为了娘而嫉恨他,讨厌他,甚至一度希望他就这样死去。可等他真的死了,唐悦又觉得悔恨。

悔恨自己,应该对他更好一些,哪怕那一天,抱抱他,亲亲他,如果她知道,最后那个孩子的结局是这样的话。

唐悦的倾城,毫无悬念地斩了下来,纵然在白昼里,刀光也亮如流星。

在这样可怕的刀光中,欧阳夫妻手中的剑竟忽然失了颜色。

尽管如此,苏梦枕还是知道,欧阳夫妻的双剑,十分默契,绝对没有一点破绽。

也就是说,倾城再锋利,也只能劈向其中一个人而已。

如果刀光砍向一个人,那么另一个人的剑就会展开攻击,迫使她改变方向、彻底放弃原先的攻击计划。

这样的剑法,便是需要夫妻同心,同仇敌忾。若是其中一方自私自保,不顾被袭击一方的死活,那这个剑阵就会被破坏。

唐悦的倾城,突然从剑光中劈了过去,势不可挡地斩下。

她选择的方向,当然是欧阳啸天。

李虹的剑光也已经同一时间向她进攻,然而——她的瞳孔突然紧缩,唐悦竟丝毫没有退后的打算!

李虹的剑已近在咫尺,唐悦的刀却还是毫无转圜余地的向欧阳啸天斩了下去。

很显然,唐悦是要硬生生承受李虹这一剑!

欧阳啸天的脸,在耀眼的红芒中泛出一片青白。

谁也看不出他是如何动作的,只听见轻轻的一声钝响,是锐器插入人体的声音。

是谁?是唐悦杀了欧阳啸天,还是近在咫尺的李虹先一步将唐悦杀死?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直到欧阳明珠尖叫了一声。

在紧要的关头,欧阳啸天竟然一把拉过在右前方替他抵挡倾城的李虹。于是,那把锋利无匹的倾城,深深刺入了李虹的胸口。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欧阳明珠面目惨白,她一时无法接受,一向爱惜妻子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太可怕了…

一滴血,然后第二滴,第三滴…顺着倾城慢慢流下来。

唐悦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她的手里还牢牢握着倾城。

唐悦的肩头有一条伤口,不太深,或者,只是剑的主人还没来得及砍得更深入些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丈夫出卖了。

唐悦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寒冷,这样的人心,这样的夫妻,多么可怕。

欧阳啸天当然更害怕,因为他都不相信到底自己做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面容扭曲地看着眼前妻子的尸体,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苏梦枕轻笑:“欧阳庄主,现在你可以走了。”

欧阳啸天看着他,突然神情狰狞地怒吼:“恶魔,你是恶魔…都是你,是你!”

唐悦转过目光,看着苏梦枕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什么。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不光令人憎恶,更加令人恐惧。

苏梦枕浅浅地,温柔地笑,他很喜欢唐悦脸上这种迷惘的表情,就好像她遇到了某件无法理解的事情,而向他寻求帮助一样,很可爱。

暴雨来临

苏梦枕望着唐悦的侧脸,心中复杂难言。她已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向下走,越走越深,他马上就要成功了。唐悦,唐悦,你为什么要回来,难道你不知道我想方设法逼你回来就是为了利用你伤害你么?难道为了你那个大哥,你心甘情愿地放弃婚约?

欧阳明珠扑过去,抱着自己娘亲的尸体哭地声嘶力竭,欧阳啸天神情木然,呆呆地跪坐在地上。

唐悦看了那对父女一眼,便已低下了头,怔怔地望着倾城上不断滴落的血,神情中竟仿佛有一丝不知所措。

苏梦枕一步步走过去,手慢慢落在唐悦的肩膀上。

手下的身体颤动了下,苏梦枕看到唐悦转过头来,乌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饶是他毫不愧疚,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他还是觉得有些微的不安。

“你满意了吗?”唐悦道。

苏梦枕顿了一顿,才带了点微笑似的,道:“我从未逼迫过任何人,他们全都是自愿的。”

自愿的?自愿背叛情同兄弟的手足,自愿用最心爱的女人来当替死鬼,自愿…什么都是自愿的。

唐悦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眼神慵懒,面目英俊的男人,总是用这样一副“条件都在那里,请你随意”的神情,受不了威胁的是别人,受不了金钱权势诱惑的也是别人,跟他全然都没有关系。

别人死的凄凄惨惨,他的手却还是干净的,一点血腥味都没有沾上。

唐悦的神情和往日并没有不同,依旧是冷淡的疏离。只是此刻竟显得神情恍惚,眼神中似乎还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惊恐,苏梦枕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他抓过她的手腕,捏紧。

“你怕我?”

苏梦枕就这么笑着站在她面前,身材修长挺拔,整个人有种浑然天成的优雅,笑容又纯洁的像是个少年,任何人都会很容易原谅他犯下的错误,但唐悦却觉得心底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一点点泛上来。

是的,恐惧。即便她面对再可怕的敌人,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大不了一死而已。但不幸被苏梦枕盯上的人,才是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我请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这一切…真的太可怕了…”唐悦喃喃道。

苏梦枕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道:“你想要结束这一切之前,总该知道一些事情,这对谁都好。”

在这一场骚动结束后,场上的局势迅速被拜月教控制起来。唐悦知道,经此一役,拜月教已控制了正道武林的半壁江山。

他们的手上捏着不少门派的重要人物,离全胜实在也是不远了。到了现在,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她回来。

唐悦对岛上那神秘的地方还是记忆犹新,是以当苏梦枕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来到那片竹林的时候,她的心中不免升起了疑惑,还有一些难以克制的不安感。难道曾经见过的船上那个下棋的男人,跟苏梦枕有什么关联?否则,他现在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穿过竹林,唐悦见到前面出现的院落,一眼望去,隐隐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门口的竹篱上已挂起了一盏灯笼,院子里空无一人。

唐悦心中的那种紧张感,怎样都挥之不去,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倾城的刀柄上,苏梦枕正巧侧过头来看她,那目光像是能瞬间将她看穿,令她隐匿的心情无所遁形,“你不必那么戒备,只是带你来见个人而已。”

他走过去,看那盏灯笼,略略一想,才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回头轻声道:“进来吧。”

唐悦缓缓地走了进去,院子里静寂一片,没有半点声音,寒冷的天气里,唐悦的手心却隐隐有些湿漉漉的。

突然,整个院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门打开了。

这里的天色暗沉的特别快,唐悦刚刚习惯黑暗,这时乍一见到光亮,不由得微微吃惊,后退了半步才停住,她听见走出来的那个人道:“你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人看不出来年纪,却有一双令人难忘的眼睛,几乎让唐悦第一眼就认出来他便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自己与自己对弈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人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想要亲近,却又有一种很深的距离感。

这样矛盾的心情,还是第一次经历。

苏梦枕慢慢走近,站在院落中央,道:“唐悦,这位便是轩辕教主。”

唐悦面色一变,看着轩辕朗日的神情立刻变得不一样了,轩辕朗日很快便察觉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他微微皱眉道:“谁允许你带外人来这里的?”

苏梦枕却似乎并不畏惧,只轻轻笑了笑。唐悦看到他站得笔直,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当然看不清,因为苏梦枕避开了她的眼神,正看着轩辕朗日。

死一般的静寂。

苏梦枕第一次对轩辕朗日的话仿佛听不见似的,好像他一贯习惯领命的耳朵已经聋了,他毫无要回答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轩辕朗日皱眉,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一说出口便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分明也察觉到了苏梦枕异常的态度和空气中流动着的那种紧张的气氛,他冷笑道:“看来你终于忍不住了。”

他慢慢说着,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苏梦枕会有所行动似的,唯一惊讶的,只不过是苏梦枕选择的时机而已。

苏梦枕笑了,他在轩辕朗日面前一向很听话,听话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但他现在准备反戈一击了,而且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因为他手中掌握了一样很重要的秘密,和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