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是赵皇后,来的目的也清楚。

清柔公主和赵翌是亲兄妹,不可能真的让他们成亲,这是赵家造的孽,与她无关,她也不关心。

可赵皇后自导自演了一出花轿失火的戏码,伤及清柔公主,又来找她帮忙,七封请帖都回绝了,还偷溜出宫来找她,或者说拿往事逼她…

赵家别有目的的养育之恩,赵皇后虚情假意的相助之情,王妃连本带利早就还清了,还这样咄咄相逼,王妃的忍耐也有限度。

丫鬟禀告的时候,王妃就不耐烦道,“假的,打一顿,送大理寺去。”

丫鬟就真的以为赵皇后是假的,让前院最孔武有力的婆子使出浑身解数把假冒的人打一顿,然后送大理寺去,完美的完成了王妃的吩咐。

王妃早不想和赵家再有任何瓜葛,只是断不了,希望这一次,能断的干脆利落,永不往来。

王妃在修剪花枝,外面丫鬟进来道,“王妃,赵老太傅来了。”

王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这么快就来替赵皇后出气了。

咔嚓一声,一朵百合花剪下来,王妃淡淡道,“去告诉大将军。”

丫鬟赶紧去禀告楚大将军,楚大将军见了赵老太傅,道,“舍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有什么事,赵老太傅和本将军说也一样。”

能一样吗?

楚大将军是过继的,他是王妃的兄长,却不是赵老太傅的外甥。

而且,楚大将军一直就不喜赵家。

赵老太傅动怒道,“王妃是铁了心不见我?”

楚大将军笑了,“王妃和离王和离在府里,本就不便再见外客,平常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离王来都不见,如果赵老太傅想和王妃叙旧,也得挑个好时候才是,如果是为了赵皇后挨打一事,就请回吧,赵皇后偷溜出宫,楚家下人没见过世面不认得皇后,将她打了一顿,我已经写好了奏折向皇上请罪。”

但也只是向皇上请罪,至于赵家,他们还管不到皇家的事。

有楚大将军挡在前面,赵老太傅能见到王妃的面才怪了。

赵老太傅一口气堵在胸前无处弥散。

赵家对王妃不薄,她就是这么回报楚家的?!

其实,这时候赵老太傅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来找王妃兴师问罪,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赵皇后丢的脸,找不回来了。

让赵皇后丢脸的是王妃,赵老太傅只觉得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要骂几句,才能心里头痛快。

可惜,他到不了王妃跟前,那些话,也只能如同一团阴霾将心口堵的严严实实,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废后

这一夜,注定有太多的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再难熬,太阳还是会从东方升起,又到了早朝的时候了。

早早的,大臣们就到了议政殿外,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老太傅的脸拉的很长,脸色阴沉,看上去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两不还似的,连平常围着他打转的朝臣都离他远远的,不知道是怕赵老太傅气头上,担心说错话惹怒他,还是觉得赵家大势已去,想早点撇清关系,重投护国公府的怀抱。

反正护国公是很高兴,意气风发,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了约莫一刻钟,才有公鸭嗓音传来,“上朝。”

那些大臣排好队,目不斜视,等皇上上朝,然后跪下山呼万岁。

皇上脸上没什么笑容,他的脸还丢在大理寺,还不知道怎么找回来,怎么笑的出来,淡声道,“众爱卿平身。”

等大臣们起身,福公公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紧接着御史大人就站出来弹劾赵皇后,请皇上废后,真是直奔主题,连一点前奏都没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来的太快,太子一党一时间承受不住。

他们辛辛苦苦拥护太子,太子循规蹈矩,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至少也没出什么差错,结果赵家和赵皇后频频作死。

赵家好歹和离王府走的近,不知道离王府不能招惹吗,胆敢把离王和离王妃关进大理寺,事后也没有道歉,被报复了吧。

人家离王和离王府出了大理寺大牢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可赵皇后行吗?

满朝文武都以为赵皇后被楚家婆子打是离王或者离王世子的手段,谁也没往王妃身上想过。

一旦赵皇后被废,赵家的势力要去掉一半,李贵妃和三皇子风头正盛,废太子是迟早的事啊。

他们这些想扶持太子,谋一份从龙之功的大臣真是心酸,别说荣华富贵了,要是将来登基的是三皇子,他们能不能保住现在有的都不一定,被赵家给害惨了。

心中埋怨,还得尽量劝皇上不要废后,赵皇后毕竟是为了清柔公主讨药膏才偷溜出宫…

只是这样的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护国公冷笑道,“身为皇后,六宫之首,被皇上禁足时偷溜出宫,被人误会是假冒的给打了,历朝历代,有过这么狼狈不堪的皇后吗?皇后母仪天下,要是天下女子争相效仿,诸位大人想过后果没有?”

赵老太傅冷道,“皇后并非有意,她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护国公呲笑一声,“情非得已就能把宫规抛诸脑后吗?!皇后送了七份请帖去楚家,离王妃都没有接,这么明显的回绝之意,难道皇后不知道吗?满朝文武都知道离王世子和世子妃不帮人买药,皇后还要求王妃,这是强人所难!”

赵老太傅睚眦欲裂。

这件事,说到底都怪楚家,明知道那就是赵皇后,还让婆子那扫把打,送去大理寺,以至于事情闹到现在无可挽回的地步。

本来赵家和护国公府在朝堂就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太后一党帮赵家,但不会帮的那么明显,柳贤妃和李贵妃结亲,现在明着帮李贵妃了,再加上把赵皇后送到大理寺的是楚家和离王妃,顾忌离王,不敢帮赵家。

赵家以一敌三,没有胜算。

皇上就坐在那里听着,看着赵老太傅舌灿莲花,但再舌灿莲花碰到群起而攻之,那也没辄。

等赵老太傅败下阵来,皇上撇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就拿出早就拟好的废后圣旨,当众宣读。

皇上铁了心废后,大臣们议不议论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福公公刚宣读完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那边一小公公跑过来道,“皇上,不好了!清柔公主上吊自尽了!”

皇上瞥头看过来,道,“拖出去杖毙!”

小公公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皇上饶命。

皇上只道,“继续宣读。”

福公公稳了稳心神,把废后的圣旨宣读完,一半的大臣跪下,“皇上圣明!”

王爷没有跪,他不用跪皇上。

但还有一人没有跪,那就是赵老太傅,让他跪下来说皇上圣明,他说不出口。

皇上看着赵老太傅道,“赵老太傅对朕的处决有异议?”

赵老太傅仗着自己年长,道,“皇上,老臣只是觉得皇后罪不至此,她疼爱清柔公主,这没有错…。”

王爷笑了一声,“要依照赵老太傅的意思,哪一天太子做错了,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赵皇后为了护太子而弑君,她也没有错了?”

“这不是一码事!”赵老太傅气道。

王爷淡淡道,“这在本王看来,就是一回事,把皇上的禁足当儿戏,就是蔑视君威,把清柔公主看的比皇上都重,就算急着清柔公主的脸,等禁足之后再请皇上恩准出宫不行吗?不知轻重缓急,连最起码的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的道理都不懂,何以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赵老太傅恨离王妃,连带着恨王爷,他道,“那离王妃和楚家,明知是皇后,还纵容楚家下人殴打皇后,依照大周律法,当处以死刑!”

王爷笑了,“处以死刑吗?”

那些大臣都觉得赵老太傅疯了。

王爷望着皇上道,“本王就是太好说话了,当初赵家指使大理寺卿把本王和王妃关押,皇上只发落了大理寺卿,似乎没有对赵家怎么样过,本王身份虽然比不上赵皇后,却也不差什么了。”

处置别人前,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赵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赵老太傅自知失言,但他不怕,理直气壮道,“皇上,楚家和离王妃就是故意报复当日之仇!”

皇上无语了,还从来不知道赵老太傅的脸皮这么厚。

堂堂离王和离王妃因他赵家,枉受牢狱之灾,不知反省,还这么理直气壮,只许赵家放火不许离王妃点灯都放到他跟前了,知道离王府睚眦必报,就该谨守本分,别让人逮着把柄!

皇上抬手,要把赵老太傅轰出朝堂,省的看着碍眼,赵大老爷赶紧站出来道,“皇上息怒,家父年迈,因皇后被废,悲痛交加,以至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第七百二十九章 命苦

赵大老爷站出来,还有几位大臣站出来替赵老太傅说好话。

赵老太傅也反应过来,皇上和离王是好兄弟,他对上离王,只会惹皇上不快,遂赶紧跪下请罪。

废后一事,板上钉钉。

福公公宣完圣旨后,就让人去凤鸾宫宣旨,贬赵皇后为淑妃。

淑妃同在四妃之位,但在贤妃之下。

以后赵皇后看到柳贤妃都要唤一声姐姐了。

皇上没有贬她去后宫,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毕竟太子知道赵家居心叵测,心向皇上,身为太子,母后却住在冷宫,太子脸上无光。

赵皇后接了圣旨,颓坐在地上。

太子妃也在,脸色也难看的要命。

东宫内,顾音澜知道赵皇后被废的消息,气的破口大骂。

这么蠢的女人都能做皇后,当初凭什么阻拦太子娶她做正妃?!

摊上这么蠢的女人做母后,太子也是命苦。

顾音澜大概没想过,赵皇后这么倒霉,有她一半的功劳。

要不是她让黑衣人去杀长乐郡主,长公主不会恨赵皇后,从而报复清柔公主,清柔公主也就不会毁容,赵皇后自然就不用出宫找王妃要祛伤疤的药…

至于清柔公主上吊,毁容都没能让她上吊,何况是废后,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废后大事,岂会因为一个公主寻死觅活就朝令夕改的?

永宁宫内,太后躺在床上,气的心绞痛。

当初为了保住赵皇后的位置,不惜让御膳房暴露,勇国公府搭进去一半的家财,为此还和离老王妃交恶。

就是为了那六十万两,勇国公进宫,被人杀了。

那天的事,犹在眼前!

这些天,太后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勇国公在要求她替他报仇!

她倒好,为了清柔公主,那么一点点的药膏,把辛辛苦苦护着的后位拱手送了出去!

太后是没力气下床,不然她真的恨不得给赵皇后几巴掌。

议政殿上,废后之后,便是立后。

护国公府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好不容易盼到赵皇后作死,把后位让了出来,该轮到李贵妃上位了。

赵家不甘心,要是真让李贵妃坐上后位,还有赵家好日子过吗?

赵老太傅知道赵皇后没有机会在恢复后位,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身上,太子登基,其生母自然就是太后。

但一个被粗使婆子给打的鼻青脸肿的太后,也注定会被人在背后耻笑,没有威信可言!

赵家从悲愤中回过神来,继续和护国公对抗。

赵家拥护柳贤妃为后。

态度逆转的,护国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肃宁侯都愣住了。

他这妹妹到底是走的什么狗屎运,一直生活在夹缝中,结果却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一点小便宜就算了,这后位也能捡?

肃宁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赵家绝对是想挑拨柳贤妃和李贵妃内讧,他可不能上当。

可偏偏,不止赵家,连太后一党都拥戴柳贤妃,肃宁侯都还没有出力,就力压李贵妃了…

不少大臣都同情李贵妃了,被赵家盯上,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想安稳的坐上后位,难比登天啊。

立后一事,皇上不着急,直接压下,然后商议别的事。

下朝之后,肃宁侯回府,派人把魏国公府大老爷大太太叫去,一起商议该怎么办,要不要争后位。

毕竟是后位,而且柳贤妃也有皇子,现在赵家和护国公府撕咬上,正是肃宁侯府壮大的时候,错过这个机会,指不定就没有下回了。

魏国公府大太太不赞同,“大哥,贤妃她不是做皇后的料,赵家和李贵妃都没有那么好心让小皇子登上帝位,贸然和李贵妃撕破脸皮,只怕连命都保不住,皇上宠爱贤妃,就是看中她的那份不争。”

要魏国公府大太太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何必去争那位置,如果没有离王世子妃相助,小皇子都生不下来,做人要惜福,知足才能长乐。

肃宁侯也没有一定要争,只是赵家拿鱼饵诱惑他,一时有些动心罢了。

商议完,魏国公府大太太就进宫见柳贤妃了,让她不要妄动心思,“后位咱们不想,也不争,世上没有便宜事,做墙头草没有好下场,你可千万别被赵家利用了,皇上问起来,你就让皇上立李贵妃为后。”

柳贤妃点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离王世子妃和赵家关系那么差,她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和赵家交好?”

暗处有宫女偷听,等魏国公府大太太出宫后,宫女就直奔昭阳宫,把听到的话告诉李贵妃。

李贵妃笑道,“魏国公府大太太果然是聪明人,本宫没有看错她。”

柳贤妃不和她争,这后位迟早是她囊中之物,赵家想挑拨离间,门都没有。

许是为了气赵家,李贵妃去昭阳宫和柳贤妃商议凌柔公主出嫁的事,两人在花园里有说有笑,比亲姐妹还要亲厚三分。

锦华轩,内屋。

碧珠和雪梨她们在争论,将来谁会登上后位。

有占李贵妃的,也有站柳贤妃的。

各执一词,争的面红耳赤,最后雪梨问明澜道,“世子妃,你觉得谁会成为皇后?”

明澜吃着酸果,笑道,“怎么,还打算先去巴结一番?”

雪梨脸红着道,“奴婢连皇宫都进不了,怎么巴结啊?世子妃就会笑话奴婢们!”

明澜忍俊不禁,道,“我也不知道皇上会立谁为皇后,变数太大了。”

碧珠点头,深表赞同,“谁也没料到赵皇后会偷溜出宫,还被楚家婆子给打了,四儿还说,要去楚家偷扫把,认那婆子做干娘呢。”

四儿点头如捣蒜,笑容甜美,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世子妃去楚家见王妃时,把奴婢也带上吧。”

打过皇后,而且还没有被皇上砍头,绝对是福大命大之人,四儿想去沾沾福气,我娘打过皇后,说出去多牛掰啊。

明澜心情愉悦,逗丫鬟道,“也许人家不缺女儿呢,不过你倒是可以给人家做儿媳妇。”

几个丫鬟起哄。

四儿脸一红,跺脚跑了。

第七百三十章 帮凶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一转眼,又过去了四天。

赵皇后被褫夺后位一事,街头巷尾热议了四天,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王府里更是波澜不惊,明澜都不记得有多少天没有去长晖院给老王妃请安了,她不想去,大概老王妃也不想见她。

王府中馈还是她管,当然主要是陈妈妈打点,她偶尔翻翻账册,做做样子,毕竟让陈妈妈管着偌大一王府,说出去不好听。

老王妃一直称病,当然也没人来看她,莫家被灭,街上关于王爷不是老王妃亲生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但因为没人否认,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老王妃和王爷关系一般,所以心里也都有杆秤。

长晖院冷清的可怕。

三太太之前是假意落水装病,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后,就真的病了,据说一直在咳嗽,三天两头的请大夫,明澜没去看过,也没让丫鬟去探望过,总归都是虚情假意,也懒得维持明面上的和睦了。

就是平常明澜在花园里赏花,还能碰到萧敏和萧柔她们,明澜也不记得被她们无视了多少回,偶尔从身边路过,眼睛都不斜她一眼。

这不,又一次被无视了,明澜没放在心上,迈步往前。

碧珠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萧敏眸光对上,萧敏眼神冰冷,碧珠还真有点胆怵,“世子妃,二姑娘她们在看你呢。”

明澜头也不回的笑了一声,“肯定没有好脸色。”

一猜就准。

“去那边梅林看看,”明澜兴致颇浓。

王府的梅林很小,里面只种了十几颗梅花,品种不一,有骨里红、紫蒂白、晚跳枝,还有残雪照水,清香淡雅,挺霜傲雪。

明澜站在树下,风吹落梅花瓣,仿佛下了一场梅花雨。

那边,青杏跑过来,看着风掀起明澜的衣袂,卷起花瓣,翻滚远去,不敢上前打扰。

碧珠转头看见了,便道,“有事禀告世子妃?”

青杏轻点头,快步上前。

明澜攀着一枝梅花,听到青杏禀告靖宁伯府的事,她手一松,枝丫乱颤,震落晶莹璀璨的花瓣。

明澜回头问道,“再说一遍,靖宁伯府出什么事了?”

青杏忙回道,“方姨娘被贬去庄子上了,方老夫人中风,被抬回了方家,老夫人半边身子动弹不了了。”

青杏把最重要的一部分禀告明澜知道,然后才禀告经过。

这是要从顾玉澜的亲事说起,之前沐氏怀着身孕,她将腹中胎儿看的比什么都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也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要求,是以顾玉澜及笄,亲事还没有定下。

这些天,沐氏又忙着沐礼娶亲,方姨娘有意见了,自己府里的事都没管好,还有闲工夫管娘家的事,沐阳侯夫人又没死,轮得到她管吗?

这些话传到沐氏耳朵里,沐氏没有生气,她还犯不着和一姨娘动肝火,但她是当家嫡母,庶女的亲事,她的确要管,可这些天没人登门求亲啊,沐氏也不能跑大街上放话,说靖宁伯府有女儿还没嫁人吧。

沐氏就让顾涉上点心,顾涉就给顾玉澜挑了门亲事,对方家世一般,四品官家庶子,人是顾涉挑的,虽然家世差了些,但为人不错,将来他帮衬一二,前途光明。

方姨娘不知情,以为是沐氏故意把她女儿低嫁,虽然是庶女,但好歹是靖宁伯府女儿,至少也能嫁三品大臣家的嫡出少爷了,指责她心肠歹毒,总之骂了一堆难听的话。

她跑到幽兰苑去骂沐氏,她只有顾玉澜一个女儿,女儿嫁不好,她就没有了指望,再怎么样,沐氏也不可能将她杖毙,替女儿争取利益最重要。

沐氏让婆子摁住她,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方姨娘知道没好事,赶紧跑,扬言要去和顾涉告状。

沐氏也没让人追,可事情就那么巧了,方姨娘气头上,一路走一路骂,竟然自己抖出了当初沐氏生产血崩的事。

又那么巧,被一靠在树下偷懒的丫鬟听了个正着,当即就去禀告了沐氏。

事关性命,而且不只是她的,还有当时她腹中胎儿,顾涉唯一的儿子,还有明澜,为了救她,明澜失血过多晕倒。

一桩桩一件件,沐氏剥方姨娘皮的心都有。

她让人去方家把方老夫人叫了来,还有老太爷老夫人、顾涉,以及住在静园的三太太齐聚长晖院,沐氏审问方姨娘。

有花园的丫鬟作证,亲耳听到方姨娘说她命大,给她下蛊,血崩都要不了她的命。

沐氏被下蛊的事,满打满算只有一只手的人知道,没人告诉过方姨娘,她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下蛊毒的人才知道这事!

沐氏一直以为蛊毒是大太太派人偷下的,连明澜都这么认为的,可是那段时间,她没有见过大太太,因为怀身孕,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更是小心又小心,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算计了。

现在总算明白了,大太太有方姨娘做帮手!

当然,方姨娘会否认,甚至反咬一口,是沐氏指使丫鬟这么说的,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做过毒害主母的事!

但是她否认没有用,沐氏让人把她托下去,留方姨娘的贴身丫鬟继续审问。

从幽兰苑出去,丫鬟就一直跟在方姨娘身边,一路上方姨娘说了什么话,让她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待会儿和方姨娘说的对不上,错一个字就打十板子。

丫鬟和方姨娘没有机会串供,把方姨娘骂人的话挑了几句说。

然后,把丫鬟拖下去,继续审问方姨娘,她和丫鬟说的完全对不上。

沐氏让人把丫鬟拖出来,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老实交代,她可以留她一命,卖的远远的,如果她死活不说,直接杖毙。

丫鬟咬唇不语,沐氏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直接叫人拖下去打。

方老夫人还护着丫鬟,沐氏冷笑一声,“方家姨娘辱骂主母,打不得了?”

两粗使婆子过来,将丫鬟拖下去,丫鬟见动真格的,吓的脸色苍白,“我招!我招!”

方姨娘气的要杀丫鬟,可是那么多人在场,岂容她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