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男配是因为喜欢才写的,任性。

第六十二章

宿馆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车子沿着一条并不宽的路一直驶上去,崔云彩看着窗外慢慢变小的房屋的屋顶,天色已经暗下来,从上往下看,有种万家灯火尽在眼底的缥缈感。

唐景荀说她的母亲至死都没有那个地方,就是说那位年轻的母亲每天都得面对这样的景色,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凄凉。

车子缓缓停下,在这附近只有这么一幢房子,崔云彩下车之后看了看,从大门就能看出这幢屋子规模不小,而且围墙也不是特别旧,肯定是有定期保养的,门口甚至还有穿着和服的女人等候着,唐景荀把车钥匙交给其中一个人,然后走进去。

崔云彩连忙跟上,进屋后发现这屋子里都是用日和风格装饰的,从庭院到回廊,满满的都是日本特有的古典静雅的感觉,周围一片寂静,然而崔云彩却把注意力放在庭院其中一处上,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那是一个秋千,风格却和周围的景色尤其不同,色彩鲜艳,在周围黯淡的色调中显得特别夺目,唐景荀停下脚步,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这里会有一些小物件是当年我母亲留下的,那个秋千,据说是我母亲生前十分喜欢的。”

“你的母亲应该有抑郁症吧?”崔云彩忽然说。

唐景荀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看过一些书,那些书里面有提起过。”崔云彩比划了一下周围,“而且按照你说的情况,你的母亲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心理上一定受到不少冲击,刚生产完就失去孩子的母亲,我想,你母亲一定很伤心。”

说着这样一番话的她,站在茶色的背景下,唐景荀能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怜惜,微微垂眸,他转过身去:“她很后悔生下我。”

崔云彩微愣,看着他前进的背影,听他说:“我的存爱,是她背叛他丈夫的证明,也是害死她丈夫的罪魁祸首,大概连爱上我父亲,她也觉得是一个错误。”

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终日萎靡度日,也曾经三番四次带过他到这里,想要见那个女人一面,可是哪怕一次也好,她一次都没有露过脸。他只在父亲的钱包里看见过母亲的照片,泛着黄色的照片,被保存得很好,边角也没有一点磨损,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并不倾国倾城,却有着温婉的眉目,穿着一条连衣裙依偎在父亲的胸前。

可就是这样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女人,却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在这之后,连曾经爱过的男人也不肯与之相见。

传来母亲死讯的那一天,他和父亲都在主宅的大厅里,带来消息的男人说完后,爷爷什么反应也没有,直接上了楼,父亲则陷入长久的沉默中,而他,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并非没有伤心的情绪,而是对一个从未见过一面的母亲,他心底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很多人都说血缘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可是他那时候并没有这么觉得,在记事起,和家里的女佣都比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多。

后来父亲很久才回家一次,也是之后他才知道那段时间父亲一直在主张改建宿馆的事,宿馆建成那一天,父亲用爷爷的□□自杀了,那一个夜晚,他彻底成为了一个孤儿,而爷爷也失去了最疼爱的大儿子,他看着爷爷一夜之间多的白发,才终于流下泪来。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哭过,爷爷也更加执着得培训他,要把唐家的全部都交到他手中,那些属于他父亲的责任,后来全部都背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什么也没说,一一照收,然后按照爷爷的期望成长为足以担当唐家的男人。

“不会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崔云彩跟上去,忽然开口。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女佣打开门,他停在门口,没有说话。

“要是真的后悔,在怀上你的时候就有几百种方法不要你,又怎么会把你生下来呢?”

她的想法是那么简单,对啊,要是真的不想要,一个孕妇要打掉自己的孩子有多容易,想好好地生下来才是难,可是他就是那么健康得被生下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景荀走进榻榻米的房间里,在方桌前坐下,崔云彩还站在门口看着他,唐景荀看着她,问:“你现在对我,是同情?是怜悯?”

想不到他会这么问,崔云彩沉默了,半晌走进去,学他的样子坐在他对面,说:“之前有点害怕,现在……也还是有点害怕。”她歪了歪头,“像你这样强大的人,要是会让人产生怜悯这种情绪的话,才是最可悲的吧?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觉得我并没有资格去可怜你什么,相反,我来这里是有私心的,我现在应该处于有求于你的处境,在这样一个处境的我,更没有什么同情你之说了,同情和怜悯这样的词,是强者对弱者的词,并不适用于你和我。”

“你很聪明。”唐景荀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说,“可是却太过坦诚,徐卓邵是以怎样的心态让你跟在他身边的?你并不适合我们的世界。”

“你们的世界?”

“男人们的世界,从不适合女人插足,景辰和韩文的事情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明白?”唐景荀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冷,“要是明白的话,你就不应该来这里,难道你不明白我有多危险?景辰的危机,韩文被撤职,都是我指使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今天你或许就出不了这个大门了。”

崔云彩捏紧拳头:“可这不是可能吗?所谓可能,就是五十五十的概率,我不过是想赌一把。”

事到如今,她害怕成这样却还是挺直着背脊,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唐景荀心底不禁百味杂陈。

“你说过,只要我来了,就会回答我的问题……”崔云彩说,“韩文不会是最后一个受牵连的人,是不是?”

大概徐卓邵也能察觉,但是作为她而言,能察觉到这个并不是容易的事,唐景荀垂眸:“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崔云彩绷紧下颔,“要成功,不是有很多种办法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

一直以来,她所见过的都是正大光明的斗争,无论是崔颢还是徐卓邵,都从未用过这种手段去达到目的,她见过崔颢因为谈生意而彻夜不眠,也见过徐卓邵为了一份合同去做一些他并不擅长的事情,一直以来,她都在心底敬佩着这些努力的商人,因为只有她明白他们得到的那一些都是他们应得的,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然而唐景荀、唐家的做法,却让她觉得生气,心痛,他们毫不在意地牵扯进不同的人,贿赂、收买、甚至用更多非法的手段以达成目的,她想起景辰那些老员工,想起张震,想起父亲在知道老伙伴背叛自己的神情,想起韩文夫妇……那些人都是被唐家或利用或抛弃的存在,每次想到这些她都能气的颤抖。

她紧握住拳头,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愤懑,唐景荀看着她的表情,每一寸都没有放过,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这就是差距,和你所不认识的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也是我这样的人从小所培养的世界观。”

“在商场上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利益才能决定一切,而我们做的不过是设法却掠夺,你以为你所见到的那些人就一定是干净无瑕吗?你知不知道徐卓邵去C市见的是谁?郑氏的背景你了解多少?”

他在嘲笑她的天真,崔云彩怎么会听不出来,郑氏是什么样的背景她当然也知道,徐卓邵要去和他们联手,她也一清二楚,然而:“就算如此,我也相信他能够用正确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

她相信徐卓邵,那个平常斤斤计较、小心眼的男人,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从未让她失望过。

他认真的表情,思考时候的表情都深深存在于她的脑海里,,她甚至还亲眼见过他在一些极大的诱惑面前面不改色,他心底存在的那份骄傲与坚持慢慢地也成为了她心底的骄傲与坚持,所以她一直坚信着他,依赖着他,深爱着他。

她眼中的光芒太盛,让唐景荀觉得刺眼无比,他羡慕想要拥有的那样东西,就在自己面前,那一刻他居然有些恨,还有嫉妒,那个千里迢迢外的男人,拥有着他最想拥有的感情。

“那如果下一个就是徐卓邵呢?”他忽然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崔云彩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见他的目光很冷,却又很认真,她心肝微颤,使劲想要收回手去,他却牢牢攥住她纹丝不动,她听见他说,“是不是只有徐卓邵身败名裂,你才会后悔说出刚刚那番话?”

他心底难得燃起的妒火正在吞噬他的理智,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手上的力道,还有眼底的温度,都渐渐降到了冰点:“或者把你关在这里,再看看徐卓邵会不会为了你舍大局于不顾?还是……”他顿了顿,手上的力道微微有了松动,却在下一秒迅速收紧手掌,“你可以考虑,直接留在我身边,而我,会给你一个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云彩这章话好有道理

第六十三章

崔云彩看着唐景荀的脸,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一个只有过三次交集的男人会对她说,要她留在他身边。

只是被捉住的手腕越来越疼,她反应过来后勉强稳住心神,可是说话的声音却依旧带着轻微的颤抖:“请你放开。”

“除了你说的身份不能改变,其他的……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唐景荀在看到她受惊的眼神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手上的力道不松,却不再捏疼她,“而且给你的那个承诺,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并且办到。”

“为什么?”她忽然冷静,即便心底还是害怕,却已经可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如果你真的觉得把我留在身边就可以威胁到他,那你就错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用她所有的力量去逃脱,她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为他着想,唐景荀觉得自己的心脏久违的开始抽痛:“还不懂吗?”他的眼神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他的情愫,另外一只没有握住她的手缓缓收紧,发出可怕的声音,“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与任何人无关,更没有什么理由。”

崔云彩愣住,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半拍。

等脑海里重复了三次他的话,刚刚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冷静猛然破碎,她不敢置信得看着他,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她的猜想。

可是唐景荀不允许她逃避:“回答我。”

“你有那个资格拥有更好的女人,而且我并不认为你会喜欢只见过三次面的我。”崔云彩握拳的手缓缓放在胸口上,“这样的感情太过轻率了,不是吗?”

“所以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他说,“即便不是喜欢或者爱情,可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留在身边的女人,你和许婷婷不一样,和别的女人也不一样,我不喜欢你把自己和她们混为一谈。”

“你这是自私。”即便不是喜欢,也要把人留在身边,他这样的要求让人既觉得头疼却也让人难过。

“如你所说,我有这个资格。”唐景荀安静了半晌,忽然抿唇说,“或许,你可以改变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有这个感觉,只要她在,就能够改变现状。

良久的沉默,是她先开口,明明害怕得手腕都在颤抖,却依然坚定无比得说:“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只有一个。”她这次收回手,再没有阻拦,“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的承诺,我也不能要。”

唐景荀默然得注视着自己的手心,属于她的温度很快开始扩散,他缓缓收紧拳头,说:“即便之后局面变成什么样也没关系吗?”

崔云彩直视着他,说:“我既然相信他,就代表相信他的所有。”

她的目光丝毫没有妥协,却让他觉得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输是输在了这里,只凭那样的眼神他就能明白,即便他强行把她留下,结果也依然不会有一丝改变。

夜半,唐景章躺在大床上,听见外面的声响,忙起身在门口听了会,才推门走出去,正好看见三楼书房的门在缓缓关上。

他走上去,打开书房的门后,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里头没有关窗户,夜晚的凉风吹进来,让只穿一件睡衣的他凉的打了一个哆嗦,他看了看,然后朝书架那边走去,果不其然看见了躺在躺椅上的唐景荀。

他用右手盖住眼睛,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躺着,颀长的身段在躺椅上略显拥挤,在这样的夜色里,居然流露出一种受伤的情绪。

地上有一件外套,空气中隐隐传来血的腥味,他蹲下把外套捡起来,看到手腕的部分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再看看唐景荀盖在眼睛上的手,关节处有被利器刮伤的伤口。

“人呢?”他开口问。

唐景荀听到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盖在眼睛上的手挪开,看着天花板,他说:“走了。”

这个结果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让唐景章沉默的原因,是唐景荀说这句话的语气,陌生得让人心惊。

“大哥,这不像你啊,都把人带到宿馆去了,居然也让她跑了。”唐景章故作轻松得开玩笑,从一旁抽出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打趣道。

“景章,你有过多少女人?”唐景荀忽然问。

唐景章有点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半笑不笑得说:“别告诉我你看上的女人喜欢的是我,这样狗血的剧情我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开着玩笑,唐景章脸上的戏谑却慢慢收了起来,目光也变得复杂。

“我还记得你在大三的时候,看上过一个女人,起初那个女人不肯跟你,被你打断了两根肋骨,最后还是跟了你。”唐景荀闭上眼睛,“今天,她跟我说不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那个女人。”

“那你为什么没有下了她两根肋骨?”唐景章问。

唐景荀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看到她那样的表情,会让我觉得就算把她打残废了,她也不会跟我。”

唐景章这次是真的面无表情了:“你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你舍不得?”

舍不得?唐景荀沉默了。

他没有反驳,因为他也在思考,自己那时候的心软,到底是不是舍不得。

看到她明明害怕,却故作镇静的模样,居然就这样让她离开,这到底是因为他不想在宿馆做出那种事,还是因为对象是她,让他不想这么做。

“哥。”唐景章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去,等他直视他,两人目光相接,他才说,“别忘记你是谁。”

“因为你有那个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才甘愿站在这里的。”唐景章此刻说着的话,带着别人从未听过的认真,和那个在外人面前玩世不恭的他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唐景章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透着无法形容的凝重,“如果那个女人真能干扰到你,你只有三种选择:杀了她或者毁了她,把她抢过来,或者,彻底放弃她。”

唐景荀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有六分相似的脸,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甘愿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得跟随着,而且出落的越来越像他,他们之间最不相似的地方是眼睛,唐景荀的眼睛像他的母亲,而唐景章则像父亲。

也是这样的他,明明最厌恶应酬与虚以委蛇,却在唐氏工作了七年,他的存在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个傀儡,可是唐景章从未埋怨过,他一直把傀儡的工作做到最好。

“景章,你有后悔过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吗?或者,后悔坐在这个位置上。”唐景荀问。

唐景章忽的笑了,露出小虎牙,和小时候笑起来一模一样:“哥,你明知道从小到大,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的。”他明明在笑着,可是闪烁的眼却很认真,“假如有一天你要做什么,不用犹豫,做就是了,无论是福还是祸,我总会和你一起担着。”

崔云彩下车的时候,冷风猛地从领口灌进来,她关上车门,看着那辆黑色的奔驰缓缓离开,等车子过了转角终于看不见,她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不敢忘记最后离开的时候唐景荀的眼神,还有离开时听见门后瓷器破碎的声音,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心颤。

回到酒店之间的路程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关上房门口拿出手机,因为没电所以已经关机了,她走到床边拿出充电线插上,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三通徐卓邵的未接来电。

突然好想去他身边,这样一想,就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双手抱住双肩努力压下刚刚的惊悸,仰躺在床上一阵走神。

躺了五分钟,她忽然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十小时后,徐卓邵离开郑氏,一路驶回酒店,路上他还在想着事情,和郑氏已经基本达成共识,郑凛叙也是个爽快人,为了弟妹也舍得帮忙,如今只剩下一些细节的商榷。回到酒店后他走到酒店大堂,在路过一处时忽然停下,猛地回头看向待客处的沙发,崔云彩正提着轻便的行李箱,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着看着他。

此时已经是下午,她毫无预兆得出现,让他皱起眉头,而且她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还没等他说话,崔云彩已经拖着行李箱跑过来,然后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感受到他温度的那一刻,崔云彩的鼻子才酸了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他的腰,说:“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在我那么害怕,那么害怕的时候,我只想到你。

所以就来见你了。

根本无需压抑,因为你始终都在,因为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卓少出场了!才消失没几章呢!在小说里就两三天的时间!对比起郑氏几个兄弟,他真的太幸福了!

第六十四章

两人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崔云彩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股脑把自己闷在他怀里,徐卓邵心底疑惑着急着,却又不敢追问她,只能坐在床上把她拥在怀里安抚。

明明以前那么不擅长安慰别人的人,此刻右手却略显笨拙得轻抚她的背,崔云彩心底的难受也渐渐被他抚平不少,抱着他的腰,她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说话:“事情顺利吗?”

她终于说话,让徐卓邵松了一口气,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松懈下来,不免有点得意:“我还当郑氏要以什么条件来帮我,原来只是为了一个名医。”

“名医?”崔云彩疑惑。

“嗯,萧桓的妻子因为年轻时候一些意外,宫寒难孕,萧桓找过很多名医和药房都始终没什么效果,恰巧我父亲的一个好友在这方面颇有造诣,可是因为脾气差所以不是熟人拜托是不会肯替人医治的,那个爷爷我认识,这次郑氏也算大方,就为了这样一件事愿意和我做交易,也算难得。”

他虽然在而立的时候就听说过郑氏五兄弟都是疼爱女人的主儿,之前和郑凛叙见面,也亲眼见识过他对妻子的宠爱,却真没想到他们五个人真的能为伴侣一声不吭得付出那么多。

仿佛这世上只有彼此最重要,任何钱财和权力都不能与之相比,徐卓邵这样想,不禁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她正安静得听着,眉目鲜有得乖巧,鼻子上的高光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一口。

崔云彩本来还在等他的下一句话,却未料到鼻尖一热,他的唇就印了上来,她抬头的片刻,他已经准确得吻住她的唇。几天没见,两人对彼此都是想念,更别说崔云彩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对他的依赖又更上升一层,两人的唇纠缠在一起之后,她比他更迫切,歪着头努力回应他的吻。

等两人好不容易松开,徐卓邵的耳朵已经红透了,气息也变得粗重,眼里有浓郁的欲望,却又被他生生压下:“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沉哑,崔云彩的唇火辣辣得,闻言把头埋在他脖间厮磨着,想要就此混过去,可是徐卓邵哪能允许她逃避自己,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再这样下去他势必要着火,这样没有一番纠缠是不可能的,他看着她的眼睛,少有得认真得说:“在B市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是从B市过来之后变成这样的,那么肯定是在B市遇到了什么事……这样一想,徐卓邵忽然一怔,随即眼底忽然蹦出几分冷光,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几分寒意:“唐景荀?”

听到这个名字,崔云彩身子一僵,却也是这个举动,让徐卓邵勃然大怒。

他一生气,浑身的气场就都变了,崔云彩感受着他肌肉开始紧绷,忙按住他,说:“我说,你别着急。”

她总是第一时间安抚他的情绪,可是如今这样未知的状况让徐卓邵难以冷静,可是她四肢并用得抱着他,让他一番力气都无法施展,生怕不小心碰到她,只能强忍怒火坐的直直的,一只手用力箍住她的腰,隐忍得说:“说。”

他在这种事情上很敏锐,要瞒过几乎不可能,崔云彩靠在他肩膀上,把昨天在公园里遇见之后的事情告诉他。

他边听,周遭的气压也变得越低,直到她说起唐景荀那个承诺,他心底的痛惜和愤怒终于上升到了顶点。

“幸好你来了。”他紧紧抱住她,冷声说,“要是你在发生那样的事情后还瞒着我待在那儿,即便之后你告诉我,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他不敢相信那时候的她有多害怕,之后回到酒店之后又有多想他在身边,他只想着,如果她之后没有立刻搭飞机过来找他,而是自己闷在房间里忍受着害怕瞒着他,他之后知道的时候会有多悔恨,却又一边为她的胆大妄为而生气,她是真的不把男人当回事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居然一个人跟着唐景荀去那样的地方。徐卓邵拥着她的手臂都在微颤,崔云彩亲了亲他的下巴,半讨好半哄得说:“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然而这件事可不是她这样做就能让他消气的,徐卓邵抵着她的额头,说:“现在还害怕吗?”

崔云彩摇摇头:“其实在见到你之后就不害怕了。”

“下次再敢单独行动,我就打断你的腿。”他低声威胁,想了想这样的事情又不大可能,所以又改了回来,“就算不打断你的腿,以后你也休想有自由活动时间。”

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到了郑氏以后见到的那五个人身边都带着自己的女人,还有哪里是比自己身边更让人安心的地方吗?忽然就有点理解他们,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一刻不放在眼底下都不会安心的。

他想,如果唐景荀昨天是真的做出强迫她的事情,那么他即便背弃自己,也会让唐景荀身败名裂。

“其实……”崔云彩看了看他依旧紧绷的侧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试探性地开口,“我觉得,唐景荀并不喜爱黑道的生存方式,倒不如说是……厌恶。”

她提起那个男人,让他听了微蹙眉头,却耐着性子问:“为什么这么说?”

崔云彩回想起和唐景荀相处的种种,抿了抿唇,说:“虽然从小以这样的方式长大,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可是……童年的阴影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吗?”她想起那个庭院里的秋千,明明在他接手宿馆之后完全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拆掉,可是仔细一看那些小小的物件,却又干净无瑕,明显是被定期保养,“少年时从未见过母亲一面,父母双双逝去,而且他有说过,父亲是用唐怀先的枪自杀的,那些痛苦的回忆,全部都是因为唐怀先所造成,而唐怀先,恰恰是代表着这个背景的人。”

徐卓邵没有说话,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虽然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看的要比他透彻多。

得到他的同意,崔云彩就继续说下去:“要是我的话,因为那样的背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甚至自己的人生也要被这样摆布,心底肯定是很恨的,一个孩子,就算多么懂事也不可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可以隐藏,却不可能不产生,我觉得唐景荀不过是太擅长于掩饰自己的情绪罢了,并非是真的接受这样的生活方式。”

她条理分明得分析,却让听着这些话的徐卓邵心底一阵复杂,她的细腻可以让她感受到很多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可是从她嘴里听到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分析,却让他很不爽。

特别是想到那个男人还对她心怀歹意,徐卓邵提起她的下巴,没有再让她说下去:“你说的这些也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并没有什么根据。”

他虽然已经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可是却显得很没有兴趣,崔云彩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话没错,毕竟那只是她主观上的东西,真正如何,无法探究。

而且就算他真的厌恶黑道的生存方式又如何?能代表什么?一想到这里,她就更没有力气想下去。

看到她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徐卓邵心底才松了一口气,推搡她去浴室洗澡,等她关上浴室门后,他走到窗前,开始思考起崔云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