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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想撞墙了

一阵椎心之痛从脊背处袭来,那椎痛渐渐向全身每一个细胞蔓延,扩散,再痛入骨髓。

冷汗刹时就从他额角处冒了出来。

“你?”向来自视其高,自称聪明的云大少再次被暗害,而且,还是在北国窦氏寝宫,目前的身份,她们是兄妹,他又是圣上派过来巡视北国的钦差大臣,如果是在云府,他肯定会立马煽她一个大嘴巴子,但是,现在,他不能,有多少的苦水,他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一次,他不得不认认真真审视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

就在云大少爷眉宇间渐染薄怒之时,云定初冲着他微微淡然一笑,悄然退开。

“云爱卿,你脸色好难看,莫非是生病了?”

窦氏一双秀眉拧成了疙瘩,心想刚才还好好的,为何眨眼间,云麒麟一张俊颜就白到仿若没有一滴血了。

“冼是舟车劳顿,臣身体有些乏了,谢谢窦后娘娘关心。”这个时候的云麒麟只能哑巴吃黄连,打着牙齿与血吞。

他心里相当清楚,即便是他说了,谁又会相信?

刚才云定初走过来时,手上并无任何的武器,纵然是这些人相信了,也绝计不会站在他在这一边,他与这些人不是一窝的鸟,他死他活,与他们无关。

“来人,带舅姥爷下去休息。”

“是。”

虽恶整了云麒麟,心里还是相当气愤,她都躲到这人迹罕至的北襄来了,刘氏还不放过她,实在是可恶。

由于太生气了,回房后,随手执起一根棍子,往桌面上狠狠地敲击,力道太大,棍子头都击破了。

发誓,她一定要将自己这哑疾治好。

乌黑的一对剪水乌瞳四处张望,奇怪了,怎么没看到死男人的影子啊?

暗自一思,从身份上讲,即便她是北襄王妃,他也不可能天天留宿在她这儿,北襄国穷困潦倒,民不聊生,她已经见识到了,因为,昨天暗夜中,她站在囚牢山顶峰,俯首望了一眼整个被白雪覆盖的北襄,根本未看到任何农作物,也不知道这些人以什么为生?

可是,他好歹是天元皇朝的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是先皇的第七子,曾为天元朝先皇最器重的少年猛将,十五岁挂帅出征,逢战必赢,功无不克,战无不胜,他曾经领导的军队,所向披摩,作为先皇占领卞梁京都的王牌之军先锋,一路奋勇杀进卞梁,吓得金銮殿上的小皇帝尿湿了裤子。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如果不是后来他残了,又被先皇封到这襄北来,他肯定就是世间众女子追捧的天间那一抹白月光。

就算现在,他堂堂北襄王也绝计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想侍候他的宫女前仆后继,更别说,还有苏太后时不时向他送来美人。

不见人影,总是去了其他妻妾屋子里了。

无所谓,反正,她是一个自由散漫惬意惯了的人,不习惯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呆一屋,他不待见她,她还巴不得一辈子不要见到那张万年冰山大便脸才好呢。

解开身上的大红斗篷,脱掉外褂,迈步往屏风后面的澡堂而去。

这一去,她就看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他正坐在澡桶边缘旁侧,身后的澡桶水蒸气云雾弥漫,澡桶不远处置放着一盆炭火,炭火与澡桶里的水蒸气,灼热的汽流不断四处乱窜,也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刚沐过浴的关系,那般容色,长发墨黑,在一片雪光与烛火交织的光亮中,越发衬得一张脸美如冠玉,眉眼艳艳写不尽风华绝代,描不尽的玉色倾城,眼眸深处,有点点烛火光在跳跃,身边无一个侍候的宫女,似乎都被他谴走了,所有一切都要他亲力亲为,修长干净的指尖握着干毛巾,密密的纤长睫毛低垂着,正在慢慢地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从他认真专注的神情,不讨厌其烦的重复动作,就不难看得出,这是个极其有耐性的男人。

无可厚非,她被这幅沐浴在雪光与烛火美男图迷住了,她真的不是有心的,云定初惊诧的视线不知道往哪儿移,心一乱,她的眼睛偏偏就滑了下去,肌理分明的胸膛正徐徐滴淌着水珠…整个人邪魅、性感,妖冶…

醉了…

天啊,云定初在心中哀嚎。

她命令自己不要乱看,可是,偏偏,她的眸光就落定在了…这一看,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一头撞死算了。

呼吸一下就变得紧窒,那啥…

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凝聚成一股直往脑门子冲,男人毫无生气的不止一双腿啊。

深怕自己叫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正想悄然转身离去,没想由于她转得急,偏偏衣袖就将身侧就近的那扇屏风给绊倒。

“哐当”,绣着海阔天空,山峦河流的屏风倒地,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正在擦身的男人,面色一怔,不过瞬间,动作敏捷扯过一件锦段白袍裹住了身子。

抬首,深幽幽,如一柄利剪的眸光就那样笔直扫了过来。

本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宫女,没想却是他刚过门的新妃,光洁的额角,隐隐就浮现了三条黑线,嘴角一抽,暴戾一喝,“滚出去。”

冲着他免强一笑,算是为自己的冒失之举道歉,笑容苍白无力。

云定初感觉有一股热烫在自己脸蛋间乱窜,那股子热烫直逼脖子底根部,这时候,她估计自己的脸肯定能掐出一汪鸡血来,居然撞到了这一幕,外界传言,不是都说北襄王长年浸淫美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命不久矣,那…破残,能享尽苏太后送过来的美人?

真是太值得她质疑了啊!

“你眼睛瞟哪里?滚。”黑眸瞠大,咬牙怒斥,东陵凤真只差没气疯,他真没想有人会胆敢在这时候闯进来,更没想到闯进来看遍他全身的女人会是她,苏太后送过来祸害他的哑子女人。

第19章 障眼法

左手与右手交叉,抱拳,向他做了一个揖,这是她向人道歉的方式,以前,在军营中,她也是这样向那些自己觉得对不住的人道歉。

然后,她便看到北襄王的整张脸刹那间黑了,也青了。

她刚走回屋,耳边便有一阵器皿砸地面的声音回旋,在寂静的夜晚,如此响动,仿若地动山摇,外面已经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只是,那些侍卫没得到主子命令,只能全都隐在门外,等候差谴。

北襄王受母亲朴素勤俭的影响,爱器如命,今夜,居然将心爱的器皿砸了,可想而知,这一次,胆大妄为,不要命的王妃真的将北襄王彻底激怒了啊!

东陵凤真从澡房里坐着椅子出来,仍然黑着一张脸,定初知道这一次是自己不对,但,她也是不小心撞上的,再说,她已经道过歉了,心里暗忖,这男人真小气,一具男人身体,看了就看了,她还怕长针眼了,他小气过屁啊!

她又没占到任何便宜。

还摆脸色给她看,可是,终究她还是不忍心,拿了木梳想替他梳理一下因沐浴而弄乱的头发,没想,指尖还未碰到他一根头发丝,就被他扬手,‘啪’的一声打掉了手上的梳子。

好吧,这男人火气太大,阴戾气息太重,她就当他内分泌失调好了。

自个儿拿了衣衫去桶子里沐浴,回来时,发现他已经躺到了大红喜床上,正拿着书在看,也不知是自个儿躺上去的,还是外面宫女们帮得忙。

敢情这货今儿要挨她睡啊?

微微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身体往里挪一点,好让她也躺下来。

没想男人冷着一张俊脸,朝某个方向一指,顺着那修长指节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可是冰天寒地的地板呀!

他想让她睡地板?三个字,没门儿。

以为她想挨他睡啊,要不是天冷,原主身体又不好,她不能再让这具身体遭罪。

她才懒得理他,凶巴巴地拍开了那根挡在她眼前碍眼的手指,双手按在他腰身,把他整个身体往里一推,脱衣上床躺下之时,顺便拉过了他身上盖着的棉被,动作一气呵成,冲着他气得青白纵横交错的面色做了一个鬼脸,转过身,用一个冰冷的背对着他。

要怎么想她,随便吧,脑子长在人家身上,她可管不着,她云定初知道的就唯有一件事儿,今后,她可是半点儿亏都不会再吃了。

无论是在云府,还是这冰天雪地的北襄国。

东陵凤真哭笑不得,他所认识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举止端庄,仪态万千,哪一个不是拼了命地也要往他床上挤,就连苏太后送过来的那些个女人,哪一个每日不是精心打扮,想博取他的欢心,这女人到好,根本无视于他的存在不说,还抢他被子,占他婚床,还用如此不雅的睡姿,对着他是她的屁股。

是他太孤陋寡闻,还是他这次所娶的王妃太奇葩,按理说,他愿意到她这儿睡,她应该想尽所有办法勾引他才是啊。

听着空气里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才确定女人真的是睡着了,不是在给他玩那欲擒故纵的把戏,而他呢,喟叹一声,躺在婚床小小角落,暗夜里,由于太冷,他不得已只得拉了她身上裹着的棉被。

这女人,有必要这样吗?像防贼一样,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当他是采花大盗,还是色魔啊。

望着她红润的面颊,入睡的睡颜,这女人子还真是有些与众不同呢。

她睡得香甜,而他却睁眼一夜无眠。

一夜暖烘烘,整个身子也热辣滚烫,她做了好多的梦。

的确是香甜的一夜,醒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旁侧早已无人了,伸手一摸,指尖的微微温热告诉她,男人才刚离去不久,她原以为昨日那样对他,肯定会把他给气走,没想他却给她睡了一夜,哈哈,真没想到,她居然与一个瘫子睡了一夜,却相安无事,也是,反正他就是一个没用的家伙,挨着睡也安全,再说,她是北襄国王妃,挨北襄王睡觉天经地义嘛!

雪花被晨风吹进了屋子,有几片沾染在了窗棂上,有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衬的一屋子的红艳更加艳丽,条案上摆着一对粗大的红烛,烛火燃烬,烛台下是片片滴淌的烛泪。

“小姐,不好了,失火了。”清莲丫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脸色苍白,像撞鬼了般。

云定初掀被起身,走到铜镜前,对着不太清晰影子化着自己的远山黛眉。

“小姐,真的不好了,那个…”丫头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又道:“昨晚囚牢遭劫。”

囚牢?遭劫?

这一惊非同小可,脑子里划过某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倏地,云定初将梳子重重地往梳妆桌案上一拍,拎着裙摆就跑出了婚房。

清莲知道主子担心什么,跑上前拦住了她,急切地吐出,“小姐,不用着急,张卫说,昨儿囚牢杀进一批蒙面刺客,将她救…救走了。”

救走了?表示她并没有死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定初仍然撩着裙摆向山上奔去。

太阳出来了,堆积在枝头或者地面的雪大面积融化,‘嚓嚓’的化雪声不时充斥在耳边。

她们跑上山顶,囚牢被她砍坏的门还那样破破烂烂,似乎她们离开后,窦氏也没有派人去修补,而那间密室的石门也大敞开着,遍地尸骨,尸虫乱爬,被割断的索绳乱丢在墙角。

在北襄国,这囚牢后方是万丈深渊,地势险峻,前方只有唯一一条从北襄王府上山的路。

能从这里将人救走,很显然,窦氏并未派重兵把守,是想麻痹那边使用的障眼法,还是苏后想杀人灭口,当然,也不外乎有第三种可能,便是女子口中所说的那个‘他’,绝非就是东陵凤真,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是等于零。

本来想转身离开,扬首,不经意间就瞥到了不远处断崖。

站在山崖边,眺望远方,天高云阔,懒得的一个好晴天。

北襄的天空是湛蓝的,只是,不知为何北襄王府上空,始终有一抹淡淡的阴霾围绕。

突地,想到了某件事,她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小姐,你找什么啊?”

云定初没有回答,因为,她猜想,如若这是北襄国使用麻痹敌人的障眼法,就算是死了,那名女子应该也在这不远的地方,因为,他们会刻意让人发现。

果然,在一处矮众围绕的参天古树下,她看到了一张草席,草席下是一双白里透着淡青的玉足,越过几颗矮丛,蹲下身,伸手将紧裹的席子打开,猛地,

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儿充斥在空气里,她急忙用手捂住了鼻子,粗布衫女尸呈现在她们的眼前,头发散落于脸颊间,遮挡住了大半边的容颜,右脸被划得血肉模糊,而左脸却是完好无损的,能让人清晰辩别出,此女就是那天她们在密室里所遇见的女人。

一个将死之人不需要任何帮助,多事。

棋子最不可以有情,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满盘皆输,千万不可以爱上他,否则…

透着苍凉,凄怆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旋。

她试意清莲帮忙,清莲丫头抖瑟着双脚,与她一起将女尸连带着草席一起抬到了一处断崖边。

望着平躺在一块岩石上的女尸,云定初大有唇亡齿寒之感,这名女子与她同是天元皇朝送过来的女人,而她凄惨的命运就是她很好的一面镜子。

很难想象,那么明艳的一个女子,死前受过那么多痛苦的煎熬,甚至于,死后连一座坟墓都没有,被人毁容弃尸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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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唇亡齿寒

从她狰狞的表情看,死前应该是承受了这鞭打的绝世痛苦。

多残忍的手段,鞭打,弃尸,毁容,却独独留了她半张容颜,是刻意让人辩别她的身份吧!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

云定初带着丫头将女尸葬在了山恋中的一株参天古树下,还为她立了一块碑,只是碑上没有字,因为,她不知道该写什么才好,毕竟,她与这个女子萍水相逢,不知她姓甚名谁。

葬了密室女子返回襄王府,便听到两个宫女嘀滴咕咕的声音传来:“昨夜来刺客将那女人救走了。”

“嘘,小声点儿,听说救了后,又将她杀了,不仅杀了,还鞭尸毁容,今儿一侍卫上山排查隐患,吓得脸都青了,话都讲不出来,太可怕了。”

“啊?”多么震惊的一个新消息。

宫女惊得半晌讲不出一句话。

片刻叹息,“多明艳动人的一个女人啊!为何偏偏就成了那边的棋子。”

“像咱们这种奴才是没办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她也不想,谁让她是一个多情的女子呢,死也许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解脱。”

“其实她挺温柔的,平时待咱们也不错。”

“别好心了,再好也是咱们的敌人。”

“据说黛家在那边也有些势力,死了一个闺女,居然还找不到尸体,你说,会不会对咱们恨之入骨啊”

“人家闺女死在咱们北襄土地上,咱们当然难逃干涉,可他们黛家人心里也应该明白,都成太后棋子了,过来肯定是凶多吉少,管它的,咱们只要干好份之内事就行了,其他的,咱们也没能力管。”

“嗯,你说得也是。”

望着两个鹅黄色衣衫,头上梳着两个小髻的宫女渐渐远去的背影,云定初一脸讳谟如深,眸底掠过重重精光。

果然,她猜得就不错,原来还真是黛筱悠啊,不是在她来北襄之前,就传言她重疾而亡,没想她却见到了她最后一面,原来她口中是那个‘他’指的是瘫子啊!黛筱悠是苏后派过来的奸细,却爱上了北襄王,这几年来左右为难,举步维艰,恐怕她初来北襄之时,比她遇到的险境还要多,索她命的人是谁?

知悉黛筱悠爱上了东陵凤真,苏后大大震怒,派来死士,放了这一把火,然后,再嫁祸于北襄国窦氏母子,让黛氏一门对北襄恨之入骨。

这主意真是绝妙,不过,说不定也有可能是窦氏母子所为,只是,他们都将她囚禁于密室不见天日,世人都知道她逝世了,他们没必要再补上这一刀。

回房,由于处理了黛筱悠的尸体,也许是心理原因,云定初觉得心口有些堵,让宫女烧了热水过来,正想脱衣沐浴,没想提水的宫女却拿了一把花瓣洒进澡桶里,还撒了一些香草,猛然间,整个澡室花香草味四溢。

宫女见王妃蹙眉扫过来的冷嗖嗖眸光,她只得尖着嗓子解释,“王爷说您体味重,嘱咐奴婢们在你洗澡时多放些花与调制的香草。”

待宫女提着空桶转身而去,云定初随手将飘浮在水面上花瓣全部捞了出来,花瓣可以捞出去,宫女滴到澡桶里的香可与水融化在了一起,没法子去除,打了一个喷嚏,一边浇着水洗自个身,一边咒骂着那个嫌弃她体味重的冰山脸死男人,看她接下来怎么收拾他。

沐完浴,坐在铜镜前,清莲丫头为她梳着满头青丝,一宫女就进来报备,“王妃娘娘,王爷陪着舅老爷巡视北襄边境快回来了,让您出去迎接一下。”

“知道了,马上去。”清莲代主子回了话,继续为她梳装打扮。

尽管气温回升了几度,也有稀微的阳光普照大地,然而,如鹅毛般的白雪仍然不停地从天空中飘落。

云定初带着丫头走出王府,这座府宅地势很高,站在王府门口,能将整个北襄国土尽收眼底,远处的雪地中,正有一辆马车飞速驰来,其后跟随着一大群身着盔甲,腰佩宝剑的将士,个个骑着骏马,英姿飒爽,云定初知道这些人便是北襄王的护卫队。

‘嗒嗒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片刻,就奔至了她们眼前,坐在马车前端的马夫一勒马缰绳,马儿停止嘶鸣,某将士立即跳下马背,赶紧将一把橘红梨香木椅搬了过来,轿帘掀起,再落下,在宫人将他移进椅子里的当口,云定初与清莲向着他微福了福身,算是行了礼。

男人微垂眼帘,明知道在这种公众场合,应该怒斥王妃这种没规没矩的行为,可是,他知道自个儿新娶的王妃,性子野得很,不想与她因一个小小的行礼而再生出矛盾,只得淡淡瞥了她一眼,将视线调开。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的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银白色的锦袍,鹅黄色外褂,披着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氅,两条白色的丝带系在领子口,随便着雪风不断飘卷乱飞。

尊贵的气质与生俱来,就如半空中轻泄下的一记冰冷清辉。

他就那样坐在椅子上,抿着薄唇,深邃,闪烁着睿智光芒的黑眸凝望着前边,是否在等着一个人,只要他不开口,没人胆敢讲一句话。

细碎的白雪沾染在了他的眉目处,让他俊美的轮廓在雪景的映衬下,如一幅勾勒细致的水墨画,美如冠玉,天地万物,骤然失色。

不是说与舅老爷一起去巡视北襄边境了?

为何独独他一个人回来,而云麒麟却不见了踪影?

应该是在后面吧,云定初正猜想着,不一会儿耳际就传来了一记响亮的马蹄声,眼眸里,尘土飞扬,十几个人声势浩大而返。跃下马背,云麒麟解掉肩上紫色披风,扔给了身后的属下,笑道:“王爷,臣花了整整五个小时策马跑遍了整个北襄,北襄子民穿着朴素,刚有两个农户向臣哭诉,说是今年颗粒无收。”

说着看了看白茫茫的的世界,叹了口气又道:“这场雪也不知要下到何时?如果继续这样下,相信北襄百姓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这场雪再继续下,北襄老百姓准全都得活活饿死。

这番话,表面是怜惜北襄百姓,实则是讥讽北襄王无能,任谁都听得出来话里弦外之音。

东陵凤真眼眸黑幽幽,深不见底,眉眼含着一丝清浅的微笑。

第21章 襄王非草包!

“是啊,上苍无怜悯之心,不过,臣弟相信圣上有,就劳请云大人回京后,将雪灾之事禀明圣上,岁岁纳贡可免?”

“这个…”云麒麟没想瘫子会用此言堵他口,略微迟疑间,只听瘫王又道。

“云大人不是皇兄派过来的钦差么?即是钦差,自然也能代表皇兄作主,云大人看在北襄十几万老百姓即将食不裹腹,衣不蔽体份儿上就应允了吧!”

瘫王步步紧逼,云麒麟只得干笑两声,拂了拂衣袖,弹掉了衣袖间沾染的一片雪花。

“王爷说笑了,这等大事,臣哪能做主,放心吧,就冲着您与云府的姻亲关系,臣也定会向圣上禀明北襄情况,王爷身体欠佳,臣妹又是一哑子,无法开口解你烦忧,实则是咱们云府对不起北襄,对不起王爷您啊!”

东陵凤真深幽的黑眸紧眯了眯,里头划过一缕危险的气息,只是稍纵即逝,让人很难捕捉得到。

微微侧脸,幽幽黑眸瞥向了身侧不能言语,却用着一双美丽摄魂大眼凝望着他的女人,他聪明绝顶的哑子王妃。

“云大人说哪里话,定初温柔贤淑,举止端庄,相国岳父教女有方,本王思量着,等这场雪过去后,带定初归宁省亲,到时候,定会去府上叨扰几日,还望云大人别嫌弃才是。”

菲薄的唇慢条斯理吐着话,伸手将定初一双小手握在了掌心,定初眼角那缕冷笑渐渐扩深,这臭男人,今早还嫌弃她体味重,她来北襄一直生事,宰了雄鸡差一点吓死了他老娘,后又与他发生争执,还让侍卫把她架去了牢房,度过了悲惨的一夜,如今,却在云麒麟面前这样子夸她。

她还真有些受宠若惊呢。

白了他一眼,想抽出手,怎奈男人的力道有些大,死死地握着她一双柔荑,明明穿得那么厚,外面还披了黑大氅,为何手冷得似一块冰,那剧冷的寒意一点点从他指尖经由她肌肤,再浸进到她骨髓里,好冷。

云定初抬起眼,正巧就与他那对幽深似湖泊山峦般眼眸相撞,明明眸子里聚集的满是笑意,可是,那笑,却是不达眼底的,对,这死男人就是在作戏,想在云麒麟面前上演与她恩爱的戏码。

见了这恩爱的一幕,云麒麟眼睛里浮现的讥讽之意再增几分。

“二妹,父亲一直担心你天生聋哑被人嫌弃,所以,借此办差之行,特让我探望你,看来是父亲多虑了,知道王爷如此疼惜你,父亲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