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不合乎逻辑的事情发生,让东陵凤玉也提高了警觉性,可是,横看竖看,眼前的云定初与以往相比,只除了眼神稍微犀利些外,并无其他任何的改变啊。
云定初仿若会读心术,猜测出了玉王心中所想,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声儿,“天好冷,王爷,如若没别的事,臣妾要回屋了。”
将手缩进了衣袖里,天真的好冷,至少零下好几度,这样的天气,站在这儿吹着冷风,不是傻子也是呆子,将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感生生压下去,她面情平淡地笑说。
当然用的是唇语,几次见面,虽然时间仓促而短暂,可是,她知道东陵凤玉是懂哑语的,否则,他以前怎么与原主联系交流呢。
“那冰冷冷的屋有什么好回的?”
瞥了一眼她来时的方向,东陵凤玉眼睛里划过一缕诡光。
“云定初,你可想好了,他绝对给不了你未来。”
“本王爱你,自然会给你一切。”
定定地望着她,说一句又注视着她的表情,连一丝细微的表情也不放过。
她的表情好让他决定下面要说的话,然而,那木讷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半分的端倪,除了木然,还是木然,似乎她们曾经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都彻底如地面的一样被雪冰封,再难开启。
“上次…那些是什么人?”
“哪些人?”
这一次云定初不再装蒜,而是笑咪咪地问出。
“自然救你的那拔人马。”
“不认识。”直截了当的三个字,让东陵凤玉额角即刻贲起一抹青筋。
“不认识?”眼眸中,火光四射。
“好个不认识,云定初,你不笨,本王也不是傻子,如若不认识,他们怎么可能为你奔波那么远来救你?”
当时,那拔人以为他是坏人把她掳走了,刚掳走了片刻就追上来坏他好事,为了逃命,当时,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只能把自己的计划往后推一推,自然是勾引云定初,让她为自己所用的计划。
“真不认识,至少,不知道他们姓什么名什么,臣妾与他们只是在路上相遇,就是如此简单而已。”
东陵凤玉黯下眼瞳,低头作思考状,似乎是在思索她话中的可信度。
那种人迹罕至的茫茫森林,遇上一拔男人,两个女人孤苦相依,那些男人怜香惜玉,见她被掳走,想上演一记英雄救美人的戏码也不可能没有。
只是,东陵凤玉还是有些不放心。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见云定初摇了摇头,他赶紧出声,“是北方蛮子,为首的那个,应该还是一名高级将领之类的人物。”
“何以见得?”
“从他服饰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肩上还狼的图片。”孤狼嗷叫的绘图,那几乎就是北方政权的一种象征。
假装不太清楚,满眸一片茫然。
她只知道为首的那个男人是一名将军,将军应该是很高级别的大人物了吧。
云定初心里对将军是没多大概念的。
在她看来,反正,稍微有一点战功的,都可以称将军吧。
其实,不然。
“算了,不予你计较那些了。”
也追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东陵凤玉想,她小小的一名女子,与北方蛮子肯定也扯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次回卞染,据说,你与他回了皇宫,还见了皇上与太后,还回娘家省亲了,你爹真是够窝囊的,被骗了六件宝物,相国府又失窃,居然还能放走人,本王其实是有些好奇,你说,云琛毕竟是你亲爹,为什么你都不反对他这样的对待?反而还一味的同气连枝。”
果然即便是人逃离了,他所派的眼线一直都在,卞染城发生的一切事恐怕他都了若指掌。
知道的这样详细,定然就是安插了棋子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女人又开始装蒜,东陵凤玉积沉在心底的怒气终于爆发。
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眼眶转眼间绯红。
“你说过,今生今世,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不过才三个月不到,为何一切都变了?”
“云定初,你这个负心绝情的女人,说话不算话的女人,当真他就这么好,为了他,你可以舍弃一切?”
舍弃你的家人,你的亲爹。
原主说过些什么话,她是不知道了,只是,即然人家这样质问,原主肯定是有说这些话的。
她是借用人家的身体,只能替人家善后。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王爷,您可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妾身已经不再冰清玉洁,再难与王爷相配,所以,王爷今后还是别来纠缠妾身了。”
‘妾身’这两个字非常刺入,让他深恶痛绝。
她才发现,与他谈话以来,她一直用‘妾身’称呼自己,而不再是自称‘定初’。表面上看,没什么,可是,仔细一想,背后的意思可是太明显不过。
她在无言对他说,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爱他,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云定初了。
她已经成了一名妇人,还是他亲弟弟北襄王之妻。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变得陡地绯红,用手掐着她的下巴扬声轻喊,“本王不在乎,不管你是过去的云定初,还是现在已为人妻的云定初,你都是本王的女人,今生,本王要定你了。”
这话说得有些张狂与霸道。
“不可能了。咱们之间正如那破碎的碗,即然碎了,从此便再难缝合。”
“不是,不是这样的,定初,本王知道你怨本王,本王答应你,如若你还爱我,还愿意回头,本王一日功成名就,定许你一妻之位。”
功成名就是指他日登上皇帝宝座,一妻之位是指统率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
只是,权利与富贵在她眼中与粪土无异。
“回不了头了。”
她回答的十分坚决。
“燕王,我问你,如若你对妾身如此情真意切,那么,在妾身遇后母毒杀之时,你为何袖手旁观?”
燕王,我问你,我代云定初问你,用她与他之间多年的感情来问你,如若你在意她,为何在她被后母毒杀之时袖手旁观,事后,近一月有余,你又对躺在病榻上的女子不闻不问,试问,弃之不顾是真爱的表现?
谈到这个问题,东陵凤玉面不改色道,“当时,本王不知情,如若本王知晓内情,定会将那毒妇碎尸万段。”
云定初点了点头,目中闪动的泪光点点。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不可难再保持缄默,或者躲避。
“即然你如此爱妾身,那么,妾身受了后母如此毒计,险些命丧黄泉,燕王,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现才是?”即然这么爱,自是要为她出头,一个真爱你的男人,怎么允许你被坏人欺负。
“相国府远在卞梁,不属于本王管辖之地,当然,如若有一天,本王登上了宝座,那又另当别论,定初,你难道还没受够?你后娘,姨娘,她们敢那样对你,不就是因为你嫁得不好么?如若你嫁了本王,局面就是现在这般了。”
这些话好冠勉堂皇呢。
如若爱他,定然不顾一切推她后母下地狱。
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利用她呗,太简单不过,与一个负心绝情的人,还在这儿磨什么嘴皮子呢,多余,浪费时间。
如若原主知道自己深爱的男子是这般嘴脸,不知道有多心寒呢。
想利用她登大位,她是一根刺,遍体鳞伤,由于太疼,也就逮着人就刺。
“对呵,你远在封厥,不可能来救妾身,其实,妾身也从不敢怨王爷,只是怪自己命不好,其实,王爷,如若你那么爱臣妾,臣妾出嫁之时,你就该出来阻止嘛。”
“定初,你与他的婚姻乃是苏太后金口玉言,本王虽是皇族子弟,却是一个小小的燕王,本王管属的地方只有巴掌大,无法与他们抗稀啊。本王只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即便是一个炕儿睡,也不可能有什么,他可是残疾啊。”
“就算真没成事儿,妾身这身体也是被他摸过,亲过了,这样的女子,你燕王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别再逗妾身了。”
这话堵得妙,你燕王想用感情来束缚我为你卖命。
我就用这样的话来堵你接下来之路。
云定初这枚棋子因你的弃而断。
不再可能成为你的棋子,今儿,她就要给他把话讲得明明白白。
不再模棱两可,她绝不可能再帮衬他。
“别把话说得太满,许多事情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闻言,东陵凤玉绝美的表情瞬间破碎。
他是一个皇族子弟,当朝六皇子,绝不可能在她面前说什么,即便亲过摸过了,他也会要的混账话出来,那样的话说出来更是不知道有多假。
“贱。”
眯起眼,吐出一个字音,那声‘贱’在雪地上久久地回荡。
“你身为皇族子弟,纠缠你的弟妹,就不怕千夫所指,万夫唾骂?”
“你…”
满口银牙咬碎,不知为何,东陵凤玉有一种想将眼前女人撕裂的感觉。
‘答答答’,清脆的马蹄声响彻在雪地上,她们还未反应过来,雪光中,便惊现了一匹战马,而战马上横卧着一个女子,一身的红衣与白雪相衬,是那样耀眼夺目。
“救命。”女子在马背上尖叫,满头珠花因马儿的蹄跑而从发上散落,与珠花坠落的还有那有乌黑的长发,一绺又一绺。
马儿跑得太快,整个世界摇晃一片。
看得出来,马儿是受了惊吓,被人一鞭子打走,才会这样疯狂地在雪地里奔跑。
云定初扬眸,见东陵凤玉只是站在原地凝眉望着不远处来的那匹黑马,负手而立的颀长身躯在仓茫大地之间那样雄伟,然而,他却不打算出手相救,救一个不相干之人不是他玉王爷行事做事的风格。
再说,他都没看清楚此人是谁,为什么要救?
知道他不会出手相救,在发疯马匹快要越过她所立之地时,说时迟,那时快,云定初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背,不过转瞬,屁股便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伸手抓住了马缰绳。
‘驾’的字音脱口而出。
站在原地的燕王,眉宇间染上了一缕疑虑,在他的印象中,云定初只不过是一个弱质纤纤的瘦小女子,还因常年被后母故意用汤药养出一副病身体,这到好,居然会一跃就上了马背,如此生龙活虎,纵马的技巧也是那般熟练,还是说,曾经向他报备的密探本事不足,让她故意将有些事瞒了过去。
眼前山川河流晃动的厉害,整个世界眩晕一片,晃动的视野中,前面已是一道断崖,如若她再不采取措施,她与这女子一定会葬身山涧,粉身碎骨。
玉指紧勒住了马缰绳,集中生智,伸手拔掉头上的金钗,幺喝一声,手中的金钗笔直准确无误地刺向了战马的颈部,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厮鸣,然后,马儿前腿无力,身体一趴,马头先着地,云定初与那名红衣女子不约而同双双滚落到雪地上。
深怕自己压坏了娇柔的新娘子,云定初滚下雪地之际,故意身体往侧面一倒。
顺利让开了她,新娘子滚落到地,满头发丝在雪风中乱飘。
战马被杀死在地,两人躺在雪地上气喘吁吁。
不远处的燕王看到此一幕,几乎是是惊疑地张开了双眸,真的被云定初雷倒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个又笨又傻的云定初会是眼前的这个有勇气与智谋的女子?
这样凶险的情况下,知道拔金钗将战马刺死。
仅仅只是刚才不顾生命危险跃上马背之举,已经强过了太多的女子。
“你没事吧?”
休息片刻,见红衣女子仍然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云定初赶紧爬起身,蹲在雪地上,用指轻轻拔开了那缠绕在她脸上的乱发。
发丝拔开来,一张清秀绝美的脸蛋便展露在了她眼前。
这张脸,脸部轮廓十分精致,弯弯的眉毛,晶亮乌俏俏的黑眸,小巧的鼻,艳红的双唇,虽然满脸脂粉,可是,她还是惊诧地喊出两字,“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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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完结文《名门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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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摸你亲你天经地义之事。
纤长的睫毛如蝶冀般乱飞,扑闪扑闪的,被大红的衣衫衬托着,女人的脸蛋儿有些红润,嘴唇虽红艳,却夹着隐隐的干涸,是渴了的缘故,嘴唇才会脱皮。
女人眨着眼不自禁透着几分俏皮可爱,不耐烦地白了眼前扑过来抓住她衣袖的女子,望着她陌生的脸孔,心里直犯嘀咕。
她与她可认识?
叫梅剑的女子不会懂唇语,自是不清楚云定初在讲什么。
“梅剑,我是张渊,张渊啊。”
见她张着一对明亮的眼眸,一脸茫然而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偶遇好友即将要冲破肌肤狂炽的激动与热情。
“你说什么呢?”
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梅剑甚至推了她一把,让云定初险些跌倒。
梅剑从地面上撑起身,拍掉屁股上沾染的雪花,从食指上扯下一个金指环,愤怒地一把砸到了雪地上。
“他娘的,都是一群坑货。”
这声音是这么地熟悉,这语调是那样轻狂,带着点流氓痞痞的味道。
是藏梅剑的味道。
藏是一个少有独特的姓,而藏梅剑也是一个独特的女人。
她与她从小学一直念到高中,不仅是同窗还是同桌,藏梅剑这个女人是她唯一的一枚挚友。
房中闺蜜啊,云定初不明白的为什么在这儿与她遇见了?
不过,不论是什么原因她们相遇了,至少,老天还是垂怜她的。
藏梅剑啊藏梅剑…
云定初望着眼前的女人,大红的衣衫,窈窕的身段,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绝世美人儿,再加上,女子此时因为不满于她,更准确地说,是把她归于某种同类了。
嘟着两片香艳的红唇儿,视线越过她肩膀,往她身后不远处一直负手而立,站在一株参天古树下,用那种云淡风轻表情定定地凝睇着她们的男子扫去。
“那男人是给你同路的吧,看着就讨厌,美虽美,可是,那脸上的笑容好虚假,好讨厌。”
听到这儿,云定初感觉自己的眼眶酸涩的厉害。
渐渐地,整个眼眶便红透了。
这声音听得她几乎想笑,这抱怨声又让她好想哭。
只有藏梅剑才是这个样子。
她是一楼附在别人身上的魂魄,外形是云定初的,藏梅剑都不认识,与一个陌生人,她还是永远这样唠叨的没玩没了。
像藏梅剑的性格,永远就是那不着边的调子。
藏姑娘收回视线,瞥了不远处那匹死去的战马,马儿鲜红的血汁将洁白的雪染红。
“真是粗鲁。”
嘀咕着伸手拍掉自己大红衣衫上的一捧白雪,那雪是刚才云定初心急火燎要认亲沾上去的。
“算了,看在你救了本姑娘的命,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这腔调每个字音都透着浓烈的亲切感。
‘答答答’马蹄声在森林山谷中回荡,尤其是静谧的夜晚便更为响亮。
藏姑娘秀眉一拧,小声斥了一句,然后,不顾自己披头散发的仪态转过身就迅速往一处小径前跑去。
云定初知道是后面的人追来了,虽不知道挚友与那些人发生了什么冲突,便赶紧追寻着她的步伐而去。
“云定初,站住。”一记清冷的声音飘过来,她哪里肯听。
东陵凤玉见她不理自己,气得一张面容瞬间惨白。
“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