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咳嗽两声,缓缓站起虚弱的病体,封嬷嬷赶紧上前去搀抚。

“在你们看来,或许小事,在哀家看来,那便大事,她苏熙竹已经削去了哀家封号,下一步,恐怕是派兵前来讨伐我北襄了。”

“就算讨伐北襄,也要师出有名,咱们可是年年按足量向卞梁纳交贡品,她苏后没有理由就这样做。”

“今年,我北襄天寒地冻,这场雪已经下了整整一个冬天,如此条件,也按量上交了朝贡,可得来的是什么?不足量,私自克扣,以这样可笑的理由削去了哀家封号,其实,无所谓,‘太后’‘太妃’就一字之差,哀家担心的是,她的下一步计划,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群起反抗。”

这便是昨晚一直在窦氏心头萦绕的计谋。

“哀家不用她赐封,哀家手中有先皇亲赐圣旨,有了这道圣旨,她苏熙竹就算有十个胆子,也绝不敢把哀家怎么样。”

那道圣旨就等于是窦氏的一道护身符。

只要她没有召告天下,她儿凤真举兵谋反,苏氏便绝不可能有办法治得了她。

“太后,还是急躁了些,其实,削‘太后’封号,只不过是苏后在进一步告戒咱们不要跟随着其他叛王蠢蠢欲动,天元与北丘国联姻,北方呼韩邪于部落大兵压境之困解决,现在苏后的目光应该盯向了封厥,她眼中最凶猛的那头狼身上了。”

几名大臣开始各抒己见,纷纷畅谈自己的想法。

而窦氏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哀家与凤真,以及北襄跟随哀家多年的老部下,在夹缝中生存了这么多年,憋屈了这么多年,现在,哀家不打算再继续憋屈下去,魏先生出使荑国,已传回消息,荑国已经同意与我北襄合作,训练出一支彪悍的军队,而条件则是,每年我北襄产出的兽皮人参鹿葺得分他们一半儿,有了这支军队,卞梁之师便妄想攻入我北襄国。”

窦氏言词灼灼,话语间透着无人敢违抗的威严,她的心正如自己所言太憋屈了,年岁渐长,她不想有生之年继续这样卑微地活着。

所以,她必须斩开惊棘,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如今,新皇登基,各封王变成了藩王,战据天元各封地,纷纷妄想自立为伪王,这可是上天给了她好机会。

天不为己,天诛地灭。

众大臣虽有迟疑,不过,终究是跟随了襄王母子多年的老部下,最终还是赞同了窦氏的话,表示愿一生忠心于她们母子,绝无二心。

坐在马车上,由于太冷,李元福将手插进了衣袖中,闭目养神,心里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回去向苏后禀报窦氏所言之事。

他知道如若实报,苏后定会大妈雷霆,如若不实报,窦氏摆明了谋反之心,这则是政国大事,他一个小小的太监是承担不起任何责任的。

“李公公。”

“何事?”

“前方垮踏了,马车过不去。”

马车夫粗掌已经勒住了马缰绳,马儿还在不停地嘶鸣。

“看看有没有另外的山头,绕过去。”

“是。”

马车夫与一名小太监挥一扬马鞭,马儿身子吃痛,迅速向前方奔驰而去。

‘怦彭’,一记石头从悬崖上垮踏下来,偏巧就落砸在了李元福的脑袋上,将他的脑袋砸出了一个好大的窟窿,鲜血四溅,他张了张唇,想说一句什么话,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讲出一个字。

“李公公。”

小太监满脸骇然地惊呼,“李公公。”

几名小太监吓得六神无主,疯了似地用衣袖替他擦着额头上的鲜血。

“小伍子,李公公…没气了。”

小太监颤魏魏的手指伸到李元福鼻孔下,惊怕失措,满面苍白,嘴唇哆嗦,李公公归天,他们要如何回去向苏后禀报啊?

悬崖上,一抹俊硕的身形笔直立于青天之下,雪风吹袭着他身上黑色的披风,银灰色的面具光芒,与雪光相互交织,看起来自是有几分的骇然。

“禀报阁主,李元福已去黄泉。”

一名同样戴着面具的属下,单膝跪地,双手作揖向阁主报告战果。

“他身边的人,不留一个活口。”

此令一下,男子纵身一跃,脚尖踩踏着绿色枝叶而去。

“属下遵命。”

然后,不多时,空气里便响起了小太监们尖厉的喊叫声,“不要杀我,不要过来…”

刷刷两刀,几名小太监的脸孔便被划破,浑身鲜血染满…

李元福一行人被人杀掉,随着李元福去北襄传圣旨的几个小太监也一起遭人暗杀,而在马车上,他们寻到了一块碧绿的祖母玉。

卞梁皇宫,养心殿

灯火通明,由于李元福被暗杀之时振动了朝野,苏氏命人彻查此事,最后属下就送来了块玉。

玉在灯火的映衬下,变得极其地光泽度,也十分的耀眼。

她怔怔地盯望着桌案上的祖母玉。

对着先皇的遗像,沉思良久,叹道,“先皇啊!不是熙竹对不起你,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兵戎相见,如若惊了你的圣驾,也请别怨我,他日,熙竹定会去黄泉向你请罪。”

苏后向遗像中先皇敬了一杯酒,然后,走出了皇家伺堂,迎头便碰上了身着明艳皇袍的儿子东陵凤绝。

“皇儿叩见母后。”

“我儿不必多礼。”

“母后,李公公之事,朕也听说了,你打算出兵讨伐封厥?”

“对。”

这一次的决策,苏后不打算再隐瞒皇帝。

“师出何名?”

“就凭这块玉。”

她将手中的玉狠狠地砸到了儿子的身上。

东陵凤绝弯腰捡起被娘亲震怒时砸下的这块儿,眼神中有悲凉,“一块玉能说明什么?”

“这块玉是李元福马车上搜索到的,而你不要忘记,你一向尊敬的玉哥哥,从小就是喜欢这种祖母绿的玉。”

“这也并不代表就是他之物啊!”

“玉块后面有雕刻他的‘玉’字,皇上,纵然你再念及骨肉亲情,如今,你这玉哥哥一直在暗地里算计着你手里的江山,等到他带着精兵夺宫而来的那一日,一切可就都晚了。”

“母后息怒,朕一直觉得玉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闭嘴。”

苏熙竹真想煽他两个大耳巴子,为何到了这步田地,他还是这样执迷不悟。

枉她聪明一世,却生了一个如此不争气的儿子。

如若她不再了,这东陵江山十之八九会败在他的手上。

真是令人忧心仲仲,咽气后,她死了,也管不了太多,但是,她还未死,就绝不允许自己辛苦算计得来的江山被那些个女人抢了去。

“还请母后三思。”

出兵讨伐封厥,东陵凤绝绝不赞成手足相残。

见母后一意孤行,他便拦在了她的身前,想请她收回成命。

“来人。”

“末将在,太后。”

几名禁卫军从外面走了进来。

“给哀家好好看着皇上,不许皇上出养心殿半步,否则,哀家定唯你们是问。”

“是,太后。”

东陵凤绝还想再追出去,可惜,几名禁卫军的高大身躯像一堵堵厚厚的墙,挡去了他的路,他是一个可悲的帝王,所有的事,他都不可以染指,没有任何的决定权,就是一个悲凉的傀儡皇帝。

云定初命人将那六件宝贝卖去了邻国,换回来了许多的钱财,准备将这些钱财准备投入自己的计划中。

晚上,她从床榻下拖出书箱,取出那本针灸书,再闭上眼,念了一句‘小针包,出来。’,睁开眼,小针包便如愿呈现在她眼前。

纤纤玉指从针包中取出粗细长短不一样的针,对着铜镜里模糊的影像,这一次刺的穴位变了,分别是,下关穴、攒竹穴、承泣穴、颊车穴、翳风穴、头维穴…脑袋好晕,眼睛好花啊!

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有反应才说明有效果。

替自己针灸完,她正欲想爬上床榻睡觉,不想抬眼却看到了窗棂上好似有个什么东西蠕动着,定睛细看,雪光中,那黄中带绿的青皮色,让她一下子警醒。

成然是一条毒蛇!

半夜三更的,哪儿会有毒蛇爬进来?

而且,还专门爬进了她西厢院,想用这种雕虫小技收拾她,完全低估了她云定初的智商,绕过床榻,再绕过一张八仙桌,左手捏着外褂,右手微微扬起,眼睛笔直盯望着毒蛇攀爬的方向,在倾刻间,身形一闪,精而准确地伸手一把就捉住了蛇的七寸。

乖乖的,她的眼力真准,毒蛇在她手中摇摆着尾巴,她可是军医呢,什么害虫没见过。

用毒蛇害她,她可知道,毒蛇可是她的克星呢!

右手抬起,刻意用右手掌心捏握着的外卦盖在了右手的蛇身上,走出西厢院,小跑几步,穿过了东西厢院的那个分界线花园,纵身跃进了一道坎,轻轻拉开了扇窗,然后,轻轻地将手中的毒蛇放下去,没有任何的声响,那条黄中夹杂着绿的毒蛇,在微弱的光亮中,吐着火红的信子,慢慢地在东厢院中开始蠕动,毒害的目标转换,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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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完结文《名门第一夫人》

她是妈的烦恼,他是妈的心病!【现实版上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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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知,天生尤物,身材性感火辣,却因一次情殇故意将貌美如花的容颜遮去,二十八岁,交不到一个象样的男朋友,大龄剩女一枚,成了父母眼中的问题女儿,街房邻居眼中的怪物、异类。

江萧,身份显赫,权贵逼人,却因一次荒唐的历史,成了E市最优秀的。

为了配合他演戏,应付家人,她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候旨前去当一名家庭主妇。

第103章 独孤氏伤魂落魄

暗夜中,云定初望着东厢院墙角上那条不断蠕动蛇影,嘴角浮起了一缕幽深的微笑。

‘长虫,慢慢爬,最好爬到‘那位’的床榻上,吓得她花容失色,从床榻上滚下来最好,噢,不,最好是能咬废一支胳膊,看她还敢不敢张狂。‘

恶毒地诅咒着。

回了西厢院,走到一株紫丁香花树下,弯腰用一截树枝挖了一个坑,将包过毒蛇的外卦埋了,再用泥土把坑填平,撒上薄薄的一层细沙,再铺了一截树枝,看上去是那样自然。

拍掉手上,裤管上沾染的泥土,向着天空吹了一记愉悦的口哨,其实,口哨是吹不响的,尽管无人听到,可是,她心里有一记欢快的口哨声就行。

刚回了寝居,由于屋子里的光亮很微弱,她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空空的,可是,现在,乍一看,发现床榻上的棉被似乎被裹出了一个人形。

走近去一看,便看到了东陵凤真手上握了一本书,正躲在棉被窝里看书。

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着手势,“瘫子,你几时来的?”

东陵凤真面无表情,抬头,瞥向她的眸光带着说不出来的冷沉,似乎与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又做什么坏事去了?”

半夜三更的,张卫把他从书房推进寝居,迎接他的却是冰冷冷的床榻与枕头,摸了摸翻开的棉褥,发现棉褥间有微热的温度,还夹杂着一缕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柠檬体香味儿。

知道她走不远,索性干脆就洗了脚躺到床上去,再让张卫为他拿了一本书,表面上是在看书,实则是在等他的哑子王妃归来。

“出去采晨露去了,治你母亲病的药引子。”

“采晨露?”

东陵凤真将书丢到了枕头边,扫向她的眸光带着探究的味道。

“你确定是去采晨露?”

瘫子伸出了魔爪,而她呢,似乎当他是瘟神,赶紧将身体退后一步,成功逃离了他的捕捉,然而,瘫王那会就此甘心,倏地从被窝里撑起身,左臂毫无预警伸出,笔直就抓握住了她的左手腕,迅猛一拉,云定初张着嘴儿,还未发出一句声儿,整个人便落入了他宽广的怀抱。

修长的指节在她雪白纤细的脖子上游走,脖子上微热的温度告诉他,此女皮肤微热,凉度不够,凭他生活的经验,在夜深人静之时,去外面的雪地里呆过几个时辰,恐怕全身会结上一层冰块,带进来的寒气何止这点儿。

哑子说了谎,说谎的本事一流。

只是,他也不想道破。

视线掠过她丰盈的身子,飘向了窗外不断下降的皑皑白雪。

“又降温了,这样的冷天气,在这暗夜中,别再出门了,万一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你不是常说,大疾是因小病而起。”

醉了,他说得是医者常挂在嘴边的话,可是,她几时这样说过,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

或许她是说过,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见他不再追究自己的去处,她也自是不再与他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云定初,咱们即有比成为夫妻,就应当彼此珍惜这个缘份…”

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下,他很强势,也很霸道,可是,定初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他下身的萎缩与无力,抵在她大腿的…

算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残疾人,他的下肢自是不可能与一般身健强壮的男子相比。

扬起长睫,两道灼热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集,他们离得好近,近得似乎能看清楚对方的到底长了几根眼睫毛。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一头长发更是乌黑发亮,披散在脑后就像是一汪漂亮的瀑布。

这样相互的凝睇,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正在摄取对方的心魂,暖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越燃越烈。

他伸出手,长指一把手捋着了她颊边的一缕碎发,轻轻地把它们拂向她的耳背后,然后,整个头微微地俯下,脸颊慢慢靠了过来,有一瞬间,她的脑袋是空白的,她似乎忘却一切,静静地等待着什么,然而,当他灼热的唇瓣如羽毛般拂过她粉嫩的唇时,陡地,整个浑身划过一阵战粟,心口如小鹿乱撞,双手不自禁在被窝中捏握成了小拳。

而他呢,试探着,小心冀冀地,似乎在品尝着最上等的人间美味。

伸出舌头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型,在她的唇上舔青面舔吮,浑身的肌肤越来越热,脊背处似乎正在隐约冒着热汗。

整颗心脏抽紧,整个人紧张如一张弧度最紧崩的弓弦,她感觉自己脚趾头都在弯曲,紧缩。

不是没吻过,就连是第一次与他亲吻,都没有这样窒息的感觉。

她闭上了眼眸,她想推开他,然而,张开的唇正好被他趁虚而入,强劲有力的舌头扫过雪白的贝齿。

呜…她在心里哀嚎,云定初,你搞什么,快点推开他呀!这样子搞下去,以后,就算是你能解除与他的婚姻,将来你可还怎么嫁人啊?

“别一副上刑场的样子好么?”

突然,他就撑起了身子,居高临下斜睨她的眸光变得隐晦,只是里头闪耀的亮光仍然还带着未褪尽的激情。

女人的身体很僵,好似他就是一只强取豪夺的恶狼,而她呢,只不过是一只无可奈何,被掠夺战为己有的小白兔。

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强取豪夺,如若有那么一天,也希望是在两情相悦的状态下进行,他没有强上女人的嗜好。

再说,如若他真想要,只要挥挥手,北襄王府多的是愿意向他献身的女子。

何须委屈自己去索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上刑场?

她表现的有那么僵硬么?

瘫子从她身下翻了下去,与她平躺在了床榻上,待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才又徐声问,“那六件宝贝都给你了,加上小金库里,还有你从你渣爹手上追讨回来,应该有不少钱财了,初初算了一下,这些钱财足够你大干一场,有信心么?”

说到底,北襄王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给了她。

如若有半点差错,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

见到拍着胸脯保证,他才稍稍放心一颗悬得老高的心。

“今晨有人来报,苏后准备征伐封厥。”

云定初没有接口,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李元福被人谋杀了,在他的马车上,卞梁军队搜索到了一块上等的祖母绿,那绿从小燕王最喜欢的东西,重要的是,那块祖母绿玉的背后,刻了一个苍劲有力的‘玉’字,那字体正是封厥最初发明创造的颜体,定初,本王想听听你意见,你觉得这件事情,对北襄而言,是福还是祸?”

语结,他便侧过了脸,仔细地凝望着她的脸,不想错过如白玉一般的脸孔丝毫细微表情。

“福。”

红唇吐出一个字符。

“怎么说?”

北襄王凝神想聆听哑妃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