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用力一关车门,对着前方王凤臣一挥手。

王凤臣会意,发动汽车继续向前驶去。

陆雪征像要窒息似的,抬手捂住了胸口。

现在不是去想叶崇义的时候——他就知道李继安不会善罢甘休!他就知道!

陆雪征不动声色的望向窗外,一颗心已经被压上了千斤大石,如今又被浇上了一锅滚油。

汽车缓缓停到了樱花旅馆门前。陆雪征再次抬腕看表,发觉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钟,不早不晚,刚刚好。

推开车门下了汽车,他迈步向旅馆大门走去;王凤臣紧随其后,充作跟班。与此同时,对面也有汽车停下,李绍文衣冠楚楚的走下来,身边带着两名同样摩登阔气的青年,皆是一副贵宾打扮。这一行人互不搭言,各自手持请柬走入旅馆,又在侍应的引领下上了二楼,进入宴会大厅。

樱花旅馆富丽堂皇,又有日本人做靠山,正是一个吃喝嫖赌的好地方,所以虽然今日因有要人在此请客,已经进行了清场,可是宾客往来不息,内部依旧十分热闹。

顺利进入宴会大厅后,陆雪征放眼一望,发现这大厅是个长方形的格局,而且是横宽,门口距离前方主席十分之近。极力的先把叶崇义压到心底,他暗暗做了深呼吸,然后从身边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香槟,微笑着和李绍文偶遇了。

大厅中的客人,由于都与那位要人有些牵连,所以并非全是本地人物,而且各自拉帮结伙,自成团体,并没有打成一片。陆雪征扫视四周,眼见全是陌生面孔,便略略放下了心。和李绍文等人谈笑着走到门旁角落,这些人不约而同的估量了厅内便衣警卫的位置与数量,又在心内将撤退时的先后顺序复习了一遍。

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大厅内起了一片骚动——高官到了!

陆雪征早已经从小五那里得到了高官照片,故而如今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高官六十来岁了,个子很高,穿一身飘逸长袍,背着手一边往内走,一边微笑着向两边点头,颇有名士风采。陆雪征向门口靠近一步,因见他身后卫士不少,络绎而入,正是堵住了厅门,便不动手,静候时机。

高官潇潇洒洒的走到了前方主席位置,且不落座,供手抱拳向四周彬彬有礼的示意一圈,口中又发出了和蔼可亲的问候。而卫士们团团围在他的身边,竟是不许旁人过分接近。

这时,李绍文不动声色的走到了大厅门口,占住了这条向外的通道;陆雪征带着余下三人也慢慢踱到了主席正前方,各自把手伸进怀里,握住了腰间手枪。

当高官与四周朋友寒暄完毕后,便是到了开席时间。陆雪征抬腕又看了一次手表,随即回过头去,与李绍文对视一眼。

李绍文把双手插入衣兜里,对他微微一点头。

陆雪征转向前方,不再犹豫,抬手瞄准高官就是一枪!旁边王凤臣等人也同时拔出枪来,向那四面八方的便衣警卫射击。大厅内瞬时乱作一团;陆雪征刚要撤退,却见方才应声倒下的高官弯着腰又爬了起来,竟是有卫士替他挡了那一发子弹!

陆雪征停下脚步,对着高官继续开枪,而高官抱着脑袋藏在卫士身后,惊慌失措的高声大喊:“来人!来人!小金!”

他这边话音未落,大厅一侧的小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名西装打扮的彪形大汉闯入人群,举起手枪便对准了厅门。陆雪征刚要击毙这名不速之客,哪知双方目光相对,却是登时一起愣住了!

那是金小丰!

金小丰右手举枪瞄准陆雪征,怔了只有一秒钟,随即他不假思索的把枪口转向主席,连开三枪击毙高官!

在满厅的惊声哭叫中,他上前两步拉住陆雪征,头也不回的向外冲去。

正如陆雪征先前所料,端着各色菜肴的侍者们听到枪声,没头苍蝇似的在走廊楼梯处乱成了一团,正是一片人肉盾牌。然而因为方才在厅内额外耽搁了半分多钟,所以旅馆内的特务和警卫们也得以冲将上来,堵住道路。金小丰显然是对此处情形十分了解,他一手拉着陆雪征,一手举枪向前,一鼓作气的将走廊内的三名特务全部毙掉。将那空枪扔到一旁,他放开身后的陆雪征,双手从腰间拔出两只手枪,向眼前的一切活人继续开枪。

陆雪征得了自由,与他配合着向外杀去;正当此时,旅馆大门处也起了骚乱,却是埋伏在外的杀手算准时间,开始里应外合的动手了!

樱花旅馆混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街上巡警远远躲开,不敢上前。金小丰和陆雪征率先冲出旅馆,陆雪征按照计划,义无反顾的横穿大街,跳上了等候已久的汽车。而还未等他坐稳,身边车门一开,金小丰也坐了上来!

两边车门“砰”的一声同时关上,汽车夫发动汽车,沿着大街急驰而走。

陆雪征坐在后排座位上,气喘吁吁的扭过头来望向了金小丰。

金小丰紧挨车门斜坐着,头上礼帽在上车时撞歪了,帽檐压下去,将一双深邃眼睛遮到了阴影里。面无表情的迎着陆雪征的目光,他低声唤出两个字:“干爹。”

陆雪征转向前方,语气冷淡的“嗯”了一声。

第78章 困境

汽车夫按照计划,一路把汽车开的拐弯抹角,最后就驶上了英租界内的一条僻静街道。一打方向盘转了方向,汽车缓缓通过两扇大开的院门,无声无息的停在了一处二层小洋楼前。

楼内立刻跑出两名青年,训练有素的前去关闭院门。而与此同时,李纯拎着一只皮箱也迎出来了。

车门开处,陆雪征跳了下来。李纯见他安然无恙,心中一阵轻松,连忙上前说道:“干爹,您的行李和船票都预备好了,汽车也已经等在后门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看见另一边车门也开了,金小丰弯腰走了下来。

这可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睁大眼睛望过去,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发出疑问:“呃?金、金哥?”

金小丰向他一点头,又笑了一下。

李纯强行收回目光,因为摸不清情况,所以不敢和金小丰多做寒暄。转身追上陆雪征,他赶着说道:“干爹,我和戴哥一起走,是不是得带上小灰灰?”

陆雪征匆匆向楼内走去,同时头也不回的答道:“不走了,去找电话簿!”

李纯从清早便过来待命,如今忽然听到这一句话,不禁再一次迷茫起来:“啊?不走了?”

陆雪征进入楼内客厅,在茶几上找到了一部电话机:“他中午被李继安绑架,我走不成了!”

李纯接二连三的听到惊人新闻,也来不及多想,陀螺一般团团乱转,先将皮箱放下,随即拿来厚厚一本电话簿子,又跑去院子后门,通知汽车返回院内。而陆雪征在沙发上安坐下来,将电话簿打开放到大腿上,一页一页的翻查,末了果然在上面找到了李继安公馆的号码。

慌忙要通了号码,那边却是无人接听。陆雪征挂断电话然后再试,握着话筒的右手竟然有些哆嗦——如果被绑架的人是他自己,他都不会这样慌张!

这回等待许久,电话通了。

话筒中,李继安的声音是特别的爽朗痛快,开篇就是一阵哈哈大笑。陆雪征听他乐成了这副德行,不由自主的就出了一头冷汗。正是浑身去摸手帕之时,金小丰忽然无声无息的在他身边弯下腰来,掏出手帕为他擦了擦汗。

陆雪征没看他,只对着话筒问道:“李团长,笑够了没有?”

李继安在那边粗声大气的反问:“怎么?我高兴,你听不惯?”

下一秒,他得到了陆雪征的回答:“我去你妈的!”

骂完这句,陆雪征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捂住话筒做了个深呼吸,他极力平定情绪,勉强发出温和声音:“李团长,你有怨气,可以冲我来。何必要伤及无辜呢?”

李继安嘿嘿的笑:“无辜?你是说你那位相好吗?”

陆雪征答道:“是的,你绑了他,我自然就要说他。”

李继安笑道:“你这位相好了不得啊,我李某人从北平到天津,一路横行,结果阴沟里翻船,被他带进了巡捕房里蹲了半天号子。实不相瞒,我这几年来,除了被你打断两根骨头之外,再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若是无辜,那我呢?我岂不是楚楚可怜了?哈哈!”

陆雪征到了这个时候,胸中那股攻心急火已被压下,倒是恢复了心平气和的态度:“那李团长要怎样才肯放人呢?叶崇义虽然冒犯了李团长,但是罪不至死。我向来是以和为贵,大家坐下来谈一谈,不好么?”

李继安在电话那边明确的答复道:“不好!”

陆雪征顿了一下,随即问道:“李团长的意思是?”

李继安又笑了:“我没什么意思,无非是要出这一口恶气!等我气平了,我们再斯斯文文的谈条件吧!”

陆雪征这回沉默了片刻,然后方道:“李团长这回是一定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

李继安大笑答道:“放心,陆先生,只要你肯合作,我必会还给你一个活人!”

陆雪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怎样合作?”

李继安的声音忽然柔软起来,暧昧温暖如同春风:“合作嘛,自然是你我两人的事情。你是聪明人,还用我明说吗?”

陆雪征无言半晌,末了握着话筒向后仰靠过去,神情痛苦的蹙起了眉头:“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合作可以谈,你先把他放了,我这边……什么都可以谈。”

此言一出,听筒中骤然爆发了一阵大笑:“哈哈哈……好,好,陆先生,我真爱听你说这话!你等着吧,等我心情好了,就给你这合作的机会!”

陆雪征脸色一变,猛然坐直了身体:“你NND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你定个地方,我要见你!”

李继安用轻快的语调反问道:“你要见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见我?我的陆先生,做人不要太自信!记住今天的日子吧,今天,你的门徒刚刚已经落进了日本宪兵手里,最迟到了明天,你就成了通缉令上的过街老鼠了!这回证据确凿,看看谁还能护得住你!”然后他在话筒上响亮的亲了一口:“陆雪征,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

陆雪征没等他说完,猛然挂断了电话!

金小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就见陆雪征面无表情的抬手捂了心口,深吸一口气屏住,良久之后才慢慢的呼了出去。

于是他就知道,干爹这是心慌了。

陆雪征是很少心慌的,不过凭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也应该慌了。人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天津卫就是一处最大的虎穴,陆雪征无处可逃!

他却是平静,不知为什么,自己也困惑,可的确是平静。在外面独自混了一两年,他如今站在陆雪征面前,才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他觉着自己不是那么畏惧干爹了。

原来脱离了干爹,他依然是他,依然具有令人畏惧的本领和力量,依然能活,而且活的还挺好!

他越是认清了自己,越是坚定了心思。当初离开陆雪征,他不后悔;如今当众杀掉了自己的雇主,从最受优待的第一保镖变成了不见天日的通缉犯,也不后悔。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该怎样就怎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回那年的除夕夜,他还是会干了陆雪征——他不想讲什么罗曼蒂克的精神恋爱,干一次是一次!

这时,陆雪征抬头面对了他。

两人对视了,都是面无表情。良久之后,还是陆雪征先开了口:“跪下!”

金小丰“嗵”的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掠过陆雪征的双腿,一路向上滑过他的腹部胸膛;而在与他再次对视之前,金小丰忽然感觉眼前一花,随即耳边响起一声炸雷,却是陆雪征结结实实的扇了他一记耳光!

他闭上眼睛,另一侧面颊随即又挨了反手一掌。身不由己的晃了一下,他重新跪好,而后抬眼凝视了陆雪征。

“我爱你。”他轻声说道。

陆雪征板着脸,恶狠狠的咬牙怒斥:“闭嘴!”

金小丰喘了一口气,耳语似的继续说道:“干爹,我得告诉你,我爱你。”

陆雪征扬起了手:“收起你这些疯话!”

金小丰预料到了即将到来的耳光,于是防御似的闭了眼睛:“我没要你爱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你知道就好。”

陆雪征无计可施的放下了手——金小丰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野小子,他一手治好了这野小子的瘌痢头,一手把他培养成了今天的模样。他喜欢金小丰,欣赏金小丰,可是他受不了他的罗汉对他说“爱”!

那年除夕夜的一幕幕画面,铺天盖地的从他眼前飞速闪过。他对金小丰那以下犯上的罪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恨意;他以为自己是全部忘却了,可在当时那种肌肤相亲的细微触感也像火花一样烧过皮肤之时,他难捱的扭开脸去,几乎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痛苦。

起身走到窗前站住,他刻意的避开了金小丰。眼望着窗外院内的陌生风景,他喊了一声:“李纯!”

没有回应。

他转头望向楼内,提高声音又唤了一次:“李纯!”

李纯遥遥的在后院答应了,一路咚咚跑了进来:“干爹?”

陆雪征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把汽车开出后门,我们换个地方!不要别人,你来开车。”

李纯听闻此言,立刻领命跑回后院。

陆雪征迈步走向客厅门口,就在将要出门之际,他听见金小丰在后方呼唤了自己:“干爹……”

他抬起一只手,无力的轻声说道:“我不要你。”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去,心很疼,不知是为了叶崇义,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抑或是为了跪在身后的金小丰。

第79章 毁

李继安在接到陆雪征的电话后,又特地往宪兵司令部打去电话,确认了在樱花旅馆落网的嫌犯身份——没错,是有一个活口,名叫王凤臣,腿上中了一枪,没跑成,现在已经被送去刑讯室了。

他安下心来,感觉事态的发展,还是在他预料与掌握之内的。

他也有特务,私人发饷,服务私人,是他手中一股子无形的力量。他的特务,能力上并不比军部特务差,有时候甚至强过军部特务。譬如今天,军部特务完全没有察觉到陆雪征的异动;而他这边在大清早上,就得到了些许风声。

当然,风声而已,也不确定。不过话说回来,想成大事,不冒险可不成。如果万事都要等到“确定”才去动手,恐怕到时早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他并不反对陆雪征去杀高官,事实上,香港过来的老高官风头太劲,对他们这些本土汉奸几乎构成了威胁,死了才好。

他眼里只有陆雪征。

陆雪征在第一次露面时便搅了他的好事;从那时到现在,又一次接一次的从他手中死里逃生。他总是恼羞成怒,总是意犹未尽,总是心有不甘,总是有苦难言——他饶不了这个冤家!

至于叶崇义……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叶崇义的身份,故而认定自己栽到这么一位纨绔的手中,纯属意外。按理来讲,凭他的脾气,就该把这坏种倒吊起来点天灯,不过坏种嚎一阵子也就归了西,未免有些无趣;又在陆雪征那里落了口实,好像自己太过狠毒。

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周身上下,他探头过去,格外看了看自己的剑眉凤目。抬手整理了长衫领口,他像一名文士一般,飘飘然的迈步走出房去,同时心思一转,已然有了更妙的主意。

李继安出门,下楼,转到后院,走进了一排久无人住的仆人房。

推开起首一扇房门,他进门后扑鼻子嗅到一股子潮湿的霉气——这房屋实在是空置的太久了。

五花大绑的叶崇义蜷缩在墙角,惊恐万状的抬起了头。

叶崇义怕极了!

他没想到李继安会突然对自己下手——陆雪征几次三番的告诫他外面危险,可他一直没太当回事。他随身带了八九名好身手的保镖,他永远乖乖的站在保镖中间,就算是子弹打过来了,也有人墙替他遮挡,他没有胡闹不听话!

然而李继安突然出手,那些保镖们竟然是撕扯不开他!

李继安的手臂像是铁铸的,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喉咙现在还是疼。

李继安好整以暇的走到叶崇义面前,蹲了下去。

伸手捏住叶崇义的下巴,他歪着脑袋左右审视了一番,末了笑道:“哎哟,真是个漂亮人儿呀!”

叶崇义看着他,气息紊乱,不肯做声。

李继安转而抚摸了他的脸蛋:“听说,你是陆雪征的相好?”

然后他嘿嘿笑了两声:“陆雪征倒是会享福,弄了你这么个又有模样又有主意的小兔子。”

他向前逼近了叶崇义,压低声音又问:“他疼不疼你?”

叶崇义睁大眼睛看了他,心里知道这回不好了,真的要不好了。

“李将军。”他在压顶的恐慌中挣扎着开了口:“上次的事情,当然是我错,我大错特错,还希望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李将军这次若是肯放我一马,那我回去之后,定有报答——”

李继安截住了他的言语,好整以暇的问道:“你拿什么来报答?”

“李将军想要什么?”

李继安笑了,柔声答道:“我想要陆雪征的命,你能给吗?”

叶崇义盯着李继安的面孔,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最后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迎着李继安的目光低声说道:“你杀了我吧。”

李继安饶有兴味的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杀了你?哈哈,叶先生啊,你有口气的时候,是个粉白黛绿的佳人;可是没了这口气,就是一堆脓血骷髅。你说我是爱佳人呢?还是爱骷髅?”

凝视着叶崇义那张苍白的面孔,他心中痛快极了:“陆雪征嘴里的食儿,现如今落到我碗里,虽然吃不上第一口,但是尝尝味道,也不错!”

叶崇义立时瞪了眼睛:“姓李的,你要干什么?”

李继安垂下眼帘,脸上的笑意已经带了淫邪味道:“干什么?”

他起身站了起来,在叶崇义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干你!”

然后他向外走到门口,也不避讳,直接就对那看门卫兵吩咐道:“去,上前边找我的卫士,说这儿有个高级兔子,想玩的就抓紧时间滚过来!”

卫兵答应一声,撒腿便跑。而叶崇义在房内听的清清楚楚,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大声喊道:“李继安,你敢动我,雪哥不会饶了你的!”

李继安听了这话,朗声大笑:“雪哥?雪哥?叫的真甜,再来两声让我听听!”

卫士们听说长官这里有“高级兔子”可玩,立刻蜂拥而至,一气竟是来了十几人。有人探头进来观看,就见墙角处倒着一名惊慌失措的青年,模样果然是难得的好,便缩回脑袋,同旁人跃跃欲试的交头接耳。而李继安见人来了,就一招手:“进来给我把他按住!老子干完第一炮,然后你们随便玩!”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三名膀大腰圆的年轻卫士挤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拖过叶崇义去解绳索。叶崇义落到了这些人的手中,惊惧之下尖叫起来,又拼了命的反抗挣扎。一名卫士被他咬了一口,连忙缩回手来笑道:“真他妈厉害!”

余下两名卫士见叶崇义身材苗条,本以为他是个轻骨头嫩肉的公子哥,起初也没防备;如今看到同伴受伤,这才谨慎起来。其中一人看他哭叫着乱踢乱打,不听摆布,索性薅住他的头发向墙壁狠撞了两下;而那手上受伤的卫士再次挤上来,也不顾疼了,笑嘻嘻的就去拉扯叶崇义的腰带。

衣裤层层翻开退下,带着体温的香水芬芳渐渐浓郁起来,三名卫士把叶崇义摁成了俯趴的姿势,随后又挤进两人,强行分开了他的双腿。叶崇义的嗓子都哑了,含糊的哭泣咒骂。李继安脱了长衫走过来,一边解腰带退裤子,一边欣赏叶崇义的裸体,就见他腰细臀圆,一身的皮肉又白又细,水豆腐一般娇嫩,果然是个让人心动的上等货色。

想到这具身体本是“陆记专用”的,他心中一动,下身那里已经硬成了铁棒。跪下来俯了身去,他把鼻尖在叶崇义的后背上蹭了一下,满鼻子的又暖又香。

挺身对准臀间入口,他抬手扳住对方的肩膀,恶作剧似的猛然一下子,就这么混头混脑的捅进去了!

叶崇义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抬头拼命向水泥地面撞去。旁边卫士见他磕的满头是血,连忙伸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脑袋,又随手捡起一团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去。

叶崇义落进了活地狱中,所有的只是窒息与剧痛。他的精神已经濒于崩溃,混乱中只是反复的一遍遍想:“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他不要陆雪征了,谁也不要了,他只要死。

李继安心满意足抽身而出,用叶崇义的衬衫擦了擦下身,而后提着裤子站了起来。低头系着腰带,他用眼角余光对身边卫士作了指示。

于是那名卫士就如狼似虎的,一边脱裤子一边冲上去了。

当在场所有卫士都遂了心愿之后,叶崇义早已完全失了知觉。

于是李继安让人找来几米胶皮管子,一端接在了楼内水龙头上。水龙头被开到最大,一名卫士攥紧管口站在门口,让那水流激射出去,尽数浇向浑身赤裸的叶崇义。深秋时节,水冷如冰,而人事不省的叶崇义受了这样一激,条件反射一般的就猛然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