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许岩东感慨万端的说道:“虎宝的生母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时与我母亲不甚融洽。她因病去世后,我听了族人的劝告便续取了贤名在外的刘氏,谁曾想她竟背着我虐待虎宝,还故意让他走丢。如今我一把年纪,逐渐心冷意冷,只想守着虎宝待他长大。我们此次回去,可能要呆一段时间,在下恳请李姑娘有空多回几封信,也缓解虎宝的思念之苦。”

虎宝也听懂了父亲的话,不由得伤感的抽抽鼻子,可怜兮兮的接道:“姐姐一定记得回我信。”

李秋萌心一软,脱口而出道:“好。”

三人言笑宴宴,边走边说。这一幕正好让夏锦寒看了个正着。那日他向李秋萌试探表白过不禁暗自后悔。他一再安慰自己是受了林童的影响,脑子进风了才说那番让人牙酸的话。今日他猛然决定,他要收回那日的话。谁知刚走到巷口正好迎上一阵暴雨,将他们主仆三人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当他们奔到养济院敲开大门时却发现低洼的院子里积了一尺多深的雨水。还有一间漏雨,院里只有洒银和刘婶,正带着惊慌失措的孩子们搬家。夏锦寒也跟着忙活一番,接着又举了一把破伞出来接李秋萌。没曾想却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一时间,愤怒、气闷、憋屈,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一起涌上心头。一股怒火蹭蹭直往上冒。

女人都是虚伪善变的,她们说一套做一套!她前次抛出那套“老黄瓜嫩黄瓜的言辞”如今又跟那根“老黄瓜”言笑宴宴,三人亲密得仿佛一家人一样。

女人都是水性杨花,她上个月对林童好,这个月又看上了别人!

女人都是…

夏锦寒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妒忌了,他只是在为林童打抱不平,她欺骗了林童,她始乱终弃,她…他夏锦寒才看不上这个女人…

夏锦寒狠狠地盯着两人,大黑伞下的虎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紧搂着父亲的脖子说道:“爹爹,我觉得有人在瞪着我,是不是那些坏人又来拐我了?”

许岩东听得一阵心酸,他用下巴蹭了蹭儿子的小脸,温声安慰道:“有爹爹在,谁也不怕。”虎宝这才放心的点点关,接着他又说道:“秋萌姐姐也很厉害的。虎宝不怕。”

许岩东也感觉到了那一道冷冽的视线,李秋萌眼尖看到了属于自己家的那把破伞,她朝许岩东笑笑:“有人来接我们了。”说完,她朝夏锦寒招招手,夏锦寒本想掉头就走,又觉得这样做显得太没风度了。于是,他收回脸上的表情,又变成平常的面瘫状态。

“我找你有事,院里的房子坏了。”

“什么?”李秋萌吃了一惊,连忙接着问道:“有没有伤到孩子?”

“被淋湿了。”

李秋萌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瞪了夏锦寒一眼。

许岩东面带微笑的招呼道:“夏公子。”

“许掌柜。”夏锦寒淡然回应。他嘴里说着,手中的伞已经举到了李秋萌头顶。

许岩东抱着虎宝对李秋萌挥挥手,两人转身离去。

两人并肩而行。走了几步,李秋萌一不小心踩到一摊泥水,喷溅了夏锦寒一身。再走几步,“扑哧”一声又喷了他一身。李秋萌只好说道:“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夏锦寒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夏锦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道:“上次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吧。”

李秋萌一脸疑惑的问道:“上次你说了什么了?”

夏锦寒:“…”

过了一会儿,夏锦寒又耐着性子说道:“我母亲准备给我订亲。”

李秋萌一脸惊讶:“那家的姑娘会不会也跑掉?”

夏锦寒脸上青筋直跳,他冷哼一声:“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大胆。”他可没忘了,当初李秋萌听到要和他订亲时准备逃婚的事情。

李秋萌眉毛一挑,反唇相讥:“跑了又没什么,你可以去娶那位姑娘的妹妹嘛,傻子那么多总有一个人愿意嫁你的。”每个人都有一段黑历史,谁也别说谁。

夏锦寒无奈的叹气:“我真不知道林童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李秋萌顺口接道:“因为他傻呗。”

夏锦寒差点暴走:“我真不明白自己冒着大雨来找你做什么。”

李秋萌凉凉的接道:“因为你笨呗。”

夏锦寒这次终于暴走了,他把伞往李秋萌手里一塞,扭身就走。

李秋萌不慌不忙的在后头喊了一句:“哎,姓夏的,你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给人摁到泥地里了呢。”夏锦寒猛然回头,盯着李秋萌看了一会儿,直把人看得发毛。

“咳咳,别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我会以为你看上我了。”李秋萌嘴里说着,撑着伞路过他身边,一脚踩下去再次喷了他一身泥水。她露齿一笑:“这次是故意的。”

“李秋萌,你真的需要调/教!”夏锦寒在他身后幽幽说道。李秋萌回头一笑,一脸挑衅:“有种你试试!看谁调/教谁!”姑奶奶不压死你我就不姓李。说完,她昂头挺胸,像一只头胜了的公鸡一样傲然走过。

夏锦寒盯着李秋萌的背景看了半晌,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冬雪和晚晴吓得面面相觑,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最后由晚晴上前说好话:“夏公子,我们小姐不是有意得罪您的。她大概是把您当成林童了。——林童你认识吧,就是那个帮我们劈材打水的,我们小姐叫他打狗他不撵鸡,叫他往南不朝北。您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像,所以才有这样的误会。”林童她们惹得起,眼前这人惹不起啊。

夏锦寒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最后紧赚着拳头,愤然离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26、第二十六章夏锦寒对林童下了命令 ...

李秋萌可不知道夏锦寒此刻的心理活动,反正她看着他吃憋她就无比快乐。李秋萌觉得自己跟这夏锦寒是八字不合。每回遇到他都没好事。好容易遇上个容易调戏好推倒的林童,结果又是他的分/身,李秋萌觉得胸中有一口恶气需要发泄。

她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儿昂首阔步的往家走去。冬雪和晚晴战战兢兢的在后头跟着。等李秋萌一推开门,不禁呆住了。院子里全是水,一派波光粼粼。青蛙在角落里此起彼伏叫个不停。

“人哪——”她扯起嗓门高喝一声。她原本以为孩子们会凄凄惨惨的哭着跑出来。谁知,她的话音一东,就听见一阵欢快的笑声,接着传来一阵噼啪噼啪的趟水声。只见孩子们一起推着刘婶的大洗盆嘻嘻哈哈的走过来,里面坐着两个小些的孩子。

李秋萌皱了一下眉头,这破院子!

晚上,大伙凑合着挤着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梅超逸从梅林村赶了过来。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干脆将家搬到梅林村算了。养济院又破又旧,地势又洼,孩子们也活动不开。一商量完毕,众人便开始行动起来。破家值万贯一点也不假,看着没多少东西,但直搬起来却是连拉了几大牛车都没完。搬家工作接近尾声时,林童来了。

李秋萌再看到他,心情越发复杂。林童敏锐的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冷淡。他心底一阵失落,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小声喊道:“秋萌。”

李秋萌不知该对他说什么好,她只好挥挥手:“干活去吧。”

“嗯,好。”林童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手上忙着,嘴里也没闲着,他乖巧的向冬雪和晚晴打听消息。

晚晴趁着李秋萌不注意,悄悄对他说:“小姐跟你夏…就是你的那个什么远房表哥吵架了。”

林童听了气得握着拳头:又是那个姓夏的!什么表哥,谁认识他!

梅林村的房子虽不十分宽敞不过也勉强够住了。房子座落半山坡上,与周围的人家隔得很远。孩子们终于可以彻底的撒欢。李秋萌嘱咐他们不要走远,让大点的黑丫和猴儿狗儿等人当领导,带着他们去地里捡石头。林童每天准时前来报道,盖猪窝,垒鸡圈,盖竹器,逮着什么干什么。他来得比鸡还早,走得比狗还晚。但奇怪的是无论多晚,他都要坚持回去。他稍一得闲,便颠颠的跑到李秋萌面前,腼腆的一笑:“我干完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李秋萌看着他那副小白兔样儿就忍不住想上前蹂躏。可一想到夏锦寒,她的脸又忍不住黑了下来。

林童见状,只好惶恐无措的离开。

到了最后几天,林童越发惶惶不可终日。他蹙着眉头,整日一言不发,只知道拼命的干活,连吃饭也同样心不在焉,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其他人看着心疼无比,纷纷温声劝慰。就连一直主张李秋萌当后娘的刘婶这次也忍不住倒戈:“秋萌啊,我看你别折磨他了。这样的男人难找啊,赶紧下手啊。”

月底的最后三天,林童破天慌的留宿。晚饭过后,李秋萌正就着油灯练习写毛笔字。

“笃笃”有人敲门。李秋萌以为是冬雪或是晚晴,随口答道:“进来吧。”

那人迟疑着轻轻推开了门。李秋萌转头一看,来人竟是林童。

“秋、秋萌。”林童一看她的神情就不由得一阵紧张,生怕她赶自己出去。

李秋萌心中一软,语气也不由自主的随之柔和起来:“你进来坐吧。”

“哎哎,好的。”林童拿过一只小板凳规规矩矩的坐在李秋萌面前,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秋萌,你不生我气了?”

“我一直没生你的气。”

林童一听这话,立即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将凳子往前挪了一点。

“那你怎么了?这几天一直不高兴。”他嘴上问着话,再次得寸进尺的往前挪了一下。

连挪了几次以后,林童赫然坐到了李秋萌的脚边。——他坐的凳子很矮。他仰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他的目光像就孩童一样纯真无邪,脸庞微微泛着光泽。一张饱满红润的唇微张着,像一只熟透的樱桃。像是在邀请人品尝一般。——好吧,她承认用樱桃形容男的唇很恰当,但一个吃货的想像力也仅止于此了。李秋萌觉得自己的色心开始萌动了,她不由自主的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走这个念头。自己绝对是因为前世学校里的雄性气息太旺盛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急色。

“咳咳,林童你不觉得你坐得离我太近了。”

林童一阵尴尬,他羞涩的一笑,依依不舍的将小凳子往后挪了一寸左右。

李秋萌嘴里忍不住补充一句:“你这样,会让人忍不住犯错的。”

林童先是一怔,然后急忙红了脸辩解:“你放心,我不会犯错的。绝不会。”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任凭他怎么引诱我,我也不会。

李秋萌看他这样,忍不住坏心大起,她笑嘻嘻的捏了他的下巴,猥琐的揩了一把油,说道:“我怕忍不住犯错的人是我,明白?”

林童瞠目结舌,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时,李秋萌的咸猪手已经拿开了。林童的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一样。他激动的摩上她刚才捏过的地方。心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其实是喜欢他的。肯定的。此念一起,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她喜欢他,那么他遵从那人的命令应该也可以吧。…不行,还是不行。他不能欺骗她…林童的心中在激烈的斗争着。

“唉,你明天又要回去了吧,又要二十天才能见到你。”李秋萌说这句话时,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不舍。

林童见她这么依恋自己,心头涌上一股甜蜜。他两眼生光:“我下个月就回来了。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天天在一起了。真的,嘿嘿。”李秋萌一个激灵,她觉得林童的表情包含着另外一种意思。她狐疑的打量着他,林童被看得局促不安,如坐针毡。

“林童,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李秋萌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似的。

“我…我什么也没瞒你。”林童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李秋萌慢慢起身,背着手踱到他面前,再次用手去捏他的下巴,然后她发现她需要仰视着捏他,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她昂着头命令道:“你蹲下来让我捏。”

“我、我还是坐下吧。”林童再次规规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等着她。

李秋萌也重新归座,继续诱供:“你真的没事瞒着我?你可得想明白,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欺骗我。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天晚了,孤男寡女怪不合适的,你去吧。”

“我、我…”林童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你走吧。”李秋萌一脸失望,伸手做了个请他出去的动作。

林童一脸惊慌,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我都说还不行吗?”

李秋萌憋着笑意,继续板着脸,静等下文。

林童在李秋萌炯炯的注视下,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布袋,双手奉上。

李秋萌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字体很清峻工整。这正是夏锦寒写的字。信共有十封,第一封大致介绍了他和林童的关系 。大意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你别不信,下面我举出几个例子佐证。然后一、二、三、四一堆例子等等。

第二封是第一封的延续,并说明了林童的大致情况。到第四封时夏锦寒大概猜测到林童可能大体相信了自己的话,然后开始给他下命令。他的措辞很委婉很文雅。李秋萌将他的中心思想提炼出来就是:现有一个女孩李秋萌,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不讨厌她,但她不喜欢我。由于家人的原因,我肯定要和一个女人成亲。与其娶一个不熟悉的,还不如干脆就娶她算了。

我试探过了,她不接受我。而且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许岩东。他人还可以,比我们有经验,还有儿子帮忙。你要想打赢姓许的,就必须要听我的。其一,你在她面前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尽快让她回心转意。其二…其三…最后一条,如果上述方法都试过了,仍然无效,你就用你的美色□她,以下是我把表弟卫景灌醉了套出来的方法…仅供参详,请根据实情运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娶她的。不会有事的。

警告: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要将这事告诉她。别指望我,我做不来她要的那种姿态。看过后将信焚掉。切记。

27、第二十七章那一张纸条 ...

李秋萌一边看一边暗骂:这个闷骚的、混蛋的夏锦寒。尼玛他竟然想出这个办法。□?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经不起诱惑吗?她李秋萌是个意志坚定的、经得起任何糖衣炮弹和美色腐蚀的人!

李秋萌痛骂完毕,眼珠骨碌一转,继续板着脸审问林童:“那你说说你的感想。”

“呃,感想…我什么也没想。”林童眨巴着一双无辜迷蒙的大眼睛不由得又开始结巴了。

“那你打算怎么向他交待呢?”

“不、不知道。”

“来,我教你好不好?”李秋萌的神情变得异常温和无害,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林童连连点头。

她根本不给林童思考的时间,一锤定音:“我口述你来写。”

“好好。”林童顺着她的思路答应了下来。他手忙脚乱的找了两张泛黄的纸张,李秋萌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她自己背着双手,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后,开始朗朗口述起来。

“你就写:夏锦寒,我是一个纯洁的小黄瓜,不像你那么厚脸皮不要脸,所以□这种事还是你来完成吧。”

“这…不好吧。”林童抓耳挠腮,一阵犹豫。

“好,非常好。快写!”

李秋萌接着口述:“□的方法,我也查到了几条,你务必认真执行。其一,你可以衣衫半裸,媚眼频飞,在秋萌面前跳艳舞;其二,你可以试着她家门前的河里沐浴,用美妙的歌声将她吸引过来;三,你可以…”林童越写脸越红,不知夏锦寒看到了会怎么样。好吧,那人虽然说他们俩是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自己。唉,这种矛盾的心思真是无法言说。

“你接着写,还有最后一句:一个无法诱惑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姓夏的,努力吧。林童亲笔。看过即焚。切记。”

林童在李秋萌房里逗留到很晚,才算圆满完成了任务。他踏着月色,快步朝自己的小茅屋小跑而去。李秋萌忍不住一阵失落,他这一回去,就只能等到下月下旬才能来了。

时间进入了八月,盛夏已过,天气越来越凉爽。梅超逸在家监督短工开荒整地。李秋萌则带着冬雪和晚晴以及几个大点的孩子进山去采摘野菜野果。刘婶则在家里一边带孩子一边整理野菜。

几人回去时又顺便到了地里看看,梅超逸正在地头忙活,他见到李秋萌过来抬起头冲她笑笑。正要说话,就听见一个不远处有个丫头问地里干活的人:“你们知道这村里有一个叫李秋萌的姑娘吗?刚搬来的。”

李秋萌眯眼一看,全身的战争细胞一下子聚集过来,那不是李府的马车吗?他们来做什么?冬雪和晚晴也发现了不对劲。两人腾地一下放下篮子,习惯性的护在李秋萌面前。

马车在地头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嫩绿衣裙的女子,此人正是李秋暄。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贴身丫头。她满面春风的向李秋萌走来,一边用手绢扇风一边抱怨道:“唉呀姐姐,你这儿还真难走哇,我当初以为你死活要离开李家,还以为你跟着表少爷去过好日子呢。原来竟到了这里。”

李秋萌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不劳你操心,我就喜欢过这样的日子。自从没了你,突然觉得世界好清净,吃得饱睡得香。”

李秋暄不像往常那样,动辄就被刺激得发火,今日却是难得的大度沉着。只见她微微一笑,娇声说道:“哟,姐姐,今日妹妹是为你贺喜来了。前些日子,那夏夫人又派人来咱们府上问姐姐生辰八字,听说是替姐姐和夏公子到庙时合八字呢。想不到这兜兜转转的,你们两人又凑到一起了。”

李秋萌心里一愣,但不知怎的,却没有第一次听说时那样激动和愤怒。她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李秋暄听着她的表情,本以为她会脸色发白,怒不可遏,没想到她竟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李秋暄心中暗忖:一定是装的,绝对的。接着,她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在梅超逸等人身上打了个转,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呀,母亲怎么只给姐姐留下这些荒地呢。想当年,梅家可是富甲一方,我还以为她老人家定会为姐姐留下偌大家财呢。”李秋萌心电念转,立即明白这人肯定是受叶氏所托前来打探情况。她不禁暗骂:好个贪心不足的叶氏,将她生母的嫁妆占去还不知足。如今又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了。老子不发威,你当是病猫。等着吧,等她腾出手来,给这个阴狠的老女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梅超逸一听李秋暄这话,把眼一瞪,怒声说道:“李小姐,请你回去告诉你母亲,当初可是说得好好的,秋萌归我们梅家了。自此以后跟李家没有一点关系,她的事你们不准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秋暄咯咯一笑:“表哥,我只是看看你们,你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呢。”李秋萌眉头一皱,拉着梅超逸走到一边悄声说道:“别理她了,大事要紧,咱们赶紧挖地,地里的东西还没找到呢。”梅超逸一脸困惑。李秋萌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连忙闭口不言。李秋暄正好站在下风口,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半截。接着李秋萌又吩咐冬雪和晚晴去后山的荒地中守着,自己也匆匆回家,再没理会李秋暄。李秋暄越发疑惑不解。她带着两个丫头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儿,然后坐着马车离开了。临走时,她又多了个心眼,让小厮悄悄的留了下来去打探消息。

隔了两天,梅超逸有事出门,李秋萌也带着冬雪晚晴回了原来的养济院,等他们再回到梅林村时,梅超逸一下子愣住了,原来他们家的荒地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翻了一遍,看样子翻得还挺深。李秋萌心情大好,叉着腰站在地头狂笑。跟这种人打交道太有意思了有木有。

梅超逸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指着李秋萌笑个不住:原来如此,她是故意和自己说地里有东西要挖,然后让李秋暄产生错觉,以为地里有什么宝贝呢。结果,李家的人趁着他们不在家把地给翻了。这下子省了不少力气。再收拾一下,就可以种麦子了。

又过了几天,许久不露面的夏锦寒再次登门。李秋萌发现,他的脸比上次来时还黑。不是故意抹黑的,还是气黑的。

她很大度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夏锦寒蹙着眉板着脸问她:“那信上的方法都是你教给他的?”

李秋萌一脸无辜:“什么方法?我不知道。”接着,她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我又没有一个精通此中门道的表弟,上哪里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夏锦寒的眼中依稀有火苗在跳动。

李秋萌此时又换上了一副脸色,她如临大敌的后退几步,义正词严的说道:“姓夏的,我告诉你,你休想诱惑我。我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意志坚定的好人。不信你施展你的美男计试试!”

夏锦寒:“…”

他沉默不语,双眼冒火的看着她。她好暇以整,抬着下巴挑衅的瞪着他,仿佛在说:“你快来□啊。本姑娘等着!”

“咳咳。”夏锦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说道:“你跟过来,我给你说正事。”

李秋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夏锦寒走到堂屋,他看了一眼紧跟而来的冬雪晚晴,两人连忙退出来。屋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人。夏锦寒坐在桌边,认真把玩着杯子,这一套杯子是以前梅超逸跑江湖时置办的,上面都贴着金边。李秋萌很文静的坐在一边静静等着,敌不动我不动,他不语她不说。

“我母亲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夏锦寒很艰难的开口了。

“她庙里合了八字——”不等他说完,李秋萌就好奇的问道:“是你克妻,还是我克夫?”

夏锦寒很奇怪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答道:“都克。”

李秋萌眉开眼笑:“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我最喜欢别人跟我一起倒霉了。”

夏锦寒一时语塞。他接着幽幽说道:“庙里的师父说,你比我的八字还硬,这叫以毒攻毒,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秋萌一听这话,开始不淡定了:“谁害我?那个破和尚绝对受人钱财了!”

夏锦寒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起身告辞:“我这几天有事来不了,你若有事就去西家的西枫院的找我。报上你的姓名就行。”

李秋萌想也没想,傲然答道:“本姑娘忙得很,没空。”

夏锦寒逗留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缓步离去。

次日上午,李秋萌刚刚起床,就见晚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夏夫人来了!”李秋萌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情况?来棒打鸳鸯?李秋萌脑子像风车一样呼啦啦转着,手里动作一刻没停,在晚晴的帮助下很快就梳洗打扮停当。

“走,去会会她。”李秋萌手一挥,斗志昂扬的出屋。

28、第二十八章一切婆婆都是纸老虎 ...

这一会儿功夫,李秋萌的心思已经翻转了一遍。做为一个长期混迹于天涯、普江、终点网的网虫来说。她对宅斗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婆媳斗是宅斗的主旋律之一。俗话说得好,熟读宅斗上千本,不会大斗也会小斗。

这位夏夫人此时来做什么?

偶像剧中的这类情形的演变结果是:她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抬起骄傲的下巴,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一张支票,附加条件:你配不上我儿子,拿钱离开吧。古代穿越版应该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你不贤惠不温柔,你知难而退吧,拿点钱走人吧。

那么她该怎么办?当然是要迎战!老毛同志说得好,与天斗与其无穷,与人斗与乐无穷。与婆婆斗,——呸,她还不是婆婆呢。不要代入感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