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寒微微喘了口气:“不说了,再说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嫌疑。不过,这些都是事实,我当他的面也敢说,而且他自己也引以为豪。”

李秋萌嘴干舌燥,她摸摸索索准备找点酒喝。结果夏锦寒也开始摸索,然后他往她手里塞进去一截东西:“这是我番包袱时找出来的一截黄瓜。”

李秋萌:“…”大哥,你以为我在这节骨眼上吃得进去…黄瓜吗?

夏锦寒敏锐的猜到了她的一半心思,鼓励道:“吃吧,别多想。”

李秋萌斗争了片刻,最重生理需要——渴,战胜了心理活动。然后她咔嚓咔嚓开始咬起黄瓜来。清脆的响声在静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夏锦寒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脸色涨红,咬牙低声说道:“其实,我的黄瓜并不是短小扭曲的,它很正常。…你以后就知道了。”好吧,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咔嚓——”李秋萌差点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其实越是表面冷漠的男人越闷骚越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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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云开日出 ...

说完这句,夏锦寒也不由得窘迫起来,连连清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李秋萌捏着手中的黄瓜把,她实在吃不下去了。

山洞内一阵寂然。

夏锦寒思索再三,决定把握着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再向李秋萌推荐一下自己“这家货”。但思来想去,他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推荐语。

“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夜,一出去肯定会招人非议,不如…”

李秋萌连忙摆摆手:“没关系,等天亮了,我们悄悄跑出去了谁知道啊。”夏锦寒一阵苦笑,他有时觉得她很懂事,有时又觉得她不懂人情人世故。像名节闺誉这种事她竟然毫不在乎。

可是他还是不死心:“咳咳,其实,我们认识也有好久了,感情也算很深了。”

“感情深?”

“很多夫妻成亲前都没见过面…”

“哦…”

李秋萌挠头,代沟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李秋萌坐包袱皮上紧靠着冰凉的岩壁上闭目养神,静等天亮。

“啊嚏——”夏锦寒一个没忍住,连打几个喷嚏。李秋萌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但是他的身体像是故意和他作对的似,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李秋萌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感觉有些烫。他前天夜里淋了半宿的雨,身体还没复元又跟着她东奔西跑,昨晚又冻了一夜。唉…

李秋萌想了想,只好把酒壶递上去:“来,你喝点酒暖暖身子。”夏锦寒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夏锦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在李秋萌耳朵里有一丝性感的味道,咳咳,她想多了。谁知她刚把心思扭正,就听夏锦寒又用暗示意味很强的口吻说道:“我的身体很热,挨着睡觉不冷。”

李秋萌:“…”她以沉默对抗这赤果果的色/诱。

夏锦寒徒劳无功,只好暂时放弃。两人慢慢地挨到天亮。外面,雨已经停了。

夏锦寒起身说道:“咱们走吧,估计山下的人该来找了。”两人走出山洞,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大雨将全山的树木花草洗得异常鲜亮,湿润的凉气沁人心脾。两人没走多远,便听见有人在大声呼唤他们的名字。李秋萌插着腰气势十足的回了一声。人说看山跑死马,这听声音却是跑死人。明明觉得声音就在跟前,却怎么也看不到人。

李秋萌边走边琢磨,一个不小心扭着脚踝了。她“哎哟”一声直吸气。夏锦寒蹲□,仔细一看,皱眉说道:“你忍着些。”说完,手上一用力,李秋萌尖叫一声。夏锦寒出了一口气:“好了,不过,刚捏好,还不能走路,上来我背着你。”李秋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地趴在了他背上。他的身子滚烫滚烫的,李秋萌问道:“你的身子怎么还是这么烫?”

“你别多想,我那是发烧。”她可别以为他是激动的。

李秋萌:“…我说的就是你还在发烧。”

又走了一段路,李秋萌又叫道:“你的耳朵上脖子上尽是伤口!”她那热热的呼吸随着她的说等方面扑在他的脖颈上和,一头青丝在他的身上不停的磨蹭。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耳鬓厮磨”吧。思及此,夏锦寒不禁脸色涨红,心猿意马,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了。李秋萌见他吭吭哧哧的,以为他是累倒了,连忙说道:“到了前面路口,你就把我放下吧,那路很平的。我能走。”

夏锦寒夹着两腿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你便,反正到时你的脚出了事别怪我。”

李秋萌一惊,不就是崴下脚嘛有那么严重吗?虽则如此,她到底还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再要求下地。想着夏锦寒为了她,既淋雨又满山奔波的,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嘴头不觉软了许多:“夏锦寒,其实你这人挺不错的。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

夏锦寒闷声闷气的反驳:“不是哪盘菜?你没吃怎么知道不合胃口?你不是在比货吗?你到底会不会算帐,我和林童是一盘里装两样菜,你想吃哪样夹那样,别的菜有这么实惠吗?”

李秋萌被噎了一下:“…好吧,我承认你们俩是青椒炒肉丝,实惠。”

“不,”夏锦寒一板一眼的纠正她:“是嫩黄瓜炒鸡蛋。”

李秋萌再次被打败,大哥,咱能不能别总提黄瓜好吗?

两人正在就黄瓜炒鸡蛋这道菜纠缠时,救援的人终于来了。

“秋萌——”跑在最前头的是梅超逸,接着是贴金,然后是夏家的两个小厮夏青和夏白。夏锦寒一见众人到来,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李秋萌溜下他的背,一瘸一拐的向梅超逸走去,夏青和夏白趁机凑上来给夏锦寒披上一件外裳。

梅超逸又哭又笑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吓死我了,我昨晚困在城里回不来,今早一听说就赶紧跑回来找你,你们两个真是大胆,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这帮人分成两拨,一拨围着李秋萌,一拨围着夏锦寒。众人边走边说,到了村口时相互寒暄完毕,便分分道扬镳。

这时梅超逸悄声问李秋萌:“我听说昨晚跟你一起去的是林童啊,他怎么变了个人?”

“这…”李秋萌一阵头痛,一时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梅超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见李秋萌为难,只好不再追问。

李秋萌回家卧床歇息,好消息也陆续传来,因为了夏家的介入,人犯子在平城的窝点很快便被官府找到了。猴儿他们也被接回了家。其他的孩子也各回各家。至于那三个被夏锦寒绑到山顶的人,被雷劈死了。人们纷纷传言说这是老天看不过他们,下雷给劈了。死得好死得妙。同时,夏锦寒和李秋萌的名声也传得满地皆知。随着名声传开的还有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风流艳闻。

“这是哪个王八蛋传的?”李秋萌拍案大怒。

刘婶叹息着直摇头:“你放那些孩子时,告诉他们让村人去找你们,结果当晚下暴雨,你们第二天才回,不是很明显吗?算了,反正你早晚也要嫁夏公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话虽如此,但流言却愈演愈烈。狗儿猴儿他们为了捍卫她的名声跟村里的孩子打了十几架。更可笑的是李家也派人来指责质问,说她不该丢了李家的脸。

李秋暄来趾高气扬的来到梅林村时,李秋萌的脚已经全好了,此时正在院里晒太阳。

“李秋萌,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传的吗?”李秋暄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李秋萌懒得跟她废话,大手一挥:“冬雪晚晴给我上,撕她的嘴!”

李秋暄尖叫一声,接着两帮丫环开始奋战起来。冬雪晚晴最近常作粗活,力气比以前还大,完全可以以一敌二。李秋暄被溅得满身泥水,披头散发,姿态极为难看。李秋萌看着十分舒服,就在她准备再发第二道命令时。众人突然齐齐安静下来。

原来,是夏锦寒和卫景来了。李秋暄一看到两人不禁呆愣了片刻。

冬雪和晚情也立即装起了淑女丫头,恭敬的向两人福了福身:“夏公子,卫公子。”

李秋萌的眸光在夏锦寒身上一转,心中暗道可惜。接下来的事情让李秋萌大开眼界,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李秋暄突然由霸王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泫然欲泣的冲夏锦寒说道:“夏公子,我母亲担忧姐姐,让我来看看,没想到姐姐一见到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唉…姐姐教训妹妹原是应该的,只是姐姐脾气不好,还请公子以后多多担待。”那话说得叫一个哀怨婉转,意味深长。

夏锦寒眉头深锁:“既然你也觉得她教训你是应该的,你还委屈什么!”

李秋暄正要再上点眼药,就见夏锦寒不耐烦的挥手:“夏青,送他们回去吧。另外再去李府要些东西,给你清单。”说着他探手入怀,将清单递给夏青。李秋暄主仆四人被夏青夏白等人半请半赶了出去,

夏锦寒旁若无人的对李秋萌说道:“今天我请你吃饭。”

“嗯,”李秋萌正在思索要不要答应。就听见卫景毛遂自荐道:“真巧,正好我也有空。”

夏锦寒毫不客气的揭穿他:“你哪天没空?今天我有正事和他商量,你改日再来。”

卫景一脸受伤的表情,睁大眼睛瞪着他。他正要开口挤兑夏锦寒,恰好他的贴身小厮快步进来苦着脸悄声禀道:“公子,家中来人了。”卫景剑眉一皱,然后十分妒忌的看了两人一眼,匆匆告辞走了。

夏锦寒看着李秋萌慢条斯理、满不在乎地说道:“今晚我要告诉你一些林童的事情,你可以不来。”

李秋萌一听林童的事情,立即来了精神,当即答应道:“我今晚刚好有空,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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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月朦胧人朦胧 ...

当天傍晚,李秋萌在夏白夏青的引领下去了梅林村半里之遥的夏家别庄。李秋萌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有机会踏足。今日一见,不禁咋舌,她以为所谓别庄挺多几栋房子而已,没想到占地竟如此广阔,背山临河,高墙环立,足有大半个梅林村那么大。

走到院门口,夏白擂起拳头咚咚砸门,院内传来一阵犬吠声,并无人应声。过了一会儿,一位驼背老人咣当一声开了门,夏青挥舞着手对他作手势。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了一眼李秋萌,然后呜呜呀呀的比划了一下。原来他是个哑巴。

夏白笑着一指老人:“他是哑伯,负责打量别庄事务。”

夏白夏青小心翼翼的领着她进院门,门口拴着一只十分威武雄壮的大黑狗。哑伯解掉大黑狗的铁链,黑狗一个猛窜攀上李秋萌的肩头,不停的嗅来嗅去,李秋萌知道有人看着,倒也不怕。任它闻嗅。夏青在旁边解释道:“这是哑伯在叫它认人,以后你再来就不怕它咬人了。”哑伯见李秋萌竟然一点不怕,不禁悄悄向夏青夏白竖了下大拇指表达自己的赞赏之意。

大黑认完了人,摇着一条铁棍似的大粗尾巴啪啪的甩在李秋萌腿上,打得生疼。

夏青夏白两人止住脚步,哑伯起身带路。两人传过三进院落,绕过几条走廊,最后哑伯在一扇不起眼的黑铁门前停住脚步,他拉开门,啊啊两声,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李秋萌一皱眉,这个夏锦寒不是要请她吃饭吗?怎么不把她请到前堂后是弄到这里?她的心头虽疑惑,但也没法相问,她又不会哑语。

她刚跨进铁门,就见哑伯朝他一笑,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牙齿。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李秋萌刚进去,就听见黑帖门落锁的声音。她的心头闪过一丝轻微的慌乱:“尼玛,怎么觉得像进了狼窝似的,难道夏锦寒改□为强推了?”靠,谁怕谁啊,看谁先摁倒谁!想到这里,李秋萌心中仅有的一丝慌乱不翼而飞。

李秋萌大胆地往前走,她先穿过一片松林,再穿绕过两片池塘。然后看到了池塘边有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门前挑着一块褪色的酒幌,上面写着:老王酒家。她走到窗口探头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李秋萌带着疑惑再往前走,只见一路上还有无数的土坯房。看到这里,李秋萌不断自问:古代到底有没有农家乐?否则,夏家的人为何在别院里弄出如此原汁原味的乡村人家做什么?

转了一大圈,李秋萌意外的看到有一户人爱的烟囱里正在冒烟,她加快速度朝着目标跑去。

这户人家跟别家大为不同,很有人气。它没有院子,屋外用树枝围了一圈篱笆,上面开满了姹紫嫣红的野花,南边是一处菜园子,架子上吊着葫芦和冬瓜。靠近篱笆处还有一丛开得极盛的菊花。

“咳咳,有人没?”李秋萌清清嗓子大声喊道。

“来了来了。”

迎接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装神弄鬼的夏锦寒本人。

李秋萌柳眉倒竖,大眼圆睁,大声质问道:“姓夏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夏锦寒擦擦额角的汗水,一脸郁卒:“我正在给你做饭?”

李秋萌:“…你说什么?”

夏锦寒深呼吸一口:“我要跟你说林童的事情,这就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算了你先进来。”说完,他打弯腰打开木栅栏,示意她进来。

李秋萌一肚子疑惑跟着进了屋,她睁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房子,这是三间泥坯房,中间是堂屋,一张土炕占了大半间屋子,两边各有一间卧房。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桌,几条长凳。横梁上还挂着两只竹筐。

李秋萌正在神游,就听见夏锦寒说道:“饭做好了。”她一转头,便看见夏锦寒手托着托盘稳稳地走进来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她看到了什么?桌上摆着黄瓜炒鸡蛋、黄瓜炒肉片、凉拌黄瓜…他绝对是故意的!

夏锦寒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你是第一个能吃到我做的菜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吃!”夏锦寒不容分说的往她碗里加菜。

盛情难却,李秋萌怀着悲壮的心情吃了下去,勉强还能入口。夏锦寒见她真的能吃下自己做的饭菜,不禁大为高兴,又抄起一壶酒斟满杯:“来,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秋萌看气氛还算融洽,眼珠一转,她开始旁敲侧击:“夏锦寒,你这次请我吃饭怕还是有别的事吧?”

夏锦寒眉毛一挑,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没什么,给你压压惊而已。”

李秋萌灌了一口酒:“可是,你让我更惊了。”

夏锦寒定定地看着她,继续喝酒。

过了一小会儿,就在李秋萌以为他拒绝回答的时候,夏锦寒幽幽开口了:“今晚我想向坦白一下,有些事我不想你从别人口中得知。”

“哦?”李秋萌的双耳一起竖了起来。要爆料了!

夏锦寒似乎有些难为情,他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传闻?”

“没有,我一心只读《女诫》,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爆,请狠爆!夏锦寒对此当然持怀疑态度。但也没有影响他的供认。

“我母亲生我时难产,险些没命。生下我后更是病体缠绵。三个月大时,一向康健的祖父母突然去世,正值官运亨通的伯父和叔叔不得不回乡丁忧。五个月大时,大哥二哥突得重病,百般医治无效,后来母亲请了庙里的师傅来做法。那人说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当日便被送走,没隔两日,两个哥哥便好了。后来,家人一致决定要将我送到别地抚养。据说我后来又克死了一两个奶娘。最后母亲没办法便让一个新来的奶娘带着我去她家抚养。她姓周,夫家姓林,人们都称她为林家的。我在她家一直长到七岁,在此期间,夏家的人没有派过一个人去探望。听说那时我的母亲正与父亲的几个姨娘大战,因此把我忘了。后来不知怎地又突然想起了我,派人把我接回夏府。我回来后万般不适应,总想着回去。然后不一小心被拐子拐走了。我母亲大发雷霆,正好又有小人挑唆,她命人打了我奶娘四十大棍,那时奶娘因为我的走失,急得大病一场,挨了这顿打后便…便去世了。她的两个儿子受了惊吓再加上伤寒也一并跟着去了。奶公受不了这个打击,上吊自尽了…”

夏锦寒说完,对着酒壶咚咚灌个不停。

李秋萌一阵呆愣,她觉得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人狠戳了一下,莫名的酸疼。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夏锦寒将自己酒壶里的酒灌完了犹自不过瘾,又拿过她面前的酒壶接着猛灌。

“哎,你别喝了——”李秋萌如梦初醒,急忙上前劝阻。

夏锦寒推开她的手继续灌酒,他被酒呛得连连咳嗽,一边咳嗽一边断续地说道:“就这些了,说给你听也好,省得你以后总找别人打听。”

李秋萌不禁有些窘迫,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借着昏暗的灯光,夏锦寒睁着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苦涩一笑:“我知道,不过,你能打听我、我很高兴,至少我没见你打听过别人——”李秋萌清咳一声,未置可否。

屋内灯烛闪烁不定,两人默然对坐,窗外,万籁无声。这情形多少有些暧昧和微妙。

夏锦寒摇摇晃晃地起身,喷着酒气说道:“别走,接下来还有安排,我们去赏月,走——”说着,一把抓住李秋萌直接往外拖。

走到篱笆外,夏锦寒指指夜空说道:“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李秋萌忍了忍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今晚的月亮是弯的。”

夏锦寒一时语塞,沉默片刻,他掩饰地干笑一声:“哦,什么时候变弯的,我都没注意。”李秋萌真想告诉他,这是新月,初升的。

他拖着她在朦胧的月光“散步”,夏锦寒一边走一边继续爆料:“这里是仿照林庄建造的,我本想让林童居住在此,安然度过那十天,谁知他翻墙逃跑,然后又不知怎地竟跑到了于公养济院…”

也许是喝多了酒的原因,夏锦寒较之平常话多了不少,一路上都是他在说,李秋萌在听。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很快就不满意起来:“秋萌,你倒是说几句话呀。”

李秋萌只好说了句:“今晚的月亮好弯。”

夏锦寒仍然不满意:“你说它做什么,说别的!”

李秋萌一脸无奈:“那你来问我——”她的话没说完,夏锦寒突然把她往身后的树上一摁,双臂伸开,连人带树一起圈在怀里,寻着她的唇用力地吻起来。李秋萌惊讶的睁圆双睁,连呼吸慢了半拍。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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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他值得拥有 ...

李秋萌一犹豫,夏锦寒的火舌趁此机会长驱直入,生涩而热烈的与她交缠不休。谁说古人含蓄来着,尼玛,比现代人还豪放!李秋萌推不开又不忍心咬他。算了,先享受一下吧,她干脆闭上了眼睛沉迷其中。夏锦寒正在孜孜不倦地探索着,突然一阵夜风吹来,树木索索作响。李秋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夏锦寒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他骤然停住,关切地问道:“冷了?”

李秋萌没好气地答道:“被人勾得心头起火,不冷!”夏锦寒低低地笑了。他很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裳披在她身上:“走,咱们回屋——”他将“继续”二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秋萌气鼓鼓地举起手捏着他的下巴,凶神恶煞地质问:“姓夏的,你说,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特意把我引到这里?月黑风高,借酒摁倒,好周密的打算!”

夏锦寒笑得十分开怀,他一脸无辜地接道:“是你让我吻你的。我若不吻又怕被你说不解风情。卫景说你们女人很讨厌不解风情的男子。所以我…”

“滚!”

李秋萌咚地一拳砸过去。夏锦寒轻轻一笑趁势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紧紧钳制住她。李秋萌略一挣扎,最后干脆乖乖地伏着不动了。

夏锦寒的下巴压在她的头顶,不住地摩蹭着:“秋萌。”

李秋萌闷声回答:“嗯。”

他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既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她回答。“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片刻之后,夜风中传来了李秋萌俏皮的嗓音:“你自己猜,我是一个羞涩含蓄的人。”

夏锦寒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秋萌发现今天晚上夏锦寒似乎笑得比平常多了许多,他比往日温柔了许多,而且她为什么还有一种违和感?思及此,她忍不住试探道:“你是夏锦寒还是林童?”

…一阵缄默。

良久之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忘了告诉你了,有时候,我夜里和白天会不大一样。”

李秋萌一阵惊悚,脑门上像停了一只蜜蜂似的,嗡嗡地响个不停。夏锦寒生怕她会跑似的,紧紧地搂住她不放,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不会…”说到最后,竟带了一丝丝的乞求。李秋萌心中一阵波动,她的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身:“我不怕,就是有点惊讶而已。”

“秋萌,我是真的想娶你。我小时候有三大愿望,一是学一门手艺,二是挣钱盖一栋像里正家那么大的青砖大瓦房让奶娘一家住上好房子,三就是娶一个像我奶娘那样的白白胖胖的爱说爱笑的媳妇然后生很多胖娃娃…”多么质朴的理想,这代表了农民兄弟的最高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李秋萌忍不住腾出手来捏捏自己的腰,难道她又长胖了吗?不然为什么她这么符合某人的审美观点?白白胖胖?好吧,这个原身跟前世的自己差不了多少,都是健美型,估计是打架练出来的。

“锦寒,你今天所做的是从卫景那儿学来的吗?”纠结完自己的体形,李秋萌又开始悄悄试探他此时到底是哪一种人格。

只听他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才不是,他勾搭到的女人中没有一个你这样的,——你这样的他根本勾搭不了。你没听人说,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才需要言教。我这样的人一点就通,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李秋萌一时有些犯糊涂,眼前的他既有夏锦寒的记忆又有林童的特点,难道他还有第三种人格?前两种是独立包装,这一种是十一酬宾大礼包二合一?这不是一盘两菜的问题,这是地三鲜了。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问她:“划不划算?实不实惠?”李秋萌真想仰天长叹,为什么让她遇到这种事?难道这是她小时候为了得好人好事的小红花硬把人家老奶奶扶过马路的报应?

李秋萌想得头晕目眩,神魂颠倒。夏锦寒趁机揽过她的腰搀着她往屋里走去。两人又呆了一会儿,李秋萌渐渐清醒过来,提出要回家。夏锦寒一脸不舍,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送她回去,走到篱笆墙外,他突然又折回去,掐了两朵大菊花擎在手里。两人打开铁门进了前院,就见哑伯正举着一把大扫帚正在用力挥动,大黑狗也兴奋的围着他转悠。李秋萌惊异地问道:“他在练武?这是什么功夫?”

夏锦寒清清嗓子说道:“不是练武,哑伯一遇到高兴事就这么表达,这是在手舞足蹈。”

李秋萌:“…”

末了,他扬眉吐气地说道:“他见你来了,知道我快娶亲了。所以他才这么高兴。因为他是个老光棍,知道光棍的苦楚。”

李秋萌的心头不由自主的浮上一丝酸涩和怅然。她忍不住放放柔声音接道:“你怎能这么想,以你的人才和夏家的家世,又怎会娶不了亲?”

夏锦寒一阵苦笑:“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坚持,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动辄一脸恐惧。我这种病最初发作时,我娘都以为我是妖魔附上身,还让人作法泼了我一身狗血…”李秋萌不禁为他鞠一把同情泪,估计是古代讯息不发达,人们不了解双重人格这种病例,所以才把他当妖孽附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