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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抽的可销魂,为更新一下也是拼了老命了_(:з」∠)_

友情提示:骑马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运动,如果不是和女主一样被逼无奈,一定要在专业人士指导下操作哦﹁_﹁

女主OS:我本不想作死,是你们逼我哒!(╯‵□′)╯︵┻━┻

修养十八

出入各国国境是有必经手续的,需要一种叫做封传的凭证。这种叫封传的玩意儿在易姜眼里就类似于护照,还好她作为齐使时拿到了护照。

出临淄后向东疾驰一夜,终于出了齐国国境。易姜本已做好被公西吾追截的准备,没想到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很安稳的就入了赵国边境。

朝阳初升,带着新鲜的水红色。官道平整开阔,两侧的田地里种植着大片大片的小麦,似深宫里齐整的绿衣侍女,在微风中拘谨垂首,被阳光晕染出淡淡的甜美来。

此地远离战火,平和宁静。便装的赵军约莫有二三十人,片刻不离地紧跟在易姜后方,直到此时才舒缓下紧绷的神经,开始放马缓行。

聃亏刚刚知道缘由,一边努力消化一边问易姜:“姑娘,你就这么把鬼谷派的典籍给丢进了河,不心疼吗?”

那算哪门子鬼谷派的典籍?易姜对他的重点把握能力表示怀疑,但此时疲倦地只想打瞌睡,回答的很敷衍:“心疼,心疼的很。”

聃亏叹息不止,仿佛在感叹损失了一件珍宝。

他们在热烈地讨论着一卷书,早把那位在质子府里哀怨砸酒爵的长安君给忘了。

入了城镇,驿馆有专门的官员接应,细饭热汤,尽心伺候。

易姜的作息已经定式,晚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准时睁开了眼睛,继续往邯郸城赶。

赵太后安排细致,不仅一路上好吃好喝地照应,而且轮番换了快马给她,快到邯郸时,又给她备了马车。

易姜收到秦军已退的消息,这一路上也放松了心情,游山玩水一般再次跨入邯郸的城门。

城里的人好像又鲜活了起来。街道上行人穿梭不息,车马辘辘,尘土卷着喧嚣在四周弥漫。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魏齐已死的消息,欢欣鼓舞。

一个人的死亡被当成一国百姓的狂欢,也是够悲哀的。

如今赵国群臣很清楚,桓泽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正当宠,赵太后甚至赐她住在长安君府。

易姜又回到了自己原先住的屋子,晚上睡觉时,报复性地点满了灯,把整间屋子都照得亮堂堂的,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架势,可是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这情形只有初来时在大牢里那几个月才有,之后各种状况不断,搅得她每天精神高度紧张,到后来基本上是倒头就睡,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睁着眼睛一夜到天亮,婢女进房来伺候她梳洗,易姜早已坐在铜镜前,对她摇了摇手,拿着篦子要自己梳头。

婢女以为自己伺候不周,伏首在地,战战兢兢地告罪。

易姜没料到自己一个无心的举动惹得她如此害怕,连忙解释:“我只是想习惯一下罢了。”

总要习惯的。粗算一下,来这里已经大半年,饮食起居都接受了,却都是因为无可奈何。直到现在,她准备心里也接受了。

铜镜里的头发很长,但梳头时带下不少断发,脸颊终于有了点肉,却依然苍白。桓泽这副身子生得瘦弱,可又不像是营养不良。毕竟公西吾的模样摆在那儿,都是从云梦山里走出来的,没道理鬼谷子专挑好吃的喂他不喂桓泽吧?

易姜丢开篦子捏了捏自己的脸,心想这副身体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这念头有点恐怖,她觉得自己该注意一下了。

发髻不是那么好束的,最后还是经婢女的手才完成。有人伺候的感觉还不太习惯,但易姜不得不承认这很爽。

刚更衣完毕,赵太后派贴身内侍送来了赏赐,黄金五百,细绢良帛,华丽衣裳亦不在少数。

易姜恭恭敬敬收下,首先是找个地方藏金子。

这可是她赚到的第一桶金呐!

藏好金子再回到前厅,内侍竟然还在,请她入宫见驾。

易姜草草吃了点东西就随他上路。

内侍一路相伴,没有和往常一样领她去赵太后的寝殿,而是穿过两道宫门,进入了前殿广场。

骄阳似火,夏风正盛,楼头旌旗猎猎,余晖在楼台飞檐上反射出一抹耀眼的金黄,两侧的侍卫顶着烈日静默无声。

易姜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垂下眼跟上内侍步伐,拾阶而上,一直走到高高的殿门前。

“请先生入殿。”内侍躬身,手臂伸直向前做请。

易姜做了一下思想准备,举步进门。

殿内两侧各跪坐着一排大臣,年轻人很少,大部分是中年人和老年人,全都紧紧盯着她。

上方设正案与侧案,正案之后端坐着九珠冕旒的赵王,赵太后坐在侧案后,身后有两个侍女小心侍候着。今日她难得敷粉饰面,脸色好看了许多。

易姜拱手外推,双臂前倾,刚向赵王和太后见礼完毕,忽而有道冷飕飕的声音响了起来:“入殿而目下逡巡,无状至极,此代鬼谷先生高足便是这等模样?”

易姜侧头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皮肤发皱的老人正看着她,眼角下拉,嘴角紧抿,看着不就好说话。

赵太后笑道:“少女心性,公子溟不必怪罪。”

可惜公子溟并不给面子,手持笏板朝上方行了一揖,开门见山道:“既为少女,怎能为官呐?”

被称为公子什么的,肯定是赵国王室贵族了。易姜看他年纪,估计是跟已故的老赵王一辈的,难怪连赵太后都要笑脸相迎。

赵太后脸上的笑敛去几分:“桓泽救赵有功,我履行诺言授其爵位,有何不可?”

公子溟哼了一声,指着易姜道:“太后看看,一个瘦弱伶仃的女子,竟要拜其为上卿!此事若是传到他国,要叫他们耻笑我赵国无人啊!”

他右手边坐着的就是触龙,大概是觉得易姜看着有些眼熟,他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按着桌案,探头仔细看了看,抿唇不语。

“公子溟所言甚是,太后三思,王上三思啊。”许多臣子跟声附和,俯首劝阻,只有寥寥几人没有反应。

一时无声,易姜站在大殿上,瞄瞄两侧齐刷刷黑溜溜的后脑勺,有点心塞。

上方的赵王冷不丁地说了句:“本王听说,齐国也有意拜桓泽先生为卿,诸位可知晓此事?”

众人一愣,说实话连易姜也愣了一下。

这位年轻的赵王不像他弟弟,太.安静了,半天忽然冒出句话来,才让人意识到有这么个人存在。易姜偷偷打量着他,隔着垂珠看不太清楚,只觉得他肤色有些偏黑,乍一看五官比赵重骄那小白脸要阳刚多了。

“王上何意?”公子溟有些激动,脸上褶子都抖索起来了:“齐国受此女口舌蛊惑,难道我赵国也要随波逐流吗?”

赵太后冷冷道:“此女口舌退了秦兵,尔等为我赵室宗族,口舌却全用在了此时!”

公子溟怒而起身,胸膛起伏不定:“太后身负监国之责,却倒行逆施、罔顾旧制,难道是要效仿武灵王吗?”

赵太后倏然抬眼,双目森冷,一旁的赵王反应更是激烈,猛地一拍桌案,起身离去。

公子溟这才收敛态度,敛衽下拜,却也是不慌不忙。

易姜被这架势震住,不敢轻举妄动。

武灵王的事她听说过,赵太后对武灵王颇为赞誉,上次商谈对策时还对她说:“若武灵王还在,定不会叫秦人如此嚣张。”易姜在齐国也听到过几次谈论武灵王的事迹,只不过口吻大不相同。

武灵王是现任赵王的祖父,首推胡服骑射,改革军事,吞并中山,降服三胡,修筑赵长城,大有作为。但就因为他推行胡服骑射,惹恼了守旧的贵族,竟然被困在沙丘宫中活活饿死。他的事在有些人眼里是离经叛道,在有些人眼里却是旷世之举。

公子溟敢用这话来压赵太后,分明带着威胁的意味,难怪赵王和太后都如此愤怒。

赵太后紧抿双唇,搁在案上的右手微微颤抖,许久缓过来,开口道:“当务之急,是该迎回平原君。”

正好有个台阶下,众臣纷纷称善。

“秦虽已退兵,但递来国书,索要魏齐人头方可释放平原君归赵。魏国不愿让魏齐身首异处,此事艰难。诸位可有愿意出使魏国,取回魏齐首级者?”

众臣呐呐不言。

触龙颤声道:“上大夫蔺相如智勇双全,可担重任。”

赵太后瞥了他一眼:“上大夫前些时日告病,还是让他好生养着吧。”她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易姜,“不如派桓泽使魏,也好让他国瞧瞧,是不是我赵国无人。”

伏在地上的公子溟衣衫窸窸窣窣,可能已经气得发抖。

易姜有点无语,赵太后慢条斯理的,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菜一样轻松,也不想想让她一个女孩子去接触这么血腥的事情多恐怖,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好吗!

赵太后体虚,无法久坐,命左右侍女传驾,一面缓缓起身道:“诸事已准备妥当,先生一切从速。”

易姜怏怏称是。赵太后大概是想让她再立一功,好堵住悠悠众口,可这也太坑人了,金子还没捂热呢!

回到住处,将此事告知聃亏,他也很诧异。

“不好办啊姑娘,人家在办丧事,你却跑去要人头,人神共愤啊。”

易姜觉得他这次的重点抓的很到位。

嗯…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可不能她一个人担着,得找个人一起背锅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河神:年轻的女主哟,你掉的是这个金竹简,还是这个银竹简,还是这个竹竹简呢?

易姜:都不是我掉的。

河神:为了奖励你的诚实,我把三个竹简全送去给你师兄啦︿( ̄︶ ̄)︿

易姜:…(ノ`Д)ノ

赵重骄:难道不该问一下她掉了的主公吗?(╯‵□′)╯︵┻━┻

PS:感谢大家的留言,今天时间紧,没来得及回复,有空再继续跟大家在评论区浪哈3

话说为毛太.安也是和谐词呢。。。

修养十九

为了找人背锅,易姜构思了许多想法,人选也挑了好几个。她对赵国朝堂的官员了解还不够深入,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个蔺相如。他能把和氏璧给带回来,就也能把人头给带回来嘛。

她找出竹简,苦思冥想,伏在案头,一笔一划地将意见写上去,准备呈给赵太后。可是写完一看,始终觉得遣词造句不够到位,干脆将竹简丢了,连夜跑去王宫打扰赵太后好梦。

赵太后果然已经就寝,但脾气很好,很耐心地坐起身来听她说话,没有表现出瞌睡的迹象。

易姜有求于人,当然狗腿,跪坐在榻边给她按摩小腿,一边道:“太后,迎回平原君固然重要,但长安君是您的爱子,同样重要。他如今身在齐国,孤苦无依,不如我先入齐迎回长安君,您再派其他人出使魏国。蔺相如智谋无双,可堪大任。我从齐国接回长安君后就立即赶赴魏国给他帮忙,您看如何?”

其实去齐国要应付公西吾也是很恐怖的,但总好过亲手接过一颗人头吧。再说了,等她把长安君接回来,估计人家都已经把魏齐的人头交到秦军手上了。

赵太后和蔼可亲地摸了摸她的头,给予否决:“结盟既定,重骄不会有碍,他的事可以暂缓。而平原君身负相邦之职,不可离国太久啊。”

易姜无言以对,苦哈哈地告辞,快出宫时忽的脚步一转,又跑去找赵王。

赵王很勤奋,正在刻苦研读治国之学,还没入睡,听说桓泽先生求见,颇为惊讶,立即请她入殿。

易姜知道赵王不喜欢平原君,否则也就没有平原君把她安插去赵重骄身边那一出了。

她在朦朦胧胧的烛火中对他行了稽首跪拜的大礼,略带小心又似不经意般提醒了他这一点,然后诚恳道:“王上与长安君兄弟情深,桓泽愿去齐国迎回长安君。”

赵王沉默了很久,久到易姜都以为他要答应了,结果他却摇了头:“此事母后已下决断,本王不好再另行决定。”

易姜这才记起他还没主政,实权都在赵太后手里,无语凝咽。

这趟是免不了了。

去魏国很近,邯郸城不远就是邺城,到了邺城也就入了魏境,而两座城之间距离不用一日就可到达。而后再从邺城去大梁就要花上好几天了。

好在天气很不错,日头没冒出来,还有一阵阵凉风刮过,很是舒适。但易姜情绪不佳,从出发开始就整天窝在车上打瞌睡,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聃亏对此无可奈何。

好天气没持续下去,很快就开始烈日当头了。

魏国偏南,麦子熟的早些,一路走来已经能看到有不少人家开始收割,灰头土脸地劳作在田间。易姜就扒着车门幽幽哀叹,仿佛自己是被他们割掉的麦子。

魏国农家忙里偷闲看着这白马良车的一行人,不明所以,还以为车里的小姑娘是被赵国捆了送去给魏王做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