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童心点点头,“易先生,老夫人,还有庄园里的每个人都对我挺好,易先生也答应我,无论如何会为我保住孩子......子仁,我又怀孕了......”

“嗯!乖!我老婆太棒了!”康子仁看到童心一提到怀孕时满眼的激动,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孩子目前没事,但是你的身子还是需要休息,在这里肯定不行的。我来之前,一直担心这个易先生不会放你,但是既然她能对你这么好,我觉得我应该去跟他谈谈。”

“不行啊!”童心连忙拉住了他,“易先生对我好,是因为我现在代替杨雪陪着老夫人。你如果要带我走,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再说,这个庄园本来就是不让外人随便进来的,你这次能进来,我已经感到很意外了,如果易先生知道我们欺骗了他,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样......易先生他,他的身份太神秘了!”

“我知道!在来纽约之前,我已经了解他了。但是,不管是在国内还在这里,不管他易中的身份多么神秘,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他没有资格这样软禁你的!你也没有义务代替别人来为他的母亲尽孝!还有我,我是不会同意让我怀着孕的老婆来伺候别人的!”康子仁按住童心的肩膀,眸光坚定,语气坚决。

“说得好!”

康子仁的话音刚落,房间门突然被拧开,传来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

两个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扭头向门口望去,房间门渐渐被推开,易中坐在轮椅上,清冷的脸庞缓缓出现在眼前。

身后站着一脸淡然的Lucy和有点恐慌的大美,还有满脸莫名其妙和好奇的Ami以及两个护士。

VIP061.交换条件

看到坐在童心床边的康子仁双手按在童心肩膀上,而童心的手也亲昵地攀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皆红着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Ami和两个小护士睁大了错愕的眼睛,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都摇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他们原来认识。

童心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去挡住康子仁,康子仁却缓缓站起来,扶着她,“没事,你好好躺着,这几天最好不要下床。”

说完,转过身来,看着易中,慢慢向他走过来,“易先生。”

易中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什么都先别说。”

随后,又侧身对Lucy说,“让司机送Ami医生三人回医院,大美在这里照顾杨小姐。至于你,Jose,我们去一楼聊吧,不要打扰杨小姐休息。”

Lucy领命而去。

“她不姓杨。”康子仁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易中,声音不大,但语气铿锵。

闻言,易中勾唇淡淡地笑了笑,“我们下去聊。”

说完,转身出了童心的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大美,反正大家都看到了,童心也无所顾忌了,喊住正要跟着易先生下楼的康子仁,“子仁。”

说着,就要下床,康子仁快步走过来,把她按回了床上,“相信我,没事的!”

“怎么没事?易先生已经让Ami她们三个先回去了,明显是不让你走。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易先生应该不会为难你的。”童心拨开他的手,就要下床。

“童心,你相信不相信我?”康子仁按住她,眸光灼灼地看着她问。

童心一时间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看到他的切切的眼神,她重重点头,“我信你,可是......”

“不用可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使这里真的是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值得我害怕的!”康子仁打断她,紧紧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他手心里温热的触觉让她顿时感觉到了心安,但一想到方才易先生那清冷的眸子,她还是心有余悸。

大美看到两个人说个没完没了,着了急,走过来对童心说,“杨小姐,您还是别去了。虽然我不知道您和这位Jose先生什么关系,但是......易先生既然说让您好好养病,您还是别下去了!您相信我,易先生不是乱发脾气的人,他应该不会为难Jose先生的......”

“嗯,放心吧!我去去就来。”康子仁安慰地拍了拍童心的肩膀,弯唇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

正要起身,童心又拉住了他,对大美说,“大美,给我倒杯热水吧!”

“好!”

大美刚转身,童心连忙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到那把金色的小手枪,塞到了康子仁的手里,给他使了个眼色,“那你下去吧!记得呆会再上来看我。”

康子仁一愣,垂眸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时,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又恢复了面上的平静,将手枪放进大大的制服衣兜里,对她点了点头,起身款款离开。

童心看着他的背影,紧紧皱起眉,眉心处一片忧虑之色。

她就知道,梦唐庄园这个地方,易先生怎么会轻易让不熟悉的人进来呢!子仁过来,真的有点冲动了。

但是,既然来了,如他所说,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陪着他!

康子仁走出童心的房间,边下楼,边撒掉了脸上的假胡子。

易中已经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定,看到他拾阶而下,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康先生,坐吧!”

康子仁对于他能唤自己“康先生”,已经没了意外,走下去,坐在了易中对面。

从方才打开门,看到易中面上的淡然时,他已经料到,易中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和乔装来这里的目的。

Lucy给双方都倒了茶,离开了客厅,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对而坐的男人。

易中抬眸淡淡地打量了一番康子仁,唇角不由地勾了起来,“康先生果然一表人才,跟童小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包括你们倔强的性子。”

“易先生过奖了!”康子仁面无波澜地道了谢,直接说,“易先生,既然您知道童心和我的关系,想必早就清楚我妻子既不是您要找的杨雪,她自己本人也不愿意在您家里长久做客下去,那何必还要强人所难?实不相瞒,在来纽约之前,我已经对您有所了解,知道您在圈子里威信很高,是个讲原则讲义气更讲道理的大哥。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地来这里,就是想带我妻子回家。”

“可是,我所了解的康子仁,可不是一个会拍马屁的人啊!难道,传闻有误?”易先生挑了挑眉,脸上仍挂着不明所以的淡笑。

“这不是拍马屁,这也是传闻。”康子仁平静地说,“当然,我是不会贸然带走我妻子的。我答应您,为您找到杨雪。”

“可是我现在,似乎不需要杨雪了,我觉得你妻子比杨雪更适合陪在我母亲身边。”易中端起茶杯,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说。

康子仁眸光一敛,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偌大的客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默里,康子仁咬了咬牙,拳头缓缓松开,“易先生,如果我能让您母亲多活几年,你可否让我带童心离开?”

易中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有点不解地看向康子仁,“我母亲的情况你也了解了?”

“嗯。”康子仁点点头,“我能来这里,自然能想到您不会轻易放我们夫妻俩离开。再说,童心现在的身体,也暂时不适宜奔波。所以我想,我应该还可以抽出一个手术的时间。您母亲的脑子里的肿瘤,虽然很棘手,手术风险大,成功率极低。但是,也并非没有成功的个案。”

“所以,你想拿我母亲的脑子试试?”易中接过他的话,垂眸轻笑,“我倒是忽略了,你还是一个有着极高医学造诣的肿瘤专家!不过,纽约医学界十几位专家都不敢给我一个绝对可以成功的保证,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康子仁嘴角泛起一抹涩然的浅笑,“我不能保证!”

易中不由地眯起了眸子,“你不能保证?那你就敢信口开河,用一个手术来让我放你们夫妻俩离开?还是,你觉得我会把我母亲交给你当实验品?”

“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不管手术风险多低,手术前,都不敢给病人及家属一个百分之百的肯定答案。同样的,肯定也不会对您说,这手术一定不会成功,您母亲绝对下不了手术台。”康子仁从容地说着,抬眸看向易中,

“易先生,其实,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哪些国外的专家,之所以不敢给您万无一失的保证,是因为您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这样以来,子仁没人敢接庄老夫人的手术。我之所以敢在这里提出来,是以为我愿意赌一次。并不完全是为了我妻子的自由,而是为了告诉您,医者更多时候没有自信,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专业技术水平不够自信,而是来自病人或病人家属的不信任。”

闻言,易中垂眸若有所思地思忖了片刻,端起茶杯,将杯子里的茶水一口喝完,问康子仁,“如果成功,会怎么样?”

“如果成功,后期加上治疗和药物控制,可以再活五到十年。”康子仁如实相告。

“那,失败呢?”易中接着问。

康子仁垂眸踌躇了一下,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易中,“如果失败,您母亲恐怕再也走不出手术室。”

“呵呵!”易中听完突然不明所以地仰头大笑了两声,“康教授啊康教授,既然你的话跟那些美国专家跟我说的一样,我为何不相信那些做了一辈子脑瘤手术的医生,而要相信你呢?你拿过的手术刀,可能还没我玩过的刀子多吧?”

康子仁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这个问题,又回到了刚才我所说的病人和家属与医生之间的信任了!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好,请您允许我和我妻子一起,在这里陪着庄老夫人,直到她老人家被大脑中的肿瘤折磨得疼到没有力气而亡。”

“啪!”

康子仁的话音刚落,易中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上,腾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细长的眸子里顷刻间布满阴森的冷怒,冷冷地俯视着康子仁,“康子仁,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不敢对童心怎么样?嗯?就算我可以饶了一个女人,难道你还指望我会把你安然无恙地送走?”

康子仁缓缓站起身,面无波澜地平视着他,“如果您觉得我用了不尊敬的话,那么抱歉了,在我这里,生或死,只是一种状态,一种从我手术刀下离开之后会有的两种状态,对任何人都如此。另外,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您,既然我来了,我就没打算一个人离开这里。我想,我妻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要么我把童心带走,要么,我们俩一起留在这里,任由你指使!”

康子仁字字珠玑,句句坚决,掷地有声。

易中看着他眸子里的平静,修长的手指缓缓用力,握成了拳头之后缓缓坐了下去。

康子仁看了他一眼,也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他的左腿,“既然我在您眼里已经是个没礼貌的人了,那我还是继续把想说的说完吧!实不相瞒,我来纽约这几天,在医院里,不仅了解了您母亲庄老夫人的脑瘤,还听说了您腿上受伤的事。您腿上的枪伤,虽然子弹当时在第一时间就取出来了,看似没有给腿上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这已经两三年了,伤口虽已愈合,但留下来的类风湿的症状,却是在美国这地方治愈不了的。但是,长期服用中药,是可以根除的。”

“我腿上的伤就不麻烦你问诊开药了!我觉得,坐在轮椅上挺好的!管它中药西药,我都不相信!”康子仁的话音刚落,易中便漠然地说道。

“那好,就当我没有说!”康子仁耸耸肩,站了起来,“易先生,如果您真的不愿意用您母亲的生命来赌一次的话,那就请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带走童心?”

易中张开双臂,坐进了沙发里,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墙上的画看了片刻,转眸看向康子仁,“你跟韩正业是什么关系?”

韩正业?

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到康子仁有点不明所以的神色,易中说,“韩正业找人带话给我,让我尽量不要为难你,我想了想,打算卖给他找个人情。”

“韩总,是我的一个病人,他等着我有时间了给他治疗白发。”康子仁淡淡地说。

他确实没有料到,韩正业居然真的跟易中能说上话。

“看来,我不答应你提出的这个交换条件就太有点贪生怕死了!”易中兴趣盎然地挑了挑眉,“既然是你主动提出来的,那我就答应你。从今天开始,你和你妻子童小姐,都不得离开我庄园半步。你做好为我母亲手术的准备,如果手术成功,我就同意你们找到杨雪来替换童心,放立刻亲自送你们回国。但是,如果手术失败......康子仁,你就做好永远在我梦唐庄园生活下去的准备!”

康子仁眸光一凛,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转念一想,黑道上的老大,能这样跟自己心平气和地谈条件,或许已经算是难得了,自己何必再做一些无谓的讨价还价?

犹豫了几秒钟,康子仁走过去向易中伸出了手,“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叨扰易先生了!”

“欢迎!”易中挑了挑眉,抬手握了握他的手,“但是,我母亲一直拒绝手术,她那边,可能还要麻烦童小姐去说通了!否则,我答应了也不作数。”

“好!”康子仁点点头。

看到康子仁推门进来,一直在床上坐卧不安的童心满眸惊喜,连忙伸出手拉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已经知道了他们俩实际是什么关系的大美,看到两个人眼里对彼此的深情眷恋,连忙默不作声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怎么样?易先生有没有为难你?怎么说的?你没事吧?”房间门刚关上,童心迫不及待地问他。

康子仁在她身边坐稳,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柔柔笑道,“几天不见,我老婆怎么成了机关枪了呢?”

“别开玩笑了!我本来想出去偷听的,可走廊里全部都是摄像头,我怕易先生把对我的不满迁怒到你身上,也不敢出去......”童心满脸的焦急。

“好了好了,没事的!”康子仁瞧着她着急的样子,唇角不由地勾起,“易先生没有为难我,还让我为他母亲做手术,手术后,等一鸣把杨雪从巴黎那边带回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在这之前,我可以在这里陪着你。”

“一鸣找到杨雪了吗?”童心惊讶地问。

“虽然还没消息,但应该快了吧。一鸣到了巴黎之后,就直接跟大使馆取得了联系,但是大使馆不会轻易帮我们找人。后来只好在国内找到杨雪的父母,让他们出面以寻找失踪女儿为由,寄去了相关证明材料和手续。这几天,大使馆已经在着手和当地警察联手,在寻找了。警方一介入,找到她,指日可待了。”康子仁告诉童心。

“哦......”童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易先生让你给庄老夫人做手术?手术后才答应放我们走?那......手术成功还是......”

童心的话还没说完,康子仁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你老公我的水平,你还要质疑吗?庄老夫人的情况我在医院的时候已经了解了,虽然手术有很大的风险,但长老会医院里这方面的专家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的。放心吧,手术就交给我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养好身子,等着杨雪来了之后,我们回家去!”

虽然他的话,隐在的假设条件的太多......但是看到他眸子里的自信和鼓励,她最终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红着眼睛对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听话!”

“乖!”康子仁温热的手掌轻轻抚在她的脸上,看向她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温柔和疼惜,“老婆,我好想你,好想你......”

童心好不容易停了一会的眼泪瞬间又滚了下来,忍不住抬手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也想你,好想好想......这段日子,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梦里,没有你和一诺的日子,太不真实太不真实了......我好害怕,害怕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们......”

“傻瓜,这不是见到了吗?我知道,你在这里一定压力很大,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尽快离开这里,早日跟我们女儿相聚。”

康子仁说着,将她身子扳了过来,低头看着她流泪满面的样子,似乎没有一丝犹豫,捧住她的脸,俯身吻上了她的脸。

一寸寸,一点点,吻干她脸上所有的泪,温热的唇最后滑到她的唇上,闭上眼,吮住了她的双唇。

童心再也舍不得让眼泪流下来,双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主动迎上了他的吻,将这个别后半个多月的吻,加深,再加深......

VIP062.找到了......

康子仁给童心服过Ami帶来的保胎药之后,扶着她趟了下去,拿出手机准备给张?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看着他准备出去打,童心拉住了他,“这里沒信号的,你没发现这里的人都不用手机吗?房间里都有座机,但是都只限在庄园里相互通话的,只有易先生房间的座機能打出去。”

康子仁不由地皱了皱眉,“屏蔽了?”

童心点点头,“是的!不知道你来的路上注意没有。出了市区往这边走的时候。要经过几道关卡。尤其是最后一條直通这里的公路上,必须有准入证才能过。所以,这个庄園看起来是世外桃源,其实不仅隐秘神秘,还跟外界没什么联系,进出都难。”

“呵呵。”康子仁听了童心的话,居然垂眸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诧异地问。

“你妹妹舒一曼,送你的脚链,你戴着没?”他收起笑容。眉眼却仍是弯弯地问她。

“我帶来了!”童心连忙侧身挪开枕头,把那串钻石珍珠脚链拿出来,递给他的时候,好奇地问他,“我上次见到一曼的时候,她也提到了这脚链,到底有什么玄机?她当时说,只要我时刻戴在身上,你就可以找到我。我后来......后来遇到了一点事情,我怕你找来有危险。就没有戴在身上了。”

“你留着吧!”康子仁没有接,“这个上面本来是有颗微型定位仪的,可能受这里周围磁场的干扰,所以我们在外面怎么也搜索不到你的位置。现在也不需要了,你收起来吧。你刚才说,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情,什么事?”

童心下意识地瞅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这里的人,个个手里都有枪,我你过来有危险,所以并不想让你找到我。”

康子仁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傻瓜!哪里有枪哪里就有危险吗?别忘了,我在这里累计生活了七八年了,哪有那么多的危险和刺激。放心吧,易先生是讲道理的人,虽然强迫我们的手段有点没道理,但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我们没有能力跟易中来硬的,也没必要来硬的。毕竟那个杨雪,跟我们也算是有关系的人。你休息会,我下去跟张?和一鸣联系一下。”

“好,你小心点。”童心点点头。

康子仁刚下楼,Lucy迎面走过来,恭敬地对他说,“康先生,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客房,就在一楼易先生房间的隔壁。易先生说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您在庄园里,要以庄老夫人的家庭医生身份住在这里,尽量不要跟杨小姐接触。”

“嗯,谢谢。”康子仁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她指的房间方向,问道,“我手机没了信号,老夫人的手术,我得跟医院那边联系,我房间里必须要有一部电话。”

“我们已经为您开通了电话,但是您所有通话,我们都有监听,所以......”

Lucy还没说完,康子仁扬手打断了她,对她淡淡地笑了笑,“可以,客随主便!”

康子仁边往客房走,边沉着脸在心里不停地思忖。

能让他在这里陪着她,他已经很满足了!易中的身份特殊,各方面谨慎一点,他能理解。虽然,他很不喜欢他们黑道人的无理霸道,但人在屋檐下,他不得不为童心的安全着想。

至于庄老夫人的手术......他自然是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的,但如果届时到了关键时刻,不能保全老太太的生命,他也要留住她的一口气。

易先生为了家人这般霸道,他为何不能为了爱人自私一点?

当然,若单纯站在医生的角度,他自然是希望这台手术能顺利的。

舒一鸣接到康子仁电话的时候,正在步行去中驻法大使馆的路上,刚刚接到大使馆工作人员的来电,说是找到了疑似杨雪的人的信息,请他过去核实。

这次来巴黎后,为了跟大使馆联系,他一直住在离这里最近的酒店里。十几天了,终于有了杨雪的消息。

听说康子仁在梦唐庄园找到了童心,他不由地停下了脚步,遥望了一眼远处大使馆门口悬挂的鲜艳的五星红旗,说,“帮我向嫂子道歉,既然真的是杨雪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我一定尽快把杨雪带回去。”

“好,我等你好消息。”毕竟是在易中的监听下进行的通话,康子仁没有多说,便挂了电话。

舒一鸣来到大使馆,中方接待他这件事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张照片和几份资料,“舒先生,您看看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您要找的杨小姐,我们根据您提供的照片和信息,找到了这位女孩,杨雪。”

照片里,是杨雪在埃菲尔铁塔下正在画画的一张照片。

确实是她。

舒一鸣心中不由地激动起来,接着翻看了下面的几份工作简历,发现她在一年多的时间内,先后被七八家服装设计公司聘为设计师,还不停地换租住的地方,工作,住址都没有固定的。

大使馆工作人员看到舒一鸣脸上的不解和诧异,指着资料上的一行字,解释说,“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她近期到底住在哪,但是她每个周末都会出来作画,作画的地方几本就是这几处,可以等周末在这几个地方等候。当然,巴黎警方这边如果见到她本人,会立刻带到这里来,我再跟您联系。”

“好!谢谢您了!非常感谢!”舒一鸣不住地道谢,拿着杨雪的资料走出了大使馆。

杨雪在经济方面应该没有困难的,不管是当年离开时父亲给了她一笔可观的费用,还是跟她有关系的那个易先生......她为什么要不停地换工作还住的地方呢?

难道......是因为要躲着易先生?

舒一鸣垂眸看着照片里杨雪的近照,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走吧,有了这几个固定的地方,寻找她的范围大大缩小,很快就应该能找到她!

纽约。

康子仁在梦唐庄园住下来之后,每天也只能见童心两三次,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和医院那边通话,确定庄老夫人的手术方案。

庄老夫人知道童心肚子里的胎儿有点不稳之后,担心自己的孙子,索性一日三餐自己下楼来到童心的房间,陪她一起吃。

老太太脑子里长了恶性肿瘤之后,因为压迫到视觉听觉神经,近半年来,不仅视力听力在不断下降,四肢的协调能力也越来越不听使唤。所以,她很少下楼来。

第一次由Lucy和小美搀扶着来到童心房间的时候,童心还是第一次见她走出房间门,要把她送上去,老太太不让,执拗起来瞪着童心就用闽南语飙出一句骂人的话,童心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老太太脸上的坚持,也都随了她。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庄老夫人的情况很不好。

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她的视力越来越差,有时候童心给她喂饭的时候,她都会把勺子的方向辨别错。听力也不乐观,面对面说话,有时候要重复好几次,她才能听清楚。

而出门上下楼,至少要有两个人搀扶着才能走路。

这种情况,根本不利于手术!想都能想到,老太太脑子里的肿瘤已经严重到何种地步了!

童心把情况告诉了康子仁,不无担心地拧着眉对他说,“现在,老太太已经不吃治疗方面的药物了,每次疼起来的时候,都是要靠大剂量的止痛药来镇痛。她这个,已经到了末期了,手术风险太大,你还是把这台手术推掉吧?”

康子仁笑着说,“没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不是我想推就能推掉的。老太太脑子里的肿瘤这段时间是有个生长期,不过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就又会有个稳定的时期,手术准备很快,等她情况稍微好点,我们就进行手术。你要做的是,让她同意手术,因为需要提前三天到医院做术前准备工作,越早越好。”

“子仁,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这一次,我觉得我们这一局赌得有点大!万一......”

童心话没说出口,被康子仁用手堵在了嘴边,“好了,没有万一。我答应了易先生会让他母亲活着走出手术室,我就一定会做到。”

“嗯,那好,我晚上就去跟老太太谈谈手术的事。”童心不敢再说泄气的话,只好依了他。

一开始,庄老太太听到童心让她手术的建议,连连摇头,“雪啊,这段时间以来,我早就想开了,剩下的两三个月的时间,我也想好了,每天能跟阿中,跟你还有你肚子里我的孙子在一起,我就满足了!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只想慢慢死去,不想一针下去,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童心把手术的风险说的很低,把医生的水平说得很高,劝了一阵子之后,老太太还是不同意,她心一横,握住老太太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您摸摸看,这里是个非常健康调皮的小家伙,您难道真的不打算看到您孙子出生吗?您不想亲手抱抱孩子吗?”

说到这里,童心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这个善意的谎言很是残忍。

可是,当初若不是骗老太太孩子是易先生的,恐怕易先生早就逼迫她做掉了孩子。不仅如此,子仁也不会有机会找到这里来的。

尽管,尽管目前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尽快离开庄园,但事情一步步走到现在,除了将错就错,他们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老太太覆在童心小腹上的手一顿,蓦地睁大眸子看了她一眼,童心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老太太的眼眶很快红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连忙触电般缩回手,对童心说,“你,先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

童心从未看到老太太犹豫过,见她这是动了心,连忙依言退出了她的房间。

扪心自问,她和子仁,都不是真正只为了他们能离开庄园才赌上老太太的这条性命的。老太太虽然脾气不好,但心地不坏,尤其是对她很是宠爱。

如果可以,她是真心希望老太太能多活几年。

童心揣着一份希望睡了一夜,没想到第二天天刚亮,小美就来敲门,告诉她老夫人同意手术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却发现自己突然没了想象中的喜悦,反倒紧张起来,在忐忑里期待着手术那天的到来。

法国,巴黎,巴黎圣母院。

舒一鸣拿着杨雪的照片,在圣母院门前的广场上询问每一个经过的路人,“你好,见过这个画画的女孩没?”

大部人直接抱歉地摇摇头离开,个别的人在仔细辨认之后,说“好像在这里见过,但是不认识!”

舒一鸣眉心处的失望越来越明显,手握着照片颓然地坐在了花坛边。

别说是周末了,自从从大使馆拿到杨雪的资料后,他每天都会在她经常画画的几个地方跑一趟,还请在附近执勤的警察看到她之后,务必通知一下他。

可是,已经找了一周了,还是没有一点音信,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线索一点作用都没有?

舒一鸣丧气地低下头,双手抱住头,真想大声地喊出来。

可这里是神圣的教堂,他只能忍住了心里越来越浓烈的绝望。

“叔叔,你在找照片里的这个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