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伸手揉搓着额头她想着出府那天的事,便有些头痛起来。她一直以来只想低调的过自已的小日子,可惜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份自在。碧绿听楚杨氏说过她离开王府的日子,是名门世家私底下皆知的事。还听说那日,江家和虞家都会派人来做见证。江婉沐听着碧绿的话,脸上便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江家和虞家都与她有血缘关系,平日里两家人都当她是陌路人。那天竟然会齐齐伪善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两家都打着关心她的名头,来见证她被人离弃的现实。好在她的心胸宽畅,换成另外一个女子,只怕会活生生的被这般亲人逼得疯癫。碧绿后面还说,三家人在一块,最主要的事情,是要合在一块来,安排她的未来生活大事。

江婉沐自然听出碧绿传话的意思,看来她的前途相当的艰难未卜,而且在离府的最初日子,依旧要活在众人的眼光下。碧绿笑着提醒她说:“小姐,你已许久没有见我家夫人,她说有些想你。”江婉沐自是听懂碧绿话里的意思,她在离开王府前,一定要见楚萧夫妻一次,这世上唯一能伸手帮她的只有这两人。

江婉沐希望能涂抹掉她那在留在京城最后的痕迹,她早已决定,离府的那天便是她自由的好日子。想来那天她的失踪,会是她送给那三家最后的礼物。王府和江家、虞家三家,没有一家曾为她考虑过一丝,她在这三家人眼里,连一棵棋子都不是,而是象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用过则可以顺手丢弃。

江婉沐想起连皓昨夜说的话,他的话里已透露出把她要安置在别院的想法想来那三家人知道连皓的这个决定,只会认为她太过高攀遵皓。江婉沐心里却非常的明白,她住进别院的那天,她的小命便捏在王府人的手里。吉言瞧着江婉沐神色变幻不停,望到她嘴唇边的冷笑。她转过脸去,她心里觉得格外的凄婉。

江婉沐从前听人说过,身体上面能够得到舒畅,心灵深处一定会有所满足。而她放任自已一夜后,灵魂却感觉到无比的空虚。江婉沐打量一眼吉言,觉得这三年来,吉言的性情比从前更加沉稳。院子里面,有了波动的声音,紧接着听到管事妇人的笑语声音:“林家嫂子,这碗药…?”有一个冷清清的声音说:“王妃赏三夫人一碗平安汤药。”

房内的吉言听到这话语,她转头瞧向神色清冷的江婉沐。房门轻拍响时,江婉沐轻声对她说:“去开门,王妃已经忍了我快三年时间,最后的这些日子,她一定会让我平安离开王府。”吉言抖动着腿去打开房门,房内立时一阵药味飘散开去。江婉沐端坐在房中,微微皱眉的望着那个走进来的妇人和她手里的那碗冒着热气汤药,同时瞧到跟在她身后的管事妇人,那双眼里快快闪过的怜悯神色。

江婉沐冷眼瞧着那个妇人,瞧着她把汤药放在桌面上。那个妇人微笑着向江婉沐行礼说:“三夫人,王妃担心你的身子不好,特意赏你一碗平安汤药。”江婉沐瞧着桌面上的药,她闻到那药里那股奇异的涩味,她的神色冷然一变,冷清清的说:“多谢王妃的心意,我一向身子骨不错,暂时还用不着去喝这碗平安药。是药三分毒,这药还是端回去,给想喝的人去喝。”管事妇人在那妇人的背后,拼命对江婉沐轻摇头。

那个妇人挂在脸上的微笑落下去,她沉下脸冲着江婉沐说:“三夫人,昨夜你不知羞耻做下的事情,王妃好心来为你收场,你还是听王妃的吩咐喝了这药。”江婉沐听这妇人的话,上下打量她好几眼,突然大笑起来,说:“你的胆子真大,一句话,把天下成了亲的男女全骂了一遍。我瞧着你这模样,只怕那不知羞耻的事情,你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回。”

那妇人抖动着手,指着江婉沐说:“那有名门世家的夫人象你这般说话…。”江婉沐仲手端过来药碗,在那妇人得意的笑容和吉言的担心眼光下,她冷笑着站起来,把那碗汤药重重的砸向那妇人,说:“平安药?哼,你骗我这个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人吗?我喝下去还会有命吗?还是王妃想用这药,绝了我此生的希望?哼,这人在做天在看,赏我药的人,就不担心会天降报应吗?有几家名门世家的夫人,下人敢如此对她们说话?如果有的话,也早早打杀出去了。”

碗碎了,药汁大半泼在那妇人的衣裳上面。那妇人扯着自已的衣裳,叫起来:“三夫人想打杀我。”她一面叫一面往外面冲去,管事妇人的脸色变了变,紧跟着她冲出去。吉言在那妇人脚动起来时,早已挡在江婉沐的身前。房内没有旁的人,她转过脸瞧着江婉沐,见到她神色冷若冰霜,吉言忍不住泪流满面的瞧着她说:“小姐,王妃不会放过我们的。”

江婉沐早晨清醒后,想起昨夜那混乱的一夜,想起连皓黑夜里,眼里闪过的欢喜,她的心里有了些微的悔意。她觉得自已行为太过轻飘,因为自已一时的寂寞和空虚,竟然贪图一个男人偶尔的友善和温暖,还与那男人有了不应该有的牵扯。可是经王妃这一送药的行动,她顿感自已太过心善,眼睛太花,连皓不过是顺水推舟就势和她欢愉一回,自已竟然心软起来。说不定那男人,心里认为她是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吉言仲手扯着江婉沐说:“小姐,我们自个到外面配避子汤。这王府送的药,绝对不能喝的。”江婉沐想着那冲出去的妇人,向着吉言轻摇头说:“吉言,我纵使去外面配了避子汤,只怕还是要喝王妃那里送来的第二碗药。想来这碗药会是真正的平安药。”吉言惊讶的瞧着江婉沐,她指着地下褐黑色的汤药,抖动着声音说:“难道刚刚这碗是绝子药?小姐你怎么知道是绝子药?”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叻。T多谢:芝麻酥投了1票粉红票,来胡赠送了礼物OC起点币,甲甲投了1票粉红票,王之兮投了1票粉红票,多谢书友钔的支持。本想加更,结果又感冒了,好无语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解释

江婉沐用力眨掉眼里的泪光,这样事情都是楚杨氏未卜先知提前教她的。江婉沐进王府前,她想象得非常美好,她认为自己姿色平平,个性相当的不讨人喜欢,绝对入不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连皓眼里,可以自在的过三年。楚杨氏瞧出她的想法,对着她轻摇头许久。

有一日,楚杨氏在楚萧有事先走后,对江婉沐语重心长的说:“小懒,你现在瞧着我和你义兄花好月圆般完美,其实我出嫁给他时,风波时时有,你义兄身边早早有两个通房,两人瞧上去温顺可人,服侍他相当的用心。唉,如果不是我娘亲提前防范,我的后半辈子,会活生生的折在那两个**手里。

她们趁着我生重病,竟然在药中渗入害人绝子花,那种药一般的正妻只会用在心术不正的小妾身上,那两个贱女人却有门路弄来,是跟着我一块长大的人,平日里我待她们亲善,再加上她们个个机灵心细,当中有一人觉得那药的味道不对,全部的人想法子半路拦截下来,没有把那药给我用上。

小懒,内宅里面的女人,不管你有心没心,十,有,八九会为了男人或者女人,到最后拼一个你死我活的场面,很少有人会苟且偷生。你既然未来身为嫡妻,那男人纵使十分不喜欢你,他应该在你身上做的事情,会一样不少的做完。你可以不在意那男人,我瞧着你的性情,你会相当在意自己的儿女。你既然不能狠下心肠害人,那么一定要了解那位绝子药的味道,用来防范别人对你下这种绝人后路的药。

江婉沐当时听得睁大眼睛,醒悟到自己实在太过天真。在王府的三年,她要想平静度过,想来也是相当不容易,能多学些事情,总是为了自己好。她想着楚杨氏的话,心里有着难言的酸楚感。这个时代的女子名儒草芥,彼此之间还常为了一个男人,要以死相争,不死不休的争夺下去。

楚杨氏说到这里若有所思的停下来,江婉沐听着楚杨氏淡然说着‘打杀’二字时,略微有些惊愕的瞧着她。她瞧见楚杨氏脸上的坦荡神情,又想到他们夫妻平日的为人,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楚萧从来不是狠心肠的人,不然他当日也不会客气对待扮成小厮的她。想来那两个女人,瞧到楚萧一天比一天对楚杨氏用上心,知道楚萧生性不花心,担心他终有一日为了楚杨氏,会彻底的冷落她们,才对楚杨氏生起恶毒的心。

江婉沐轻叹起来,她听着楚杨氏说起这些旧事,瞧着她脸上的云淡风轻。楚萧这些年对楚杨氏非常的信任,带她情真意切,身边除她之外,再无第二个女人。江婉沐瞧过许多次,楚萧偷瞧楚杨氏时,那眼神炙热如火花。楚杨氏初初对江婉沐有所怀疑,不过面子上还是带她亲近。

后来日子久后,她瞧出江婉沐待楚萧如同亲大哥一般,而楚萧带她更加多的时候,当她是弟弟般相待,这两人相处极其的坦荡自然。楚杨氏安心后,见到江婉沐待人没有小家子性情,她不亢不卑对待所有的人。楚杨氏真心实意当江婉沐是妹子,瞧着她举止如同男儿,稍皱眉头后便有了计量。楚杨氏一旦对人用上心,会实心实意的为别人打算。

楚杨氏性情端庄温婉有手腕,可惜唯独心肠不够硬,这也是她家人选中楚萧的原因。楚萧相当旁而言,身边来往的人单纯,只有两个通房女子,平日里不喜出入烟花场合。楚萧家中人瞧中楚杨氏,也是因为她虽然精明能干,有心眼却无恶毒心肠,待身边的人极其善心。要不那两个通房也不敢如此嚣张行事,一次又一次想让她绝子。

江婉沐一直觉得好心会有好报,她觉得楚杨氏能赢得萧楚的真心,除去她的确聪慧外,凭的是她的软心肠和热情待人热心肠。她轻声说:“义嫂,你守得云开见日月。义兄一向是心怀天下的大男人,对那些软语花香从来不会着眼多瞧。我瞧他待义嫂一心一意,以后义兄义嫂一家人,一定能顺风顺水过好自己的日子。”

楚杨氏听话绽开笑颜,轻声说:“女人,所求都不会太多,良人的心,儿女的平安,只是这两样说来简简单单,可是又有多少女人能全部得到。算了,做自己的本份,尽最大努力维护自己的家。小懒,女人不能太过狠心肠,但是也不能太过相信别人。来,能仔细的闻这种味道,把这种气味死死的记下来,将来只要有这种气味的汤药,绝对不能喝进一滴。”

吉言好半天不见江婉沐开口,抬头瞧到她神思恍惚的想事,又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她一时心急起来,用力摇晃着江婉沐说:“小姐,你说话啊?”江婉沐回过神,瞧着吉言轻声说:“吉言,你要记得这味药的味道,这是酸涩得想吐的味道,便是绝子花的味道。”吉言怔忪的放下手,喃喃道:“王妃这么高贵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恶毒的事?”

江婉沐打量一眼惊惧中的吉言,两人同时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恍惚中的吉言立时挡在江婉沐面前,说:“小姐,你别怕,我拼命也会护着你。”江婉沐瞧着吉言抖动的身子,轻拍她安抚说:“吉言,王妃这般的高贵的人,还不屑做下那等下流的事情。你去打开房门,迎接客人进房吧。”江婉沐说完这话,伸手摸摸整齐的头发,端庄的站起来立在桌旁。

吉言转脸瞧到江婉沐镇静的神情,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小姐,我不会给你丢脸。”她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往房门口走去,那一直抖动的身子,这时也稳定下来。江婉沐瞧到她的这般模样,更加觉得深有底气。她稳稳当当的重新做下去,低垂眼帘,瞧着地下的一滩黑水。王妃一行人进来,瞧到的就是一个非常温顺的女子,目光凄婉的盯着地面,房内还飘散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吉言跟在王妃身后进来,见到江婉沐未曾抬起过头,她提醒般的轻叫一声:“小姐?”江婉沐抬起眼,望到一房间的人,瞧到王妃正盯着她不放的模样,她缓缓的站起身,微微的冲着她行礼说:“王妃大安。”王妃面上笑意盈然的瞧着江婉沐,她的眼神却冷若冰霜盯着她,眼前的这个女子,姿色平平神色清冷,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是爱儿钟意的人。她是王府用来应付危机时的棋子,现在已到丢弃的时候。

王妃瞧着江婉沐一会,见到她神色一直平和,她走到桌边主位上坐下来,对立在桌旁的江婉沐说:“你快坐下来,你昨夜服侍皓儿,辛苦劳累了一夜,还是坐下来休息,我早上专程让人给你送平安汤药,一心为你的将来着想,没想到那妇人不会说话,竟然让你误会我的好意。”王妃一脸的慈善对江婉沐说话,语气诚挚得让人深信不疑。

人群后面的吉言,诧异的抬起小脸打量着王妃。江婉沐没有同王妃多客气,她自在的坐下来。王妃眼神紧了紧,瞧着她的眼神更加的冷了三分。江婉沐望着王妃,指着地下那滩黑水,冷笑着说:“王妃,如果这药是你专程派人送来的,那么我只能直言,你的心肠太过恶毒。我在王妃里安分守己快三年,快要平安出王府。

王妃,这三年里,王府无人敢让我死,因为你们还顾忌着王府的名声。再说你如果想我死,可以做得干净些。我出王府后,你有千百种让我无声无息消失的方法,而且那样对王府的名声无阻碍。到时生死之间,我也能想得通一些。毕竟我占了三爷元配嫡妻的位置,让王府人眼里心里想要的女子,将来不得不做续嫡妻。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想让我糊涂喝下绝子汤药。这老天还是有眼的,偏偏给我闻出那绝子花的味道。”王妃神色变了又变,她利眼瞧着跟来的管事妇人,说:“这汤药是谁负责煎的?立时给我查出来,把那当事的人打杀掉。”她转头对江婉沐说:“你还是误会我了,我让人煎的是避子汤药,这两种人太容易让人混淆。唉,我现在同你说的再多,你也不会相信我的好意。你马上要出王府了,我只是想着不能让别的事情拖累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秘语

花自飘零水自流,江婉沐自知昨晚太过冲动,她心情低落的只想着从身边人身上借一点点的温暖,却忘记事发后,会多了许多不必要的枝枝节节。她听着王妃的这番暗示的解释话后,依旧神色淡淡的瞧着她,她淡然处之的神色,让王妃瞧后眼神更加的阴郁起来。

房间里地面上的气味渐渐散去一些,丫头们在管事妇人的吩咐下,已悄悄进来清扫抹擦起地面,黑褐色渐渐的从地面上消失,终于地面露出它的原色。王妃说完那番话,一直等着江婉沐递话过来,谁知她眼神平静的瞧着丫头们擦拭地面,面上除去淡然外,没有多的表示。

房内所有的人,屏气凝神的静候着江婉沐开口。江婉沐一直盯着丫头们擦拭干净地面,才微微笑着抬眼,在王妃等待的目光中,赞许般的点头说:“王府里丫头们的活,做得干净仔细,这地面同从前一般干净。”她这话一出口,房中人皆哑口无言的瞧着她,王妃更加瞪大眼睛瞧着她。

王妃瞧着面前这个诚意赞许的女子,她的脸上太过淡定,仿佛天下都没有多大的事,能真正的入她的眼和心。王妃瞧着房间里的人,她冲着房内的人摆手说:“全退下去,我有话要同三夫人说。”房内人快速的退下去,独留吉言立在原处,她眼神稳定的瞧着江婉沐。

江婉沐抬眼瞧着要走上前来的吉言,说:“你下去吧,我不会有事情。你一直觉得王妃是端庄高贵温厚之人,想来今日今时,王妃同样不会让你失望。”吉言听江婉沐的话后她冲着王妃默默的行礼后,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合上房门。王妃打量退下去的身影,满脸慈爱轻声对江婉沐说:“难得你的身边有一个这样忠心的人,还是要多多珍惜她。”

江婉沐直视着王妃,没想到她到了此时还能坦荡的表现出她的慈详一面。江婉沐淡淡开口说:“多谢王妃提点她对我的确是忠心耿耿。不过,我瞧着王妃的身边,象是有无数个如同她这般忠心的人。想来是人数太多,已不用王妃太过珍惜她们。再说她们太过前赴后继表现出忠心让王妃瞧着也烦扰,自然可以随意利用丢弃。”

王妃听她这若有所指的话,话里明指着她刚刚说的话。王妃再也端不住那张慈爱的姿态她一脸忍无可忍的神色盯着江婉沐不放,满脸怒容的沉声说:“江家呆小姐,你别以为又上了我家小三的床他会为你心软,让你成为王府里甩不开的人。你以为和他上过一次床,能改变什么王府让你离开的决定吗?

小三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从来重亲情胜过女色。再说就你般平平的姿色,如果昨夜不是小三喝多了酒,迷蒙了双眼他怎会与你同床。他平日里瞧着你都觉得碍眼,你不过是他酒醉中顺手扯到床上的女人。话说你还真象你那生母,对男子擅长纠缠着不放。

江婉沐望到王妃鄙视的神色,听到王妃冲口出来的粗俗话,略微一怔后,想到她言之凿凿之语。她在王妃不相信的眼光中,轻笑出来淡声说:“王妃,我那生母如果真擅长纠结男人,也不会落个早早逝去的命。我对于昨夜既成的事实,我自然是不会否认,我也没有觉得夫妻房中事,是啥需要我觉得好丢脸的事,不过是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明言的私事。

王妃,你如果觉得那事丢脸,这王府中也不会有现在的三位爷。我和三爷现还是夫妻,又不是外面的奸夫**,躲藏在阴湿处,乱七八糟行那事的人。我仔细想想,我的言行举止太过端正,实在没有做过丢脸的事,还真当不起王妃你的这番提点。你的这番话,还是留着对以后进府的新人提示吧。”

王妃没想过江婉沐的性子如此不吃亏,平日里瞧着她总是不吱声,没想到一开口竟然说不停,而且是句句刺心。王妃的一张老脸红了又白了再红,她气极的仲出手用力拍打桌面一记,惹得外面传出关切的问候声音:“主子,可要送茶水进去?”王妃深吸一口气,沉声说:“不用,你们一个个给我站远一些,我要和三夫人说重要的事情。”江婉沐瞧着王妃气急败坏沉不住气的模样,她的心里稍稍舒坦一些。

她在王妃说是下人们煎错药时,已闷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煎药的人,怎会闻不出绝子花的味道。王妃如果不曾开口,一定也有过暗示,下人们才敢如此行事。江婉沐记得楚杨氏曾说过‘许多大户人家的女儿,嫁到夫家前,都会教着认些浅表性的药。她们身边的人,自是要跟着一块认识那些药。高门大户人家的内宅深处,少有不染女子和.幼童血的地方。

纵使王妃当年出嫁前,她在娘家无人教她这些。她稳坐王妃这个位置多年,她对绝子花一定不会陌生。王爷身边听说一直有通房和小妾这类的人,她们不在人前出现,与她们从来没有儿女有关。江婉沐曾瞧过王爷望向王妃的眼光,太过淡然尊敬的眼神。瞧上去只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他们之间不象外面传说的那般恩爱情深。

王妃不过是欺负江婉沐不懂这些常识,她以为可以把这事涂抹一番后,轻松自在的哄骗过去。江婉沐深深的感谢楚萧和楚杨氏,如果不是这对夫妻真心实意的关心她,自已的未来一定会相当的凄惨。王妃沉着脸瞧向江婉沐说:“我瞧着你笨得话不挑明你不懂。那我只有对直言,你不配为我家小三孕肓孩子,实话实说我还觉得你不配有孩子。象你这种贱命,避子汤只怕也没有用,她们的确对我忠心,我没有直言,她们也懂得对你用上绝子汤。”

王妃说着痛快的笑起来,她望着江婉沐的目光,有着隐隐约约的恨意难平。江婉沐在江大夫人的眼里瞧多了这种目光,她若有所思打量着王妃。王妃不喜欢她,她能了解是一个母亲爱护儿子的用心。但王妃透露出来的恨意,有些象是借着发泄她,来平息心底深处的那股不平之气,这却有些让她想不明白。未进王府前,她没有机会认识王府里的人,结不下这么深的仇怨。

她进王府后,有三年为期,自是不会挡住连皓未来之妻的路。几次王妃因连皓的事,过来面见江婉沐,表现的也是一颗慈母的心。只有这一次,她的脸上流露出来的是明晃晃的恨意。江婉沐想起关于虞细细的传说,听说那个女子未入江家时,是一个非常明朗大方的女子,颇得些男子的尊重和喜爱。只是她误入情孽中时,才象是换了一个人样的,完全坠落在情海中,任着无情男人握住她的命脉。

江婉沐觉得事情败露后,不再粉饰太平的王妃,才有些象是真人,面对她时没有面对那种虚空的感受。王妃一直等着江婉沐愤然而起的表示,谁知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瞧。许久之后,她的眼里有了明白的笑意,轻轻说:“王妃,原来你心里是恨我的。想来又是虞姨娘年轻时惹的祸,王爷当年难道为她心动过吗?想来是王妃眼花,王爷那样轩昂的大男人,瞧着就不是会对女子用心的人。

虞姨娘的心里只有江大老爷,你心里太过多思,有些人天生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王妃,故人早已离去,我与虞姨娘两人,没有你想象中的母女情深。对不起,太让你失望了。我虽然是贱命,可也不想将未来白白的折在王府里面。王妃,你不用转弯对我说话,你不如对我直言吧?”江婉沐望着明显失态的王妃,瞧到她用力握紧拳头的双手。

江婉沐知道今日与王妃只能是一个破局,虽然不会是生死不休的局面,但绝对再也无法和平共处下去。撕破脸有撕破脸的好处,至少不用再虚与委蛇应付对方。王妃还在沉思默想中,江婉沐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她轻笑着对王妃说:“王妃,男女之事,向来只有女子吃亏的说法,没有男子想不开的事情。

我不象虞姨娘会为一个无心的男人,做下那般纠缠的事情。王妃,你忘记我的生父来自无情无义的江家,或许我身上有着江家的薄情天性。我没有多少天数留在王府,王妃你既不能提前让我出府,也无法在这当中,在王府内无声无息的打杀我。王妃,我一样不想与你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毕竟我还年轻,我的未来不在王府,天下之大,一定会有一个良人等着我。

我们各自退一步,绝子汤药我是绝对不会喝下去。我还想将来有机会时,要一个自已的孩子,孩子比男人要可靠得多。而你今日对我说的话,还有那些暗示,我全当没有听过没有瞧过。我和三爷是无缘之人,大家不过是共处一段时光,在一起也不过是打发些寂寞光阴。”江婉沐说完这话,站起来望一眼坐着的神思恍惚的王妃,她走进侧房门。

第一百七十五章安排

越近江婉沐离开王府的日子,连皓越加的忙忙碌碌起来,他呆在王府的日子渐渐短起来。江婉沐也不按王府的规定日子出府,她几乎隔天就要出府一次,手里每次都要带些东西出去。连皓院子里众人,绷紧起心弦关注着两个男女主子。

管事妇人瞧着神色匆匆的江婉沐,在她要出院子门时,挡在她的面前,低声音说:“夫人,世子夫人说有些日子未见你,今日得空会过来瞧你。”江婉沐抬眼瞧瞧管事妇人,点头应许下来说:“那我今日会用中餐前赶回来。”管事妇人听后挪开身子,由着江婉沐和吉言离开。出了王府右侧门,吉言忍不住内心的担忧,轻声对江婉沐说:“小姐,世子夫人她会不会来为难你的?”自从王妃那次愤然出院子后,吉言一直心事重重,外面略有些吹草动,她已便开始担心起江婉沐的人身安全。江婉沐安抚她说:“吉言,世子夫人与王妃不同,她不过是来尽心意探望而已。”

出王府的日子,已进入倒数的单数,江婉沐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安静下来,她的心情由从前的浮躁渐渐转为平静。江婉沐侧目瞧着吉言,见到她稍稍舒展开的眉眼,取笑她说:“我们再过些日子,就可以瞧到哥哥。”吉言脸微红的转开去,望向街头的热闹繁华,她没有望到江婉沐眼里的担心。

方正一家人,前日已跟着镖队出京城,他们会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城镇中,等待她们两人的汇拢。两间店铺的生意,已全交待给两个掌柜理事。

江婉沐和吉言出王府不过是抱着透气的心思。她们两人打量下手里的包袱,吉言接过江婉沐手里的包袱,在她的目光中,往街边的当铺走去。

吉言从当铺出来,她一眼就望到远远立在街头,笑瞧着小孩子玩耍的江婉沐。她赶过去两人相伴走到偏颇处时吉言把手中的死当票汇,递给江婉沐看。见到她笑瞧着当票,低声音说:“这家掌柜的心肠够黑,八成新的锦衣死当都只给这么些碎银。我们明天换一家当铺死当,再拿些锦衣出来死当。明天你扮成害羞的闺秀去做这事情,后天便轮到我出面又找一间当铺去死当。”

吉言瞧着江婉沐兴致勃勃的样子轻声说:“小姐,我们这样行事,会不会引得当铺的人猜疑?”江婉沐笑瞅一眼眼神往远处瞧去,低语:“吉言,当铺掌柜就是有所怀疑,他们也不会拒绝这般好事上门。只要王府里的人,现在不对我们起猜忌之心,这事情过了今年便是传说。我听说过,当铺里死当的衣裳一般会快快的分流出京城。”

江婉沐和吉言在街上乱转一阵,想着王府里面的多的锦衣两人快快转回王府。她们到院子门口时,管事妇人迎出来,欢喜的笑着说:“夫人,世子夫人身边人刚刚来过,说世子夫人一会就到。”江婉沐瞅一眼明显欢喜的管事妇人,想着自那天王妃走后,还是第一次瞧到她面上的笑容。江婉沐进了院子里,对吉言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再过来服侍。”

世子夫人带着两个身边人,来到连皓院子时,院子树荫下新摆着桌椅板凳。江婉沐站在桌旁,仰着头望着头顶的树荫深处。她听到招呼的声音,迎上世子夫人几步,向着她行礼问好:“世子夫人好。”世子夫人细细打量江婉沐的神色,见其神情自在淡然。她想起世子交待下来的试探事,在心里暗叹息着,面上还是露出欣然的笑意。

江婉沐迎着世子夫人在院子里坐下,世子夫人笑瞧着管事妇人安排人上茶水,见到满院子的人,整齐有序的做着事情,还能不发出多大的动静。她赞同的对江婉沐点头说:“婉沐把院子里的事情,打点的非常好。我从前没有注意过她们行事,这次瞧过后,觉得你还是对院子里的事情用了心。”

江婉沐听她话后,心里暗自注意起来。这王府里的人,皆知自已从来不会去理会连皓院子里的琐事。世子夫人这回怕是无事不登门,她一定是有事要同自已说,现正在找着借口好说下去。江婉沐微笑着说:“世子夫人这般夸赞的话,我可不敢生生受了。不过两个管事得你这声赞,想来心里一定美滋滋的。”

两个管事妇人在一旁候着,听江婉沐这话时,两人脸上立时浮现出不敢居功的神情。她们匆忙的行礼推辞的说:“夫人对院子里的事务,的确是相当的用心。我们认为夫人当得起世子夫人的赞许。”江婉沐笑瞧两个管事妇人作贱.般的举止,觉得她们的言行神情,如同排练过千万次一般的准确无误。

世子夫人自是不会纠结在这事里面,她笑瞅着桌面上的茶具,对江婉沐说:“婉沐,我们好好说话,你让管事们和丫头下去吧。”江婉沐非常受用世子夫人会做人的这一面,她笑着对立在身边的两个管事妇人说:“世子夫人体贴你们,你们领了她这份好意,去一旁歇着吧。不用担心没有人服侍世子夫人,她身边人一定会好好的服侍她。”

两个管事妇人笑瞧着跟世子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她们两人连连点头说:“多谢世子夫人恩泽,我们带着笨拙的丫头们远远的候着,有粗活时,尽管吩咐我们上前来服侍。”管事妇人们和丫头们远远的避开去,世子夫人笑意盈盈瞧着江婉沐说:“婉沐,这院子里的人,个个心向着你。”初夏只有几天将至世子夫人这话一出,江婉沐却觉得凉意渗人。江婉沐想着这三年来,这院子里的人,对自已虽然没有表示出亲近,但是从来也没有敌视过她。她深深的瞧一眼世子夫人,淡然的说:“这院子里的人,个个心心向着三爷才是。世子夫人在此,她们自然心向着世子夫人。她们知世子夫人讲礼仪,自然面上会让我这个还有几天做的夫人,有虚面子过完这几天。”

院子里的风,轻轻掠过世子夫人的脸庞,没有惊扰到她脸上浅浅的笑意。她对身边两个大丫头低声说:“你们退远些,我有事要同三夫人说。”两个大丫头立时退避开去,世子夫人抬眼打量在远处的人,她回转眼神,细细的打量着江婉沐,轻声音说:“我听说三弟在城外,为你备好一个别院,准备给你出府后直接入住,这事有还是没有?”

连皓那种性情的人,是不会瞒着王府里的人行事。江婉沐点头说:“有这事,三爷担心我出王府后居无定所,同情我无娘家可依靠,他前一阵子同我说,已为我置下这样一个居处。我自已觉得极其不妥当,我们都要离缘,以后如果还要牵扯在一块,多少有些不好。”连皓近些日子,一直在忙别院的事情。

偶尔江婉沐在他休沐这日早上,听着他提起那个院子,见到他飞扬的神色,略微怔忡后,便会快快的闪开话题。江婉沐从前世开始,对男女之情相当的没有安全感。她送别世子夫人后,想着她一再说出来的试探话,她心里若有所失起来。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江婉沐没想过世子夫人会当她的朋友,所以听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探寻话,还是能够平静的回话。到了后面,她还笑着安抚起世子夫人说:“世子夫人,象三爷这样的人,岂是我这般人能立在一旁的。我有自知自明,也许离府后,最初会暂居三爷的别院,但不会久居三爷的院子。”

用餐时间,吉言把饭菜摆在院子里的桌面上,她拿起筷子夹菜给恍神中的人。江碗沐木然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好一会,她抬眼瞧向吉言说:“你下去用餐吧,我这里自已来。”吉言打量院子来往的人,低声说:“小姐,只有这么几日,还是让别人瞧瞧,你也是有人贴心服侍的。”江婉沐听她这话后,由着她立在一旁,也不拒绝她的细心张罗。

江婉沐用完餐后,她进到房间里面,站在桌边开始练字。吉言用过餐进来,瞧到神情平静的江婉沐,她自顾自的去整理江婉沐的衣裳。江婉沐在用帕子擦拭桌面时,瞧到吉言收拾起两件未穿过锦衣,她连忙开口说:“吉言,那两件未穿的衣裳不用收起。”吉言听后把那两件衣裳从包袱里拿出来另放在一处。

等到快近晚餐时间,吉言已打好几个小包袱,听着闲下来的江婉沐说着她的安排:“我们只有几日在王府,院子里有同你关系相近的人,你把余下来的金豆子,分给她们当个念想吧。吉言,平日里那个帮着清理侧房卫生的妇人,那是个厚道的妇人,你这几天找个机会,想法子偷偷的给她塞一些银子,多谢她从来没有怠慢过我。”

世子夫人抬眼打量在远处的人,她回转眼神,细细的打量着江婉沐,轻声音说:“我听说三弟在城外,为你备好一个别院,准备给你出府后直接入住,这事有还是没有?”

第一百七十六章出府(1)

初夏的清晨,风从打开的窗子里面吹进房间,连皓身着白色薄袍子,衣领略微打开些,露出里面挡不了的春光。他懒散的半依靠在床边,等着梳洗的江婉沐出来。江婉沐行出侧房,吃惊地望到半靠在床边的连皓,瞧着他容色如玉般脱俗,配上那懒洋洋的神情举止,明明极其不搭配的两种气质,汇聚在一起别有一股风流气势。

江婉沐的头发,今日特意用安香木发冠束起,发上只歪斜钗着一根花玉碧螺春玉钗,她穿着粉白色碎花锦绣袍子,比她平日里的装束,显得清爽干脆利落。江婉沐惊讶后,想起今后是自己离开王府的日子,听说王府的人,已请了这方面的官差上门理事。连皓这个当事人之一,自然需当面走走过场。

江婉沐打量一眼连皓招摇的举止,瞧着那略微打开衣领下透露出的春光,她眼光流转开去。这些日子,只要连皓在王府,他们在夜深人静时,还是免不了会起化学反应,多了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江婉沐只有那次酒醉,对连皓这个人,散发出热情好奇的探索,其余的时间,她一直是淡然处之的看待那些事情,仿佛有和没有男女关系,对她没有多大的影响。

连皓一直注意着江婉沐,望到她那清淡的眼神,他心里明白只有酒醉的那夜,这个女子才对他有些热情,那样的她,有种别样的风情。可惜从那以后,别的夜晚,都是他用尽心力,才能引诱相欢行事。而在那过程中,她一直眼神清明遥望着虚无,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连皓自出世以来,所向披靡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唯独在江婉沐这里受挫折。

连皓过后也细细地想过,江婉沐这个女子的容貌不如许多的女子,只是比她们要多一双清明的眼睛。她的性情也只是表面上的顺从,内在其实极其的孤芳自赏,待人只有表面上的亲近,内里一点都不亲近人,而且她也不懂得讨好人。府里的祖母和母亲明显的不喜欢她,两人无数次暗示过她的不妥当。

可是连皓却觉得她是真性情,少了大多数女子身上的做作。他想着以后要劝着祖母和母亲两人,放下心结与她多亲近些,再有机会长相处,她们两人一定会欢喜她。连皓想着今日要离府的江婉沐,想到自己一心为她打造的别院,还有自己心里没有说完的话…、。他笑瞧神色清淡的江婉沐,心里暗自轻叹好几声,想着如何才能把那话说出口,换得她的欢容。

江婉沐立在原处,明媚的光线下,床上春色撩人的男子,绝品一般的散发出风流韵味。江婉沐知今日过后,她不会有机会再遇这般人物,更加不会同这样的人,有什么多的接触。江婉沐眼神流转一会,慢腾腾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她抬头打量着床上的连皓,在他惊诧的眼神中,伸手扯开他身上的袍子。

江婉沐低垂下眼睑弯下腰,她的双手一寸双一寸的丈量着那纹理细腻的肌肤,她的双手顺着连皓的锁骨往下摸,摸过那两粒红豆,她一直摸到那裤腰处,双手才停滞不前的按在那处。她的眼睫毛眨动好几下,轻叹的松开双手,她的身子稍稍退开一些,抬起眼细细瞧着敞开袍子里的春色一片。

江婉沐的眼神没有迷乱,只有纯然的欣赏。她倾身向前把那敞开的袍子,重新的合拢起来,才抬眼端详着连皓,望到他脸上的郝色和眼里的欢愉。江婉沐从床边起身,她正要转身之际,连皓拉住她的手,低声说:“你可喜欢你摸的地方?”江婉沐觉得自己刚刚的举止,明显算得上是调戏。她没有想到被调戏的人,看来还挺欢迎她的那种调戏。

江婉沐抬眼瞅着他,想想说:“三爷,刚刚是我做得过了些。”连皓摇头后,低哑着声音说:“婉沐,可惜一会我们有事,不能让你再摸一次。你如果还想要摸,今晚在别院,我由着你来行事。其实我不反感你摸我,我要是不喜欢会闪避开去,那样你也挨近不了我的身边。”江婉沐打量一眼紧捉着自己的那只白皙的大手,瞧一眼自己那只被他握着略微晒黑的手。

江婉沐此时只想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没有那些多的浪漫情绪。她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冲着连皓说:“三爷,今日事多,我要请管事的丫头进来清点房中之物,一会还请三爷在一旁作个证人。”连皓听她的话,收回伸出去的大手,低声说:“你以后又不是不会回来,何必这么的麻烦。”

连皓的声音太低,此时管事妇人正拍打着房门,一面叫唤着:“三爷,夫人,我们可否能进来?”江婉沐没有听清楚连皓的话,她在管事妇人停顿的空隙中,匆忙的问连皓,“三爷,你刚刚同我说什么?”连皓对江婉沐含笑摇头后,翻身快快的下床,他拉紧自己身上的袍子,把挂在床边的素白色外袍,往身上轻轻一披,开口说:“进来吧。”

连皓的声音太低,此时管事妇人正拍打着房门,一面叫唤着:“三爷,夫人,我们可否能进来?”江婉沐没有听清楚连皓的话,她在管事妇人停顿的空隙中,匆忙的问连皓,“三爷,你刚刚同我说什么?”连皓对江婉沐含笑摇头后,翻身快快的下床,他拉紧自己身上的袍子,把挂在床边的素白色外袍,往身上轻轻一披,开口说:“进来吧。”

管事妇人和两个丫头端着连皓的梳冼用具进来,吉言跟在她们的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江婉沐和吉言两人转进侧房内,等到她们再出来时,吉言的包袱里比开始要多了一些东西。连皓已端坐在桌边,桌上已摆放着丰富的早餐,两个管事妇人立在连皓的身侧,正小心的服侍着他用餐。

江婉沐出来后,连皓笑着抬头指着桌上的早点说:“婉沐,来,今日事多,你要多吃一些东西。”房内的人,除去江婉沐外,人人觉得连皓太没有心肝,今日要被休弃的女子,本来是件伤心的事,他不去安慰失意人,竟然拉着别人用早餐。江婉沐走到桌边端坐下来,她望着两个管事妇人轻声说:“吉言的房间,现在请你们派人去仔细清点下物件。”

两个管事妇人听她这话,全望向连皓,见到他轻轻点头后,当中一个管事妇人陪着吉言出了房间。江婉沐坐在桌边,还是照旧婉拒管事妇人好意的服侍,她神情平静低垂眼用着餐。用餐完毕,出去的管事妇人和吉言一块进来,她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另一个管事妇人瞧,她笑着对连皓和江婉沐说:“三爷,夫人,吉言的房间,样样整齐有序摆放着,未曾少过任何一样物件。”

江婉沐听后站起身,对两个管事妇人说:“那你们和吉言一块,把我住的房间也好好清点一遍,就着三爷这时还有空,让他帮我做个证人。”两个管事妇人神色有些变化,她们一起盯着连皓,见到他笑容满面的点头。两人神色略略一怔后,她们转向江婉沐时有些微赧色,当中一个妇人说:“好,我们听夫人的吩咐。当日夫人进王府前,这房中之物件都有造册登录。我们两人再叫上两个大丫头,就照着册子一样样的查验。”

管事妇人和丫头们伴着吉言进到侧房,侧房门打开着,不时听得到里面报物件的声音。连皓瞧一眼端坐桌边的江婉沐,压低嗓子说:“婉沐,不知为何,我今日有些紧张,总觉得今日的事,不会如我想,也不会如我的愿。”江婉沐抬眼瞧瞧他,王府定下的日子,想来与这事有关的两家人,已在来的路上。今日就是乱风下冰雹,这三家人,都不会改变让江婉沐离开王府的决定。

连皓瞧着抬眼的江婉沐,见到她又低垂下眼睑,他伸出手快快的触下她的脸,轻声说:“婉沐,你如果不记得去别院的路,就去东街的茶居一品等我,这里事完后,我立时过去接你同去别院。不,一会我出去后,吩咐连希在府外候着你,让他陪着你们,到时直接带你去别院。”

江婉沐掩饰下自已眼中的神情,她抬眼瞧向连皓,微微笑着说:“三爷,我们要去南街买些吃食,还有我前次出街,瞧到一间布店的一块布料很是喜欢,当时觉得价钱贵了些,有些舍不得,这几天想想,我觉得自个还是喜欢那块布料。我们两个女子想去磨磨价,要是身后带着一个男子,那价格就无法压下来。”

江婉沐没有对连皓说过这类的话,他听这话觉得非常的新鲜,他想想点头说:“好,我不吩咐他跟着你们。那你完事后,就去茶居一品喝茶用点心等我。”江婉沐轻轻摇头冲着连皓说:“茶居一品那样的地方,我们闲着久坐那里,终是有些不妥当。三爷,你别管我出府的事情,你就忙着你的正事,我这么大的人,出府那么多次,每次都平安回来,这次绝对是丢不了的。”

连皓终是不放心,冲着江婉沐再问:“你有没有记住别院的路和门号?”江婉沐低垂着眉眼,没有回答连皓的问话,她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发红起来。连皓瞧着她的神色,有些放心的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出府(2)

两个管事妇人带着丫头们,拿着册子从侧房里出来,进到房间,众人望到端坐桌边的连皓和江婉沐两人。她们略有些迟疑不决起来。江婉沐抬眼望到吉言微微点的头,她转头对连皓说:“三爷,我从来没有打赏过这院子里的人。到了要离开时,我想请两个管事代我打赏一些平日里尽心做事的人,多谢她们这三年里对我的服侍。”

江婉沐本不想在临离开时,还使这一出恶心连皓未来嫡妻的把戏。只是前两日,王妃让她的贴身管事妇人,特意上门来同她打招呼说:“三夫人,主子让我同细细说一次,那避子汤药你不肯用,担心伤身子,主子心里明白体谅你。只是应该说的话,还是要提前说出来为好。这王府里只会认府内的小主子们,绝对不会认外来的小主子。”

江婉沐自是听明白王妃贴心人的话里意思,她淡淡的瞧着妇人,淡淡的说:“多谢王妃的好意提点。”那妇人走后,当吉言进房间,清点余下的金豆子,她轻声提醒说:“小姐,这本是带进来打赏用的豆子,这要是再带出去自用或赏人,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当。还是好来好去的好,不如小姐打赏给院子里的人,这三年里她们大多数人,没有大小眼对过我们。”

吉言一语提醒梦中人,江婉沐之前也许不会做这事,她心里有时还是有圣母情结,觉得有人何必要为难女人。可是给王妃派来的人这么刺激一下,她觉得留下根软刺,送给她们瞧中的未来三夫人做为见面礼,也算是她这个前人对后人唯一能做的贡献。

江婉沐从吉言的手里,接过那一包金豆子,立时递给两个管事妇人面前,笑着说:“这里面的金豆子,有大有小有空心有实心,麻烦两位管事帮着发出去,当是我这个做主子,尽的最后一场的情义。”连皓听江婉沐这话,微微皱眉头示意管事妇人接下来,他当着众人的面,对江婉沐说:“婉沐,你最后的那句话我不爱听,山水总有重逢时,路总有转弯时,你与她们还会有相逢时。”

管事妇人和丫头们立时冲着江婉沐行礼,接过装满金豆子包的管事妇人,对江婉沐说:“奴婢们多谢夫人打赏。三爷说得对,日后总有相逢时。奴婢们祝愿夫人日后能有安乐平顺的日子”江婉沐一直觉得两个管事妇人都不是多事多话的人,但她没想到管事妇人这话能说到她心里去,比起大富大贵的生活,安乐平顺是女人一生最想要的生活。

江婉沐笑瞧着她说:“你们两个管事平日里最费心打理院子,本应该是我亲手打赏给你们金豆子。不过,想来我已没有多时间耽误下去,只能由你们自已的分获。你们还是快些仔细清点房间里的物件吧,我希望能在你们清点完后,放心的离开这个院子。日后不管有没有相见时,我希望你们大家都安好。”

管事妇人和丫头们当着连皓和江婉沐的面,一样又一样的对着册子上的物件。连皓瞧一眼盯着众人清点的江婉沐,眼里有着暖融融的笑意。两个管事妇人清点时,偶尔抬头都望到连皓的眼神,也瞧到江婉沐的平静神情。她们匆忙交换下惋惜的眼神,又快快的一样又一样对着房中的物件。

管事妇人和丫头们去了小会厅,听着她们在外面报物件的名称。连皓瞧着转过头的江婉沐,凑近过去笑着低声说:“婉沐,过些天,我带你去见一位夫人,她为人宽厚大方,是一位好长辈。如果你们能一见如故,也许以后有许多…。”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声音,院子里有人大声音通报“三爷,三夫人,王爷和王妃请你们前往大会厅。”

连皓和江婉沐同时站起来,管事妇人们和吉言这时进房间,吉言提起房间里的包袱,管事妇人向站起来的连皓和江婉沐说:“爷,夫人,房间物件样样齐全,我们已登记入册,也按了手印证明。”江婉沐伸手接过那册子,瞧到上面好几个手印,她把册子拿给连皓说:“三爷,这样我就能放心前往大会厅。”连皓接过匆匆瞧上一眼,拿着在手里。

连皓和江婉沐两人走出院子门,他们后面跟着提着小包袱的吉言。当院子门合上后,关住了院子人众人的眼光。江婉沐略微停下脚步,回头望住那合上的院门。她在吉言担心的眼光中,淡然笑着转回头。此去阳关大道任她行,她何必留恋旧日羊肠小道上那一点点的风景。

连皓和江婉沐一路行来,王府里有许多的目光,隐晦曲折的小心打量着他们两人。江婉沐远远的瞧到大会厅门前,有许多的身影正焦急的望向他们的来处。江婉沐瞧见后,笑着对走至自已身侧的吉言说:“你瞧,有许多的人,盼着我今日能离开王府。”稍稍走在她们前面的连皓,听见她的话,回转头来望着江婉沐。

他一脸慎重的说:“婉沐,三年为期是三家早早约定好的日子,没有法子勉强去改变。他们不是盼着你离开王府,他们只是爱看热闹而已。我同家中人在我和你订亲前,就已早早说好,这次的亲事听他们的。我以后成亲,嫡妻的人选一定要由我本人决定。”江婉沐淡定的点头,她对连皓自定未来嫡妻的人选,持相当怀疑的态度。如果王府里的人,在他的亲事上面,真的会顺从他的心意,前一阵子这满府里道上,也不会那么的花团锦簇鸟语花香。

连皓瞧明白江婉沐眼里的怀疑,他暗自叹息的瞧着他,这一刻他不知怎么的觉得,有许多的话,未曾同她说得再仔细一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世子和世子夫人双双迎上前来,他们打量着连皓和江婉沐的神情。世子同连皓低声说:“人都到齐整了,就差你们两个当事人。”连皓顺手把捏在手里的册子,塞给世子说:“叫管事和丫头们清点房中物伯,耽误了时间。”

世子夫人瞧向江婉沐,瞧着她坦然自若的神情,她伸手轻扶上她的胳膊,低声说:“你日后有事,可以让人递话给我,能帮得上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多谢。”虞细细的早逝,已让她不再相信这时代,女人之间的诚信。不过她还是笑着接受世子夫人的好意,她再多说一句:“在王府的这三年,多谢你的照应。”

在大会厅的门口,世子夫人松开江婉沐的手,她安抚的对江婉沐笑笑,迎向候在前方的世子,两人一块走到他们的位置坐下来。大会厅里布置得如同审判庭一样,老王爷夫妻和王爷夫妻坐在主位上,有两个穿着官衣的官差,立在侧旁的一张宽大的桌子旁,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印墨。

连皓已向主位上的四人行礼时,江婉沐慢慢的走上前去,她的眼光慢慢的打量两边的人,她望到江安和父子两人坐在同一张桌旁,他们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她后,父子两人低声交谈起来。而在他们旁边的那桌边坐着的两人,年纪大些的男子正皱眉瞧着她,年轻的男人,一脸好奇的盯着她看。江婉沐已意识到这便是久已闻名,从未曾见过的虞家人。

江婉沐没有时间去瞧另一侧王府人的神情,她在众目睽睽下走近主位,她向着主位上四人行礼后默言立在那里,等着听他们的吩咐话。老王爷瞧一眼江婉沐,说:“你算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出去后好好过日子。”江婉沐沉默的点点头,她紧接着听见老王妃说:“出去后,也不要丢了王府人的脸。”

江婉沐淡然抬头望着老王妃,她轻笑着说:“老王妃,你放心。出了王府,我便不是王府的人,纵使要丢脸,也只有丢我自已的脸。我有自知自明,不敢高攀王府的台阶。”连皓听江婉沐的话,转头瞧着她,轻‘哼’一声。他见到王妃要开口说话时,他笑着说:“母亲,这要一人一句好意吩咐她,她自会感激你们的好意。只是这样讲下去,我瞧磁卡今天就要留人在府里。”

王爷瞪一眼多口的儿子,劝阻脸上有些气愤的王妃,他冲着连皓和江婉沐两人摆手说:“她这三年,还算安分,我也没啥话好对她说的。行,那文书已立好,你们两个当事人去瞧瞧,觉得妥当的话,就按手印吧。”连皓示意江婉沐跟上她,他当着众人的面,凑近她的耳边说:“一会我让他们解释那些话给你听,你听仔细了再按手印。”

江婉沐稍稍退开一些,她不想让王府的众人牢记她不放。连皓上前去同官差说了那话,那两名官差打量着江婉沐,当中一人把一张文书递给她,轻声说:“是休书,大致说无子休。”江婉沐的目光匆匆掠过那文书,的确如官差所言,许多漂亮的空话后面,实质只有一条原因,因无子而休出门。

第一百七十八章出府(3)

江婉沐面对这样一份杀人不见血文书,她视若无睹面前的文书,和那打开的红色印泥盒子。江婉沐抬眼望向办事的官爷,见到他们两人纷纷闪过自已的眼神。她挺直身子转头去打量连皓,见到他皱眉瞧着那份休书,他的神色里有着犹豫不决。

江婉沐的心,渐渐的沉下去,连皓要是这般默不作声认可这份休书,那么此事便成定局。她未来的日子,纵使彻底脱离王府的眼界,只要有风吹草动传进王府人的耳朵里,他们未必肯放过她。她未来成亲生子,以王府人的性情,绝对不会容忍她用现实还他们巴掌的行为。

江婉沐只要想到她未来,要带着孩子小心翼翼躲藏在人后面委屈的活着,她这一口闷气就再也无法忍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吟诵一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平静下澎湃的情绪。她想着那刀已悬挂在她的头顶,这仲头和缩头都免不了这一刀。她微微闭上眼,再睁开眼睛时,眼神清明果断的定下来,不如说破这事,迎下这痛快的一刀。

连皓侧目望到江婉沐眼里的绝然,他抢先对两位官爷沉沉的说:“我要换掉这份休妻文书,我选合离文书。还有上面不许以无子作为理由,想来你们会有更好的理由,用在合离文书上面。”江婉沐听到连皓这句话,在心里暗自放松一口气。不用和王府的人撕破脸面,就这般和平解决问题,对她来说是最安稳的一条路。

两位官爷听连皓的话,眼光却往主位上张望。老王爷夫妻听后互相对看一眼,两人没有多的表示。王爷正要抬头说话,王妃已抢先开口笑着说:“江家小姐入我王府三年,一直未曾有子,我觉得无子这条妥”江婉沐听这话转身去瞧王妃,见到她脸上执着的神色。她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王妃这是想硬生生的逼死她。

连皓的叹息声音,在江婉沐耳边响起。江婉沐忍不住回头打量他,见到他眼里明显失望的神情,他笑眯眯的冲着王妃说:“母亲,无子那理由不妥。我和婉沐成亲三年,头两年多的时间,除去成亲那夜外。我们从来没有居过一室,这是王府里的众人皆知的事实。近来我们相处良好,才偶尔会居在一室。

而我一个月里大多数的日子,在城外营地居住。只有不多的日子,才会回到王府住。这样短的时间里,她如何能用有孕,来证明她能生育的事,所以无子这条绝对不能用上。再说,我还担心如果真要用这理由,传到外面人给人知后,十有的人,会认为王府的人以势压人。”

王爷听连皓这话,明显恼怒的瞪着他,张口训斥他说:“三儿,你休得胡言乱语,文书上随意用上的一条理由,你瞧着不妥换了便是。”王妃深深的瞧一眼江婉沐,望到那女子沉着的一张侧脸。她在王爷的暗示下,展开笑颜嗔怪的冲着连皓说:“你这孩子,这样的大事上面,也任性由着自已来。算了,我知你从小就心善,听得几句软话,唉,算了,我由着你去行事。”

江婉沐稍稍转身侧目,瞧到王妃面上是笑逐颜开的模样,她那放在凳子边的手,却暗自抖动了好几下。江婉沐在王妃的目光盯向她时,已习惯性的低垂起眉眼,她用头顶迎接王妃蕴含杀意的锐气眼神。连皓听王妃的话,双眼瞧向老王妃,见到她摇头又点头后,连皓眼里浮现出笑意,对王妃遥遥行礼说:“多谢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的成全。”

王爷望到老王妃点头后,又瞧到老王爷欣慰眼神,他转头对着有些愤愤不平的王妃轻语:“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事由他去吧。”王妃默默无言的低头,王爷向着两位官爷探寻的眼神,开口说:“请你们另立合离文书。”江婉沐眉眼微微弯起来,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连皓瞅一眼坐下来的两位官爷,在心里同样暗松一口气。

两位官爷双双开始起笔立起合离书,当他们把前面的场面话写完后,在主要原因上面停下笔,两人同时抬头望向桌前的连皓,问:“三爷,你觉得用什么样的原因好?”连皓瞧着低垂眉眼的江婉沐,稍稍有些为难起来,什么样的理由,都有不妥当的地方。江婉沐听着他们的询问话,这时她抬起眼,干脆利落的说:“能不能以双方性情不合为理由?”

这是天下离缘人最温和的借口,两位官爷自是千万个愿意,可是眼前这位任性的爷不点头,他们还是不敢落笔。连皓听后望着江婉沐平静的眼神,对两位官爷说:“那就用这一条足够,旁的虚话不必往上面写。”文书立就,两位官爷互相对下文书内容,两人捧着文书去给王爷过目。大会厅里的人,一直很安静的等着这事情的完结。

王爷首肯后,两位官爷把两张文书放在连皓和江婉沐面前,面对江婉沐这位官爷,特意把按手印的地方指给江婉沐看,他还好心的低声同她说:“江小姐,除去一条性情不合外,这文书里面的话,都是劝告双方结善缘的好话。三爷是好人,你放心的按下合离书上的指印吧。”江婉沐顺着他的指示,在自已面前这张文书上面,女方的名下重娜的按下红拇指印。

连皓听着当差的官爷已直言叫江婉沐为‘小姐,时,他觉得手中的笔重于泰山,这一落下去,仿佛有些人事再也回不来。他稍稍举起的笔,又缓慢的放下去,直到他瞧到江婉沐已按下的指印,他的心紧缩的抽了一下。他转眼望到老王妃慈爱的双目,瞧到王妃的满怀希望的眼神,再转头望到连昂轻点的头,他伸手看捉紧手中的笔,快快的在自已面前的文书上面写下自已的名字,紧跟着按下红拇指印。

两位官爷交换双方当事人面前的文书,江婉沐望到连皓的签名,她手伸到印泥盒中,在官爷的指点下再快快的按下一个红拇指印。男女双方当事人的签名完成后,他们退让一旁去等着双方家长认可这份合离书。王爷和江安和两人上前来,他们分别在两张文书上面签名和按指印,再各自拿着文书走向各家的当事人。

王爷把文书交给连皓,他瞧着儿子眼里深深的矛盾神色,他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王爷转头望向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瞧着她淡定的接过江安和手里的文书把文书小心的折叠放入怀中。王爷打量江婉沐好几眼后,他一语未发的坐回原位。江安和这时笑着转头对连皓说:“三爷心善。”连皓向着他轻点头。

江安和在众人的注目下,他上下打量江婉沐好几眼,才冷漠的开口说:“你母亲说你手里有虞家别院,你以后就安分的住在那里吧。”江婉沐抬眼瞧他,望到他眼里的陌生,她便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视若无睹的移开眼神。连皓在一旁瞧着渐渐恼羞成怒的江安和,在他发作前赶紧开口说:“江大人,婉沐离开王府后,会住在我名下城外别院里面。”

江安和听连皓的话后,他双目炯炯盯着江婉沐瞧到她的脸上未曾有反对的表情。江安和一脸鄙薄神情瞧着江婉沐,说:“有什么样的生母,便有什么样的女儿。真是同样不知羞的性子。”江婉沐听江安和这话,第一次正眼望着他,一脸肃色的说:“江大人她被你害得年纪轻轻早逝,她被你害得众叛亲离,你连她死后都不愿意放过她吗?说实话这天下最没有资格提起她的人就是你。”

江安和对江婉沐举起了手,他的手在半路上被连皓捉住。连皓神情不快的瞧着他,沉声说:“江大人,这还在王府呢?你要教女儿回去教。”江婉沐听连皓这话忍俊不禁笑出来,她对连皓轻摇头说:“三爷,这话错了。在江家答应三年为期的亲事时,江家人心里眼里便没有我这个人。我在王府安分三年,江大人在合离书上签名后,我和江家最后的关系也没有了。”

两位官爷准备要走,此时听得江婉沐这番话,加快收拾桌面的动作。连皓放下江安和的手,江婉沐瞪着他的那只手,摇头说:“江大人,你的胆子真小,竟然连实话都不敢听吗?你这一辈子负了多少女人,我想你数也数不清。她不过是错付一腔痴心,结果误了自已,还拖累了我,到现在你还要诋毁她。江大人,你们不认我,我也不想与你们有牵扯。如此这样多么的好,你不用在我面前扮正人君人,我也不屑在你面前佯装成孝女,我们就此别过。”

江婉沐从怔忡的立在那里的江安和身边走过,吉言这时提着包袱,快步的走到她的身边。江婉沐走过去停在虞家人面前,她冲着两位男子开口问:“虞家人吗?”年纪大的男子,神色飘渺的打量她,仿佛透过她瞧着另一人,最终他还是失望的移开眼,轻吟:“你长得不象她,瞧着这性情也明显的不象她。”年轻的男子拉拉失态的年长男子的衣袖,提醒他说:“父亲,姑姑已走了许多年。”

第一百七十九章出府(4)

江婉沐瞧着年长男子脸上明显的怀念之情,心里暗自叹息着想,虞细细到底是个有福气的人,到了这时节,她的家里还有人念着她。而自己这十八年来,自从知事后,身上就背负着不负责任不着调生父生母的债,只能独自叹息着过日子。这般委曲求全的日子,她不希望有重来的一天。

江婉沐打心眼里觉得走出王府,自己可以过上那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日子。她日后的日子,一定能把每一天都过得阳光灿烂。不过,江婉沐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羡慕之情。她这一辈子,大约是真的无缘有血脉相通的亲人。想来虞细细终究是没有白来这人世一遭,毕竟她的亲人,被她重重的伤害后,还能不记前怨,发自内心的思念她。

江婉沐瞧着虞家年长男子的神情,转头望着沉郁着一张脸坐回来的江安和。她的小心眼里立时舒畅起来,瞧着虞家人冷若冰霜待着江家人,就知他们心里暗恨江家有拐骗嫡女。这被江家人屈辱的恨意,已刻在虞家人骨子里面。虞家和江家势必难分难解的暗自斗殴下去,瞧着这架势,三代之内都没有相亲相爱的机会。

江婉沐对身侧的吉言点点头,瞧着她的手伸进包袱里面,她接过吉言递过来的包裹,伸手轻轻捏下包裹,她能感觉到上面渗出少许的暖意。江婉沐自知自己的身份,在虞家也是极其不受人待见的角色,她没那份闲心去攀附不要她的亲人。在余生里,大家各自安好,想来是虞家人对她善意的表达。虞家年轻男子安抚父亲,见到江婉沐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小包裹。

江婉沐瞧着伤怀中年长的男子,她把手中的包裹,直接递给年轻男子,在他愕然的眼神下,放置在他面前的桌上。江婉沐诚意的冲着两位虞家人行礼,说:“这是虞家别院的地契,还有别院这些年的收益,请两们爷查收仔细。婉沐多谢虞家这些年,没有找我追要别院。”年长的男子听她这话,眼神盯着她摇头说:“虞家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回收,你还是收着,以后也好有个依靠。”

年轻男人打量一眼放在他面前的包裹,他知道虞家别院是当日他的祖母,背着众人私下给姑姑虞细细的陪嫁。这些年里,家里人明面上不敢对这事情直言,暗地里却多了不少的谈论。不过,他现在听他父亲如此说,觉得也是这个理。他瞧着眼前这个明显无缘的表妹,转头瞧到旁边桌上江家的人冷漠,顿感到这个表妹也是一个可怜人。

他伸手把那包裹往前推推,劝戒说:“你收回去吧。你出王府后,还是要有些进帐可以用。”年长男子自是听到连皓的话,他轻叹息着说:“你生母已走错的路,你不能再走进去。你没有去处,我做主了,这别院依旧送你。”江婉沐瞧到面前这两人的诚意,可她的眼前却闪过虞姨娘那张哭泣的脸,还有那痛恨入骨的话:“如果不生你多好,这临走,你都要到我面前碍眼。”

江婉沐把那包裹推前去,轻摇头说:“虞姨娘走时,说过虞家的东西,要回到虞家去。她不过是一时心软,把这个暂时交付给我。别院从到我手里那年开始,每年的收益,我都没有挪用过,这里面有送收益过来的人,自写的帐目。我进王府后,两家陪房曾暂住过虞家别院,这份收留之情,我多谢了。故人已去,我不想让她在地底下,还惦记着留在我手里的别院,没有交还回虞家的事。”

江婉沐的话说到这份上,虞家两位男子只有收下那个包裹。年长男子瞧着江婉沐,眼神里有着变幻莫测的神情。江婉沐只是淡淡的笑着,转头示意吉言再拿出东西。当江婉沐接过吉言手里的一卷东西,她还是直接放到虞家人坐着的桌面上,她淡淡开口说:“虞姨娘走后,我在江家能平安的长大,嫁进王府能平安的出府,都要多谢虞家人暗地里的关注。

我出了王府后,与江家再也无任何的关系,虞家想来也是无法接受我的存在。这是我送给虞家人的礼物,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关注。日后,想来大家不会再见,纵使再见也是陌路人。这份礼物,只是买我一个心安。如果你们无法接受,可以丢弃也可以转买。还有,我已经长大,有健康双手双脚,我一定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连皓这时走过来,恰巧听到江婉沐这番话,他打量好几眼虞家人,见到那两人脸上矛盾神情。他在心里暗忖想着‘没有想到江婉沐生父和生母两边的亲缘,都是如此的淡薄,难怪她的性子是那般清淡。’他笑着接过话说:“婉沐,天色不中了,你出府后,早早办完事,别在城内逗留太久,还是早些回到别院休息。”

江家和虞家人听连皓这番话,脸上神情五彩缤纷。江婉沐没有闲心去瞧王府人的神情,她抬眼瞧着连皓,语带双关的点头说:“多谢三爷提醒。是我告辞时间到了。”她说完这话,转身向主位上的四人行礼,宣告般的说:“老王爷,老王妃,王爷,王妃,当日我从王府的正门堂而皇之的进来,今日我同样要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江婉沐说完这话,没有多去瞧主位上四人的神情,而是招呼吉言说:“不早了,我们早些出王府。”江婉沐没有再回头瞧向厅内人的神情,她和吉言从静默的大会厅里,挺身出了厅门。连皓紧跟着追出几步,听到连昂在他身后传来声音:“皓,我有事要同你商谈。”连皓不得不转过身去,走向连昂的身边。

虞家人行事历来慎密,这时年青的那位,已当众打开江婉沐送的礼物,随着缓缓展开的字幅,望到那上面只写着廖廖几个大字,字里行间流露出洒脱超然却是少见。虞家你子同时大声赞道:“好字。”这称赞声音一出,引得江家父子远远的望过来。连轩这时赶紧走近来,他瞧着虞家你子手里的字幅,立时转头瞧向连皓,那眼里的愤然控诉神色,引得连昂赶紧拉扯着连皓凑过来观赏。

连昂仔细瞧着那字副,连忙掩饰眼里的神情,他和连轩一样用那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瞧向连皓。连轩这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沉声对连皓说:“皓,这样好的字,给你重金购买下来,你怎能顺手送给一个不知珍惜的女人?”连皓听后一脸冤枉神色瞧着他,摇头说:“二哥,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买这些东西,我从前买来送给你们的字画。你们掌眼后,都说我白白的浪费金子。”

王爷这时踱过来,他自是望到虞家父子手里的字副,也听着那年轻的虞家少爷问:“我听二位爷的话,这字副不是王府之物?那我们虞家可以安心收下这份谢礼。”王爷近来对这些字画也相当有兴趣,自是瞧到虞家父子手里的字副。他打量连皓的神情,笑着说:“那是江小姐送你们的礼物,你们自是放心的收下。”虞家父子欣喜莫名的告辞离开,江家父子一脸垂头丧气的紧跟其后离开王府。

大会厅内有些有眼色的人,笑着随后告辞离开,留下来的是同老王妃的王妃亲近的人。老王爷早早约了老友见面,这时赶着出了门。老王妃辛苦了一早上,劳心劳力这时要回去躺躺歇息。王爷父子有正事要商谈,直接把招待客人的事情,交给王妃和世子妃两人。他们父子四人神色严肃的进了书房,许久后,王府里书房门打开,父子四人神色轻松的出来。

江婉沐和吉言出了王府的正门,吉言行走几步后,还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望几眼,说:“小姐,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从正门出王府。”江婉沐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她转头瞧向立在王府门前的侍卫,转回头走多几步,她对一脸兴奋表情的吉言说:“吉言,从今天开始,你人前人后都叫我小懒吧,我自由了,总算可以做回自己。”

吉言听说连连点头,叫着:“小懒小姐。”听得江婉沐真皱眉,她伸手轻捏吉言的脸,坏坏的冲着她笑着说:“你下次还要把‘小姐’两字冲着我叫,我就趁着你还没正式嫁给我哥哥,多欺负你几下。乖,来,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吉言觉得这一刻的江婉沐,有着明显的生气。而江婉沐觉得少了江家压在她的头顶,这天空湛蓝得让人欢喜。

没有王府的阴影,江婉沐觉得空气清新许多,她一直挂牵着虞家别院,也与虞家交割得清楚明白,人情债务也算勉勉强强偿清。江婉沐第一次觉得夏天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招人爱。从前她总觉得王府高高而冷漠的院墙,此时瞧在她眼里也成为最美的一道风景。

第一百八十章消失(1)

楚萧这日正是休沐日,一大早上,夫妻两人同去请安,大家说过一阵话后。楚杨氏笑着同楚父楚母说:“父亲,母亲,趁着夫君今日有空闲,我们陪着你们在城内转转。”楚父和楚母听得佳媳这话,瞧得儿子脸上的欣然,老夫妻两人心中自是甜上三分。楚父打量一眼儿子儿媳,摇头说:“你们的孝心我领了。萧儿休沐,老夫可还要老骥伏枥为皇上尽心。”

楚父言谈中有着自鸣得意,他同年龄的人,有许多做臣子的人,在新皇登上皇位后。有些人认不清现实,或者是小瞧了新皇,渐渐的沉下去。有的人则是想着他们在前皇在时的风光,无意中怠慢新皇,被皇上弃之不用。楚父一直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而皇上的确是英明之君,懂得识人任用。

楚父申明后,楚母算得上相当开朗的人,只要儿子日子过得好,她从来不会乱塞人入儿子的房中,何况面前这个儿媳的行事,一向相当的如她的意,她笑着摇头说:“你们夫妻自去吧,记得一会七郎和九郎醒后,让人送到我边来。”楚母对孙儿孙女们都相当的疼爱,从来不许幼小的孙儿们早早来请安,只想着让他们多睡一会,多长些肉身子康健些。

楚萧夫妻就这般轻松的出了府,他们乘坐的马车穿行过东街,又转过西城,楚杨氏瞧着这样的出行,没有多少的新鲜劲。让车夫听着她的吩咐,从西城半路上转过一个大弯,慢慢的行驶到距离王府不远处的道路边。楚萧这时掀起薄纱的窗子,瞧到早已安排好的马车,还停在对面的马路上。

楚萧回头对楚杨氏轻声说:“小懒,还没有出王府。”楚杨氏有些担心的往窗外张望着。楚萧开口吩咐伴在马车旁的楚杵说:“夫人身子有些不爽,你同车夫说,停下来歇息一会。”一直跟着车旁的楚杵,听楚萧这话立时慌乱起来,大声冲着车夫说:“停下来,夫人身子不爽。”走在马车旁的路人,都听到楚杵的吆喝声音,他们不由自主往薄纱遮蔽的窗子处打量着。

车内楚杨氏相当不高兴的训斥着:“你行事这般的慌张,一会给我去城外别院关几天,想明白了行事,才许你再进府。”楚杵与坐在窗边的楚萧快快的交换了下眼神,他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低头说:“是,夫人,小人太过无礼,尊夫人的吩咐。”路人听到车内的高贵妇人的话,见到那位精干的侍从认错的表情,他们快快从车旁经过,就怕不小心冲撞车内的贵人。

楚杵说完这话,相当自学的往前面走去,直接低头沉默的坐在车架上面。车内楚萧夫妻交换了担心的眼神,楚萧转头望向王府,他望到转角处行来的江婉沐和吉言,他的手被楚杨氏兴奋的用力捉住,听着她说:“原来小懒笑起来,是如此的洒脱如此的美。夫君,我们去接小懒。”楚萧盯着那处细瞧着,突然他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大声吩咐说:“走。”

马车动起来,楚杨氏一脸不甘心的遥望着远处,那个笑逐颜开的女子。她收回目光,瞧向车内的楚萧说:“夫君,我们是她仅有的可以相信可靠的人,我们一定要护她平安。”楚萧听她的话后,伸手轻拍她的手,安抚的说:“我知道,我刚刚瞧到她的身后,跟着好几条王府的尾巴。我们为了她将来的好,现在都不能出面认她,只能等着我们先安排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转换着马车,甩掉那些尾巴后,我们夫妻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出府后,行过一程转过一个弯后,望到王府外边接壤的道路上,渐渐多起来的马车和行人,有的马车还停靠在路边,车夫懒散的坐着休憩。江婉沐和吉言两人再一次回头,望向身后王府的院墙,两人同时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江婉沐的脸上,这时盛放着灿烂耀眼的笑容,吉言笑眯眯的打量着路边停靠着的马车和三五成群的行人。

“天热啊,懒得招揽生意啊。”路边的一个车夫,懒散的半靠在车夫位上。他前后的车夫听到他的话后,当中一个年轻的轩夫嘻笑开来说:“老兄,我瞧你一个早上就躺在这路边,瞧着你这架式,别管你家中老娘有没有饭吃,你自个早些回家睡觉吧。”那车夫竟然脸上未曾有羞愧神色,他接口说:“我懒得起身,至少要等一单送上门的生意,这样我老娘今天才有饭吃。”

他这话惹得江婉沐和吉言打量他两眼,江婉沐伸手捏吉言两下。吉言一脸不耐烦的走过去,瞧着那车夫说:“那有送上门的生意,你会不会接?”那男子听到吉言的话声,他一下子跳起来,打量下吉言手里的包袱,他面对她们两人行礼说:“接,这位姐姐的活,我一定要接下来。只是夫人和姐姐这要去哪里?”

吉言见江婉沐点头后,她白了车夫一眼,说:“我们可是常出来的人,你要想我们第二回坐你的车,这车马费就说一个实在价。”

车夫连连点头说:“是,到了目的地,我一定要的是实在价,我还想下回还能接夫人和姐姐的活。”他这时已跳下车帮,抢先一步放下车马凳子,伸高手掀起车门帘。